汕头火灾:“三合一”作坊13名花季少女殒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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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9年5月22日上午7时许,汕头市潮阳区谷饶镇一个“三合一”作坊发生夺命大火,火灾过火面积仅为202平方米,但大火引致的浓烟却让在该作坊打工的13名花季少女殒命。起火现场位于汕头市潮阳区谷饶镇上堡居委会五片一处四层半的家庭作坊。
  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记者在现场看到,假如不是火灾焚烧原因,该处楼房外观就是一座典型的民居建筑。在现场围观的村民告诉记者,该楼房的业主叫张培雄,系谷饶镇上堡村人,今年41岁,该楼房为其居住和生产场地,平时主要生产网络聊天耳机套等产品,除业主一家四口外,还雇有员工35人,多是20岁不到的年青人,主要以女工为主,另有七八个男工。
  事后,消防人员也向记者证实,该楼房属于典型的“三合一”家庭作坊,首层为生产车间和男工宿舍,第二层为生产车间,第三层为业主住宅,第四层为女工宿舍和员工活动场所,第五层则是用来堆放废料等杂物。
  火灾仅在一层造成过火面积202平方米,二楼以上设施基本完好,但因没有防火门阻隔。仅有一条私人楼梯,楼房四围窗户全被防盗网围住,一楼起火后因烟囱效应,浓烟顺着仅有的一条楼梯冲上顶楼,导致四楼的女工在推门逃生过程中,被烟呛致窒息死亡。
  
  消防官兵用切割机破窗
  
  据参加灭火救援的一名汕头市消防员介绍,他们到达火场前,先期有当地镇专职消防队正在灭火。由于缺乏登高和破拆工具,难以实施救援。了解到这个情况后,消防官兵分两组立即在着火建筑后面架设三节拉梯,并用切割机对四楼窗户进行破拆。
  “当时的情形非常危险,在没有任何保护措施的情况下,两名消防官兵背着数十斤的空气呼吸器和切割机,一前一后攀登到四楼窗台。由一名消防员用切割机破拆锁闭窗户的钢管,另外一名消防员在下面扶持”。这名消防员介绍说,由于大量浓烟从窗口冒出,视线非常不好,同时锁闭窗户的钢管内又加了一条大钢条,异常牢固,消防员在高空作业晃动很大,非常危险。
  经过紧张的作业,“救命窗户”终于打开了。就在四楼女工宿舍窗户旁边,消防员发现十多名晕倒的女工。消防员立即用肩背或用安全绳系在被困女工的腰上,通过三节拉梯慢慢滑到地面。
  一辆举高车同时也艰难地通过了泥泞小巷,在着火建筑前面的小工地上展开了巨大作业臂,升向四楼窗户。经过破拆,数十名消防员迅速进入四楼实施救援。
  “当时有十几名女工被烟熏中毒晕倒在地,生命垂危,为争取抢救时间,我们一边抱着女工从窗户破拆口送到举高车的工作台上,一边将晕倒的女工平放在路面上,由十几名消防员依次对她们进行人工呼吸。”有一名消防员介绍,大约经过了二十多分钟后,28名受困员工全部安全送达地面。
  
  员工梦中被浓烟熏醒
  
  22日下午,已被紧急送往潮阳区大峰医院救治的17岁女工黄美贞,坐在医院的病床上回想起逃生一幕还心有余悸。
  她今年2月刚从江西赣州老家来到这家“工厂”打工。她向记者介绍,当时她还在睡觉,听到有人大喊起火了,于是赶紧起来,打开门,只见浓烟已经涌上来。有女工赶紧关上门,到处是一片惊惶失措的呼救声。由于窗户己被防盗网困住,住在隔壁的一些女工情急之下打开门冲出去逃生,结果被浓烟熏得窒息而死。
  住在一楼的一位本地男工姚东启向记者介绍,早上的时候,他也是在睡梦中突然被浓烟呛醒,当时也不知道大火从一楼哪边燃起,赶快与住在首层的男工们跑出大门外逃生,由于生产原料有很多塑料泡沫,大火顺着楼梯迅速往上冲。而住在三层的员工则因大厅的连排窗户没有防盗网也顺利逃生。
  记者在大峰医院了解到,该院共收治6名男工和2名女工,他们绝大部份是吸人性呼吸道损伤。据李医生介绍,病人目前没有大碍,需留院观察几天。而据记者了解,另四名重伤者则被送往汕头中心医院紧急抢救,目前生命危殆。
  
