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博物馆筹备历史画创作纪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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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仁才
  曾任中国革命博物馆美工部主任
  采访时间
  2012年8月
  作品有“长征 胜利四十周年展览”部分设计、“党史”陈列设计等。
  施力行
  曾任中国革命博物馆美工组组长、副研究员
  采访时间
  2012年8月
  作品有装帧设计《放歌行》,毛主席纪念堂陈列总体设计等。
  那时候全国比较主要的力量都调来了,上海美院设计公司,天津美院设计公司,北京美院设计公司,设计领域的都在我们这边发挥作用。全国艺术院校的老师在工艺美术学院,负责天安门国庆庆典布置的。
  请你们谈谈历史博物馆和革命博物馆建馆最早筹备情况。
  施力行:
  我说个大概,当年中央在北戴河召开一个会议,是关于在天安门人民大会堂建中国革命历史博物馆的,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政权的建立不能够忘记过去的历史,那个时候中央的决定没有历史博物馆,就只是革命博物馆的建设,成立了中央革命博物馆筹备处,筹备处主任是北京地下党的老前辈李新如。美术组属于陈列部下面的科室,一个是内容,一个是形式,从全国、中央调了不少力量,包括张仃、罗工柳、吴老搞总体设计。我是从浙江文化厅调来的。来了以后把我送到新街口的一个旅馆,我们馆包了两层楼,全国各地调来的人(画家、油画家和搞设计的)住在新街口旅馆,那时候不晓得博物馆这么大,一层是4000平方米,两层就是8000平方米。
  李仁才:
  那个时候这个馆本身就是为中国革命博物馆盖的,没有历史博物馆。
  施力行:
  历史博物馆陈列在故宫里。
  李仁才:
  后来是因为陈列摆不满,尤其是还把社会主义这部分内容去掉了,因为那一段时间从内容上讲还不成熟,所以内容上一直到建国的时候就结束了。那空出来怎么办?后来就把历博搬过去了,中央1959年决定的。
  施力行:
  当时大家都没有经验,博物馆到底什么样子都不清楚,包括我,我是过去画画的,当时思想是为革命工作,叫我搞设计,我不懂就学,边工作边学习,过去根本没有尺寸观念,什么半米多长,1米多高。开馆以后,我和上海美术设计公司的梁毅忠是外调来的留下的,其他的是馆里搞制作的美工组的人员。
  大部分组织创作您都参与了?
  施力行:
  1961年开馆。组织创作是我们馆里美工组的周葆华负责。全国的画家来了以后,就安排周葆华为画家做好服务工作,有什么问题向领导汇报,做组织工作和后勤工作的。
  李仁才:
  那个时候美工组主要任务就是陈列设计,没有美术创作。
  施力行:
  我们提供设计,交给制作组。
  李仁才:
  当时和现在的美术工作部性质不一样。那个时候主要是陈列,主要是为陈列服务。
  那个时候创作专门有一个组,由罗工柳主抓,全国的力量集中搞创作,当时创作就是为了陈列。
  题目谁定?
  施力行:
  由内容组提供。
  是当时历史学家提供内容吗?
  李仁才:
  不是历史学家,是根据陈列的需要,搞陈列、搞这段历史内容的,这段内容怎么样表现,有什么文物,有什么东西,如果没有的东西就需要画张画。
  施力行:
  突出内容。
  作品数量有没有统计过?
