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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航程14 000公里，中转香港、南非约翰内斯堡两站，跨越印度洋……地理上的莫桑比克与我们如此遥远。到达之前，非洲对于我们而言是一片陌生的土地，它只停留在书本及脑海的想象中。2009年6月，我们辗转抵达，在一家当地环境NGO——莫桑比克环境正义组织——JA!的帮助下通过有限的时间去感知这个原本陌生的国度，我们看到发展中国家的一些共性问题及生活在其中的人们为改变环境而坚持不懈的努力。当我们重新回到中国，所有的新鲜感受尘埃落定，我们仍旧强烈感觉到莫桑比克与中国之间强有力的联系。有些问题虽然看似远在天边，但并非与我们无关。我们应该行动，为了增进相互之间的了解与理解，为了共同推进一个更美好的世界。
为了环境正义
JA!的办公室在靠近使馆区的一个安静小区里，周日早晨的阳光清澈明媚，火焰树寂然不动，行人很少，偶尔能听到邻街传来小孩的玩耍声。
已经到了退休的年龄但仍然精神矍铄、思维敏捷的安娜贝拉带我们走上二层。“铁门上有三个锁。”她指给我们看，然后一边从高往低一一打开笨重的铁锁，一边告诉我们，就在上一个月，有人破门进入办公室，盗走了他们一台电脑的主机，里面有他们正在跟进的项目资料。
“还好，我们还没有受到人身攻击。”身为总干事的安娜贝拉和身为项目总监的丹尼尔都深知他们所从事的事业的艰巨及其潜在的危险性，但他们只是耸耸肩，然后告诉我们：“JA!”是葡萄牙语Justica Ambiental的缩写，表示“环境正义(Environmental Justice)”，而且JA在葡萄牙语里也表示“现在”的意思。为了环境正义，他们必须现在就行动，即便他们行动没能马上见到成效，即便他们的行动妨碍了某些团体的利益。
JA!成立于2003年。那时安娜贝拉已经有多年在国际环保机构工作的经验，而她的儿子丹尼尔也在环境领域学有所成，他们决定成立真正的本土环境组织，以应对本土的环境问题。
首先要让大家承认这里有问题
赞比西河上的水坝建设对环境及社区的影响是JA!持续跟踪的一大议题。
莫桑比克位于非洲东南部。非洲第二大河赞比西河从安哥拉发源，流经纳米比亚、博茨瓦纳、津巴布韦、赞比亚后，进入莫桑比克，在其下游形成富庶的赞比西河口三角洲，最终流入印度洋。早在20世纪70年代，莫桑比克境内的赞比西河中游就修建了莫桑比克第一座大型水电站卡奥拉巴萨(Cahora Bassa)。
过去提到修建水坝，人们总是认为那是好的，可以带来就业，可以为当地提供电力，而想不到修建水坝并不一定会为当地供电，相反还会对环境造成破坏，还会影响到生活在水坝周边及河流下游的人们。
“在人们愿意坐下来讨论问题的解决之道前，得先让他们承认这里有问题。最初的几年我们与政府的沟通主要就是去展示问题，因为政府说没有问题，一切都很好。我们花了很多时间与精力去让人们承认，是的，这是一个问题。然后，我们再去帮助他们寻找解决办法。”丹尼尔说。
为此，JA!做了大量的调研工作，包括记录卡奥拉巴萨水坝对地震带的影响，分析水坝建成前后赞比西河下游的生态变化状况，以及评估水坝建设对当地社区在文化、生计方面的影响。
这些积累，使得他们在2006年4月莫桑比克政府宣布要在赞比西河修建第二个大型水电站Mphanda Nkuwa后，能很快整理出一份报告告诉外界他们的忧虑，要点包括：①Mphanda Nkuwa水电站的建设是为非洲南部电网提供电力，但莫桑比克80％以上的地区仍没有电网；②莫桑比克政府官员不公布重要的项目文件内容，但将有1400名农民的生计因为缺乏任何赔偿而受损害；③地震带的安全性将受到挑战；④破坏下游修复工作(赞比西河口三角洲几十年来受到卡奥拉巴萨大坝的侵蚀，恢复下游生态平衡的计划正在制订，但Mphanda Nkuwa大坝的建设却会让下游生态恢复任务永远也不能完成)：⑤投资方继续提供的财务支持，将使莫桑比克政府忽视居民的需求，从而使民众权益不能得到维护。