  家庭作坊业主已被拘留
  
  据悉,起火“三合一”家庭作坊业主张培雄已被拘留。该市有关负责人介绍,将按照新《消防法》的有关规定,对将民宅改为生产车间或仓库的违法行为,给予坚决打击。22日下午,汕头市在事故现场谷饶镇召开火灾现场会,要求举一反三,对全市的安全生产开展全面的大检查。
  汕头市市长蔡宗泽在火灾现场会上不无痛心地说,当走在起火家庭作坊的那条楼梯时,他感到十分惊讶,十分心痛,也感到十分愤慨,为何这么一家典型的“三合一”家庭作坊,能在有关职能部门的眼皮底下长期存在得不到整改?到底在当地又有多少类似的“三合一”家庭作坊还没有得到很好的整治?
  记者在采访中了解到,潮阳区谷饶镇属于全省13个火灾隐患整治重点地区之一,该镇由于主导产业以文胸、内衣制造为主,而且生产形式多以小型作坊为主,长期以来,当地火灾一直处于多发状态。
  汕头谷饶近年火灾事故
  2006年5月1 9日,谷饶镇新陂村创辉织造有限公司发生一起特大火灾事故,造成13人死亡。
  2006年10月13日,谷饶镇发生火灾,造成3名幼童死亡。
  2006年10月16日,谷饶镇一家内衣加工作坊大火,6人被浓烟呛死。
  相关评论:谷饶为何老摘不掉“火幄”?
  3年前的谷饶“5·19”大火葬送了13条人命:3年后,同样还是一场大火,又有13个活生生的生命葬身火海!汕头谷饶这个小镇,难道真的摘不掉戴在头顶上这顶红通通的“火帽”?
  谷饶镇是潮阳的经济重点镇,其工业生产总值47亿元,约占潮阳全区的1/3。但综观镇内,多数厂房为家庭作坊式企业,其特征是,经营者以住宅为生产场所,融业主家庭及雇工宿舍和车间、仓库为一体,是“三合一”问题的主体,也是存在群死群伤火灾事故的主要隐患。
  从建筑的定性分类来分析,家庭作坊式企业一直十分尴尬。地方行政管理部门习惯将其看成是居民住宅,业主自身也是按住宅的使用功能进行设计建造,如此一来,在建筑耐火等级设计、消防设施配备等方面,都只能顾此失彼,存在着宿舍、车间、仓库共用一个空间、一个平面、一个楼梯等问题,一旦发生火情,必然酿成大祸。5月22日的这场大火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实例。
  一直以来胲镇的消防安全“欠账”问题突出,很多家庭作坊消防器材和安全间距严重不足、通道不畅、公共消防“硬件”匮乏。据悉,该镇直到2004年才编制城镇消防规划。
  2006年“5·19”火灾之后,有关方面在当地召开了一系列现场会,针对当地家庭作坊多的实际和特点,有关监管职能部门和消防专家还在当地出台了“一畅两会”的消防大整改,进而在全省进行了全面推广。
  而谷饶镇也掀起了“轰轰烈烈”的整改,推行干部挂钩驻点,实施不达标准决不收兵的“硬措施”等整改手段。但据当地村民反映,许多雇主在整改中多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只管挣钱,哪里管“三台一”家庭作坊的火灾隐患;而当地监管职能部门也是流于走过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凭这种“三台一”家庭作坊在当地广泛存在。
  事实上,不久前当地相关部门还对谷饶镇开展过突击检查,在今年3月底的一次检查中就曾发现了部分企业存在“三合一”、消防通道不畅通、消防设施不足等现象。当即要求立即整改。
  现在看来,这种所谓突击检查,难道就真的是一阵风的运动式检查?有关职能部门的监管难道就只是频频上演的“过场秀”?
  
  (编辑/范朝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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