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甸、柬埔寨 指尖的复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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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之所及,开满红艳艳杜鹃花的墙角,又或者是一树怒放的蓝花楹。而最赞的是,尽管这个时代科技无处不在——僧侣们的憎袍下藏着手机,湄公河上的水上屋顶架着卫星电视天线——但这里仍旧还有许许多多的手工艺人和他们的作品聚集。
  作为游客,最让我高兴的事情就是能够发现手工精品,物以稀为贵嘛。时代日新月异,所幸还能找到几个世纪以来世代相传的传统手工艺。科技有时会助古法一臂之力,有时却会加速它的消亡。这些手工技艺和手工艺品之所以还能留存于世的原因是,还有人欣赏并需要。
  传统手艺在现代社会尚有立足之地有经济方面的缘故,比如说一件物品,自己动手做要比出去买便宜。但其实也不尽然:以日本为例,手工技艺所代表的创造力已经根植在其国民性中,与价格没关系。
  缅甸
  手工艺的答案
  缅甸也一样,这个在近现代多灾多难的国家有着悠久的手工艺传统:雕刻、编织,还有漆器。度过了从1962年开始的严苛的军政府时代,缅甸终于在2011年实现了民主改革。她需要仔细思考,在科技发展和全球化面前,传统手艺该何去何从。
  对许多游客而言,到缅甸旅行不可避免地要到某些地方“签到”。怎么可能到缅甸了都不去看看阪弘的蒲甘(Bagan)寺庙群或者闪耀的仰光(№ngon)大金塔(Shwedagon Pagoda)呢?接下来的这个行程里并没有它们,但是并非意味着这些地方不值得一去。实际上,在见证过缅甸各种招牌胜地的大震撼之后,亦可体验一下本地人日复一日的小日子。说真的,有时候我们跟某地发生的最亲密的联系往往都是从物质生活开始的。
  缅甸所有行程的起点都是她的前首都仰光。这个城市会让你清清楚楚地感受到在过去几年时间里,金钱和开发带来的改变——不和谐也在所难免。比方说,前往酒店——极富浪漫殖民地风格的贝尔蒙德总督府度假酒店(Belmond Governor's Residence)——大约九英里的路程,我2013年来的时候只需要30分钟,但现在差不多需要一小时。途中你会经过缅甸的第一家代理梅赛德斯·奔驰的车行。[其实社会的发展还有一个不容否认的好处就是:可供选择的酒店真不少。在贝尔蒙德总督府度假酒店的旁边,同样是地理位置优越的仰光司雷香格里拉大酒店(Sule Shangri-La)和新近重装的斯特兰德酒店(Strand Hotel),这是英据时代的鼎盛见证,也是个喝茶的好地方。]大部分的游客会从昂山市场(Bokwoke Aung San Market,也称为Scott Malket)开始逛。这个大市集上汇集了当地人的日常必需品(服装、布料和鞋子),以及一些特别的商品,比如结婚用的金饰和珠宝。缅甸的鸽血红宝石大名鼎鼎——这种宝石得名于其浓厚迷人的色泽——多年来,在许多发达国家都因被质疑其开采的不道德性而无从购买。但显然咱们不能买这里的“鸽血”,除非你是不会看走眼的宝石专家。
  但还有其他东西值得一看。几分钟的车程后来到市中心,如今,不锈钢镶蓝玻璃的速成摩天大厦不知白丑地与那些20世纪早期端庄优雅的殖民地风格建筑争夺地盘。近来一些NGO和保护组织也开始为拯救老房子努力。绿松石山(Turquoise Mountain)是其中之一。这家英国基金会成立于2006年,曾经为保护阿富汗手工技艺,牵线当地手工艺人与西方企业展开合作。基金会的缅甸分部坐落在一幢有着百年历史的别墅里。一层有一个小小的工作室,几位从乡下请来的金匠(他们就住在楼上)正在制作吊坠、戒指以及精美的链子——那些质地纯粹、锻造精良的黄金竟生出一股温暖柔软之感——这些作品都是与以采用可持续发展来源的宝石和金属闻名的英国珠宝设计师Pippa Small所合作。绿松石山基金会缅甸分部的下一个项目是改造一幢殖民地时期的旅游和酒店部大楼。他们计划将之变身为一个集美食中心、都市商场以及屋顶餐厅于一身的多功能商业体,预计2019年开业。下一站是Augustine's Antiques,这个占地两幢楼的古董店汇集了不少缅甸上世纪的本土手工艺品。你可以在这里找到一套八件的银丝编织罐(又软又轻,售价约¥13,160)、少数民族形象的木雕(约~395)、各种尺寸和材质的佛像,以及用竹子做成的漆器鼻烟袋(约¥132)。无论漆器还是雕刻,无论银器还是铁器,老板Mark U Wunna对各种传统手工艺都能侃侃而谈。他目前的兴趣点集中在装饰艺术品和家居用品方面,不过从今年开始也涉足珠宝首饰。
