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画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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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网


  每隔几个星期,一些有年头的古画的照片或原画就会被送到尼古拉斯·伊斯托博士(Dr. Nicholas Eastaugh)英国伦敦的办公室中。作为一名专业研究颜料的科学家,他成立的艺术分析与研究公司专门帮助博物馆、私人画廊、公司、交易商和苏富比等拍卖行来分析和鉴定绘画作品的真伪。
  2008年的一天,伊斯托博士接到了一个司法鉴定的案子。“要鉴定的是一幅德国艺术家海因里·坎本唐克(Heinrich Campendonk)1914年的画作《红马肖像》(Rotes Bild Mit Pferden)。这幅画于2006年在伦佩茨拍卖行创下天价拍卖纪录。”伊斯托博士说,“不过有些奇怪的是,对于一件如此高价值的艺术品来说,居然没有一张艺术历史学家开出的认证信,这让我起了疑心。”
  
  伊斯托博士像往常那样喝完咖啡,就去了公司的实验室。桌上放着移动式显微镜、高性能台灯,墙上挂着许多画。实验室里还有一台多光谱照相机,照相机装在一只机械臂上,可从上方扫描画布。这台照相机能在不同波长的光下对画作进行拍照,从红外线到紫外线。这样就可以在不破坏原作的情况下,分辨出画家使用过的颜料。
  “坎本唐克的这幅画曾经被送到一家德国的机构鉴定,但他们没看出什么不妥,于是就委托我再好好甄别。谁知这一查就查出了大问题。”只用了一天研究和鉴定的时间,伊斯托博士就得出了惊人的结论:这幅画是拙劣的伪作!“画作当中使用了钛白颜料,可是这款颜料是1916年才发明的,也就是说在1914年成画期间,画家根本不可能用到这颜料。”
  伊斯托博士提供的重要线索引起了德国警方的高度重视,他们迅速展开调查,一支钛白颜料使潜伏在艺术界疯狂伪造画作30余年之久的超级骗子沃尔夫冈·贝特拉齐落网。

以假乱真


  在伦佩茨拍卖行曾创下拍卖纪录的《红马肖像》被鉴定为赝品后,成为西方艺术界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宗假画拍卖案。在众多收藏家、画廊、拍卖行和博物馆圈内引起轩然大波,大家人心惶惶,纷纷再重新鉴定自己手上画作的真伪,没想到真相的曝光如滚雪球般越来越大,艺术圈彻底震惊了!
  收藏家们发现自己花费数百万美金买来的巴勃罗·毕加索(Pablo Picasso)和费尔南·莱热(Fernand Léger)等50多幅大师级作品,皆出自于贝特拉齐之手。近30年来,他成功地忽悠了各位专家、拍卖行、博物馆、画廊,甚至是马克斯·恩斯特(Max Ernst)的遗孀,让他们无不认为那些画是真作。
  一时间,艺术界对贝特拉齐的评价呈两极分化态势,一部分人认为,这位造假大师是百年难遇的人才,另一部分人则认为他是艺术史上不折不扣的罪犯。大家开始对这位技艺精湛的艺术骗子抱以极大的兴趣,德国佬的家底就此被翻起。
  沃尔夫冈·贝特拉齐1951年出生于科隆的一个小镇盖伦基兴。父亲是教堂的画师与修复师,从小受到耳濡目染的影响,为之后从事的“艺术”事业奠定了很好的基础。
沃尔夫冈贝特拉齐专门为慕尼黑个人画展“自由”所创作的画作“参拜高更”。

