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大灾难
　　
　　2008 年5 月12 日14 点28 分，四川汶川县发生特大地震，震感差不多波及整个亚洲。汶川、北川等数十个乡镇夷为平地，受灾群众达四千多万。
　　尤其令人痛心的是，在数十万伤亡者当中，有相当大一部分是幼儿园、小学及中学的孩子。地震来临时，这些天真无邪的孩子正在教室里集结，准备开始下午的课程，谁也没有料到，一场突如其来的天崩地裂正向他们逼近。
　　在汶川地震中，各市、县、乡镇坍塌的教学楼比比皆是——
　　汶川映秀镇学校教学楼全垮，原本一万多人的小镇仅剩2300 余人生还,其他8 个乡镇几乎被夷为平地……
　　北川县北川中学六至七层高的主教学楼塌陷，21 个教室里师生约1000 人，除个别逃生以外，大部分被掩埋在瓦砾堆中。
　　在绵竹市，遵道镇欢欢幼儿园发生整体垮塌，而此时80多名孩子正在午睡，除园长在外出差，5名老师都在园内，共造成50多名小孩和3名老师死亡，一名孩子生死不明；汉旺镇东汽中学教学楼的两头全部垮塌，估计有200师生被埋；东汽技校估计有30人被埋；汉旺镇武都教育中心的300多名师生也被埋……在都江堰市，也传来令人震惊的噩耗，新建小学教学楼瞬间垮塌，很多学生被压在废墟底下，具体死伤人数不详；聚源镇聚源中学一栋教学楼垮塌，24个班级的学生大多被埋在废墟下面，420多名学生中仅有不到100名获救；向峨乡中学一栋主教学楼发生垮塌，420多名学生中仅有不到100名获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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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条条令人震惊的消息，一具具惨不忍睹的师生遗体，让全世界所有的人都为之潸然泪下，扼腕痛惜这些为人师表的教师，痛惜这些如小树苗般正茁壮成长的年轻生命。
　　
　　痛未定也思痛
　　我国是多地震国家，1990 年以后，国家已有了城市规划法，对于新建筑都有防止地震烈度的要求。处在平原与青藏高原板块结构处的四川东北部山区，本该是防震抗震的重点地区，汶川县城的一些建筑，就因为达到了抗震烈度要求，挽救了许多人的生命。于是我们设想，如果灾区的幼儿园、中小学的教学楼和宿舍建筑，都认真执行了类似标准，即便是如汶川这样的大地震，死难孩子的数目必将大大减少，可见提高校舍建筑质量，加强抗震能力，是完全有可能减少师生生命财产损失的。
　　记得2005 年江西九江发生地震后，国家地震应急工作组立即组织专家，分别对瑞昌市19 所乡镇医院和九江县25 所学校建筑进行安全性鉴定。结果显示，25 所学校47 栋房屋中，属安全建筑的只有19 栋。为此，《东方早报》记者专门采访了九江市规划局局长，局长对记者说，瑞昌市的房屋设计要求是达到防6 度(地震烈度，不是地震的震级，指地震所造成的损坏程度)标准，但九江地震所造成的烈度已经达到了7 度。另外有不少房屋属居民自己建筑，并没有遵照有关抗震规定，所以房屋倒塌较多，造成了一定的伤亡。
　　悲剧总是惊人的相似，2006年7 月4 日，河北省文安县发生地震，在受损的534间房屋中，校舍占到223间，且大都是乡村学校。
　　在地震中受损的校舍为何如此之多？为什么生命受到严重威胁的却总是应当受到保护的孩子？这让人很自然地想到一个令国民深恶痛绝的词——豆腐渣工程。当然，这次的汶川地震震级高达8.0 级，垮塌严重的楼房不仅有学校，还有医院，还有居民楼，还有行政机关办公楼……在这样的特大灾害中，有无数难以预测的因素。但汶川地震的灾情，对现代中国的建筑将是一个严峻的拷问，尤其是对学校、医院、厂房等人员密集的建筑，因为人是万物之灵，人的智慧就在于能从逆境中汲取经验教训，从而顺应自然规律，摸索出一条从灾难中绝处逢生的道路来！
　　
　　中小学校舍应该是避难堡垒
　　笔者在历年的下乡采访中，总能在县乡镇的建筑墙面上看到这样的大红标语：“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
　　每每看到这些标语，心中的温暖会油然而生——谁家都有孩子，我们也是为人父、为人母者，我们都盼望着自己的孩子能在良好、安全的环境中受教育、长身体，将来能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才。可是在今天的汶川灾区，许多父母看不到孩子成才的一天了。
