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河,那一片银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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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说黑河的天气奇冷无比,冬天下雪从来都不会化。果然,对于远道而来的我,它依旧是银装素裹,分外妖娆。在北京看惯了阳光下灰尘乱舞的景象,这里的纯白洁净,让人产生大口呼吸的愿望。黑河地处中国东北边陲,以黑龙江主航道中心线为界,与俄罗斯远东第三大城市——阿穆尔州首府布拉戈维申斯克隔江相望。这里冬季寒冷干燥,年均气温-1.3-0.4℃,最低气温零下40℃。
  
  头套下的哨兵
  
  从北京出发,经过3个多小时的飞行后,我终于到达了黑河。3个多小时的飞行让我想到了坐火车报到的新兵。“我们边防团的新兵,最远的是从湖南和四川过来的,一般坐火车要走三天两夜,而且中间要倒2~3次的车”边防团政委王家峰介绍说。“我从来没有坐过这么长时间的火车,太痛苦了,腿一直伸不直,腰都快要断了。”来自湖南的一位新兵告诉我,因为坐的时间太长,下火车的时候他的腿都肿了,连步都迈不开。每一个报到的新兵都要经历这个阶段,可能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这其实是他们的从军路中的第一次考验,而他们今后将要面对的是更大的挑战。
  此次移动编辑部的目的是让从未经历过新兵营训练的我们,好好感受一下兵之初的那分快乐、苦涩和激情。不到20分钟,我们便从飞机场到了团部,我对这里的第一印象便来自于团部门口的哨兵。两个哨兵,我愣是没看到他们长得到底是什么样子,露在外面的只有两双眼睛和两张嘴。走进训练场我才看到原来所有的人都是这副打扮,为了御寒,他们都带了类似于只有电视里才能出现的银行绑匪的头套,从头包到脖子,一点都不露。在这么冷的天气下,新兵训练却并没有穿军大衣,只是穿着作训服,因为穿大衣会影响队列训练。“新兵在户外的训练时间不会太长,一般是45分钟到1个小时,因为他们还没有适应这里的气候,如果在户外待的时间过长会受不了。”政委介绍说。虽然新兵在户外的时间比较短,但是这并没有妨碍到他们的训练,因为他们把训练场搬到了室内,楼梯间、走廊、宿舍,只要能站人的地方都能展开训练。“虽然我们这的环境很特殊,但训练一点都不能放松,为的就是要让新兵在下连时能够达到大纲要求的标准。”
  “来这里当兵,要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不仅要学会适应部队的生活,还要学会适应这里的气候,这儿实在是太冷了,就拿黑河好八连的战士来说,因为他们担负着祖国边防线的战备执勤任务,连里的战士每人每天至少在零下40℃的江中哨位站两班岗,每班3小时,而且一站就是6个月。”团政委在介绍情况时告诉我。其实,在刚到黑河时,我已经体会到了它的寒冷,从飞机到候机厅不到200米的距离,我的脸和手就已经被冻得像针扎一样疼了,我无法想象在这种温度下在室外待3个小时是什么样的状况,他们要忍受的是多么大的痛苦。“当兵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磨练自己吗?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意味着要吃苦,作为一名军人这些都是需要我们去承受的。”当我问一名来自四川的新兵,他这样告诉我。
  
  一包家乡的土
  
  当天下午,我便开始了我的采访任务。这个团的新兵大多来自辽宁、吉林、内蒙古等地,最远的来自湖南,基本上都是“90后”,其中也不乏大学生士兵。他们中的很多人并不是直接从校园进营院,而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一段时间后才入伍。为了能尽快适应部队,有的人在来之前就做了些准备,知道黑河的这个边防团有个好八连。“我在家上网查了一下黑河的气候和好八连的情况,为的就是能尽快进入角色,尽快适应部队。”来自内蒙古的柴国良说。虽然才入伍四五天,但他们俨然已经适应了部队的生活,站有站姿,坐有坐相,知道有事打报告,听到名字要答到,完全没有了地方青年的自由散漫。问及入伍动机,他们中的大多数人表示是为了锻炼自己,一部分是为了考军校转士官,极少数是为了学技术而入伍。赵志祥,毕业于中央广播电视大学,“当初是为了锻炼自己才来当兵的,现在我想当侦察兵,因为有挑战性,我喜欢挑战自我,我觉得只有在这里才能实现我的价值。”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坐得笔直,声音洪亮。
  通过采访,我了解到他们中的很多人对军营并不陌生,因为在求学阶段学校都组织过短时间的军训,但是他们也表示军营和他们想象的并不一样。王常鹏,毕业于吉林通化师范学院计算机专业,参加了2年工作,也是抱着想要锻炼自己的想法,成为了一名新兵,“大学军训时,毕竟时间太短,身体和心理都相对自由些,经过这几天的训练和适应,觉得部队管理比我想象中要更加人性化一点,但是我现在成了一名真正的军人,感觉不一样了,对自己的要求也更高了。”谈及自己以后在部队的发展,这位大学生士兵的想法却一点也不“90后”,他表示来部队就是要锻炼自己,长远目标是转士官、提干,现在的目标是认认真真做好每一件事。
  今年的新兵,思想都比较活跃,而且接受能力很强,尤其是大学生士兵比较好带,虽然他们中大部分是独生子,动手能力比较弱,但是很有灵性,一点就通。让新兵班长井立超印象深刻的新兵名字叫侯建原,“教他一个人,他就可以教其他人,很聪明,而且很勤奋”。
  大学生士兵普遍适应能力比较强,而且对自己的军旅生涯有所规划,而一些从小没离开过父母,高中毕业来参军的新兵则有些不适应。在来之前,父母都做了充足的准备,有的还怕他们水土不服,带一点家乡的土,嘱咐他们喝水的时候放一点。张振祥来自陕西渭南,说话细声细语,来部队第一次给父母打电话因为想家还哭了,他就是带上来的人之一。“那你带着的土派上用场了吗?”我问他。“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没想到还挺适应的。”他满脸通红地答道。
  为了让新兵尽快适应部队的生活,在新兵报道之前团里就给新兵准备了新的床铺,为了防止新兵在训练时被冻伤,每个新兵都配备了冻伤药。服务中心还为新兵们准备了不同的饭菜,北方兵喜欢吃面食,他们就准备馒头和面条,南方兵喜欢吃米饭,他们就准备炒菜,有的新兵是少数民族,团里就为他们准备了单独的小灶,在对待新兵上坚持一贯的三个一原则:洗好第一次澡,吃好第一顿餐,睡好第一个觉。“新兵来部队,总要有个适应期,这个适应期的长短要根据每个人的性格而定,不过到最后都是会适应的,而且现在部队的管理比原来人性化了,新兵的适应期对他们来说就显得不那么艰难。”班长告诉我,虽然才报到几天,但是他班的大部分新兵都适应了部队的生活,虽然有时也会想家,但这都是正常现象,不管是谁离开家离开父母身边都会出现这种情绪,等慢慢适应了这里的生活,这种情绪自然就会消除。“我们的每个班都有插卡电话,只要不是训练,新兵都可以给家打电话,没有时间限制,电话卡也是提前买好的,为的就是让新兵尽快适应这里的生活。”班长说。
  
