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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 芬兰职业教育与芬兰其他教育一样，不通过学生排名、教师排名来促进教育质量的提高，其高质量职业教育背后，展现的是良好的教育理念、体系设计、制度安排等因素。芬兰职业教育与培训在理论与实践中体现了终身教育、平等教育和个性化学习理念;作为一种教育类型其体系完备并且与普通职业教育之间相互连通。芬兰职业教育与培训处于持续改进之中，当前从持续性的入学方式、个性化能力发展计划、多功能的学习环境、广泛的资格证书制度五个方面入手，进一步展现了“为生活和工作提高技能支撑”的价值，并且在组织、资金等方面提供保障。芬兰职业教育与培训对于我国完善职业教育体系，提高职业教育师资水平，推进职业教育向类型教育改革等方面具有启示意义。
关键词 芬兰;职业教育与培训;职业教育体系;质量管理
中图分类号 G719.1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8-3219（2019）36-0073-08
21世纪以来，芬兰多次被国际机构评为最具竞争力和创新性国家，同时芬兰人民的幸福指数也位居世界前列。这与其相互信任，不提倡学生之间、教师之间、学校之间搞排名的教育理念，以及完备的教育体系等要素息息相关，特别与“为生活和工作提供技能支撑”[1]的职业教育与培训离不开。笔者有幸带着“芬兰职业教育体系如何”“为什么有吸引力”“为什么不排名但能保持高质量”等系列问题到芬兰学习。
一、芬兰职业教育与培训体系安排
在芬兰，职业教育与培训共同组成一个教育类型。芬兰职业教育与培训是芬兰教育体系的组成部分，要了解芬兰职业教育与培训，首先要了解芬兰教育体系。芬兰教育体系设计价值是为了让每个公民发现自己的爱好和特长，并助力其在擅长的领域发挥最大的潜力[2]，体系内部“四通八达”，不需要通过排名来选择路径。这其中职业教育与培训为实现体系设计的价值起到了重要作用。
（一）欧洲终身教育资历框架下的芬兰教育体系
芬兰是欧盟成员国。根据芬兰2018年1月颁布的新《职业教育与培训法》，正式把欧洲终身教育资历框架（EQF）与芬兰的教育体系进行了对接。根据这种对接关系，芬兰的教育主要分为8级4层。见图1。
0～2级包括早期教育、学前教育和基础教育，属于单轨结构。芬兰对0～5岁孩子的教育属于早期教育;6岁的孩子进行学前教育;7～16岁接受基础教育，1～9年级，共九年，属于义务教育阶段。这时期的教育是综合性的，是单一结构（单轨），即所有学生接受一样的教育，没有分流。在教学方面，1～6年级通常由一位班主任任教，7～9年级主要由学科教师提供专题教学。完成基础教育后，学生获得高中教育的学习资格。
3～5级是高中教育，分为普通高中和职业高中，属于双轨结构。步入高中教育阶段，芬兰学生开始第一次分流，即进入双轨形式时期。根据芬兰统计数据，90%以上的孩子在完成基础教育后会选择高中教育（普通高中和职业高中），有一半左右的学生选择普通高中的学习，一半左右的学生选择读职业高中[3]。2018年芬兰384所教育机构提供高中普通教育，与2008年相比，提供高中普通学校教育的教育机构数量减少了65所。同期，普通高中学生人数减少了9%[4]。
6～7级是学士和硕士层级的普通高等教育和高等职业教育，属于双轨结构。荷兰学生接受完高中教育后進入第二次分流，可以考取普通大学，也可以申请应用科技大学（Universities of Applied Sciences，UAS）。UAS的学生选择主要依据入学考试和工作经验。UAS也可以录取那些被认为已具备所需技能和知识的申请人。硕士层级（1～1.5年）属于7级，分为学术型硕士和职业型（UAS）硕士。UAS本科阶段教育经过三年的工作实践可以申请攻读硕士学位。
8级，博士层级。综合大学的硕士和UAS硕士都可以考博士，或者申请相当于博士学位的资格证书。
成人教育则在各个层级中都有。形式包括资格证书教育、学位学习、基于能力的培训、学徒培训、进修和继续教育，专业技能更新等[5]。
（二）需求导向的职业教育与培训分级
芬兰职业教育与培训体系是根据人的发展、工作岗位和职业教育自身发展需要设置的。从图1来看，芬兰职业教育与培训分流后，在教育体系中可分为3～7级，包括：3～5级的中高级职业教育、6级学士层级的职业教育、7级硕士层级的职业教育。
3～5级的职业教育包括初级职业教育与培训、继续职业教育与培训、专业职业教育与培训。芬兰初级、继续和专业职业教育的分级，并不是一种简单的学习上的能力进阶关系，即不是必须先接受初级职业教育，才能获得进一步职业教育的证书。他们是一种学习和工作经验、经历和能力的证明。见表1。
1.初级职业教育
以学校综合教育大纲为基础的初级职业资格，初级职业教育一般是三年。学生可以通过完成课程（青年学生）或通过技能考试（成人学生）获得职业资格。学生可以通过技能测试展示自己的知识和技能，并与资格证书所规定的职业技能比对，申请者可以通过技能测试，而不用必须参加学校教育才能获得证书。获得初级职业教育资格证书后，意味着拥有广泛的基本职业技能和专业技能。
2.继续职业教育和专业职业教育
继续职业教育和专业职业教育是获取进一步的职业教育或者专业职业资格证书的教育。通过技能测试获得专业的职业资格证书，即在单独的考试情况下对职业技能进行评估。无论获得职业技能的方式如何，都可以参加继续和专门的职业资格证书的技能测试。职业技术可以通过教育、工作生活或业余爱好获得[7]。获得继续教育职业资格证书的考生证明具备了熟练工人所需的职业技能;获得专业职业教育证书是指考生对有关领域中最艰巨任务的掌握[8]。
根据芬兰统计局的教育统计，2017年有126900名新学生参加了职业资格证书教育，41800人参加初步职业教育，进行技能考试，38900人接受进一步的职业教育，比2016年增加了1%的新学生[9]。 3.高等职业教育与培训
在芬兰，高等职业教育与培训（UAS）学位赋予高等教育质量以及实用的专业技能，芬兰共有23所UAS，数量比普通大学多10所[10]。UAS包括核心和专业课、选修课以及最终项目。所有的学位教育都包括对工作学习的实践。UAS的学位学习范围一般为210～240学分，这意味着2～4年的全日制学习。在获得至少3年的工作经验后，还可以获得UAS硕士学位。UAS硕士学位为期1.5～2年，相当于普通大学硕士学位。