　　翻检以往各地的媒体灾难新闻，不仅是地震造成的教学楼垮塌，因学生拥堵而造成的楼梯坍塌事故；因火灾、水灾造成的校舍垮塌事故也不鲜见。这些令人扼腕的悲剧虽时过境迁，却依然历历在目。由是令笔者有了一个问题，什么样的学校建筑堪称安全？为此笔者通过电话采访了南昌一些建筑方面的专业人士，他们均对学校建筑进行了深刻的反思，提出了校舍建筑应当“超坚固”的诸多理由。
　　一、中小学校的教学楼和宿舍是孩子大量聚集、活动的场所，人员密度大，学生的自我保护能力相对又比较弱，所以学校教学楼和学生宿舍的建筑质量和抗灾害能力的设计，不能按一般的建筑标准来要求，而要比当地的普通建筑要求要高。
　　二、应当树立中小学校建筑是避难堡垒的理念。在日本等多地震的发达国家，中小学校已经是市民默认的避难场所，每当地震灾害来临，市民们都知道朝坚固的中小学建筑群疏散，因为那里有城市少有的大操场和大帐篷式的的体育场。
　　三、教学楼的走廊和楼梯建筑要加大承重力度和空间面积。孩子活泼好动，一旦发生异常，很可能吸引孩子在短时间内大量聚集在走廊或楼梯等处，给建筑造成超负荷的承重。若遇上如地震、火灾等紧急情况，狭小的走廊和楼梯便成为踩踏或坍塌事故的多发地。记得2005年九江发生地震时，与江西相隔不远的湖北阳新、洪湖、蕲春三地学生在撤离过程中，就相继发生踩踏事件，共造成72人受伤。距震中仅有70公里的阳新县浮屠镇中学，也有47名学生受伤。汶川地震的幸存者，绵竹某中心小学的女生夏俊，在被埋3 个多小时获救后，也说他们是在疏散时因拥挤堵住了教室门而没能及时跑出来。
　　四、孩子是家庭的宝贝、民族的希望，孩子们的安危，必将影响整个社会的安定，如何更好地保护孩子的安全，是构建和谐社会的一个重要因素。所以在学校校舍的设计、建筑、验收和检测维修等各方面，都必须严格按照国家建筑标准实施，坚决铲除腐败现象，杜绝豆腐渣工程。
　　汶川地震发生后，许多地产界人士也纷纷撰文进行反思，其中有一篇文章说：“在捐款捐物之后，作为地产业的一员，几天来我一直在想：如何汲取灾难的惨痛教训，让我们这个自古以来饱受灾害的国家能在今后漫长的岁月中，尽可能的减轻灾害带来的损失和伤痛。我认为，中国的建筑在设计理念和结构上可能需要一次革命。”
　　文章说，改革开放三十年来，虽然两次提高了建筑设计标准，但从汶川地震中发现仍然不够。目前的设计标准还是以钢筋水泥的刚性结构为主，这样的结构固然有道理也可以抵御相当的震荡，但相比日本等一些国家推广的柔性建筑结构，显然是落后了。实践证明，以拼装为主的柔性结构，可以在发生意外时给人们提供更多的生存空间，给救援者 减少搜救的难度，给生命更多的希望。
　　文章还说，中国建筑这些年来过于强调外观、园林和内部空间，很可能粉饰和掩盖了一些在危难时刻也许会致命的缺陷，所以全面提高中小学建筑的设计和建造标准，不仅是地产业的共识，应当是全社会的共识。
　　
　　前车之鉴，后事之师
　　笔者认为，中国建筑在设计理念和材料结构上的革命固然重要，但还将假以时日。对现有校舍做定期的详细的检测和加固防患于未然，是当前迫切的首要任务。
　　2005 年九江地震后，全市中小学立即停课两天，进行危房检测工作，发现庐山垦殖场和庐山茶科所管理的6 所农村中小学校中，有5 所小学的校舍因年久失修及受地震影响，成为危房。在采取转移师生异地上学等应急措施的同时，庐山管理局为确保小学生和教师的生命安全，决定投入150 万元重建校舍，利用暑假组织施工，于当年9 月份秋季开学前竣工验收投入使用，彻底解决了校舍问题。
　　前车之鉴，后事之师。九江地震后，江西省各级政府和教育主管部门，都把排查校舍危房工作当成重中之重。
　　2006 年1 月，南昌市政府向市民承诺，三年内“消灭”农村学校危房。力争用一至两年的时间，基本解决农村中小学新出现的D 类危房问题。两至三年，全面完成农村中小学危房的改造工作。
　　宁都县政府组织质检、校建干部和技术人员，对全县26 个乡镇的316 所中小学校教学楼、厕所、宿舍进行地毯式排查，做到每栋必检、每墙必查，共查出危房154 栋（含教室、厕所、宿舍），面积达4.1万平方米。县政府当机立断，将占全县校舍4.38％的安全隐患较大的一、二类危房全部查封，将3000余名学生转移到临时租用的民房上课和住宿。同时，立即启动了对2 万余平方米的三类危房的维修工程。
　　崇义县纪委、质监、教育、财政等单位，也迅疾抽调专业人员，对全县正在施工中的7 个中小学危房改造项目工程，进行质量检查。检查人员从招投标手续、施工人员资质、危房鉴定、工程立项、勘察设计、施工监理、资金使用、预决算审计、竣工验收等各方面入手，严把工程的设计关、招标关、监理关、验收关。同时，对中小学危改工程项目，坚持全过程、日常化的监理，做到事前有规范、过程有监理、事后有检查、完工后有管护，使危改项目始终处于规范、动态的管理之中。
