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乔布斯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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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当今这个全球化的商业时代,一个品牌巨头CEO的安危,会比一个国家的领袖更为重要。比如说,以色列前总理沙龙中风在床上躺了5年,似乎被媒体淡忘了,可是当美国杂志《国家问询者》拍到苹果公司CEO乔布斯貌似病入膏肓的照片时,世界一片哗然。
  乔布斯刚在今年1月请了病假,《国家问询者》随后就拍到了他那把瘦削的骨头撑不起宽大衣服的照片,稀疏的头发可能是化疗的结果,并爆料说乔布斯可能只有6周的寿命。消息一出,苹果股价当日下跌了1.13%,最夸张的是乔布斯宣布休病假的1月18日,苹果股价下跌了7%之多。尽管出席奥巴马宴会的行为显示了乔布斯的健康并未如传言中说的那般垂危,但是日益消瘦的他确实在与疾病顽强对抗。似乎投资者和苹果用户们都在担心,如果没有了乔布斯这个“国王”,苹果帝国会往何处去?
  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乔布斯,可以创造出一个如此庞大的苹果帝国呢?
  咬一口,只为不是樱桃
  位于北京三里屯的苹果产品专卖店,远远地便可以看到那枚硕大的莹白色苹果标志——一个被咬了一口的苹果。这个简单而成功的商标就像是教徒膜拜的十字架一样被苹果产品的粉丝们膜拜,甚至有女生把苹果商标纹在身上。可是,乔布斯为何会选择被咬的苹果作为品牌标志呢?有一则令人心痛的传说。
  有位英国数学家,叫图灵,被誉为“计算机科学之父”,也曾因破译了德军密码而立下赫赫功勋。但他是一个同性恋者,在他约19岁男孩回家过夜之后,图灵被这个男孩的朋友告发,结果图灵被判“严重猥亵罪”。为了避免牢狱之灾,他只好接受激素注射,那就像是一种化学阉割,专治所谓的“性欲颠倒”。最终,他无法忍受折磨,咬了一口浸过氰化钾的苹果自尽了,而那个咬了一口的苹果,被乔布斯用作了苹果的品牌标志。
  但苹果商标的设计者罗伯·简诺夫否认了这一说法,他说尽管图灵的故事很动人,但事实并不像故事那样复杂。他在1977年受命设计商标时,曾看到一位公司元老在纸上画出牛顿坐在苹果树下的画,他便以此设计了两款商标,一只没咬痕的苹果和一只有咬痕的,乔布斯选择了有咬痕的那只。“我加了一个咬痕,只是为了让人们不要误以为那是只樱桃,跟图灵并无关系。事后我才得知,原来电脑业中的‘比特’(byte,字节)和‘咬痕’(bite)很相近。”
  可是为什么人们喜欢将图灵的故事与苹果和乔布斯联系起来呢?首先,尽管所处时代各不相同,但他们都是计算机科学史中不可磨灭的人物;其次,正像图灵因为同性恋行为而被世人误解、伤害、抛弃,若干年之后才在英国前首相布朗的口中得以“平反昭雪”一样,今日在世界科技产业呼风唤雨的乔布斯也曾经遭遇过被遗弃、不被认可、甚至被驱逐的时刻。
  幸运的弃婴
  1955年2月24日,乔布斯出生在美国旧金山市,不久,母亲就把乔布斯托付给一对一直有意愿收养孩子的夫妇抚养,他们就是保罗·乔布斯和克拉拉·乔布斯。乔布斯不循规蹈矩的优点,在儿时的表现却是爱恶搞。他会把发夹塞进电源插座,直到闻到烧焦的味道才肯罢休。
  而真正让乔布斯发现电子产品的乐趣的似乎并不是他的父母,而是他家在旧金山的工程师邻居们。那些电子工程师总会在车库修车,有时他们会送诸如碳晶麦克风一类的电子元件给小乔布斯。然而,乔布斯对学校教育讨厌透顶,他甚至劝说父母搬家,而新家所在地恰恰是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的产业所在城市,那里的技术人员和废旧电子元件成了小乔布斯最好的朋友。