（三）尊重个性、不排名的芬兰教育体系
芬兰在职业教育等各类各级教育中不进行排名，以免学生受到不公正待遇;相反，不同类型和层级的教育之间，都有针对性地支持学生学习的政策。
1.不提倡考试、公平的基础教育
基础教育展现了芬兰的公平与平等。一是每人平等地获得基础教育权利。芬兰适龄孩童按照就近原则获得综合学校的学位，在有两所以上综合学校的大城市里，家长可以为自己的孩子自由择校。二是每人获得相近甚至相同的基础教育资源。芬兰教育资源分布相对均衡，各综合学校的师资水平相当，教学内容、教育条件相近。这有利于保障每个芬兰适龄学生获得同样质量的义务教育。三是4年级之前芬兰的孩子不参加任何考试，更不用说排名，其目的是尊重和保护个性化成长。
2.不靠排名、拥抱大众的职业高中教育
完成义务教育的学生有资格接受普通或职业高中教育，实现分流。如果说普通高中教育的学生录取主要是根据基础教育证书上的成绩;那么职业高中的录取则看工作经验、入学和能力倾向测试，以及其他因素，其入学方式不看考试成绩、不看排名，更加灵活多样，更加展现其拥抱大众性、适应社会发展的一面。完成高中教育不管是普通教育，还是职业教育，学生都获得接受高等教育的资格。普通高中以模块化的形式组织，普通高中阶段的第二年学生还可以根据需要选择职业教育，职业高中的学生也可以在中途选择普通高中。
3.双轨互通、没有断头的高等职业教育
普通高等教育与高等职业教育（UAS）之间也是互通的。普通高中学生完成教学大纲要求的学习后，要参加全国预科考试，预科考试提供了接受高等教育的条件。职业高中学生或已取得职业资格证书的人员可以申请UAS。
UAS和普通大學采用不同的录取标准。申请录取主要依据入学考试、学校成绩和工作经验;也可以录取那些被认为已成功完成未来学习所需技能和知识的申请人。在UAS获得学士学位的学生既可以申请攻读UAS硕士学位，也可以申请攻读普通大学的硕士学位。普通大学的学生也可以交叉录取。在UAS攻读硕士学位的条件是获得大学学士学位或其他合适的学位，并在完成前一个学位后至少有3年的工作经验。
二、芬兰职业教育的质量管理理念及贯彻
芬兰教育体系的互联互通，特别是多元化考核方式，让芬兰人不需要通过考试排名来进行学员的甄别，最大限度保障人们个性化受教育的权利。在教育实施中，既不依靠排名，又要保障质量，需要在理念和制度上做相应安排。芬兰职业教育与培训框架背后的理念是芬兰职业教育的血液和灵魂，它们是芬兰职业教育乃至芬兰教育成功的关键。
（一）持续学习的理念及其保障
芬兰人民对教育持积极态度。据统计，25～64岁的芬兰人当中，近3/4的完成了高中教育（完成了预科考试或职业资格），1/3的人拥有高等教育学位。基础教育是义务教育，各个年龄段中99%的人完成了基础教育[11]。每个人为了适应社会和工作的发展，以及个人发展的需要，要进行持续学习，持续学习的动机是根据个人和工作发展需要，而不是为了竞争。
一是义务教育后的持续学习选择权。芬兰通过政策和机会的提供，确保每个人至少在完成义务教育（基础教育）的基础上可以选择高中教育。这为那些完成义务教育，但不喜欢或者不适合继续进行普通教育的学生提供新的学习机会。从芬兰的实践来看，在完成义务教育的学生中，约有一半的学生选择职业高中;一半的学生选择普通高中。
二是职业持续发展需要的学习权。职业教育为人的终身学习和作为社会人的发展提供保障。职业教育提升学生的就业能力，让人们能应对职业生涯发展、工作变更和产业转型升级的需要，技能更新的需要。根据统计，芬兰职业教育与培训的学生中有超过一半的学生是20～60岁的成年人[12]。也就是在职业发展中根据需要，不断提高技术技能，而不是为了竞争和排名去进行技能的提高。
三是职业教育是免费的，为学习提供保障。在芬兰，职业教育对学生免费。职业教育纳入国家和地方政府财政预算，不仅职业教育学校对学生免学费，而且在工作场所进行的职业教育和培训也由政府提供支持。在接受职业教育过程中，学生可获得餐补和交通补贴;全日制学生还可以根据需要申请资助和贷款[13]。
（二）吸引力的选择理念及执行
一种教育是否有吸引力主要体现在人们在这种教育投入（付出的时间、精力甚至金钱的情况）所获得的价值或者收益不低于人们在另外一种教育的相同投入。具体到职业教育，主要是指与普通教育获得的就业机会与质量，进一步学习机会与质量是平等的。吸引力来自于职业教育本身带来的产出，而不是资源与机会获得的稀缺性。
一是职业教育与人们工作和生活联系紧密，社会认可度高。人们通过职业教育不仅能获得工作上的技能，还能获得职业生涯所需要的生活技能。“职业教育内容涉及：一是技能、交通和运输;二是社会科学、商业和注册;三是社会服务、卫生和体育。”[14]90%的芬兰人认为，职业教育能提供高质量的学习内容，能为人们工作与生活带来帮助，而且可以满足人们的个性化需求[15]。
二是职业教育通往更高教育的阶梯，满足进一步学习的需要。芬兰的教育制度安排，在寻求从基础教育到高等教育的开放道路。职业教育体系完备，职业教育与普通教育路路相通，为职业教育学生进一步学习提供了制度上的保障。 三是职业教育就业率高、前景好。芬兰的职业教育和培训提供了雇主和整个社会所追求的技能，学生就业率很高。就业后所获得的薪酬待遇与同级别的普通教育一样。
四是职业教育培养国际化，拓展了学生视野。在芬兰，1/7的职业教育学生有到国外学习的机会，这是他们职业教育内容的一部分，强有力的国际合作有助于芬兰职业教育和培训中心向学生提供日益国际化的劳动力市场和多元文化社会技能竞赛所需的能力[16]。
三、职业教育与培训的新质量保证机制
芬兰高质量的职业教育，不是通过排名来促进竞争，进而提升人才培养质量，而是设定一套持续改进的机制来保证人才培养与社会发展和人的需求之间的适应度。
2018年，为应对工业4.0、移动互联网时代等所带来的新职业涌现、旧职业消失，技术快速进步、技能不断更新，以及人们的个性需求，芬兰推行了新的职业教育与培训改革，其模型见图2。此次改革主要从持续性的入学方式、个性化能力发展计划、多功能的学习环境、广泛的资格证书制度5方面入手。
（一）入学方式：持续入学机制