  14岁时,贝特拉齐就创作了第一幅伪作——模仿毕加索,当时就显出娴熟的技巧。在艺术学校学了些技艺后,他被嬉皮文化吸引,开始云游四方,从摩纳哥流浪到西班牙、法国、英国、荷兰,听听摇滚吸点毒。1978年,曾在慕尼黑和其他艺术家举办过联合展览,以游戏人间的心情进行艺术创作。
  在浪荡的青葱岁月中,贝特拉齐开始贩卖小件伪作。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以250美金的价格买下了两幅十八世纪佚名画家的冬日风景画作。贝特拉齐发现这一时期的作品,如果画中有溜冰活动,那么价格是那些空无一人的画作的五倍之多。于是,他在买来的作品中小心翼翼地加入溜冰者,并顺利卖出了好价钱。随后,他开始购买老旧的画作,并在画中加入溜冰的景象,仿制古典大师的作品。
  1993年,他遇到了一个也酷爱画画的女子。“留着浅褐色长发、着装打扮散发浓郁波希米亚风情的海伦娜一下子就吸引了我的目光。”贝特拉齐回忆道。两人一拍即合,婚后成为“伪作生意”上的合伙人,他们觉得要把事业搞大,就得进行角色扮演才能以假乱真,这对夫妻编造了一个个故事将艺术市场玩弄于股掌之上。
  为了增强可信度,他们甚至伪造了老照片去愚弄专家们。海伦娜穿上租来的复古衣服,假扮成她的祖母端坐在沃尔夫冈的伪作前,拍出来的照片再进行作旧处理。当她把这些赝品卖给收藏家和拍卖行时,会带上这张“老”照片,并谎称是在她的家族收藏里发现的。
  有时,她又摇身一变,告诉收购者那些作品是她爷爷在纳粹时期的宝贝。海伦娜说:“我觉得自己有这个天赋,当我告诉别人说画是从我的家人那继承得来的,那些人信以为真的表情让我想笑。你必须有个这样的好借口才能将画卖到百万。”
  贝特拉齐说他画了数以百计的假作,其中一些他还见过挂在世界上最著名的画廊里面。“1986年,我的一幅画以25000美元卖到了纽约。2009年,我与妻子在一间画廊看到了这幅画。我让海伦娜去问价格,她回来告诉我这幅画现在的售价是220万美元!”
  贝特拉齐和海伦娜是合作紧密的团队,一个像幽灵般悄无声息地作画,一个颇有默契地将作品卖给那些不知情的收藏者。仿作集中在二十世纪初大师的作品,比如安德烈·德朗(André Derain)、马克思·佩希斯坦(Max Pechstein)、乔治·布拉克(Georg Braque)和其他表现主义与超现实主义画派的画家。在一次次得手中收获了可观的收入,据不完全统计,两人在过去20多年间,通过伪造、售卖14幅名画共卖了4500万美元(约合人民币2.7亿元)。   他们的行动并非没有引起警方的注意,1995年,在刚开始伪作买卖之时,二人就被警方盯上,但一直没有足够证据将其逮捕。随即,他们就离开了德国,直到2008年,用贝特拉齐自己的话说:“因为小小的偷懒,没有用平时的方式自制颜料,而是直接用了‘钛白’颜料而捅了娄子。”

走进艺术家的思想


  “天才”一词一直被用来描述贝特拉齐。他公然宣称:“我是世界上最好的艺术伪造者,许多伪造者无法复制每一个艺术家,但是我可以,我可以伪造任何人的作品。”有人曾经问贝特拉齐:“达芬奇难不难模仿?”他狂傲地回答:“达芬奇又不是很难!在我模仿的这么多大师当中,倒是乔凡尼·贝利尼(Giovanni Bellini)有点难。”
  他技艺的高超之处在于并非是一味的模仿,而是花了数年时间来研究和分析他所模仿的画家其画作和生活方式,《伪造的艺术》(The Art of Forgery)一书的作者诺阿·查尼(Noah Charney)认为,大多数技术高超的艺术伪造者不会去复制现有的作品,而是按照艺术家风格去创作新的作品。
  贝特拉齐和海伦娜正是这么做的。他们刻苦钻研艺术史,挑选有文献记载但原作却在历史的洪流中“消失”的作品来画。通过仔细研究大师的画风风格,用和其极为相近的笔法,几乎像进入画家心灵一般来绘制完美的大师级作品,再将其伪画谎称为文献记载中的佳作,流入市场,谋取暴利。
  贝特拉齐不无得意地说道:“如果大师们有时间的话,应该会画这个。他们没空画,我帮他们画了,算是学以致用。在艺术史探索中碰到问题的时候,我就查google。”他说,“要模仿别人的风格。以牺牲自己的身份为代价。就必须忍受住任何的进步、创新和炫耀。”贝特拉齐创作的目的在于走进一名艺术家的思想,创造一幅根源于艺术家本身的作品。
  这位德国佬的手艺不仅精湛,而且作画方式非常严谨,他选择对应创作年代的画框与画布,画框后的印章来源地必须符合艺术家的个人经历,在自制的特殊烤箱里加速画面的老化形成合理的断裂层,并把搜集来的旧时的灰尘撒在画框与画布的缝隙里。
  贝特拉齐的伪造水平可以从他的“代表作”中看出,其模仿马克思·恩斯特(Max Ernst)风格创作的油画《森林》(The Forest)在2004年瑞士的Cazeau-Beraudiere画廊以180万欧元的高价售出,并在2006年被借往德国马克思·恩斯特美术馆,之后,又以700万美元价格被一位藏家入手。实际上,恩斯特本人从未创作过这件名为《森林》的作品。后来当收藏这幅伪作的人知道真相后,他还是坚持买下它,并表示:“如果马克思·恩斯特真的画了这幅,应该是画得最好的一幅。”