  在同学们眼中,乔布斯瘦弱、孤独、运动不协调,即便从现在的教育观点看,他都不是一个“健全发展的好孩子”,但是他却在学校附近的生产车间里找到了自己的乐趣,围绕着各种电子元件乐此不疲地做着各种实验。不过他并不是书呆子,因为在硅谷地区,像乔布斯这样热衷于电子学的男生是很酷的。到16岁时,史蒂夫的头发就和他的两肩齐平了,在学校里,他的外表也变得越来越与众不同。同样是那一年,乔布斯学会了用自制的装置来盗打长途电话。
  兜售“盗打电话盒”小赚了一笔的乔布斯随后认识了女生克里斯,他被她那叛逆的性格深深地吸引,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乔布斯异常兴奋地说:“我们特意到了一块麦田,就是想一起吸一点迷幻药。突然间,我感觉整块麦田都在演奏巴赫的乐章,我很兴奋,那感觉就像是我自己在指挥交响乐团一样。”
  后来,乔布斯舍近求远地进入了波特兰的里德学院,他在那里接触到了东方哲学,深刻的哲学思考让他逐渐不再吃迷幻药,而乔布斯对于东方宗教与哲学的缘分也才刚刚开始。乔布斯随即进入了阿塔里游学公司,公司交给他的第一件任务就是去印度,结果,印度之行带给这个职场新人的并不是对自己职业和公司的巨大热爱,而是化作了一种不安,他剃光了头发,沉默寡言,穿橘黄色的外套,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他觉得东方哲学中安逸闲适与自己从事的游戏事业简直是天壤之别。游戏只有一个模式,就是玩家不停地过关,升入更高的级别,不过那有什么意义呢?
  1975年的愚人节,合伙人沃兹下定决心和乔布斯合作,他卖掉了自己心爱的惠普65可编程计算器,换来了500美元,乔布斯把自己的大众汽车卖了500美元,这就是他们苹果公司的初始资产了,股权各占一半。而他们的产品“苹果一代”,可能距离我们对于电脑的想象很遥远,因为它只是一块电路板,没有显示器,没有电源,没有机箱,没有键盘,就是一块看起来令人讨厌的电路板,而乔布斯当时却觉得那就是一台计算机了,而生产线就是在车库里。
  为了苹果公司未来的发展,乔布斯不得不寻找投资人,可是投资人马库拉却在进入公司后成功地大权独揽,并且凭借高超的人际关系手腕将乔布斯排挤在外,与马库拉之间的危险关系成了埋在乔布斯心中的一颗定时炸弹。
  “你们真是一群饭桶”
  见过特立独行的人,却很少见像乔布斯如此特立独行的人。当时苹果公司的员工都很困惑于一件事,就是乔布斯的体味。因为乔布斯喜欢吃水果,而且在那时他的日常饮食也开始转向了素食,所以他觉得吃素食和水果的人的身体是很干净的,不需要经常洗澡,这导致他的身体散发出异样的味道,同事们不想靠近他。另一件怪异之举是,乔布斯通常喜欢在马桶里洗脚,因为他觉得那样可以放松心情。
  还有一件事让员工们觉得乔布斯有些无法理喻。因为和乔布斯私交很好的朋友几乎都听过乔布斯抱怨他作为一个被亲生父母抛弃的孩子的痛苦,可是当乔布斯的女友怀孕之时,乔布斯却拒绝成为父亲,坚决要求女友堕胎,她一气之下离开了乔布斯。女友生下了一个女孩,乔布斯却始终拒绝承认,后来连抚养费用也断供了。这一年,乔布斯才23岁。后来连法院都裁定乔布斯对女儿有抚养责任,他依然不愿意承认。这几乎是他一贯的做事风格,就是他决定的事情,没有人能够更改,法院也不能。
  1979年,无论是软件还是硬件都很先进的“苹果二代”电脑风靡一时,苹果成为了业界翘楚,乔布斯变身百万富翁。但是乔布斯和员工之间的关系却越来越紧张。
