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岛如何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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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5岁的冰岛渔夫格维兹门迪尔·克里斯蒂安松(Gudmundur Kristjansson)笑容可掬,饱经风霜的脸上是一双调皮的眼睛。7年前,金融危机重创了冰岛,几乎摧毁了克里斯蒂安松的营生。他要偿付的银行利息猛涨了300%,为此他被迫卖掉2个渔业加工厂,还有他5艘渔船中的2艘。他说:“在此之后好多年没有再投资,都在忙着偿还利息。”
  他的遭遇是整个冰岛的缩影。冰岛3家最大的银行在3天内悉数倒闭,冰岛克朗崩溃,股市狂跌95%,整个国家几乎所有的企业都破产了。
  此后短期内,冰岛饱受煎熬,但今天的冰岛正在蓬勃发展:失业率仅4%,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预测,2015年冰岛的国内生产总值增长可达4.1%,冰岛旅游业也在繁荣发展。克里斯蒂安松本人也刚从俄罗斯购入一艘二手渔船,准备前往格陵兰捕鱼。
  然而,就在冰岛恢复元气的同时,欧洲又在着手应对另一个国家的经济危机了。无力偿还巨额债务的希腊,最近已经接近退出欧元区的边缘。可如果放弃欧元,自己发行新的货币,将会把希腊拖入更深的经济大萧条之中。


  冰岛跟希腊并不一样。这个只有32万人口的小小岛国,能够比大多数国家更好地在政治意志上达到统一。当地人要见总理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儿。而希腊有1100万人口,国内生产总值达2420亿美元,是冰岛的16倍,政党倾轧和官员腐败由来已久。这两个国家的共同点是都曾狠狠摔过跤,只不过方式不同而已。希腊是由于全国范围的严重超支,冰岛则是因为私人银行肆无忌惮,最终把整个国家拖下水。
  冰岛之所以能成功走出危机,原因之一便是它拥有自己的货币。危机发生后冰岛将其货币贬值,施行严格的资本管制。如果希腊最终决定使用自己的货币,很可能在放弃欧元的最初几个月里陷入经济危机深渊,然后才有机会渡过危机。
  然而,健康发展的冰岛也正在准备接受下一次的考验。冰岛政府最近宣布将解除在危机最严重时期施行的资本管制政策。资本管制政策最初只打算实施几个月,却一直持续了7年之久,在它的庇护下,整个国家几乎繁荣起来。
  自相矛盾的是,管制政策的成功使解除该政策变得更加危险。
  冰岛现任总理古恩劳格松(Sigmundur David Gunnlaugsson)说:“资本管制政策的效果,超出任何人的预期。但对于一个经济体而言,这些政策都是不可持续的。”
  如果有人认为2008年的资本管制下手太重,那可真是严重低估了形势。如果说美国和欧洲诸国是因宽松货币而喝醉,那么冰岛就是在聚会上喝得人事不省、躺在角落的那位。
  冰岛克朗在2008年贬值后,冰岛国内3家最大的银行的资产是整个国家GDP的10倍。85%的金融体系都崩盘了。此前,冰岛各家银行在几乎没有任何国际金融或监管经验的情况下,高调进入了国际银行市场。
  电器批发商Johan Ronning的董事长波奇·托尔·西古罗多松(Bogi Thor Siguroddsson)说:“冰岛曾经想成为国际金融业的弄潮儿,这对于一个人口只有32万的国家而言简直疯狂。”
  而同时,冰岛也成为了热钱投放的目标。由于冰岛的利息较高,国际的投资者以及很多普通人会以5%的利息借出美元并兑换成冰岛克朗,然后购买回报率高达9%的冰岛债券,从中赚取差价。
  冰岛经济崩盘的时候,套息交易的总额相当于冰岛GDP的41%。如果没有资本管制的话,就会发生资本外逃,对冰岛克朗造成更严重的打击。由于冰岛政府无力救市,只能让银行破产。但冰岛首先抢救了本国的储户,让他们把钱放进“较好的”新银行。
  从2007年到2011年,冰岛人的实际工资下跌了 11%,政府没有砍掉社会保障,而是提高税收,对抵押权人采取债务减免。
  资本管制导致很多离奇事件的发生。一夜之间,冰岛中央银行获得决定人们如何花钱的极大权力。当时西古罗多松跟家人在日本,银行卡由于达到外币额度而在刷卡时被拒,他不得不半夜打电话请求开通。
  他说:“当时的感觉是有体制在盯着你,告诉你该怎么花钱。”
  冰岛对国民个人外币使用有一定的限制。当苹果公司的股价还是32.5美元/股的时候,一个孩子请求爸爸把自己2000美元的储蓄用来买苹果股票,他的爸爸说:“孩子,这是违法的,我们有资本管制。”如今,苹果的股价已经达到每股127美元了。
  资本管制和货币贬值也有好的一面。货币贬值降低了出口商品的价格,提高了进口货物的价格。到冰岛旅游更便宜了。工资虽然降了,但冰岛并没有像很多欧洲国家那样面临失业问题。
  冰岛的总理和财政部长虽然党派不同,但他们都认同冰岛自己的货币可以帮助国家渡过难关,重获新生。
  但也有人认为,世界已经如此全球化,像冰岛这样的小国并不需要使用独立货币。西古罗多松认为:“保有自己的货币是不明智的,我们需要更多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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