特型演员的嬗变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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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影视界,有这样一群人,他们一直以同一个形象出现在银幕上,参与的影视作品都属于重大历史题材,饰演的都是重要历史人物。这些人往往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并有严格的要求和标准。他们长得漂亮与否并不重要,关键是长得像不像,像谁。因为所塑造角色的特殊,这个群体还被蒙上了一层神秘色彩,有些公众甚至把他们当作“领袖”景仰。他们就是“特型演员”。本来,这只是从前苏联引进的概念,可后来基本成为我国独有的现象。他们本来是中国人一种集体回忆的方式,他们所拍的电影也是教育宣传意义大于艺术欣赏和娱乐价值。但是现在,这些需求都已经在逐步淡化,而我们也有了更先进的拍摄电影和表现艺术的方式,随着时间的推移,或许特型演员的需求将越来越小,逐渐消失已成必然。
  
  “特型”的道路 从繁荣到沉寂
  
  两年前,一部汇聚众多明星的电影《建国大业》让观众第一次见识到了国内明星集体出演名人的效应,但除开不少惊鸿一瞥的角色,在那部电影中,出演领袖伟人角色的依然是特型演员,唐国强演毛泽东,刘劲演周恩来。然而,两年之后,原本在那部影片中出演一名战士的刘烨却来了个惊人转身,在献礼片《建党伟业》中接过唐国强的棒,出演了青年毛泽东,成为影片中的绝对主角。
  其实,刘烨并非一个特例,在这部影片中,我们吃惊地看到,陈坤出演周恩来,廖凡出演朱德,韩庚出演邓小平……而当观众好不容易在片中那么多的明星脸中看到了特型演员刘劲,却惊讶地发现他这次演的并不是大家熟悉的周总理,而是康有为!作为一部历史题材的影片,《建党伟业》中除了马少骅饰演的孙中山以外,再没有一位特型演员出演角色。可以说,《建党伟业》第一次如此集中地带领中国的红色影视剧走进了“非特型演员时代”。此外,在今年上演的多部红色影视作品中,张铁林、保剑锋、黄海冰等人也都相继出演了毛泽东,一时间,国内掀起了一股密集的非特型演员扮演历史伟人的风潮。
  特型演员王铁成曾经说:“时代已经过去了,特型演员已经不重要了,谁还在乎你像不像领袖呢?哪怕是葛优来演周总理,也没有问题,肯定有观众捧场啊。”这是一代特型演员的慨叹。这一代特型演员曾经有着极度的辉煌,从《西安事变》到《开国大典》,再到《大决战》,他们共同在银幕上重现了中国革命史,同时也受到了广泛的尊重。然而,随着古月的去世,王铁成的隐退,唐国强、刘劲等人的多元化发展,特型演员这个称呼已经越来越少被人提及。
  为何如今越来越多的影视剧不再选用特型演员出演领袖人物?中国的特型演员将何去何从?
  
  “特型演员”的由来
  
  特型演员,即特殊造型演员的简称。这个群体最早出现在前苏联,是出于“重现当年情景”的需要,往往选用一个固定的,与某位伟人面貌相似的演员饰演其在影视剧作品中的角色。他们一般是因为长得很像某个人物(尤其是伟人领袖)而专门扮演这个人物,一般不再扮演其他角色。
  1979年,为筹拍大量重大革命历史题材影片,八一电影制片厂以“特型演员”的名义,在全国挑选了一批长相酷似新中国领袖的人,归编在八一厂下属的演员剧团。他们其中的大部分都不是演员出身,包括时任昆明军区文化干部的古月。之后,观众在主旋律大片中见到的都是特型演员,在《开国大典》《大决战》《咱们的领袖毛泽东》等一系列经典主旋律影片中,基本由特型演员扮演了领袖人物。
  特型演员一向被称作“担任某某人的不二人选”,往往除了特定角色之外其他方面的戏路较为有限,不过他们同样能在中国的电影史上留下浓重的记录。古月相继在80多部影视片中扮演了不同历史时期的毛泽东形象。他不是科班出身,却凭借《开国大典》和《咱们的领袖毛泽东》两次问鼎“大众电影”百花奖最佳男演员,荣登“影帝”宝座。王铁成因为影片《周恩来》中的出色表演,于1992年获得了电影金鸡奖最佳男演员奖和“大众电影”百花奖最佳男演员奖。他除了扮演周恩来,没有扮演过任何其他角色。
  偶像演员入侵特型演员的“领域”,应该从唐国强出演《长征》开始。第一次有偶像明星出演伟人,在当时引起了不小的争议。但其实,唐国强最初也是以特型演员的身份进入八一电影制片厂的。从唐国强开始,毛泽东不再是伟人化、语录化的形象,而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有喜怒哀乐,有郁闷也有感情烦恼。
  曾经在银幕、荧屏饰演伟人的“特型演员”如今却是另一番景象。日前,八一电影制片厂演员剧团团长赵晓明在接受媒体采访时透露:剧团里的特型演员目前只剩下卢奇一人。
  