把监狱变旅舍


  2011年,经过40天的审判后,警方确定由贝特拉齐亲手绘制的署名毕加索和莱热等大师之名的作品共58件,被判监禁6年,其妻子海伦娜被判4年,艺术界的“雌雄大盗”锒铛入狱。
  一手揭发其伎俩的伊斯托博士在听到宣判后显得很激动,他说:“像贝特拉齐这样的伪作者毁了艺术历史,他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利用历史来赚钱的造假者。”但同时他也承认贝特拉齐的手法确实过人,除了颜料失误之外,几乎找不到任何其他的破绽。
  不过,德国政府对艺术家显然有非凡的礼遇,设置“开放监狱”制度,但凡有雇主聘用,就可以白天出狱工作,晚上返回监狱“休息”。贝特拉齐夫妇在服刑期间不但被借出参与纪录片拍摄,每天还可以到朋友的工作室上班。
  纪录片中透露出佳士得甚至有次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用了贝特拉齐伪作做了拍品画册的封面,在得知真相后,佳士得发表声明,认为那件作品不管怎样都是件杰作,值得上封面。纪录片《苏富比伪画大师》后来入围了“德国奥斯卡”萝拉奖“最佳纪录电影”。
  贝特拉齐的狱友耳闻其“响亮”的名声,都过来拜托大师帮忙文身。但贝特拉齐担心以开先例,“订单”接不完会影响其他的创作进度,他开玩笑地对狱友说道:“如果我帮你画刺青图案,如果画商看中的话,小心他们会把你的皮剥下来。”不过,贝特拉齐仍在狱中为狱友绘制人体素描,以这样的方式交朋友并大受欢迎。
沃尔夫冈·贝特拉齐模仿德国表现派大师坎本唐克的画作《红马肖像》。贝特拉齐因在此画中使用了钛白颜料而露出马脚。

  德国佬栽了,被骗的人们发现自己被耍了,矛盾的是,很多艺术机构却羞于承认之前的某一件重要作品其实是一件伪作。美术馆与鉴赏家不想承认自己曾经看走眼,而买家也不希望他们花大价钱购买的作品顷刻间就遭遇贬值。总之,那些曾经宣称拥有真品的专家们不愿意承认他们眼前的这幅画实际上是这位叫贝特拉齐的画家在自家后院里画成的。
  在《伪造的艺术》一书中,查尼谈到很多大型美术馆都藏有“张冠李戴”的作品。但更可怕的是,即使一位伪造者被揭发,他的全部伪造品也不会因此被完整公开。在每一个故事里,谁也不知道究竟一位伪造者制作过多少件作品,其中又有多少件被大白于天下。