反对在赞比西河修建大坝的工作一直没有结束。JA!整理了多份翔实、有说服力的报告，每年他们都将之递交给环保、能源、农业、旅游、卫生等多个相关政府部门。期望政府能承认大坝建设中的确存在问题，而这些问题需要得到解决。
在等待政府回应的漫长过程中，JA!同时也在积极发挥力所能及的影响。例如，针对大坝移民问题，他们深知解决之道需要相关利益方在信息对称的情况下共同协商。然而如何让社区参与进来?JA!摸索出一个模式：他们帮助每个社区选出一个代表，让这些代表组成一个委员会，并进行注册。当政府有与水坝相关会议的时候就可以从这个委员会中选择人去参与，这便保证了每次会议至少有生活在河边的人能够参加，能够表达自己意见。
如何解决本土问题
莫桑比克是世界上最贫穷的国家之一，环境问题的严峻性与急迫性让位给社会问题，JA!估计只是莫桑比克里少有的环绕环境主题开展工作的NGO，而更多的NGO集中在类似扶贫、教育等社会领域。不过，即便对于环境NGO来说，他们工作的着眼点也不仅仅落在“环境保护”上，而是同时与社会问题相结合。
与JA!为例，他们一直关注的领域是水和森林，在“水”这个大主题下，除了对大坝建设及其环境、社会影响做研究及政策倡导工作外，同时也以应对莫桑比克首都马普托的贫民难以喝到安全饮用水的问题，作了种种社区参与建设的尝试。这样的尝试很难筹集到相应的资金来运作项目，JA!积极推动用社区建设、社区共管的方式来解决饮用水的问题，以便即使外力撤出，社区的饮用水项目依然能够可持续运作下去。
他们作了哪些尝试呢?他们帮助社区成立了管理委员会，然后教这些社区的人们将垃圾分类，用出售纸、玻璃、电池等所得的费用投资水泵或水井，并培训居民们使用与维修的基本技能。有了水设施，还需要资金及人力来管理和维护饮用水设施。管理委员会把人们卖废品的钱及原本用来买水的钱收集起来，与社区的人共同商定钱的用途：用以维护饮水设施或为社区的将来作投资。
这些听起来很完善的设计，在操作中也会面临很多问题。首先，人们过去常常只是把垃圾烧掉，要让他们学会分类垃圾不容易，需要改变习惯。而即便大家清楚废品可以卖钱，但是由于他们还要忙于劳作，并抽不出更多时间来收集废品出卖。其次，很多概念，比如可持续用水的概念，以及团队共同商讨事务并作决策的方式，对于社区里的人们来说都是崭新的，要他们真正理解并接受并不容易，远不是成立了社区管理委员会就代表人们真正认可了这种形式。再次，由于有些人没有收人而不能每月向管理委员会缴纳费用，而一旦有人不交，就会导致另外的人也不交。
我想，社区乃至国家的发展就如同人的发展一 样。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着急不得。然而无论如何，需要JA!及其他类似的组织的不断尝试，才有可能摸索出真正适应本土的解决方案。
此行拜访的另一家环境组织——WWF-莫桑比克，那里的工作人员告诉我们，从各国环境保护的历史经验来看，公民社会在其中起到很重要的作用，而莫桑比克的公民社会还需要培育。实际上，只有在当地人能够为了自己的利益与愿望发声、抗争，而不是在他人的帮助下代为发声、抗争的时候，才是莫桑比克真正意义上公民社会发端的时候。那个时候，才会出现真正草根的公民人物及草根组织。而这，需要一个过程。
环境问题与跨国合作
工业并不发达，大面积污染尚未出现。莫桑比克环境NGO更多关注的是自然资源的保护问题。其中与中国有一定关联的环境议题包括：①非法及过量的木材砍伐和木材贸易；②渔业贸易(包括鲨鱼鱼翅的贸易)；③水坝建设与河流保护。
从前面两个涉及国际贸易的议题可以看出，破坏莫桑比克自然资源的深层力量，并不在莫桑比克本土，而是海外消费者。贸易的全球化使莫桑比克的本土议题具有国际性，直接引发莫桑比克的NGO需要寻求与外国公民社会的交流与合作。
沿着这个思路，长期关注海洋保护及鲨鱼捕猎与贸易的WWF-莫桑比克，前几年与WWF-中国曾有过合作，针对中国的消费者展开“拒吃鱼翅”的倡导，希望能从源头减少捕杀与贸易，但是效果并不明显。现在，WWF-莫桑比克在作另一种尝试：加强与政府的合作，对政府、保护区官员进行培训，以提高政府保护海洋的能力。