  员工很难接受乔布斯的态度,因为他的出现就意味着批判的降临。而当乔布斯决定将新一代的苹果电脑命名为“丽莎”时,全公司都困惑了,那就是乔布斯一直拒绝承认的女儿的名字,既然拒绝承认她,为什么还要以她的名字命名电脑呢?而且有时,他对待员工的态度似乎有些苛刻,他认为任何一个苹果公司的工程师,如果他一周工作少于80个小时那都应该被辞退。
  而在很多事情上,乔布斯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直觉,或者说他只相信自己的直觉。他最有名的一句话是:“贝尔发明电话的时候,他做过市场调查吗?当然没有。”言外之意就是,只要你发明出好东西来,人们自然会追捧,而事实上,苹果产品今日在世界范围内的风靡也印证了这个说法。这也是员工最终还是会接受乔布斯意见的原因,粗暴是粗暴了些,不过他总是对的。但还是有人嘲讽说,乔布斯说他做了市场调查,那不过意味着他早晨在镜子中又看一遍自己而已。
  1983年,乔布斯登上了《时代》周刊,但是仔细读过文章才发现,记者的报道在肯定他的创业奇迹的同时也对他颇有微词,记者甚至还认为,乔布斯那种让人难堪、无法忍受的行为方式,其实跟童年以来始终伴随他的孤独感有关。就像是感到自己的伤疤被揭开了一样,乔布斯异常愤怒。
  不过此时,没人理会他的愤怒,因为“苹果三代”电脑卖砸了。IBM的个人电脑售价3000美元,苹果电脑却卖到1万美元,而且故障频繁。但很快,苹果麦金托什电脑的广告在电视上反复播放,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乔布斯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然而,他回到公司做的第一件事就召集“丽莎”电脑的工作者,对他们说:“你们真是一群饭桶。”因为“丽莎”电脑迟迟无法完成。
  但很快,“饭桶们”开始偷笑,因为先于“丽莎”上市的麦金托什尽管在强劲广告攻势下初期销量不错,但是电脑本身的设计问题使得用户怨声载道,乔布斯成了千夫所指。乔布斯在市场上的失败,也使得那些对他怀有意见的人终于有机会来攻击他了。
  1985年5月28日,乔布斯泪流满面地给苹果公司的前市场主管打电话,说董事会投票决定将他赶出苹果公司,他甚至连办公室也无法保留,只能在公司对面办公,他把那里叫做西伯利亚——流放者的土地。
  但就在递交辞呈离开公司的同一天,乔布斯就在加州注册了新公司“neXT”,他想利用这家公司和苹果竞争,可事与愿违,这家公司居然也被苹果收购了,乔布斯作为顾问重返苹果董事会。就在那一年,苹果在市场损失惨重,而乔布斯的动画制作公司皮克斯的第一部影片《玩具总动员》却创下了票房与口碑的双重佳绩,乔布斯借此良机重回苹果。巧合的是,正如日后苹果主推的iPod、iPhone、iPad等个人电子产品的命名,乔布斯重回苹果担任临时CEO,简称为iCEO,那是1997年9月16日,距离他离开苹果12年之后。
  佛知病者心
  早在创立苹果公司期间,乔布斯就已经是禅宗中心的常客了,和那里的僧人聊天几乎是他最大的乐趣,他甚至从一个禅宗信徒的角度来考虑自己的产品,他决定不为“苹果二代”计算机安装风扇,因为那嗡嗡作响的东西会打乱世界的宁静。
  而不尊重乔布斯禅宗信仰的人也是乔布斯最大的敌人。一次公司圣诞节宴会时,由于总裁斯科蒂忘记了告诉宴会厨子准备素食,乔布斯当场暴怒。而他与总裁斯科蒂之间的矛盾也从此公开化。
  2003年,重回苹果并力推iPod、iMac等个人数码产品的乔布斯被媒体寄予厚望,但是他却发现自己面临着生死攸关的考验:胰腺肿瘤。但是问题来了,就像美国电影中医生抱怨的那样“所谓的病人就是在网上搜索病情之后到医院去论证医生错了的人”,乔布斯作为一个长期的素食主义者和禅宗信徒,他不太相信现代医学,尽管那些医生家里用的可能都是最现代化的苹果电脑。所以,乔布斯每天打坐静思,可能还服用中草药,或者修炼瑜伽,总之,他将自己生命垂危的病情隐瞒了9个月。