回归自由


  今年一月,由于贝特拉齐在狱中表现良好,在服满3年多的监禁后提前被释放了。听闻这一消息的伦敦、纽约、巴黎、柏林的艺术圈都战栗了,人们都在问一个问题:贝特拉齐是不是又要画了?
  出狱后不久的五月,贝特拉齐的个人画展 “自由” (Freiheit) 在慕尼黑artroom9画廊开幕。对于第一个用自己的名字来署名的个展,贝特莱齐这么说道:“将自己首个个人画展取名 ‘自由’ ,是想表达第一层意思是 ‘我现在已经自由了。我自由了,不用再回到监狱里去。’第二层意思是 ‘如今我可以自由地画画,而不再是模仿其他艺术家。我可以画任何我想画的东西。’”这个仅有24幅画作的展览在未开幕前已经获得了国际的关注,其中据称最昂贵的作品卖到7.8万欧元。   2014年12月,当他还在服刑的时候,一位瑞士画廊商人举办了一个贝特拉齐的展览,作品被销售一空,纯利润超过65万欧元,但该画廊却因此被瑞士艺术商人联合会除名。贝特拉齐说道:“任何批判我的人要么是想报复,要么是出于妒忌。”
  尽管如此,他在慕尼黑的代理画廊主柯蒂斯·布里格斯并不担心这次的展览会遭到同样的厄运。“我相信大众的审美,而且沃尔夫冈已经为他所做的付出了代价。”布里格斯谈道。
  查尼认为:“艺术伪造者通常都是失败的艺术家,他们被报复心或自尊心所驱使,想要对曾贬低他们的原创作品的那些艺术机构表示不满和愤怒,以此证明他们和那些被称为大师的艺术家一样优秀,对名誉和认可的需求时刻占据着他们的内心。”
  这样的心理在贝特拉齐身上也一览无余。当被问到“你在博物馆里见过自己的作品吗?”他狡黠一笑地答道:“当然,我是世界上在博物馆里展出最多件作品的艺术家!有次,我去到维也纳的阿尔贝蒂娜博物馆,故意对美术馆档案员说‘哦,我看见自己的一幅作品被挂在墙上,但很抱歉不能告诉你是哪幅。’”
  人们问贝特拉齐:“知道自己错了吗?”他回答:“是的,我错了,我不该错用钛白。”

“我是罪犯还是艺术家,全看你从哪个角度去想”


  Q: 贝特拉齐先生,您被认为是二战以来艺术市场上最不寻常的画家,但是也有不少人觉得你是彻头彻尾的骗子,而且似乎这量刑还轻微了一些。
  A: 我究竟是罪犯还是艺术家,全看你从哪个角度去想。我可以理解,从法律的角度,我确实是一个被定罪的罪犯。
  Q: 你有没有思想过自己做的事情是否正确?
  A: 我肯定有想过,但我从来就没有想要成为一个艺术伪造者。在很小的时候,我就意识到自己有独特的绘画才能,只是我用错了地方。这些年以来,我心底里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罪犯。
  Q: 可是不管从法律的角度还是道义的角度,您都欺骗了很多人,并且利用这种欺骗赚得了巨额财产。
  A: 在审判前被扣留的14个月中,我见到了真正的罪犯:杀人犯、虐童犯、强奸犯,和他们相比,我并没有伤害到任何人也没有去偷或去抢。
  Q: 这么说您还觉得自己量刑过高了吗?
  A: 我觉得对我来说是不好接受的,但量刑也确实是公正的。毕竟,伪造假画这事我做了三十几年。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现在的我反而没有心理包袱了,因为终于可以公开地以自己的身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比如:写作、拍电影、雕塑、画我自己喜欢的内容。
  Q: 以前你有很多钱,但是默默无闻;现在你出名了,但却没有钱了。
  A: 出名这件事儿从来没怎么吸引过我,要不然在上世纪70年代,我就可以开自己的画展,但是我没有这么做。这感受就好像一个在学校上学的孩子,当毕业的时候,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挣脱课堂的束缚,去体验新鲜的生活。我想要一辈子都画画吗?当然不!我想要去体验不同的人生、旅游、邂逅各地美女,好好享受生活!
  Q: 所以你从来没有想要告诉全世界,嗨,听着!这些所谓的大师画都是我的杰作!
  A: 从来没有。如果我想要这么做的话,大可以在画上留下我的签名,我知道有的伪作画家就是这么做的。 有一次,我差点想在一幅马克斯·恩斯特的画作上画上一只米老鼠,故意露出破绽,愚弄下那些专家,但后来我忍住了。因为我知道做这些无聊事情的人在艺术界都混不长久。我确实很享受作画的过程,而且看到它们卖出好价钱是很有成就感的事情,更有意义的是我能根据不同人的风格为那些艺术大师们“补上”其从未创作过的画作。
  来源:德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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