而在大坝等大型工程带来的问题上，由于莫桑比克的国力尚弱，这类工程的建设往往要依赖海外的投资与施工，因此当地NGO想要影响工程的决策，也需要跨国寻求支持与合作。
2003年，JA!成立之初，在确定了其关注的议题之一为水坝影响之后，就建立了与国际性保护河流的机构的合作关系。2006年，国内的一些环保网站(包括绿网)，就曾转发过JA!发布的“莫桑比克大坝建设只会使贫困与生计问题恶化”的声明，声明中指出“中国进出口银行正在非洲各国支援越来越多的建设项目”，而就Mphanda Nkuwa大坝的投资问题，“国际维权人士向中国进出口银行提出的忧虑仍然没有回应”。
两国NGO交流与合作的可能性
上面提到的这次行动，只是从通过国际媒体的报道、网络平台的传播对外发布声明，而没有看到莫桑比克NGO与中国公民社会合作的影子。但是，随着中国在莫桑比克的投资额度的增加(2009年4月，新华网消息：2008年中国已经成为莫桑比克仅次于南非的第二大投资国)，中国的影响也越来越大，莫桑比克的NGO有越来越强烈的愿望展开与中国政府、企业、NGO交流与合作的尝试。
丹尼尔则更进一步明确指出，在Mphanda Nkuwa大坝的建设问题上，他们正在尝试通过多种方法使该水坝建设不被批准，其中包括对中方银行的游说。他们希望熟悉情况的中国NGO能够在这方面给予他们帮助，包括让中国的民众了解到中国的投资、企业行为在遥远的非洲的影响，寻找合适的对话渠道，让他们更了解中国相关的法律法规，为他们的游说工作提供资讯，等等。
自身仍处在发展阶段，国内问题尚应接不暇的中国NGO，是否能够积极回应这些来自非洲的需求?至少，在这次考察中，我们强烈意识到，中国与万里之外的非洲大陆有着紧密的联系，中国政府、企业、消费者的所作所为所想都对这片土地上的人们产生着影响。我们不能忽视这点，更无法推卸自己身上的责任。正如美国的每一个消费者都不能忽视自己的生态足迹对全世界的影响一样，我们也应该从现在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生态及人文脚印。此外可喜的是，一些国内的NGO已经开始设立相关议题的研究小组，为了将来的行动而作准备。
现在，还只是合作与支持的前期探索阶段，可以先从两个国家NGO的交流、相互了解开始。然后，才可能在一些具体议题上达成一定共识，乃至促成行动。
为了环境正义
JA!的办公室在靠近使馆区的一个安静小区里，周日早晨的阳光清澈明媚，火焰树寂然不动，行人很少，偶尔能听到邻街传来小孩的玩耍声。
已经到了退休的年龄但仍然精神矍铄、思维敏捷的安娜贝拉带我们走上二层。“铁门上有三个锁。”她指给我们看，然后一边从高往低一一打开笨重的铁锁，一边告诉我们，就在上一个月，有人破门进入办公室，盗走了他们一台电脑的主机，里面有他们正在跟进的项目资料。
“还好，我们还没有受到人身攻击。”身为总干事的安娜贝拉和身为项目总监的丹尼尔都深知他们所从事的事业的艰巨及其潜在的危险性，但他们只是耸耸肩，然后告诉我们：“JA!”是葡萄牙语Justica Ambiental的缩写，表示“环境正义(Environmental Justice)”，而且JA在葡萄牙语里也表示“现在”的意思。为了环境正义，他们必须现在就行动，即便他们行动没能马上见到成效，即便他们的行动妨碍了某些团体的利益。
JA!成立于2003年。那时安娜贝拉已经有多年在国际环保机构工作的经验，而她的儿子丹尼尔也在环境领域学有所成，他们决定成立真正的本土环境组织，以应对本土的环境问题。
首先要让大家承认这里有问题
赞比西河上的水坝建设对环境及社区的影响是JA!持续跟踪的一大议题。
莫桑比克位于非洲东南部。非洲第二大河赞比西河从安哥拉发源，流经纳米比亚、博茨瓦纳、津巴布韦、赞比亚后，进入莫桑比克，在其下游形成富庶的赞比西河口三角洲，最终流入印度洋。早在20世纪70年代，莫桑比克境内的赞比西河中游就修建了莫桑比克第一座大型水电站卡奥拉巴萨(Cahora Bassa)。