持续入学机制打破时间、年龄等方面对入学的限制，进一步减少学习资源因时空限制带来的竞争，满足个性化学习需求。持续入学机制主要体现在：一是一年当中入学时间的持续性，人们根据工作和生活的需要，申请职业教育或者培训，而不用像普通教育那样等新的学期周期的开始;二是在入学年龄方面没有限制，一般来说16岁完成基础教育的适龄人口，以及各阶段的成年人都可以申请入学。申请入学的次数也没限制。国家每年春季组织开展联合申请，为完成基础教育且没有取得过高中相关证书的人组织申请职业高中。以确保每个人在接受基础教育后都有学习机会，确保年轻人或者成年人，都可以获得同样质量的职业教育。
（二）学习计划：个性化能力发展规划
学校资源的调配不是根据学生排名而是根据学生的个性化需要进行，制定个性化的能力发展规划。在一定情况下，能力越弱的学生，可能获得的教与学的资源越多。
共同制定个性化的学习计划。根据每个学生的基础和需要，教师或辅导员与学生一起为每个学生制定个人能力发展计划。这份学习计划根据工作的需要随时提交。该计划列出并确认了学生已经具备的技能、缺乏的技能、需要提升的能力，以及如何在不同的学习环境中获得这些技能。
关注技能的缺失。制定计划时，特别关注学生缺少的技能。对于已经具备的技能给予测评和确认，“缺什么补什么”。
特殊支持。在职业教育中，人们可以获得的支持既有经济的，也有非经济的，如特殊的教学安排。特殊支持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如有的学生受伤，无法跟上进度;有的学生学习能力不够等。在芬兰，人人有权得到普遍的支持，同时也可以根据自身情况获得特殊支持。通过特殊支持鼓励学生不辍学、完成学业，获得职业资格、就业或继续学习机会。
（三）学习环境：多功能的学习环境
职业教育与培训目的是培训人们未来工作与生活技能。这就需要丰富多彩的工作环境，满足“做中学”的需求。从教室到工厂或虚拟仿真环境的工学结合的学习环境。以实际工作任务为基础的，教育机构、工作场所、车间和虚拟学习环境之间是相互补充和加强的。在数字化和网络化学习背景下，网络素质和技术的培养也是职业教育关注点。在职业教育和培训中，增设数字化的学习环境已经成为必然要求[18]。
（四）学习时间：弹性化的学习时间
正式的学习、短期的学习，适应各类学习者的需要。职业单元的设计是弹性的，学习课程的设置有的是必修，有的是选修。学生可以完成整个证书的学习，也可以完成部分甚至非常小的单元的学习，或者根据需要组合不同证书资格。不过在所有学习环境和工作场所，胜任能力的要求是相同的，年轻人和成年人的资格是一样的。短期甚至碎片化的学习更适应未来人们和工作的需要。
（五）资格证书：广泛的资格证书制度
资格证书的获取不设定获证通过率、不需要通过排名来淘汰，而是经测试通过后即获得相应证书。芬兰职业资格证书制度最近改革的目的是增强人们应对工作和生活中不断变化的能力需求。改革的方向有两个：一是减少证书的数量，由351个变为164个[19];二是扩大资格内容并增强内容组合的灵活性。
质量方面，职业资格证与工作和生活直接对接。职业资格考证内容与工作和生活对能力的需求密切相关，以确保获得相应资格的学生能与劳动力市场需求直接對接，并可随着劳动力市场的需求变化。
课程方面，模块化的课程内容。证书课程的获得采用“宽口径 模块化”的形式，课程被分为基本模块、必选模块和选修模块3种类型。证书的宽口径思想旨在让学习者能更灵活地应对未来岗位的需求。减少资格证书数量，扩大证书的覆盖面、使用面，证书拥有者既可以通过宽口径，为更好地适应不同岗位的工作做好准备，又可以通过模块化更有针对性地适应特定岗位需求。据了解，目前芬兰的职业资格证书课程安排有4000多个模块①。模块化课程的优势是学生可以根据需要选择课程，对于已经具备并经认可的能力，不需要再进行学习，减少重复重叠性学习。模块资格结构也有利于学习者根据动机选择学习内容，同时由于是短期学习，有利于完成相应模块化课程，降低辍学率。
职业技能获取方面，职业资格与获得职业技能的方式无关。在职业资格认证时，芬兰采用“基于能力的资格系统”，职业技能的认定采用结果导向的思维，只看结果，而不管申请认证者是在什么样的学习环境、采用什么学习方式获得了相应的能力。技能获得方式的多样性也是芬兰职业教育尊重个性发展、工作发展和生活需要的重要体现，方式的多样意味着结果等效所带来的公平与平等，意味着技能习得资源的分散性，避免单一习得途径所导致的竞争，实现“条条大道通罗马”。目前，在芬兰，技能获得方式主要类型见表2。
职业教育与培训后的走向，人们在获得职业资格后有三条路径：一是更进一步的学习;二是工作;三是技能进一步更新。 四、职业教育的质量保证条件
芬兰不开展人才培养质量排名、教师教学能力排名、教学质量排名、学校排名等，其在文化、组织、管理、师资等多方面为质量提供保证。
（一）质量文化：建立在信任基础上的和谐文化，而不是竞争性文化
芬兰教育质量保证的基础是质量文化，芬兰质量文化的显著特征是彼此信任。在学校相信老师会按照要求开展教育，信任教师职业操守，而不会对老师进行优、良、中、差的考核。教师之间认为彼此是活跃的、善于合作、工作能力强、有发展能力的伙伴。教育行政部门认为教育提供者有能力完成人才培养工作。信任可以减少制度和监管成本，信任可以带给人与人之间的安全与自然，避免竞争带来人的异化，从而在提高质量的同时，保证人们的幸福感。
（二）组织保证：职业教育及其人才培养建立在责任分担的基础上，而不是单一责任主体
芬兰职业教育管理机构体系确保教育的有效实施，见表3。议会制定职业教育的宏观政策;在国家层面的制度设计方面，由教育和文化部、教育局、教育评估中心等机构对整个国家职业教育进行安排;地方政府对辖区内职业教育从事管理;教育提供者在实施职业培训和确保培训质量和资格方面发挥着关键作用。
教育提供者在教育管理之中具有较大的独立性。他们对自身资源具有较大分配权，在国家和区域课程要求下，教育提供者创新课程体系，形成自身特色。根据教育需求者的特点提供个性化服务。
（三）财政保证：基于结果、效率和成效的资金支持，而不是根据学校排名
