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里·希格:中国现代艺术教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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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代艺术始终将是他的偏好,因为现代艺术有血有肉,活生生地表达着生命的进行时。
  
  其实在采访乌里·希格之前,我对他并没有好感。他收藏的中国80至90年代间的中国艺术品总让人耿耿于怀,就好比中国从前的文物宝藏被外人掠夺了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能回来。
  
  城堡仓库
  
  傍晚时分,在城堡里见到乌里的时候,他慢慢从楼上走下来,没有太多的笑容,穿着绿色的立领衬衣,鼻子和耳朵都有尖锐的形态,像一只沉默着的老鹰。眼睛里有淡淡的血丝,声音偶尔透出嘶哑,我知道他已经很累了。
  说起乌里·希格,从他创办的第一家中国与西方的合资公司,到前瑞士驻中国大使,再到中国当代艺术品最大收藏家,他似乎总与中国紧密相关。
  商人,外交官,收藏家,究竟乌里如何来平衡他的多重身份,这样的多重身份对他的收藏有何影响。
  对此他解释道,“因为这三位一体的身份,使我能够全面审视和全景体现中国文化。”
  无数的中国艺术家对乌里坐落在Mauensee上的城堡充满向往,渴望自己的作品有朝一日也能够出现在他的厅堂甚至洗手间里。无疑,乌里的出现改变了很多中国艺术家窘迫的命运。
  这座有着400多年历史的湖畔城堡,由乌里在10年前收购,之后经过了很多整修。城堡坐落在山坡上,面对着湖水,湖里的小小岛屿上长着美丽的树木。四下里非常宁静,距离最近的城市琉森大约30分钟的车程。
  说是城堡仓库,是因为乌里收藏作品的多样性,其中包括了油画、雕塑、摄影和录像等。这几天由于下周在巴塞罗那的展出,城堡里的一些作品已被运往西班牙。
  对于乌里收藏的这些作品,艺术家们各持己见,究竟是精粹还是糟粕,想必时间能给予最好的答案。
  对于乌里所有的收藏品,他表示自己并不都喜欢,他的目的是能够完整地为中国下一代保留这一特殊时期的中国文化,并且保证它们的安全。
  “我想做中国文化变革中的一个档案和记录。”乌里认为自己肩负的责任是使藏品成为中国文化80到90年代一面客观的镜子。
  
  过去和现在
  
  谈起自己第一次在中国买画的经历,乌里笑着说,当时那些中国艺术家都以为他是从外星球来的。
  1979年的时候,当他刚到达中国的时候发现,这个国家没有多少现代艺术,因为政治的原因,很多创作都基本在地下或者半地下进行着。
  上个世纪80年代后期到90年代中期,由于通往西方世界的渠道有限,中国的艺术家只能闭关创作自己的现代艺术,这些作品主要基于中国独有的传统、文化、历史和当时人们的情绪。当时没有任何中国人有想要收藏的念头,这一点挺让乌里感到惊奇。
  现在,随着中国文化市场逐步成熟,中国艺术品逐渐得到世界的重视。媒体的开放,使中国的艺术家能够与西方主流文化进行更多的接触,一切都与过去不同了。首先体现在购买程序上,乌里不再需要苦苦寻找中国艺术家了,他们会纷纷找上他。其次,如今东西方生活方式和环境的相靠近,中国艺术家们在世界范围活动的增多,使中西方的艺术品区别逐渐缩小。
  当问到如果在今后西方或者中国本土出现了类似他这样的收藏家,他是否会想到退休。
  乌里说,在过去他的收藏目的是想保留中国特殊时期的文化,因为当时没有人做这项工作。而现在和将来,他会根据自己的品位来继续进行收藏。
  当问及他的品位,乌里表示最令他动心的作品是能够令他思考的作品,能够刺激他的大脑并且能够超出他的预料,给他惊喜的作品。美丽的作品固然好,可是如果作品能够令他产生深刻的思考,那么它的美丽程度就变得不重要了。
  乌里提到,现代艺术始终将是他的偏好,因为现代艺术有血有肉,活生生地表达着生命的进行时。
  快到采访结束的时候,我无法掩饰自己心中的那个疑问,尖锐地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那就是:有朝一日他会把这份中国文化档案交还给中国吗,还是他会一直把它们留在异国他乡,甚至留在他的城堡里?
  “我能够确定,我的收藏有一天会回到中国,这样的做法才是正确的,但前提条件是必须得在一个正确的环境和情形下。”说这些话的时候,我企图从他的脸上看到一个商人的神情,可是丝毫没有,我看见的只是一个父亲流露出依依不舍的表情,但是似乎也早已明白他的孩子们总有一天会离开这座城堡,去往他们该去的地方。
  对于人们给予他的不同头衔,诸如中国现代艺术之神,乌里觉得很高兴,但是他说这并不是他的收藏目的。
  整个采访过程中,他亲自走去厨房吩咐管家准备茶水,耐心地为我讲解部分陈列作品背后的故事,给予我欣赏的提示,原谅了我的鲁直和尖锐。在雨中,我们走过他的花园,乌里问起我对瑞士生活是否适应,是否一切都好,目送着我钻进车里后,眼神犀利、深情倔强的他坚定地继续在雨里踱步。
  在瑞士,新生儿诞生的时候,人们总会再赐予它一个教母或者教父,以此盼望新生的孩子一生都会有更多的关爱和保护。
  当车驶出城堡大门时,我在心里默默念到:再见了,乌里·希格,再见了,中国现代艺术的瑞士教父,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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