  他们全都拒绝特型演员的称号
  
  特型演员不能归属于普通的演员,剧组对他们的要求除了形象要与特定人物相似外,还要有特定的身高体重的标准,在这样的高要求之下,演技等方面的考察往往会在权衡下被取舍。事实上一大批特技演员也都不是科班出身。八一电影制片厂演员剧团团长赵晓明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老一辈观众对演员形象要求很高,但现在的年轻观众越来越看重演员的演技了。”除了外形以外,也还包括口音、举止习惯等等,特型演员与其说是在“表演”,不如说是在全位地“模仿”大众集体回忆中的具体形象。
  据周总理的一位扮演者赵立聪介绍,原本是中国人民大学文艺理论硕士的他从未接受过任何表演培训,也没有模仿过周恩来的言行,但从1993年开始,他的外貌和声音乃至行为举止就发生了变化,所有看见他的人都感觉他很像周总理。现在,他平常也穿着总理常穿的服装,说话也操着总理特有的口音,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生活,什么是演戏了。
  就是这样一些在影视剧中几乎专门扮演某位历史人物的演员们,一直以来却有不少人并不愿意被冠以“特型演员”的称号。扮演过刘少奇的特型演员郭法曾说,“特型演员这个词本身就是极其不准确的,顾名思义,特型就是长相奇特的。你演领袖怎么能说特型呢?”扮演周恩来的老一代特型演员王铁成对此称号也极为反感,“我们又不是仨眼睛俩鼻子,也不是五短身材。什么叫特型?特在哪里?领袖不是人吗?起这个名称就是没文化!”不仅如此,刚刚开始扮演青年毛泽东就被夸“很像”的刘烨也不愿意被就此“定型”,同时,演名人演上瘾,出演了青年周恩来的陈坤也不喜欢被冠以所谓“红色电影专业户”的头衔,在他们看来,出演伟人名人,反而是他们作为专业演员拓宽戏路,寻求自我突破的一种方式。
  特型演员的片酬一直是个敏感的话题。扮演邓小平的特型演员卢奇说,当初《大决战》拍了三年,最后他领到的奖金是3000元,“那个时候没有片酬,有奖金就不错了,拍《开国大典》也只有几百块钱。”卢奇表示,现在的影视剧大都是商业运作,投资方要赚钱,“但是,那个时候拍戏是给生活补助,因为演员本身有工资。那个时候讲奉献,不是为了钱。现在的影视剧要靠商业运作,有明星出演的电影就好卖,就会给演员开出高价片酬。”但特型演员不像明星那样有一个业内的片酬标准,“没有大腕明星那么高。特型演员完全为了诠释角色、不需要钱也不行。”
  特型演员比起普通演员来说,由于揣摩角色日久,往往被视为伟人的化身而参加各种社会活动,所以因此对这类演员的挑选特别严格,对他们从事可能影响形象的活动也多有限制。但现在因为特型演员拍片的机会变少,同时社会环境更加宽松,也出现有特型演员开始参加更多的大中小综艺晚会,艺术交流,企业形象宣传,商务会议、开业庆典等等这类活动。这种现象也说明了,这种“模仿秀”式的表演也够在社会活动中给大家带来一些趣味,已经越来越远离观众对电影的需求。
  
  走出“长相酷似”的误区
  
  拍摄了大量历史人物传记电影的好莱坞从未有一个演员是一直出演某个固定角色的,影评人毕成功说,“观众对演员的主要关注度并不在外形上,因为他们明白无论这个演员怎么像,也不会达到原来的样子。”事实上,优秀成功的历史传记电影也并不是以演员长相酷似历史人物为看点。
  高超的化妆技术和后期特技也可以帮助演员解决对特定历史伟人“身形具备”的问题。中国国内这方面的技术也在进步。导演挑濮存昕演鲁迅时,明知两人形象差别很大,一个高一个矮,一个年老一个年轻,一个英俊一个棱角分明,他就要求化妆师“给他的脸做一个手术”。剧组为他拍下高清晰的数码照片,将其图像资料输入电脑。一方面把鲁迅留下的众多影像资料输入电脑,两人在电脑中进行分析比较,寻找相似点和不同点。然后在电脑上进行模拟化妆,看哪些地方可以改变,哪些不可以改变。比如鲁迅额头窄,眉突出,两颊宽而颧骨明显。濮存昕额头宽广颧骨并不突出。造型师考虑为濮存昕增高颧骨的话,更容易影响表情,遂用发套遮盖其额头,使额头变窄,就自然显得脸颊变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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