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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清扬,人如其名,为人不拘一格、行踪不定飘逸如风。在《笑傲江湖》中真正登场只有一两回,其他时候都是活在他人的故事中,但因为无数武林大佬争相追捧,所以不多的戏份丝毫不影响风老前辈在书中逼格。要不是东方不败标新立异想到“女装大佬”这一绝招,否则纵观全书,是没人可以与之抗衡的。本期专栏就从小说零零散散的记述中,来还原一代大侠风清扬的江湖传奇。
风清扬是个很神秘的人物,全书中真正登场只有两处,一处还是青袍蒙面客的打扮,在思过崖以掌作剑为令狐冲演示了本门的“玉女十九剑”,另一处则是在令狐冲激斗田伯光时,现身教授令狐冲独孤十九剑。初登场时,风老先生的高手气派并没有震得令狐冲这后辈小生纳头便拜,令狐冲眼中的风清扬是“神气抑郁,脸如金纸”,与其说是高手,不如说是个糟老头子。初见之下,令狐冲很是狐疑,一度以为是田伯光安排的龙套,说什么也不敢相认。
令狐冲不识货,但田伯光毕竟是混迹江湖已久,从他神气内敛的眼神中,认出对面也是个狠人。所以,金庸老爷子在风清扬一出场给了我们两个信息:此人武功高强,而且郁郁寡欢。
风清扬武功之高,堪称是《笑傲江湖》中战力的天花板。单纯论武功,是肯定能赢任我行和方证,任我行将风清扬排在三个敬佩之人中第三位,原因是自己剑术不及风清扬。虽然是第三位,但是东方不败是因为阴狠,方证大师有人格加成,只有风清扬是凭借剑术入选。不光如此,在西湖梅庄中得知令狐冲以风清扬传人的身份在和黑白子比剑时,黑白子竟是一招都还不了手,任我行更是震惊无比。可以得知,在风清扬隐居的二十年中,独孤九剑更是精纯了不少,早已超出了任我行的认知。
方证和任我行是一个级别的高手,那么,风清扬就只剩一个对手了——东方教主。可惜他们没打过,就只能从蛛丝马迹中推测一番。
金庸小说中武功高低与自身精神境界息息相关,俗话说就是逼格越高,武功就越高。有很多例子,比如领悟悲伤后,杨过便武功大涨创出黯然销魂掌;张三丰闭关悟道,得道之后,也是功力大进。而像内功宝典什么的,基本都是《九阴真经》、《易筋经》这种穷究天人变化的经书。所以,有理由相信,无招胜有招这种包含阴阳哲学的独孤九剑,还是要比唯快不破而且自损伤身的《葵花宝典》高出那么一招半式的。
當然这种说法或许还是太主观,但是风清扬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风清扬在教导令狐冲时说过一句话:“何况当今之世,真有甚么了不起的英雄人物,嘿嘿,只怕也未必。”这种豪气当真是睥睨天下群雄了。
除了任我行,冲虚也是一位风粉。在武当山脚下,冲虚道长带着两位武当弟子试探令狐冲的武功,听说令狐冲学过独孤九剑,自己跃跃欲试,不顾长幼之分,提着剑就要下场比试一番。
风清扬是二十五年前神女峰一战之后退隐江湖,算起来,冲虚年轻时,正是风清扬名声最盛的时候。很有可能,那时的冲虚还是一个初出茅庐的牛鼻子小道,机缘巧合之下,见识到了此时风光无限的风清扬和独孤九剑。于是,在三四十年后的武当山脚,当一个年轻的侠客舞着独孤九剑,而自己苦心多年的太极剑也已经臻于至境,少年时的种种又涌上心头,老夫聊发少年狂,因此便有了这场精彩的比剑。
后来,在少林寺与令狐冲比试时,冲虚一上场便认输。当时中原武林有头有脸的人都在场,都是一脸懵逼。冲虚说出了风清扬和独孤九剑后,这些老油条也就不敢多说什么了,足见“风清扬”这三个字的含金量。当然,后来跳出来的岳不群是个例外。
岳不群为什么是例外呢?倒不是他认为自己武功能胜得了风清扬的独孤九剑,他敢下场和令狐冲比武,使的是心机。而“心机”两字便是风清扬“抑郁”的原因了。说原因之前,不妨先说说风清扬在抑郁些什么?两个字:寂寞。
回想风清扬脸带病容,寻思:“这十几天中,他有时轻声叹息,显然有甚么重大的伤心事,不知为了甚么?”
王小波说过,世间所有的痛苦都是源于对自己无能的愤怒。但风清扬是“有能”的,敢说出“何况当今之世,真有甚么了不起的英雄人物”的人,却只能孤守着华山后山的思过崖,看着门中的后辈弟子练着似是而非的剑招。往事忆起,当年的潇洒快意,如今却只能无言轻叹。这时,能力越大,便越是痛苦,越是寂寞。那么,为什么独守二十五年寂寞呢?书中给出的答案是:
风清扬摇摇头,说道:“你是岳不群的弟子,我本不想传你武功。但我当年……当年……曾立下重誓,有生之年,决不再与人当真动手。那晚试你剑法,不过让你知道,华山派‘玉女十九剑’倘若使得对了,又怎能让人弹去手中长剑?”