  李仁才:
  不太清楚到底组织多少,而且到底请了多少人画,哪些成功了,哪些没成功都不知道。因为后来有库房有一批画都是没陈列的,没有审核通过,这种画也不少。
  施力行:
  后来文化大革命损失一部分。
  李仁才:
  文化大革命没损失。
  施力行:
  有,斗争过一幅画,美工组门口放的。
  李仁才:
  那是地震的时候损坏的。
  施力行:
  那时候没有办法收到库房里。
  李仁才:
  收到库房了,邵强帮拿出来的。一卷卷的画,当时认为没用了。不是有画框的,都是从内框上取下来的,卷起来了。
  施力行:
  没有名,没登记。
  李仁才:
  那些画从来没有拿出来过,没通过的,或者没画成的画。当时把罗工柳找来了说这批画怎么办,是不是销毁。他说不要销毁,都是经过人劳动的创作的,把它放在那,所以保存了一部分画。有一些情况我也不是特别了解,因为我1975年才来。一个是时间来的晚,另外没有专人搞这个工作,我们不是专职的,我们来了以后就是搞陈列设计,原来有一个人专门负责这方面的,后来库房有一段时间没人管,钥匙放在我这,后来我把邱丰调来管库房。再后来北京博物馆学会搞北京博物馆年鉴,要各个博物馆来筹集内容,咱们馆有几篇是关于陈列方面的,群众工作方面的,还有博物馆方面的,还让我写了一个美术工作的,这是1988~1991年的年鉴,因为过去没写过,当时过去只是写设计这方面的多,有关美术创作收藏这方面从来没写过,我就写了这么一段,内容基本都是经过了解,馆里档案室都有记录。第一次的创作还不是1959年建馆时,那是还在武英殿的时候,武英殿1951年要筹备中国共产党成立30周年的那个展览,当时任文化部文物局局长的是郑振铎,这都是我查的资料,在上海召开美术工作者的座谈会,商讨未来革命博物馆美术作品的创作事宜,中央革命博物馆筹备处不久就邀请了在京的部分美术工作者,像邵宇、古元、吴作人、王林宇、董希文、吴劳等座谈革命历史题材的美术作品创作问题,从上世纪50年代到70年代,为了准备这个展览筹集一些美术作品。
  1959年是共和国国庆10周年,举行了第二次历史创作。   施力行:
  1959年算是第二次,一直到1961年,是一个阶段,因为有一些工作没完成。
  美工组做了很多贡献,宣传这些东西。
  施力行:
  那时候全国比较主要的力量都调来了,上海美院设计公司,天津美院设计公司,北京美院设计公司,设计领域的都在我们这边发挥作用。全国艺术院校的老师在工艺美术学院,负责天安门国庆庆典布置的。四川美院、山东美院、天津美院,和部队剧团的舞台设计,美术工作者、创作人员大约100来人。
  李仁才:
  创作刚才说了1951~1953年,董希文那张《开国大典》是1953年,也是属于第一批创作。其中还有徐悲鸿,徐悲鸿没完成的作品就是那张鲁迅和徐秋白,在徐悲鸿纪念馆没画完。蔡若虹跟我说徐悲鸿这张画是给你们画的,而且我们的陈列有一个地方正好是徐秋白和鲁迅。后来因为没完成,但是还需要,就另外找别人画了,也就是说包括徐悲鸿也在为博物馆画画。
  施力行:
  还有雕塑家。
  李仁才:
  雕塑家的问题就是有好多没用上的,有一年都给砸了,因为没处放,很可惜。有几个雕塑挺好,那是1959年,1951年的时候没有。
  施力行:
  那时候馆里库房条件差,有几个雕塑都放在院子里。
  施力行:
  那个都有,有的镀成铜的了,很多画家都为博物馆来创作。《开国大典》应该说是咱们馆最主要的一个藏品,直到现在恐怕也是社会上一个热门话题。我想说一下,搞研究的应该把《开国大典》作为一个研究的题目,不要让社会上说三道四的,比如几次修改,应当把这几次修改很说清楚,社会上有说这几次修改都是由于博物馆的意愿强制画家这样改的,我们应该有自己的看法,有的画家是自己愿意改,不是说博物馆非让他改。最近还有一篇报道,说的那4次修改是博物馆强制的。我们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包括后来家属回忆有的也不是实事求是,他们那时候还小怎么会知道他爸爸当时是怎么回事,所以我就想我们馆完全可以当做一个题目好好调查研究。再有一张是《毛主席去安源》也应该做一个研究话题,前两年我就说过。当时美工还有一个书面意见,因为他(刘春华)来要这个画,馆里征求我们意见,我们说不同意,写了几条理由,其中一条就是这张画是作为集体创作发表的,他只是执笔,不能完全算是他个人作品,再一个当时画这幅画全都是为这个展览画的,展览提供了一些条件,比如说到安源去了解情况,提供画布,提供原料,全部都是馆里出钱。
  什么类型的展览?