过去提到修建水坝，人们总是认为那是好的，可以带来就业，可以为当地提供电力，而想不到修建水坝并不一定会为当地供电，相反还会对环境造成破坏，还会影响到生活在水坝周边及河流下游的人们。
“在人们愿意坐下来讨论问题的解决之道前，得先让他们承认这里有问题。最初的几年我们与政府的沟通主要就是去展示问题，因为政府说没有问题，一切都很好。我们花了很多时间与精力去让人们承认，是的，这是一个问题。然后，我们再去帮助他们寻找解决办法。”丹尼尔说。
为此，JA!做了大量的调研工作，包括记录卡奥拉巴萨水坝对地震带的影响，分析水坝建成前后赞比西河下游的生态变化状况，以及评估水坝建设对当地社区在文化、生计方面的影响。
这些积累，使得他们在2006年4月莫桑比克政府宣布要在赞比西河修建第二个大型水电站Mphanda Nkuwa后，能很快整理出一份报告告诉外界他们的忧虑，要点包括：①Mphanda Nkuwa水电站的建设是为非洲南部电网提供电力，但莫桑比克80％以上的地区仍没有电网；②莫桑比克政府官员不公布重要的项目文件内容，但将有1400名农民的生计因为缺乏任何赔偿而受损害；③地震带的安全性将受到挑战；④破坏下游修复工作(赞比西河口三角洲几十年来受到卡奥拉巴萨大坝的侵蚀，恢复下游生态平衡的计划正在制订，但Mphanda Nkuwa大坝的建设却会让下游生态恢复任务永远也不能完成)：⑤投资方继续提供的财务支持，将使莫桑比克政府忽视居民的需求，从而使民众权益不能得到维护。
反对在赞比西河修建大坝的工作一直没有结束。JA!整理了多份翔实、有说服力的报告，每年他们都将之递交给环保、能源、农业、旅游、卫生等多个相关政府部门。期望政府能承认大坝建设中的确存在问题，而这些问题需要得到解决。
在等待政府回应的漫长过程中，JA!同时也在积极发挥力所能及的影响。例如，针对大坝移民问题，他们深知解决之道需要相关利益方在信息对称的情况下共同协商。然而如何让社区参与进来?JA!摸索出一个模式：他们帮助每个社区选出一个代表，让这些代表组成一个委员会，并进行注册。当政府有与水坝相关会议的时候就可以从这个委员会中选择人去参与，这便保证了每次会议至少有生活在河边的人能够参加，能够表达自己意见。
如何解决本土问题
莫桑比克是世界上最贫穷的国家之一，环境问题的严峻性与急迫性让位给社会问题，JA!估计只是莫桑比克里少有的环绕环境主题开展工作的NGO，而更多的NGO集中在类似扶贫、教育等社会领域。不过，即便对于环境NGO来说，他们工作的着眼点也不仅仅落在“环境保护”上，而是同时与社会问题相结合。
与JA!为例，他们一直关注的领域是水和森林，在“水”这个大主题下，除了对大坝建设及其环境、社会影响做研究及政策倡导工作外，同时也以应对莫桑比克首都马普托的贫民难以喝到安全饮用水的问题，作了种种社区参与建设的尝试。这样的尝试很难筹集到相应的资金来运作项目，JA!积极推动用社区建设、社区共管的方式来解决饮用水的问题，以便即使外力撤出，社区的饮用水项目依然能够可持续运作下去。
他们作了哪些尝试呢?他们帮助社区成立了管理委员会，然后教这些社区的人们将垃圾分类，用出售纸、玻璃、电池等所得的费用投资水泵或水井，并培训居民们使用与维修的基本技能。有了水设施，还需要资金及人力来管理和维护饮用水设施。管理委员会把人们卖废品的钱及原本用来买水的钱收集起来，与社区的人共同商定钱的用途：用以维护饮水设施或为社区的将来作投资。
这些听起来很完善的设计，在操作中也会面临很多问题。首先，人们过去常常只是把垃圾烧掉，要让他们学会分类垃圾不容易，需要改变习惯。而即便大家清楚废品可以卖钱，但是由于他们还要忙于劳作，并抽不出更多时间来收集废品出卖。其次，很多概念，比如可持续用水的概念，以及团队共同商讨事务并作决策的方式，对于社区里的人们来说都是崭新的，要他们真正理解并接受并不容易，远不是成立了社区管理委员会就代表人们真正认可了这种形式。再次，由于有些人没有收人而不能每月向管理委员会缴纳费用，而一旦有人不交，就会导致另外的人也不交。