在芬兰，职业教育是免费的，大部分是由中央和地方政府共同出资，也有一部分由政府和基金会成员出资。资金被授予并直接支付给职业教育提供者，由其决定资金的使用与分配。战略资金至多占职业教育拨款的4%;估算资金至少占96%;估算资金分为核心资金、基于绩效的资金和基于实效的资金，基于绩效的资金占35%，以实效为基础的资金占15%[20]。在科技大学中，教育教学是重点，以于韦斯屈莱大学为例，其2017年资金中教学占79%，研发占15%，其他占6%。根据教育部的规定，教学中的经费与获取学位的学生、达55学分以上学生的数量有关[21]。
（四）质量管理：内外结合的质量保证，而不是质量评价排名
质量保证主要是内部和外部结合。内部是指职业教育提供者自身的质量管理体系;外部评估主要指第三方和欧盟其他机构对其进行的专业性评估等。不管是教育机构的自我评估，还是来自外部的评估都是一种质量信息获取和服务方式，而不会用来进行质量排名。
内部质量管理主要是教育机构内部质量管理工作的自我评价。如TAKK成人教育中心所设置的发展部就设有质量管理职能，该机构一方面推进内部课程与师资的自我管理，另一方面承担对外部评估机构的对接。
芬兰国家教育评价中心（FINEECIS），作为芬兰国家教育机构内的一个单位独立运作负责教育的外部评价，主要开展对从幼儿教育到高等教育等各级各类教育机构的运作进行评价。该机构由评估委员会、高等教育评估委员会，以及普通教育和幼儿教育股、职业教育股、高等教育和自由成人教育股、发展服务股等组成[22]。按照规定，教育提供者必须定期参与外部评价。在外部评估中，包括对学习成果的评估、与教育提供者活动相关的审计，不会对评估结果进行排名。
芬兰的质量管理，鼓励多方协同参与。一是内部评价与外部评价目的是一致的，而且在工作过程中合作与沟通;二是质量监督与评价的主体由教育提供者、评估专家、教师和学生代表等共同组成[23]。
评估结果主要是信息服务。芬兰的教育法律法规明确规定，教育质量管理的目的是为组织内部与外部、个人与群体提供信息服务，不能用来搞排名或者变相排名。
（五）师资保证：职业教育教师严格产生，值得信任，不需要进行教师教学质量的排名
在芬兰，包括职业教育教师在内的所有教师，社会地位高，获得包括学校领导者、管理者在内的整个社会的信任。这种信任不仅源自于整个社会的信任文化，更是因为芬兰教师有严格的产生条件和自我持续发展的保障机制。
一是严格的产生条件。在芬兰，每年只有一半申请教师培训的人数被录取。芬兰的职业教育教师一般要具备以下条件：一是学历学位方面，职业教育教师必须在所教授的专业领域具有学士以上学位。如果没有这样的学位，可以在该部门得到尽可能高的其他资格来补充;二是教师职业训练方面，要在有资质的学校完成相应学分的教師培训;三是工作经验方面，一般要求三年以上相关工作经验。职业教育教师的工作表现出理论与实践的紧密联系。
二是企业培训师很关键。工作场所培训师是学生发展的核心，他们指导学生的日常工作任务。教育提供者负责使工作场所培训员熟悉其任务，并向工作场所培训员提供必要的培训。
三是持续性的教师培训。为保证教师具有产业所需要的最新知识与能力，参加在职培训对大多数职业教育教师是强制性的。培训旨在及时更新教师的技能和能力。培训内容包括两个方面：前教育政策;鼓励职业教育教师通过企业和其他工作场所的学习更新知识与技能。教师所在学校有责任为在职培训提供资金。足够的经费支持教师持续性的在职培训。
五、芬兰职业教育带来的启示
在当前我国大力落实《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的背景下，通过分析芬兰职业教育带给我国多点启示。
（一）完善职业教育体系，进一步推进职业教育向类型教育转变
目前，我国教育体系中明确的职业教育主要包括中等职业教育和高等职业教育。虽然近年来呼吁和促进部分应用型本科向职业教育转型，专业学位的硕士研究生和博士研究生教育也取得了快速发展，但是，从目前来看应用型本科转换为本科层次职业教育自身动力不足，进展不如预期。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没有真正意义上纳入我国的职业教育体系，更没有与专科层次高等职业教育打通，因此，完善的职业教育体系并未建立起来。在职业教育体系建设中，我国还有较长的路要走。 [5]Finnish Education System[EB/OL]. [2019-08-9].https：//minedu.fi/en/education-system.
[6]High Education in Fland[EB/OL]. [2019-11-25].http：//www.Studyinfinland.if.
[7][8]Concepts and Definitions[EB/OL]. [2019-05-06].http：//www.stat.fi/til/aop/kas_en.html.
[9]Number of New Students in Vocational Training 126，900[EB/OL].（2018-09-27）[2019-05-07].http：//www.stat.fi/til/aop/2017/aop_2017_2018-09-27_tie_001_en.html.
[10]Higher Education Institutions， Science Agencies， Research Institutes and Other Public Research Organisations[EB/OL].[2019-07-07].https：//minedu.fi/en/heis-and-science-agencies.
[11]Special Features of the Finnish Education System[EB/OL].[2019-07-07].https：//minedu.fi/en/koulutusjarjestelman-erityispiirt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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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8]朱蕾.芬蘭职业教育改革动向《新职业教育与培训法》解读[J].世界教育信息，2019（6）：51-56.