  李仁才:
  “文革“时候,1967年。东西都是博物馆的东西,我们写了几条意见,最后馆里还是退给本人,原来中央电视台两个记者对这个不满意,抓这个题目来拍,跟馆里研究起诉要回来,要了半天没要回来。我想起来库房里还一幅《毛主席去安源》,这幅画比拿走那幅稍微大点。我听说原来展的是他拿走那张,后来因为观众多还是怎么着,要调整,把这张画挪个位置,显得太小了,重新弄张大的,比那个画儿大,他那张画在当时展览展出很长时间。
  施力行:
  复制的油画。
  李仁才:
  因为现在都不了解情况,要找到当时了解情况的人,这张画是谁画的,谁复制的,如果复制的人里刘春华也在里面,那这张画仍然是一幅原作。张倍森当时是负责这个展览的,他说的具体情况。当时安源那张画一直挂在进门的地方,挂了很长一段时间。
  当时画那张原作的时候除了刘春华还有谁?
  李仁才:
  《毛主席去安源》这张画或许就是刘春华一个人画的。刚才我讲的1951~1953年是一次,1959~1961年是一次,第三次是1964年,1964年6月根据周扬的建议,以中宣部名义在全国组织一批画家,我看当时的档案好像说要请20多个,人也不少,为革命博物馆创作一批有水平的油画,当时也是蔡若虹、王式廓负责组织领导的5人小组,后因形势变化于1966年4月中断,可能是形式变化的原因,文革前这期没完成。
  施力行:
  我们1961年开馆,当时是觉得有一些画不行,还要水平再高一点的,还要画,这批没完成的,后来1973年组织一次范围窄点的,北京的中央美术学院部分教师,当时要为中国共产党历史陈列创作一些美术作品,那批画包括林岗画的《井冈山会师》,赵域的《长征胜利到达陕北》,詹建俊的《毛泽东考察湖南农民运动》等这批作品。后来在1979年开放中国共产党历史陈列中展出。这批画带点“文革”的色彩,曾经有一些画家想重新创作,1979年以后在我负责的那段时间,创作确实有缺点,比如红的颜色太红,战争环境画得不够。曾经想组织创作,也没有完成。已经约了一些人,比如说《井冈山会师》,曾经约王征骅到井冈山体验生活,结果没画出来。还有陈逸飞,曾经约过,我也跟他谈过,当时刚给军博画了,还不错,让给咱们馆画一张,他也答应了,当时问他题材,说要画五四运动,但是后来没多久就去美国了,没画。
  李仁才:
  “文革”那批画也曾经想重新画,比如尹戎生,我跟他谈过,我说画得太红了,能不能颜色上调整一下,但现在基本保留上还是原来的样子。1973年这次也有五六幅。1977年策划《周总理逝世一周年》的展览需要很多有关周总理的画,这个东西好像也组织了,但是最主要的还是画家自发的。如果按照这几次组织画来说,这一次画家自发的参与是空前的,跟组织画不一样,他们自发的想画,主动给你送画。吴冠中当时画的一张在馆里,他那时候在历博画画,画三峡。我们统计一下,当时主动参与的美术家有将近50人,但是后来有一些作品没留下退回去了,没有报酬,报酬是到1978年国家才规定给的。当时退回去的不给报酬,留下的给了报酬。这个事情记载在当时美工部搞的《美术简讯》里主要是给画家看的,当时是纪念周总理的百年诞辰,有个名单,1998年我们统计一下有多少画家,结合我们当时留的作品。
  还有一个情况,我前两年写点东西,都是关于美术创作的,一些画家和画家的联系,有一些作品怎么个情况,怎么来的。我写这个东西最初的想法是因为有一些情况是我经手的,经常有人来电话问,我就说干脆把这个情况写一写,留下个东西,万一有分歧可以查。这里讲的这些东西,当然有一些比较琐碎的,但都是比较完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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