  灿烂的第一照
  
  第二天上午,新兵参观老虎连荣誉室,老虎连是团里有名的硬骨头连队,我国的第 一位军事五项全能的冠军就是从这个连队走出来的,现在连队依然保持了良好的传统。在这个连队,连长肯定是全连跑得最快的人,而且只有跑在全连人的前面,大家才会服你,连队的整体军事素质在全团排第一,能留在老虎连的新兵都是经过层层筛选的。“组织新兵参观老虎连的荣誉室,就是要激发新兵的荣誉感,让他们知道,只有在部队好好训练,争做第一才能有更好的发展前途。”新兵连长介绍说。每年团里都会组织新兵到老虎连、好八连、爱辉历史陈列馆等具有教育意义的地方参观,让新兵在新训期间就树立自己的理想、规划自己的军旅生涯。
  李宪峰,毕业于宁夏警官职业学院,是今年新兵中唯一一名党员,在学校期间获得过国家励志奖学金,曾参加过2008年的奥运安保,并荣获奥运安保优秀标兵的称号。“我从小就有当兵的梦想,只是一直由于各种原因没有实现,现在我毕业了,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去部队锻炼,今天参观了连史馆,看到了让我施展才华的空间,这更坚定了我要在部队好好干的决心。”据班长介绍,李宪峰的身体素质很好,而且很有上进心,表现积极,来了几天很快就适应了部队的生活。
  孔得,报到不到两天,由于不适应这里的气候病倒了。但还是在身体不舒服的情况下参加了训练,参观完荣誉室后他也表达了自己的担心:“当我看到展板中的训练5公里的场景时,心里感到非常害怕,因为怕自己的身体适应不了高强度的训练。”班长听到他的发言后向他解释:“我们的训练安排是非常科学的,讲究的是循序渐进,不会不顾你的自身条件,一上来就给你安排5公里,不管是什么总会让你有个适应的过程。”新兵在刚来的时候,总会有这样那样的疑问和顾虑,对他们来说这就是一个坎儿,一个心理的坎儿,只要能咬紧牙关挺过去,后面的军营生活就会在不知不觉中过得丰富精彩。
  据介绍,有些人是怀揣着梦想来当兵的,他们希望部队给他们提供的是一个实现自身价值和展示自我的平台。哈炎明,陕西省全运会50米小口径射击第三名,“我之所以来部队是因为我喜欢射击,刚来的时候觉得部队很酷,而且我希望成为一名狙击手,我相信部队也会给我这个实现梦想的机会,虽然现在我每天干的和狙击手沾不上边,但是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我会成为一名优秀的狙击手”。
  在谈话中,每个人都表达了自己的观点和态度,虽然有的豪情万丈,有的语气中充满担忧,但他们都没有说要放弃,用团政委的话来说就是:虽然入伍动机不尽相同,但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应该坚持走下去,当兵的就该有当兵的那分执着!
  采访结束,要和新兵拍张照片。“这是你们入伍以后的第一张照片,要好好照哦!”我说。看着一张张稚气的脸,我真希望这按下快门的瞬间能成为他们军旅生涯中美好记忆的一部分。在他们中有的可能在部队只待2年,也许是5年,也许是一辈子,但不管多长,这张照片记录下的青春和激情都不会褪色。有人说痛苦的回忆,才是美好的,但我觉得任何回忆应该被铭记,正是那句话:当兵后悔两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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