[21]Mrs Eija-Mari Heikkil?. Functioning of JAMK’s Quality Systemon School Level[Z].2019-0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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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丁瑞常，刘强.芬兰为何没有教育督导制度[J].教育家，2017（2）：88-90.
Abstract
关键词 芬兰;职业教育与培训;职业教育体系;质量管理
中图分类号 G719.1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8-3219（2019）36-0073-08
21世纪以来，芬兰多次被国际机构评为最具竞争力和创新性国家，同时芬兰人民的幸福指数也位居世界前列。这与其相互信任，不提倡学生之间、教师之间、学校之间搞排名的教育理念，以及完备的教育体系等要素息息相关，特别与“为生活和工作提供技能支撑”[1]的职业教育与培训离不开。笔者有幸带着“芬兰职业教育体系如何”“为什么有吸引力”“为什么不排名但能保持高质量”等系列问题到芬兰学习。
一、芬兰职业教育与培训体系安排
在芬兰，职业教育与培训共同组成一个教育类型。芬兰职业教育与培训是芬兰教育体系的组成部分，要了解芬兰职业教育与培训，首先要了解芬兰教育体系。芬兰教育体系设计价值是为了让每个公民发现自己的爱好和特长，并助力其在擅长的领域发挥最大的潜力[2]，体系内部“四通八达”，不需要通过排名来选择路径。这其中职业教育与培训为实现体系设计的价值起到了重要作用。
（一）欧洲终身教育资历框架下的芬兰教育体系
芬兰是欧盟成员国。根据芬兰2018年1月颁布的新《职业教育与培训法》，正式把欧洲终身教育资历框架（EQF）与芬兰的教育体系进行了对接。根据这种对接关系，芬兰的教育主要分为8级4层。见图1。
0～2级包括早期教育、学前教育和基础教育，属于单轨结构。芬兰对0～5岁孩子的教育属于早期教育;6岁的孩子进行学前教育;7～16岁接受基础教育，1～9年级，共九年，属于义务教育阶段。这时期的教育是综合性的，是单一结构（单轨），即所有学生接受一样的教育，没有分流。在教学方面，1～6年级通常由一位班主任任教，7～9年级主要由学科教师提供专题教学。完成基础教育后，学生获得高中教育的学习资格。
3～5级是高中教育，分为普通高中和职业高中，属于双轨结构。步入高中教育阶段，芬兰学生开始第一次分流，即进入双轨形式时期。根据芬兰统计数据，90%以上的孩子在完成基础教育后会选择高中教育（普通高中和职业高中），有一半左右的学生选择普通高中的学习，一半左右的学生选择读职业高中[3]。2018年芬兰384所教育机构提供高中普通教育，与2008年相比，提供高中普通学校教育的教育机构数量减少了65所。同期，普通高中学生人数减少了9%[4]。
6～7级是学士和硕士层级的普通高等教育和高等职业教育，属于双轨结构。荷兰学生接受完高中教育后進入第二次分流，可以考取普通大学，也可以申请应用科技大学（Universities of Applied Sciences，UAS）。UAS的学生选择主要依据入学考试和工作经验。UAS也可以录取那些被认为已具备所需技能和知识的申请人。硕士层级（1～1.5年）属于7级，分为学术型硕士和职业型（UAS）硕士。UAS本科阶段教育经过三年的工作实践可以申请攻读硕士学位。
8级，博士层级。综合大学的硕士和UAS硕士都可以考博士，或者申请相当于博士学位的资格证书。
成人教育则在各个层级中都有。形式包括资格证书教育、学位学习、基于能力的培训、学徒培训、进修和继续教育，专业技能更新等[5]。
（二）需求导向的职业教育与培训分级
芬兰职业教育与培训体系是根据人的发展、工作岗位和职业教育自身发展需要设置的。从图1来看，芬兰职业教育与培训分流后，在教育体系中可分为3～7级，包括：3～5级的中高级职业教育、6级学士层级的职业教育、7级硕士层级的职业教育。
3～5级的职业教育包括初级职业教育与培训、继续职业教育与培训、专业职业教育与培训。芬兰初级、继续和专业职业教育的分级，并不是一种简单的学习上的能力进阶关系，即不是必须先接受初级职业教育，才能获得进一步职业教育的证书。他们是一种学习和工作经验、经历和能力的证明。见表1。
1.初级职业教育
以学校综合教育大纲为基础的初级职业资格，初级职业教育一般是三年。学生可以通过完成课程（青年学生）或通过技能考试（成人学生）获得职业资格。学生可以通过技能测试展示自己的知识和技能，并与资格证书所规定的职业技能比对，申请者可以通过技能测试，而不用必须参加学校教育才能获得证书。获得初级职业教育资格证书后，意味着拥有广泛的基本职业技能和专业技能。
2.继续职业教育和专业职业教育
继续职业教育和专业职业教育是获取进一步的职业教育或者专业职业资格证书的教育。通过技能测试获得专业的职业资格证书，即在单独的考试情况下对职业技能进行评估。无论获得职业技能的方式如何，都可以参加继续和专门的职业资格证书的技能测试。职业技术可以通过教育、工作生活或业余爱好获得[7]。获得继续教育职业资格证书的考生证明具备了熟练工人所需的职业技能;获得专业职业教育证书是指考生对有关领域中最艰巨任务的掌握[8]。
根据芬兰统计局的教育统计，2017年有126900名新学生参加了职业资格证书教育，41800人参加初步职业教育，进行技能考试，38900人接受进一步的职业教育，比2016年增加了1%的新学生[9]。 3.高等职业教育与培训
在芬兰，高等职业教育与培训（UAS）学位赋予高等教育质量以及实用的专业技能，芬兰共有23所UAS，数量比普通大学多10所[10]。UAS包括核心和专业课、选修课以及最终项目。所有的学位教育都包括对工作学习的实践。UAS的学位学习范围一般为210～240学分，这意味着2～4年的全日制学习。在获得至少3年的工作经验后，还可以获得UAS硕士学位。UAS硕士学位为期1.5～2年，相当于普通大学硕士学位。
（三）尊重个性、不排名的芬兰教育体系
芬兰在职业教育等各类各级教育中不进行排名，以免学生受到不公正待遇;相反，不同类型和层级的教育之间，都有针对性地支持学生学习的政策。
