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大款”父母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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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留守少年进了“贵族学校”
  1992年春节,23岁的温婕和比她大1岁的王国军结婚。1993年7月,生下儿子王建。王建4岁那年,温婕夫妇就把他寄养在爷爷奶奶家,离开江苏靖江,到上海做建筑工人。小学二年级时,王建和同学们玩游戏时发生了争执,把一名同学推倒在地。同学的妈妈找到王建的爷爷奶奶,指责王建没有教养。此后,同学们都笑话王建是个没有父母看管的野孩子。慢慢地,王建没有了小伙伴,上学放学的路上只有他孤单的小身影。
  2003年5月,学校举办运动会。王建有幸被班主任选中,参加100米短跑。比赛那天,许多父母到学校观看,王建虽然取得了冠军的好成绩,但在热闹的场面中,他彻底失控,跑进教室,趴在书桌上失声痛哭。第二天,王建不愿上学了。温婕得知后心碎了一地。此时,经过6年的辛苦打拼,头脑活络的王国军和待人接物落落大方的温婕,组建了一支建筑队承包工程,赚的钱也越来越多。
  出门6年的温婕第一次踏上了回家的路。临行前,给王建买了许多玩具、衣服和零食。王建牵着温婕的手,四处遛弯,逢人就骄傲地说:“我妈妈回来啦!”回到上海的温婕,隔三差五就给王建寄钱、寄衣服和玩具。在同学们的羡慕目光中,自卑的王建脸上浮现出了得意的神情。得知笑容又回到儿子的脸上,温婕不禁暗暗发誓,一定要拼命挣钱,有朝一日把儿子接到上海,让他过上最好的生活。
  2006年底,王国军夫妇成立了建筑公司,进军房地产行业,很快就积累了千万财富。随后,他们在上海买了一套200平方米的房子。2008年8月,王国军夫妇非常隆重地把即将读高一的王建接到了上海。
  为了弥补多年欠儿子的爱、为了让儿子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王国军夫妇在一个房地产同行的帮助下为王建取得了外籍身份,将他送进了国际学校。
  2.母亲让他抬不起头
  曾经,王建少许的自信与快乐是用钱堆积起来的,如今在国际学校,他又彻底被打回了原形。上学的第一天,许多同学围着这个插班生,好奇地打听他的情况,当得知王建来自江苏靖江时,同学中有人说了句“Country people”(乡下人),王建的脸红得像火烧。
  在同学们的“另眼相看”中,王建的学习成绩一落千丈。三个月后的一天,温婕开着新买的丰田轿车到学校门口接王建放学,想给他一个惊喜。岂料,走出校门的王建,看到妈妈站在“丰田”旁,迅速低头绕道而走。回到家后,王建对妈妈大发雷霆:“别人的父母都是开着保时捷、 劳斯莱斯,你开着‘丰田’是故意去丢我的脸吧?”此后,一连几天,王建都不和妈妈说话。
  2010年5月,学校举办“母亲节”歌剧表演和冷餐会,要求学生和母亲一同参加。王建在之前简单地交代了一下她要穿名牌衣服,化一个漂亮的妆容。那天一大早,温婕就爬起来化妆,还特意拿出了一套4000多元的职业套装穿在身上。没想到一走进学校礼堂,她就痛苦地发现,这天的妈妈们一个个浓妆艳抹,有的穿着名贵的晚礼服,有的甚至还穿了旗袍,而且都还特别做了发型。王建一看到妈妈的着装,恨不得立即与她撇清关系。然而,大庭广众之下,他不好发作,只好闷闷不乐地与妈妈坐在一起看歌剧表演。
  一出经典歌剧《卡门》表演完后,大家都热烈鼓掌,岂料温婕竟不合时宜地问王建:“鬼哭狼嚎的,什么玩意?你在学校每天都学这些东西吗?不学课本知识吗?” 前后左右的同学和家长听到温婕的问话后,纷纷侧目,继而掩嘴而笑。王建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温婕赶紧闭嘴,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可她没想到,随后自己就像个丑小鸭一样,错上加错——冷餐会,只听见不习惯拿刀叉的温婕把盘子弄得震天响和喝汤时的“咕噜”声。
  王建对温婕恨得咬牙切齿,他觉得她做自己的母亲,不是来关爱自己的,而是来给自己出丑的。从小让他缺少母爱,如今又让他人前抬不起头来。
  3.美国女孩“点燃战火”
  为了不再丢儿子的脸,温婕想提升自己的档次。2010年9月底,温婕回家,做起了全职太太。随后,她花了1万多元钱报名参加了瑜伽培训班,想塑造身材、提升气质。岂料,没几天,王建学校的“百度贴吧”里就疯传温婕穿着紧身衣露出腰腹部赘肉的照片。原来,王建班上的一名女生,去瑜伽培训班接自己妈妈时,无意中看到一个“游泳圈”女人好像就是王建的妈妈,便拿起手机随手拍下了照片,发到了网上。
  王建回到家后,对着妈妈又是一阵狂风暴雨:“你不在家好好呆着, 出去丢人现眼干嘛?你是不是非要把我搞得辍学不可?”一片好心,没想到又被儿子侮辱了,温婕也恼羞成怒:“够了!王建,我是你妈!‘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你没有资格这样说我!”王建大哭着跑出家门,温婕颓然地倒在沙发上,内心无比难过。
  这事令温婕越发坚定提高档次的决心。2010年11月,她又去“新东方”学习英语。每天清晨,当王建爬起床,看到妈妈在阳台上用别扭的发音读英语单词时,烦躁不已,不禁破口大骂。
  2011年1月,高三的王建面临着高考还是出国的选择。父亲王国军并不赞同儿子出国,怕他不能适应国外的环境。思考再三后,王国军决定花钱恢复王建中国国籍,再把他转学至别的贵族学校,参加中国的高考。王建却说:“让我转学,不如杀了我!”儿子不是不愿意待在国际学校吗?为何现在又不肯离开了?为了了解儿子的所思所想,温婕趁王建上学之际,偷偷进了他的卧房,在他的抽屉里,看到了一本日记,上面记录着他对一个美国女孩的暗恋:“莎莎在5月份就要回美国了,如果我也能去美国留学该多好啊!”温婕如临大敌:儿子竟然早恋了!