　　经过一年的多方努力，江西省中小学校舍危房改造工作获得喜人成就。2007 年1 月22 日，《中国青年报》刊登文章，报道了江西省在全国率先全面实行城乡义务教育免收学杂费政策和贫困生资助政策，并进一步提高农村中小学公用经费标准的同时，省财政每年将安排资金解决农村中小学危房改造问题，建立校舍维修改造的长效机制，并继续实施农村中小学基础设施改造工程、现代远程教育工程和农村寄宿制学校建设工程，着力改善农村学校的办学条件。
　　2007 年8 月31 日，今视网又以“江西财政2.8亿为1500 所农村中小学校舍维修改造”为题刊登了一篇长篇报道。
　　报道说：“秋季开学前夕，修水县漫江乡沙溪村农民曾育火，把读小学三年级的儿子送到沙溪村小学报到。曾育火高兴地对教师说：“校舍建好了，学生读书安全了，儿子要求转回村小来读书，儿子离家近，方便，我也更放心。”
　　原来，沙溪村小学校舍属C 类危房，很多学生都转到其它学校就读。去年开始建立农村中小学校舍维修改造长效保障机制后，沙溪村小被列入首批校舍维修改造工程，投资12万元，于2007年3月竣工。有了新学校，在其它学校就读的孩子都陆续转回来了。”
　　报道还说：“记者从省财政厅获悉，江西财政下达2.85 亿余元资金用于1500 余所农村中小学校舍维修改造工程。据了解，江西为改善中小学校舍面貌，消除中小学安全隐患，保障中小学师生的人身安全，从2006 年起开始建立全省农村中小学校舍维修改造长效保障机制，从实际出发，本着“安全、实用、经济、美观”的原则，每年投入财政专项资金对农村中小学校舍进行维修改造。通过“工程”实施，基本消灭了农村中小学校现存D、C 类危房；基本消灭了每年自然增长的新增危房；基本解决农村中小学校舍不足等问题，逐步使全省农村中小学校生均校舍面积达到国家标准，改善农村中小学办学条件，促进农村基础教育均衡发展。”
　　笔者在写作此文时，从另一篇教育新闻报道了解到，直至2007 年年底，江西省财政已经投入了5.7 亿元资金，用于3000 余所农村中小学校舍维修改造工程，维修改造工程面积达313 万平方米，其中，新建面积127 万平方米、维修面积37 万平方米、改造危房面积149 万平方米。在已经建立的农村中小学校舍维修改造长效机制的基础上，2007 年江西又启动“新农村卫生新校园建设工程”，投入资金2500 万元，在全省33 个县（市、区）的300 所农村中小学开展改厕治污为主要内容的“工程”试点工作。如今，通过加大财政对农村中小学校舍建设投入力度，“校舍维修改造长效保障机制”和“新农村卫生新校园建设工程”双管齐下，农村中小学硬件条件、环境均得到进一步改善，为加强学校管理、创建和谐校园奠定了良好基础。
　　不仅是江西，从全国各省、市的新闻报道中，笔者也欣慰地看到，全国许多城乡都积极行动起来了，把密切关注中小学校（特别是农村中小学校建筑的安全与稳固）作为迫切任务。
　　据《泉州晚报》记者报道，从2003 年起，市委、市政府就连续4 年把中小学危房改造列入为民办实事项目，每年有计划地消除一批学校危房。截至2006年9 月，泉州市已投入资金约8 亿元，改造危房面积约90 万平方米，新建校舍面积95.3 万平方米。2007 年，完成投资6830 万元，消除危房面积5万平方米，施工面积达5.7 万平方米，已竣工的危房改造项目有63 个，改造危房面积6.2 万平方米，新建校舍面积7.3 万平方米。直至2007 年年底，泉州市已经超额完成实事项目所确定的任务。
　　据《安徽日报》报道，安徽省各级政府也于2006年斥资3．7 亿元，全面投入改造农村学校危房工作。并将首批1．85 亿元资金将重点用于D 级危房的拆除重建工作，惠及学生50万余人。
　　据新华网海口2007 年12 月报道，海南省在两年内完成了18 个市县的中小学Ｄ级危房改造，总面积达到38．26 万平方米。共消除Ｄ级危房38．26万平方米，并投入3．5亿元新建校舍53万平方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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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地震的灾害阴影之下，这样的消息报道，无疑令人倍感欣慰，这表明了中华民族崇尚教育、关注生命的巨大决心与信心。我们还欣喜地得知，汶川特大地震后，全国许多地产界企业在捐款捐物的同时，还承诺要帮助灾区建造震不垮的学校，这充分显示了“天灾无情人有情”的大爱风范。
　　我们有理由相信，在经历了血与火的洗礼之后，我国将来的中小学校，必将会是一座又一座抗击灾难的坚强堡垒！（作者单位：南昌市少年宫）◆
　　
　　□本栏责任编辑孙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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