1.不提倡考试、公平的基础教育
基础教育展现了芬兰的公平与平等。一是每人平等地获得基础教育权利。芬兰适龄孩童按照就近原则获得综合学校的学位，在有两所以上综合学校的大城市里，家长可以为自己的孩子自由择校。二是每人获得相近甚至相同的基础教育资源。芬兰教育资源分布相对均衡，各综合学校的师资水平相当，教学内容、教育条件相近。这有利于保障每个芬兰适龄学生获得同样质量的义务教育。三是4年级之前芬兰的孩子不参加任何考试，更不用说排名，其目的是尊重和保护个性化成长。
2.不靠排名、拥抱大众的职业高中教育
完成义务教育的学生有资格接受普通或职业高中教育，实现分流。如果说普通高中教育的学生录取主要是根据基础教育证书上的成绩;那么职业高中的录取则看工作经验、入学和能力倾向测试，以及其他因素，其入学方式不看考试成绩、不看排名，更加灵活多样，更加展现其拥抱大众性、适应社会发展的一面。完成高中教育不管是普通教育，还是职业教育，学生都获得接受高等教育的资格。普通高中以模块化的形式组织，普通高中阶段的第二年学生还可以根据需要选择职业教育，职业高中的学生也可以在中途选择普通高中。
3.双轨互通、没有断头的高等职业教育
普通高等教育与高等职业教育（UAS）之间也是互通的。普通高中学生完成教学大纲要求的学习后，要参加全国预科考试，预科考试提供了接受高等教育的条件。职业高中学生或已取得职业资格证书的人员可以申请UAS。
UAS和普通大學采用不同的录取标准。申请录取主要依据入学考试、学校成绩和工作经验;也可以录取那些被认为已成功完成未来学习所需技能和知识的申请人。在UAS获得学士学位的学生既可以申请攻读UAS硕士学位，也可以申请攻读普通大学的硕士学位。普通大学的学生也可以交叉录取。在UAS攻读硕士学位的条件是获得大学学士学位或其他合适的学位，并在完成前一个学位后至少有3年的工作经验。
二、芬兰职业教育的质量管理理念及贯彻
芬兰教育体系的互联互通，特别是多元化考核方式，让芬兰人不需要通过考试排名来进行学员的甄别，最大限度保障人们个性化受教育的权利。在教育实施中，既不依靠排名，又要保障质量，需要在理念和制度上做相应安排。芬兰职业教育与培训框架背后的理念是芬兰职业教育的血液和灵魂，它们是芬兰职业教育乃至芬兰教育成功的关键。
（一）持续学习的理念及其保障
芬兰人民对教育持积极态度。据统计，25～64岁的芬兰人当中，近3/4的完成了高中教育（完成了预科考试或职业资格），1/3的人拥有高等教育学位。基础教育是义务教育，各个年龄段中99%的人完成了基础教育[11]。每个人为了适应社会和工作的发展，以及个人发展的需要，要进行持续学习，持续学习的动机是根据个人和工作发展需要，而不是为了竞争。
一是义务教育后的持续学习选择权。芬兰通过政策和机会的提供，确保每个人至少在完成义务教育（基础教育）的基础上可以选择高中教育。这为那些完成义务教育，但不喜欢或者不适合继续进行普通教育的学生提供新的学习机会。从芬兰的实践来看，在完成义务教育的学生中，约有一半的学生选择职业高中;一半的学生选择普通高中。
二是职业持续发展需要的学习权。职业教育为人的终身学习和作为社会人的发展提供保障。职业教育提升学生的就业能力，让人们能应对职业生涯发展、工作变更和产业转型升级的需要，技能更新的需要。根据统计，芬兰职业教育与培训的学生中有超过一半的学生是20～60岁的成年人[12]。也就是在职业发展中根据需要，不断提高技术技能，而不是为了竞争和排名去进行技能的提高。
三是职业教育是免费的，为学习提供保障。在芬兰，职业教育对学生免费。职业教育纳入国家和地方政府财政预算，不仅职业教育学校对学生免学费，而且在工作场所进行的职业教育和培训也由政府提供支持。在接受职业教育过程中，学生可获得餐补和交通补贴;全日制学生还可以根据需要申请资助和贷款[13]。
（二）吸引力的选择理念及执行
一种教育是否有吸引力主要体现在人们在这种教育投入（付出的时间、精力甚至金钱的情况）所获得的价值或者收益不低于人们在另外一种教育的相同投入。具体到职业教育，主要是指与普通教育获得的就业机会与质量，进一步学习机会与质量是平等的。吸引力来自于职业教育本身带来的产出，而不是资源与机会获得的稀缺性。
一是职业教育与人们工作和生活联系紧密，社会认可度高。人们通过职业教育不仅能获得工作上的技能，还能获得职业生涯所需要的生活技能。“职业教育内容涉及：一是技能、交通和运输;二是社会科学、商业和注册;三是社会服务、卫生和体育。”[14]90%的芬兰人认为，职业教育能提供高质量的学习内容，能为人们工作与生活带来帮助，而且可以满足人们的个性化需求[15]。
二是职业教育通往更高教育的阶梯，满足进一步学习的需要。芬兰的教育制度安排，在寻求从基础教育到高等教育的开放道路。职业教育体系完备，职业教育与普通教育路路相通，为职业教育学生进一步学习提供了制度上的保障。 三是职业教育就业率高、前景好。芬兰的职业教育和培训提供了雇主和整个社会所追求的技能，学生就业率很高。就业后所获得的薪酬待遇与同级别的普通教育一样。
四是职业教育培养国际化，拓展了学生视野。在芬兰，1/7的职业教育学生有到国外学习的机会，这是他们职业教育内容的一部分，强有力的国际合作有助于芬兰职业教育和培训中心向学生提供日益国际化的劳动力市场和多元文化社会技能竞赛所需的能力[16]。
三、职业教育与培训的新质量保证机制
芬兰高质量的职业教育，不是通过排名来促进竞争，进而提升人才培养质量，而是设定一套持续改进的机制来保证人才培养与社会发展和人的需求之间的适应度。
2018年，为应对工业4.0、移动互联网时代等所带来的新职业涌现、旧职业消失，技术快速进步、技能不断更新，以及人们的个性需求，芬兰推行了新的职业教育与培训改革，其模型见图2。此次改革主要从持续性的入学方式、个性化能力发展计划、多功能的学习环境、广泛的资格证书制度5方面入手。
（一）入学方式：持续入学机制
持续入学机制打破时间、年龄等方面对入学的限制，进一步减少学习资源因时空限制带来的竞争，满足个性化学习需求。持续入学机制主要体现在：一是一年当中入学时间的持续性，人们根据工作和生活的需要，申请职业教育或者培训，而不用像普通教育那样等新的学期周期的开始;二是在入学年龄方面没有限制，一般来说16岁完成基础教育的适龄人口，以及各阶段的成年人都可以申请入学。申请入学的次数也没限制。国家每年春季组织开展联合申请，为完成基础教育且没有取得过高中相关证书的人组织申请职业高中。以确保每个人在接受基础教育后都有学习机会，确保年轻人或者成年人，都可以获得同样质量的职业教育。