  第二天一早搭乘飞机大约90分钟之后,就来到了茵莱湖(Inle Lake)。这个面积约为45平方英里的湖泊位于掸邦(Shan State)中部,聚集着包括Intha族在内的多个少数民族。我们将会在茵莱湖逗留两个晚上。每周一次的Heho市集不容错过。你可以在这里发现好吃的——浅浅的麦秸筐里堆着青柠、槟榔叶子,还有漂亮的银色小河鱼——不过最应该留意的是那些彩色塑料编织手提袋,色彩艳丽,容量又大,并且售价仅约¥20。
  逛完市集,该去享受茵莱湖风光了——坐在一艘挟长的摩托艇里,大约一小时之后抵达Inle Heritage,那是一处集酒-店、餐厅、缅甸猫救助站以及酒店管理学校于45的所在。哪怕再不喜欢乘船的人也会爱上这段旅程:是的,空气里隐隐约约漂浮着一股柴油味,引擎的轰鸣声也几乎让人没办法聊天,但是水光滟滟,一路上有着出人意料的好景致——Intha族的渔夫们站在自己的独木舟上,头上包着棉布头巾,被太阳晒得黝黑发亮;玉米和南瓜船像是一座座浮动的花园,挤满了本地人和游客。在这里,是完完全全的水上生活:有水上寺庙和学校,房屋建在高高的木桩上,到处是荷田。
  湖畔有不少村落,途经Kyaing Khan村时,可以到AungSakkyar Lotus Robe Cooperative看看。这里出售传统的缅甸服装,面料是由晒干的荷花茎纤维编织而成的。荷花是缅甸人心目中的圣物,并且缅甸和尚们的僧袍——从明亮的藏红花色到淡雅的芥末色——上百年来也都是用荷花的纤维制成的;这种面料(被做成包袋、围裙还有围巾)有质感且透气,跟亚麻类似,并且驚人地结实。   但是别忘了,我们此行的最终目的地是Inle Heritage,木桩上的小路连起一片本地风格的木头房子。业主是茵莱湖公主度假村(Inle Princess Resort)的老板。这间度假村与其说是个酒店,倒不如说更像是个乌托邦社区。前往著名的缅甸猫救助站之前,先到餐厅里用点点心,这里的家常风味十分诱人(蔬菜天妇罗尤为好吃)。身材浑圆、性格安静、举止温顺的缅甸猫在缅甸几乎绝迹。恢复它们的数量是基金会的任务之一。在救助站里,三十多只猫咪或是在丝绒的靠枕上打盹,或是爬树,或是在专门为它们打造的宝塔间钻进钻出,又或是享受日光浴,一副逍遥自在享受猫生的模样。为什么不呢?如果你也生活在这里,应该会过得跟它们一样舒坦吧。
  柬埔寨
  指尖的文艺复兴
  许多年来,去“暹粒”(Siem Reap)仅仅意味着一件事:拜访那座辉煌的1 2世纪寺庙吴哥窟。游客们通常会在抵达当天的傍晚时分来到吴哥窟看日落,第二天再起个大早看日出,然后就可以转战下一个目的地了。即使如今愈加人潮汹涌——其中很大部分是来自中国和韩国的游客——吴哥窟仍旧是当之无愧的必游之地。不过暹粒这个城市,却早已只是仅供游客们落脚的地方了。近几年来,城中如雨后春笋一般涌现出不少酒吧、餐厅、画廊,以及各种精品店,老板既有本地人,也有异乡客。就算在暹粒住上三、四晚,也绝对不会让你感觉无聊。
  除了购物和观光,你可以住在Amansara(aman.com/resorts/amansam),这是一幢以水泥和玻璃为主的建筑,宁静典雅,算得上东南亚的现代主义典范。暹粒市并不大,但你也不用惦记着一天之内就要把所有的地方都逛到。气候是个大问题;就算是从每年十月到次年二月这几个相对较凉爽的月份,也不建议大家一整天都在室外折腾。
  第一天从Kandal Village开始逛吧,位于老城的法殖民地非常适宜闲逛。这里有城中相当不错的几家精品店、水疗馆以及酒吧。其中不可错过的有Sirivan,这家店主营男女式皮衣和棉布衣服;Sramav出售精美(且价格合适)的棕榈叶编织钱包;此外,还有Louise Loubatieres和Trunkh,前者的老板是一位年轻漂亮的柬埔寨、法国混血女士。在这间明媚温暖的店铺里,绝大部分商品都是出自她本人的设计,比如碧绿、松石绿、深红以及玫瑰红的钻石图案棉毯,青瓷上釉的杯盘,草木染的真丝围巾,以及上好的用本地漆器工艺加工的椰子壳碗。在离得不远的Trunkh,合伙人Doug Gordon(美国人)最爱在柬埔寨各地亲自精选的本地工艺品。我最中意的是那套手工制作的动物陶塑和那些画着中国生肖图案的小石板。