我想，社区乃至国家的发展就如同人的发展一 样。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着急不得。然而无论如何，需要JA!及其他类似的组织的不断尝试，才有可能摸索出真正适应本土的解决方案。
此行拜访的另一家环境组织——WWF-莫桑比克，那里的工作人员告诉我们，从各国环境保护的历史经验来看，公民社会在其中起到很重要的作用，而莫桑比克的公民社会还需要培育。实际上，只有在当地人能够为了自己的利益与愿望发声、抗争，而不是在他人的帮助下代为发声、抗争的时候，才是莫桑比克真正意义上公民社会发端的时候。那个时候，才会出现真正草根的公民人物及草根组织。而这，需要一个过程。
环境问题与跨国合作
工业并不发达，大面积污染尚未出现。莫桑比克环境NGO更多关注的是自然资源的保护问题。其中与中国有一定关联的环境议题包括：①非法及过量的木材砍伐和木材贸易；②渔业贸易(包括鲨鱼鱼翅的贸易)；③水坝建设与河流保护。
从前面两个涉及国际贸易的议题可以看出，破坏莫桑比克自然资源的深层力量，并不在莫桑比克本土，而是海外消费者。贸易的全球化使莫桑比克的本土议题具有国际性，直接引发莫桑比克的NGO需要寻求与外国公民社会的交流与合作。
沿着这个思路，长期关注海洋保护及鲨鱼捕猎与贸易的WWF-莫桑比克，前几年与WWF-中国曾有过合作，针对中国的消费者展开“拒吃鱼翅”的倡导，希望能从源头减少捕杀与贸易，但是效果并不明显。现在，WWF-莫桑比克在作另一种尝试：加强与政府的合作，对政府、保护区官员进行培训，以提高政府保护海洋的能力。
而在大坝等大型工程带来的问题上，由于莫桑比克的国力尚弱，这类工程的建设往往要依赖海外的投资与施工，因此当地NGO想要影响工程的决策，也需要跨国寻求支持与合作。
2003年，JA!成立之初，在确定了其关注的议题之一为水坝影响之后，就建立了与国际性保护河流的机构的合作关系。2006年，国内的一些环保网站(包括绿网)，就曾转发过JA!发布的“莫桑比克大坝建设只会使贫困与生计问题恶化”的声明，声明中指出“中国进出口银行正在非洲各国支援越来越多的建设项目”，而就Mphanda Nkuwa大坝的投资问题，“国际维权人士向中国进出口银行提出的忧虑仍然没有回应”。
两国NGO交流与合作的可能性
上面提到的这次行动，只是从通过国际媒体的报道、网络平台的传播对外发布声明，而没有看到莫桑比克NGO与中国公民社会合作的影子。但是，随着中国在莫桑比克的投资额度的增加(2009年4月，新华网消息：2008年中国已经成为莫桑比克仅次于南非的第二大投资国)，中国的影响也越来越大，莫桑比克的NGO有越来越强烈的愿望展开与中国政府、企业、NGO交流与合作的尝试。
丹尼尔则更进一步明确指出，在Mphanda Nkuwa大坝的建设问题上，他们正在尝试通过多种方法使该水坝建设不被批准，其中包括对中方银行的游说。他们希望熟悉情况的中国NGO能够在这方面给予他们帮助，包括让中国的民众了解到中国的投资、企业行为在遥远的非洲的影响，寻找合适的对话渠道，让他们更了解中国相关的法律法规，为他们的游说工作提供资讯，等等。
自身仍处在发展阶段，国内问题尚应接不暇的中国NGO，是否能够积极回应这些来自非洲的需求?至少，在这次考察中，我们强烈意识到，中国与万里之外的非洲大陆有着紧密的联系，中国政府、企业、消费者的所作所为所想都对这片土地上的人们产生着影响。我们不能忽视这点，更无法推卸自己身上的责任。正如美国的每一个消费者都不能忽视自己的生态足迹对全世界的影响一样，我们也应该从现在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生态及人文脚印。此外可喜的是，一些国内的NGO已经开始设立相关议题的研究小组，为了将来的行动而作准备。
现在，还只是合作与支持的前期探索阶段，可以先从两个国家NGO的交流、相互了解开始。然后，才可能在一些具体议题上达成一定共识，乃至促成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