立下重誓很可能和二十五年前那场骗婚有关,不然在剑宗全灭之际,风清扬凭借这一身高超的功夫,又有谁能逼他立下这么荒唐的誓言呢。书中所说誓言是风清扬退隐江湖的重要原因,但可能还有一条更重要的原因。因为,在风清扬这一席话中,我们又发现了一处疑点,那便是他对于华山派的态度。
我们知道,华山自从偷来《辟邪剑谱》之后,就因为纷争分为剑宗和气宗,风清扬是剑宗,但是二十五年前剑宗、气宗的决战中,风清扬被骗到江南结婚,所以剑宗大败,基本死绝了。从此,华山变成了气宗的华山。
按理说,身为剑宗的风清扬不杀令狐冲已经是很客气了,反倒要教导气宗令狐冲剑法。这又是何故?原因有两层,一是,恨铁不成钢,看到曾经的华山在岳不群的教导下,弟子一个个都不成器,好好的华山剑法,使得破绽百出。出于对华山派的爱护与关怀,所以出手指点。还有一个原因,风清扬是剑宗的人,但未必认同剑宗的理念。倒不是说风清扬是气宗的卧底,而是依照风清扬的个性表明了他的态度:
风清扬向他凝视片刻,微微一笑,道:“岳不群的弟子之中,居然有如此多管闲事、不肯专心学剑的小子,好极,妙极!”令狐冲脸上一红,忙躬身道:“弟子知错了。”风清扬微笑道:“没有错,没有错。你这小子心思活泼,很对我的脾胃。”
很难想象,这么一个心思活络的人物,会老老实实在剑气之争中选边站。在聪明人那里,哪有什么剑气之争,不过是庸人自扰罢了。所以,很有可能在剑气之争中,风清扬选择了中立。所以,骗风清扬下江南结婚,也很有可能是两边的共识。因为在两边闹得你死我活时,中立的风清扬很有可能对两边都是一个变数,这时将他打发走,才是最合理的选择。
后来,风清扬得知受骗后,面对满地狼藉的华山,没有报复,只是心灰意冷地退出江湖。可见,剑气之争在他那,更多是本门不甚光彩的一个劫难。于他而言,最关心的一直是华山。所以,正经剑宗的成不忧和封不平图谋重夺华山时,宁愿去投靠左冷禅,也没有直接去找这个大腿师叔,苦练自己的狂风快剑,可见他们也是知道这个师叔的为人和立场。而且,封不平竟然认不出令狐冲使的就是独孤九剑,可见风清扬平时和剑宗的弟子也并不是很亲近。
那么,在江湖中风清扬和谁亲近呢?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魔教任我行:
那姓任的却十分得意,呵呵大笑,道:“小朋友,你这话说得很对,风清扬并非泛泛之辈,也只有他,才识得我剑法的精妙所在。”黄钟公道:“风……风老先生知道他……他是在这里?”语音微颤,似有惊恐之意。
……那人道:“华山派姓风的人,都不会差。你进来罢!我领教领教风老的剑法。”他本来称风情扬为“老风”,后来改了口,称为“风老”,想是令狐冲所说的言语令他颇为欢喜,言语中对风清扬也客气了起来。
梅庄任我行的一番追忆往昔,简直就快变成商业互吹了。一口一个“老风”“风老”地叫着,别提多亲热了。还说什么只有他才懂我的剑法。可见,风清扬和任我行的交情匪浅。而当黄钟公得知风清扬有可能知道任我行的关押处时,所表现出的恐惧,也是十分反常。他怕什么?是怕风清扬得知后前来相救吗?
还有一个佐证,江湖之中,除了方证、冲虚这等老资历能认出独孤九剑之外,就连岳不群和封不平晚一辈的华山弟子都不认得,但是向问天却能一下子便认出来。如果风清扬与任我行有一定交情的话,这一节倒也好想了。而且,风清扬个性放荡不羁,不执著于什么仁义道德,个性跟令狐冲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令狐冲能结交魔教众人,还去撩人家圣姑,以风清扬洒脱不羁的个性,撩一下霸道教主又怎么地了?
所以,憑借以上种种猜想,可以简单还原出风清扬的一生。
华山弟子风清扬,虽然武功高强,行侠仗义,有口皆碑,在少林等门派帮过大忙。但是思想觉悟不够,不能热心参与本门内的权力斗争,而且生性疏狂,与魔教众人勾勾搭搭,亦敌亦友。当本门内斗争白热化之后,剑宗和气宗合谋布局,骗风清扬去江南,安排一段狗血的情缘,想用一个风尘女子拖住风清扬。风清扬赤子之心,不料动了真情,竟然想娶对方过门。
或许是假戏真做,或许是良心发现,或许是其他的原因,总之,风清扬知道了事实的真相,赶回华山时,气宗已经赢得了华山之争。气宗等人为除去后患,以风尘女相要挟,逼风清扬发下永世不得与人动手的毒誓。一心为了华山的风清扬,却眼见着华山和自己一步步走到这步田地。满腔的痛苦和满身的抱负却无处发泄,终于只能在自己最爱的华山上隐居起来。从此不过问江湖上的事,只是每每思及自己的遭遇和身世,总是不免轻声叹息。
就这样,在隐居了二十五年后的一个晚上,看到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看着看着,便和几十年前的自己重合起来。啊,原来,已经过了这么多时光了。那人叫令狐冲,我问他:“要是对付正人君子,那便怎样?”他犹豫了很久,说:“就算他真是正人君子,倘若想要杀我,我也不能甘心就戮,到了不得已的时候,卑鄙无耻的手段,也只好用上这么一点半点了。”哈哈,想不到气宗的弟子也能说出这番话来。就不妨把独孤九剑教给他吧,教给气宗弟子最厉害的剑招,呵,这还真的有点讽刺!
不过罢了,我看不到的终究是看不到了,不妨就让他带着我的剑法去看看这个咫尺天涯的江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