  到此一游是一次令人非常愉悦的经历:你会听到从一个小屋里飘出传统的高棉音乐;看到年轻的动画师正在电脑室里忙碌;而最棒的是,还可以欣赏到学校著名的马戏杂技团在练功房单排练。
  在Kandal Village逛够了,可以先到FCC Angkor歇个脚,这是一处汇集多家餐厅和商铺的小型购物中心。然后前往Eric Raisina。为人亲切的Raisina出生在马达加斯加,在十年前他来到暹粒之前,曾经住在巴黎,是著名时装品牌伊夫·圣·罗兰(Yves Saint Laurent)和克里斯汀·拉克鲁瓦(Christian Lacroix)的面料供应商。如今他已经拥有了自己的品牌,并在巴黎和暹粒都有开店,出售他设计的服饰,其中大部分都是甜蜜的糖果色(草绿、紫红和靛蓝),并且全部采用高棉真丝。Raisina的代表作是一款宽大的真丝披肩,织工极为精致,有天鹅绒般的手感。还有The 1961,这个多层、多房间的空间位于一幢上世纪中叶的高棉建筑里,有一种让你仿佛到了波兰或者里斯本的感觉——集画廊、精品店、艺术家工作室以及咖啡馆于一体——但在暹粒,这是首家,并且最吸引人的是,不断有本地或者外来艺术家到这里驻场创作,绘画或者摄影。不要空手而归哦,这里的商品都是在全柬埔寨搜集而来的,并且不乏本地原创:比如从传统头饰获得灵感的时装,又或者是用回收的木头或石材制成的佛像。
  最后,还有一个理由让你待在Amansara:他们可以安排与Danyl Collins和Hok Sokol的会面,前者是金边国家博物馆(Phnom Penh National Museum)的前顾问,后者则是建筑师,他们是同事。他们俩一起致力于拯救、重置和重装那些20世纪早期的本地民宅。这些建在桩子上的木屋(鼻祖就来自附近湖区中的一个岛上)跟那些结构更为现代的房子相比,已经过时,不过要是看了Collins和Hok的成果——迄今为止,他们已经成功完成了三个案例——你会凉讶地发现它们的耐用和美。绝大部分房子都经过精雕细琢,Hok对细节极为重视,尽可能地留用最初的木材和配件。
  柬埔寨手工艺之行的第二站是马德望(Battambang),它位于距离暹粒大约三小时车程的河畔小城。你可以住在一家柬埔寨血统与异域风格混搭得极为别致的民宿里:Bric-a-Brac。这个有三间卧室的民宿主人是一对外国夫妇(Morrison,纺织艺术家,澳大利亚人;Robert,厨师,美国人)。这里同时也是一家酒吧(35元一杯的尼克罗尼鸡尾酒棒极了,这在当地很少见)和精品店,出售各种精美的纺织品、陶瓷制品以及来自东南亚各国的杂货(比如那款泰国蜡制巫毒娃娃,售价约¥35)。和LouiseLoubatieres一样,Bric-a-Brac可以邮寄商品,所以你尽可以挑一纸箱子的猴子面具、部落银饰,以及古董高棉真丝。
  Roberr和Morrison也是当地艺术的热情拥趸。马德望的艺术氛围十分浓厚。这个安静如画的小城如今还保存着许多法国殖民地时期的建筑和彩色水泥地板——这已经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了世界文化遗产名录。绝大部分的人都认同在柬埔寨西北部这些农业发达的地区,艺术史相对更加悠久、深厚。一个普遍的看法是这里食物富足,就算是在柬埔寨近现代史上最艰难的那些年头也不缺吃的,因此这里的人们才有心思关注和发展艺术。如今,马德望依旧是年轻艺术家们的集聚地,不过你要是以为看到的会是一派欧式艺术气息,那肯定要失望了——这里的艺术创作大部分还是装饰性的,但这已经表明了新一代艺术家们的决心,并且考虑到这里曾经经历过现代史上最残酷的种族屠杀,如今的成就也实属不易。
  你可以在Romcheik 5 Artspace看到其中一些令人难忘的经历,这里汇聚了24位艺术家和他们的作品。其中最醒目的是26岁的SeyhaHourm,他那些细节丰富的作品灵感来自艰难的童年。实际上,这里的许多艺术家在从事艺术创作之前,都曾经在泰国做过童工,以维持家庭生计。另一个旨在将艺术普及柬埔寨的青年中去的机构是Phare Ponleu Selpak。见证他们如此快乐地工作和玩耍是一堂感人的课,会让我们认识到:发现美,创造美,不仅事關历史,亦事关生活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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