  2011年2月底, 新学期已经开学了,而王建还执拗着不愿转学。温婕只好背着王建,找到了莎莎。温婕费了好大一番劲,才用蹩脚的英语讲清楚来意:让她离开王建。莎莎委屈极了,她和王建只是好朋友而已。于是,莎莎回击道:“不管我们是什么关系,这都是我们的自由,你强加干涉未免太专制了吧?”在莎莎那里碰了一鼻子灰的温婕,只好垂头丧气地回家了。   没想到,温婕与莎莎的对话,被其他同学听到了。很快,校园里又开始疯传王建的家庭是封建主义家庭,甚至还有同学对王建说:“可怜的‘乡巴佬’,赶紧出国吧,看看国外,是何等的自由和平等。”王建非常震惊:妈妈偷看了他的日记,去找了莎莎!
  原来,2010年的圣诞节,学校把学生拉到江苏无锡太湖搞拓展活动。在活动中,王建帮莎莎搭建了帐篷,莎莎微笑感谢,并请他吃了沙丁鱼罐头。在莎莎的“回报”中,王建得到了尊重, 赢得了快乐。他对莎莎产生了莫名的好感。无奈,莎莎已有男友,且对王建不来 “电”。他只好把对莎莎的好感偷偷地写进了日记里……
  王建要妈妈向他道歉,温婕觉得娘看儿子的日记天经地义。这对母子迅速爆发了争吵,很快又由争吵演变成了互殴。
  4.尖刀插进胸膛
  时间很快就到了2011年4月,班上有一大半的同学都办好了国外读书的手续,甚至还有一些同学已经离开了中国。见班上每天都会离开一些同学,王建的内心焦急万分,他几乎每天回家都会催父亲为他办出国读书的手续,每次父亲都点头称好。其实,王国军是在敷衍王建,他正在暗暗地为王建报名参加高考。
  2011年5月26日,当王国军把高考准考证交到王建的手上时,他倒退了几步,他无法相信爸爸会失信于他。王建的理智彻底淹没在愤怒中,顺手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将刀尖对准自己的胸口,与父母进行最后一次谈判:“如果你们不送我出国,我在大家面前是抬不起头来的,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温婕没有把握住这最后一次商量的机会,而是继续指责儿子爱慕虚荣,温婕话刚说完,只见王建拿水果刀狠狠地戳进了胸口。顿时,鲜血喷出,他重重地摔倒在地。
  120很快就赶到了,无奈王建因失血过多且刺中心脏要害,已死亡。王国军夫妇扑在儿子逐渐冰冷的尸体上,放声痛哭。目睹儿子在自己面前自杀,温婕的精神几度崩溃。直到好几个月之后, 她才逐渐从丧子的心痛和阴影中走出来。温婕说,直到这时,她才明白,教育也是一种投资!她以她的切身经历告诉全天下的父母,不要掉进了赚钱的沼泽里不能自拔,要适时地从精神上去呵护孩子的成长。因为,孩子要的其实不是钱,而是爱。
  美国一位心理学家说过,孩子的错,追根溯源,全是父母的错。青春期是一个人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的养成期,如果这时的孩子与父母结下了“梁子”,那么孩子长大成人后,几乎很难扭转与父母的关系,甚至会越发反叛,酿成悲剧。一项调查显示,45%的成人犯罪的种子,是在青春期就种下的。真心希望天下的父母都能在孩子的童年时陪伴左右,在孩子的青春期给予贴心的指导并和孩子一起成长,这样,孩子才能长大成才,才能拥有美好的未来。
  (据《世界报》绿子/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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