（二）学习计划：个性化能力发展规划
学校资源的调配不是根据学生排名而是根据学生的个性化需要进行，制定个性化的能力发展规划。在一定情况下，能力越弱的学生，可能获得的教与学的资源越多。
共同制定个性化的学习计划。根据每个学生的基础和需要，教师或辅导员与学生一起为每个学生制定个人能力发展计划。这份学习计划根据工作的需要随时提交。该计划列出并确认了学生已经具备的技能、缺乏的技能、需要提升的能力，以及如何在不同的学习环境中获得这些技能。
关注技能的缺失。制定计划时，特别关注学生缺少的技能。对于已经具备的技能给予测评和确认，“缺什么补什么”。
特殊支持。在职业教育中，人们可以获得的支持既有经济的，也有非经济的，如特殊的教学安排。特殊支持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如有的学生受伤，无法跟上进度;有的学生学习能力不够等。在芬兰，人人有权得到普遍的支持，同时也可以根据自身情况获得特殊支持。通过特殊支持鼓励学生不辍学、完成学业，获得职业资格、就业或继续学习机会。
（三）学习环境：多功能的学习环境
职业教育与培训目的是培训人们未来工作与生活技能。这就需要丰富多彩的工作环境，满足“做中学”的需求。从教室到工厂或虚拟仿真环境的工学结合的学习环境。以实际工作任务为基础的，教育机构、工作场所、车间和虚拟学习环境之间是相互补充和加强的。在数字化和网络化学习背景下，网络素质和技术的培养也是职业教育关注点。在职业教育和培训中，增设数字化的学习环境已经成为必然要求[18]。
（四）学习时间：弹性化的学习时间
正式的学习、短期的学习，适应各类学习者的需要。职业单元的设计是弹性的，学习课程的设置有的是必修，有的是选修。学生可以完成整个证书的学习，也可以完成部分甚至非常小的单元的学习，或者根据需要组合不同证书资格。不过在所有学习环境和工作场所，胜任能力的要求是相同的，年轻人和成年人的资格是一样的。短期甚至碎片化的学习更适应未来人们和工作的需要。
（五）资格证书：广泛的资格证书制度
资格证书的获取不设定获证通过率、不需要通过排名来淘汰，而是经测试通过后即获得相应证书。芬兰职业资格证书制度最近改革的目的是增强人们应对工作和生活中不断变化的能力需求。改革的方向有两个：一是减少证书的数量，由351个变为164个[19];二是扩大资格内容并增强内容组合的灵活性。
质量方面，职业资格证与工作和生活直接对接。职业资格考证内容与工作和生活对能力的需求密切相关，以确保获得相应资格的学生能与劳动力市场需求直接對接，并可随着劳动力市场的需求变化。
课程方面，模块化的课程内容。证书课程的获得采用“宽口径 模块化”的形式，课程被分为基本模块、必选模块和选修模块3种类型。证书的宽口径思想旨在让学习者能更灵活地应对未来岗位的需求。减少资格证书数量，扩大证书的覆盖面、使用面，证书拥有者既可以通过宽口径，为更好地适应不同岗位的工作做好准备，又可以通过模块化更有针对性地适应特定岗位需求。据了解，目前芬兰的职业资格证书课程安排有4000多个模块①。模块化课程的优势是学生可以根据需要选择课程，对于已经具备并经认可的能力，不需要再进行学习，减少重复重叠性学习。模块资格结构也有利于学习者根据动机选择学习内容，同时由于是短期学习，有利于完成相应模块化课程，降低辍学率。
职业技能获取方面，职业资格与获得职业技能的方式无关。在职业资格认证时，芬兰采用“基于能力的资格系统”，职业技能的认定采用结果导向的思维，只看结果，而不管申请认证者是在什么样的学习环境、采用什么学习方式获得了相应的能力。技能获得方式的多样性也是芬兰职业教育尊重个性发展、工作发展和生活需要的重要体现，方式的多样意味着结果等效所带来的公平与平等，意味着技能习得资源的分散性，避免单一习得途径所导致的竞争，实现“条条大道通罗马”。目前，在芬兰，技能获得方式主要类型见表2。
职业教育与培训后的走向，人们在获得职业资格后有三条路径：一是更进一步的学习;二是工作;三是技能进一步更新。 四、职业教育的质量保证条件
芬兰不开展人才培养质量排名、教师教学能力排名、教学质量排名、学校排名等，其在文化、组织、管理、师资等多方面为质量提供保证。
（一）质量文化：建立在信任基础上的和谐文化，而不是竞争性文化
芬兰教育质量保证的基础是质量文化，芬兰质量文化的显著特征是彼此信任。在学校相信老师会按照要求开展教育，信任教师职业操守，而不会对老师进行优、良、中、差的考核。教师之间认为彼此是活跃的、善于合作、工作能力强、有发展能力的伙伴。教育行政部门认为教育提供者有能力完成人才培养工作。信任可以减少制度和监管成本，信任可以带给人与人之间的安全与自然，避免竞争带来人的异化，从而在提高质量的同时，保证人们的幸福感。
（二）组织保证：职业教育及其人才培养建立在责任分担的基础上，而不是单一责任主体
芬兰职业教育管理机构体系确保教育的有效实施，见表3。议会制定职业教育的宏观政策;在国家层面的制度设计方面，由教育和文化部、教育局、教育评估中心等机构对整个国家职业教育进行安排;地方政府对辖区内职业教育从事管理;教育提供者在实施职业培训和确保培训质量和资格方面发挥着关键作用。
教育提供者在教育管理之中具有较大的独立性。他们对自身资源具有较大分配权，在国家和区域课程要求下，教育提供者创新课程体系，形成自身特色。根据教育需求者的特点提供个性化服务。
（三）财政保证：基于结果、效率和成效的资金支持，而不是根据学校排名
在芬兰，职业教育是免费的，大部分是由中央和地方政府共同出资，也有一部分由政府和基金会成员出资。资金被授予并直接支付给职业教育提供者，由其决定资金的使用与分配。战略资金至多占职业教育拨款的4%;估算资金至少占96%;估算资金分为核心资金、基于绩效的资金和基于实效的资金，基于绩效的资金占35%，以实效为基础的资金占15%[20]。在科技大学中，教育教学是重点，以于韦斯屈莱大学为例，其2017年资金中教学占79%，研发占15%，其他占6%。根据教育部的规定，教学中的经费与获取学位的学生、达55学分以上学生的数量有关[21]。
（四）质量管理：内外结合的质量保证，而不是质量评价排名
质量保证主要是内部和外部结合。内部是指职业教育提供者自身的质量管理体系;外部评估主要指第三方和欧盟其他机构对其进行的专业性评估等。不管是教育机构的自我评估，还是来自外部的评估都是一种质量信息获取和服务方式，而不会用来进行质量排名。
内部质量管理主要是教育机构内部质量管理工作的自我评价。如TAKK成人教育中心所设置的发展部就设有质量管理职能，该机构一方面推进内部课程与师资的自我管理，另一方面承担对外部评估机构的对接。
芬兰国家教育评价中心（FINEECIS），作为芬兰国家教育机构内的一个单位独立运作负责教育的外部评价，主要开展对从幼儿教育到高等教育等各级各类教育机构的运作进行评价。该机构由评估委员会、高等教育评估委员会，以及普通教育和幼儿教育股、职业教育股、高等教育和自由成人教育股、发展服务股等组成[22]。按照规定，教育提供者必须定期参与外部评价。在外部评估中，包括对学习成果的评估、与教育提供者活动相关的审计，不会对评估结果进行排名。
芬兰的质量管理，鼓励多方协同参与。一是内部评价与外部评价目的是一致的，而且在工作过程中合作与沟通;二是质量监督与评价的主体由教育提供者、评估专家、教师和学生代表等共同组成[23]。
评估结果主要是信息服务。芬兰的教育法律法规明确规定，教育质量管理的目的是为组织内部与外部、个人与群体提供信息服务，不能用来搞排名或者变相排名。
（五）师资保证：职业教育教师严格产生，值得信任，不需要进行教师教学质量的排名
在芬兰，包括职业教育教师在内的所有教师，社会地位高，获得包括学校领导者、管理者在内的整个社会的信任。这种信任不仅源自于整个社会的信任文化，更是因为芬兰教师有严格的产生条件和自我持续发展的保障机制。
一是严格的产生条件。在芬兰，每年只有一半申请教师培训的人数被录取。芬兰的职业教育教师一般要具备以下条件：一是学历学位方面，职业教育教师必须在所教授的专业领域具有学士以上学位。如果没有这样的学位，可以在该部门得到尽可能高的其他资格来补充;二是教师职业训练方面，要在有资质的学校完成相应学分的教師培训;三是工作经验方面，一般要求三年以上相关工作经验。职业教育教师的工作表现出理论与实践的紧密联系。
二是企业培训师很关键。工作场所培训师是学生发展的核心，他们指导学生的日常工作任务。教育提供者负责使工作场所培训员熟悉其任务，并向工作场所培训员提供必要的培训。
三是持续性的教师培训。为保证教师具有产业所需要的最新知识与能力，参加在职培训对大多数职业教育教师是强制性的。培训旨在及时更新教师的技能和能力。培训内容包括两个方面：前教育政策;鼓励职业教育教师通过企业和其他工作场所的学习更新知识与技能。教师所在学校有责任为在职培训提供资金。足够的经费支持教师持续性的在职培训。
五、芬兰职业教育带来的启示
在当前我国大力落实《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的背景下，通过分析芬兰职业教育带给我国多点启示。
（一）完善职业教育体系，进一步推进职业教育向类型教育转变
目前，我国教育体系中明确的职业教育主要包括中等职业教育和高等职业教育。虽然近年来呼吁和促进部分应用型本科向职业教育转型，专业学位的硕士研究生和博士研究生教育也取得了快速发展，但是，从目前来看应用型本科转换为本科层次职业教育自身动力不足，进展不如预期。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没有真正意义上纳入我国的职业教育体系，更没有与专科层次高等职业教育打通，因此，完善的职业教育体系并未建立起来。在职业教育体系建设中，我国还有较长的路要走。 [5]Finnish Education System[EB/OL]. [2019-08-9].https：//minedu.fi/en/education-system.
[6]High Education in Fland[EB/OL]. [2019-11-25].http：//www.Studyinfinland.if.
[7][8]Concepts and Definitions[EB/OL]. [2019-05-06].http：//www.stat.fi/til/aop/kas_en.html.
[9]Number of New Students in Vocational Training 126，900[EB/OL].（2018-09-27）[2019-05-07].http：//www.stat.fi/til/aop/2017/aop_2017_2018-09-27_tie_001_en.html.
[10]Higher Education Institutions， Science Agencies， Research Institutes and Other Public Research Organisations[EB/OL].[2019-07-07].https：//minedu.fi/en/heis-and-science-agencies.
[11]Special Features of the Finnish Education System[EB/OL].[2019-07-07].https：//minedu.fi/en/koulutusjarjestelman-erityispiirtee.
[12][14][15][16][17][19][20]Finnish VET in a Nutshell[Z].Published by Ministry of Education and Culture，2018：7.8.8.8-9.22-23.23.16.
[13][18]朱蕾.芬蘭职业教育改革动向《新职业教育与培训法》解读[J].世界教育信息，2019（6）：51-56.
[21]Mrs Eija-Mari Heikkil?. Functioning of JAMK’s Quality Systemon School Level[Z].2019-07-07.
[22]FINEEC[EB/OL].[2019-08-15].https：//karvi.fi/en/fineec/.
[23]丁瑞常，刘强.芬兰为何没有教育督导制度[J].教育家，2017（2）：88-90.
Abstrac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