  最后,当他不得不在医院做了肿瘤切除手术之时,第二天,全公司人收到了他的邮件:他得了一种危及生命的重病,但现在已经治愈了。这种封锁消息的行为确实收效不错,苹果公司的生意几乎没有受到影响,股价也只下跌了2.4%。不过投资者对于这种封锁消息的行为感到愤怒,这也似乎印证了心理学家对乔布斯性格的解读。
  心理学家认为乔布斯属于“自恋主义的领导者”:“‘自恋主义领导者’最令人惊讶的共同点,尤其是男性,是他们都出生于一个父亲角色缺失或疲软的家庭。你可以从奥巴马、克林顿、里根和尼克松等诸多自恋式总统身上看到这一点。他们与自己的身份以及世界的看法努力抗争。因此,他们通常会对事物有着非常原创的观点,并会努力寻找追随者。”
  有人说,用最简单的方式解释人一生中的众多行为就是:成年的人拼命找寻童年最珍贵的或是最缺失的东西。在功成名就之后,乔布斯找到私人侦探,有意寻访自己亲生父母的下落,最终找到母亲的名字叫乔安妮·辛普森,父亲是叙利亚人约达利,当时两人都是威斯康星大学23岁的研究生,他们把乔布斯送给别人抚养之后数月便结婚了,而且还生了个女儿莫娜·辛普森。莫娜后来成了小说家,曾在1996年出版过一部小说《一个凡人》,描写了一个自恋主义的超级巨富,以及他和自己抛弃女儿的关系,这部小说里面处处可以找到乔布斯的身影。不知乔布斯看到自己的妹妹如此描写自己会作何感想呢?
  然而,约达利最后抛弃了妻子和女儿,甚至也放弃了自己前程远大的政治学教授的职业,不停地流浪、换工作,还去娱乐场所担任食品部主管。无独有偶,乔布斯的女儿丽莎也成了一名作家,和姑姑一样。
  极客文化的领袖
  或许是因为有着曲折起伏的人生,或许是因为反主流的态度,美国媒体把乔布斯称作“硅谷格瓦拉”。2001年,乔布斯重回苹果后推出了iPod音乐播放器,于是满世界充满了戴着白色耳机摇头抖动的年轻人;2002年,基于NeXT新苹果操作系统Mac OS X面世,性能和外观远远超越微软的WINDOWS系统,受到热捧;2007年,苹果推出划时代意义的苹果手机iPhone,满世界又充满了在苹果手机中享受各种应用程序乐趣的人;2010年,iPad的推出几乎达到了万人空巷的境界,无论是中国人熟悉的北京三里屯还是香港的苹果专卖店,在店外彻夜等候只为最先抢购到最新款苹果手机的人排起长龙。
  每一次的苹果新品发布会,乔布斯都会穿着他一贯的黑色上衣和牛仔裤,出现在黑色的舞台幕布之前,而全世界上亿的苹果迷们有不少就在网上收看直播。一个企业无聊的产品发布会,却像摇滚巨星的演唱会一样备受关注,甚至还可以成为学院里、办公室中的话题焦点。《华尔街日报》甚至在苹果发布会时发稿说:“这一天,我们都是极客。” 极客是美国俚语“geek”的音译,用于形容对计算机、网络技术和数码产品有狂热兴趣并投入大量时间钻研的人。苹果的崇拜者会连夜排队聆听乔布斯的讲话,他们会疯狂购买Mac、iPod和iPhone,不是因为他们需要,而是因为他们想给乔布斯和苹果支持,就好像是在做某种慈善事业或是文化现象一样。
  他以对理想的偏执改变了世界
  无论如何,乔布斯对苹果产品那份近乎于偏执的执着,使得那些外观线条简约流畅、功能强大的电子产品成为了当今世界上最科技、最时髦的消费品,他通过苹果在改变着人们的沟通方式、阅读方式等诸多社会生活方式,正如传记作者所言,他的确改变了世界,以自己偏执的意念。
  尽管出席奥巴马宴会的消息使得乔布斯病危的传言失实,但他的健康确实每况愈下。去年6月,CNN苹果2.0博客的作者飞利浦·艾马尔-德维特详细阐述了乔布斯的手术情况:“乔布斯已经切除了胆囊、部分胃和胰腺、小肠的上端,现在又接受了肝脏移植,这或许意味着他余下时间都必须使用抗排斥药物。”高达1400亿市值的苹果若是失去乔布斯会怎样呢?媒体认为后乔布斯时代的苹果应该加速与google合并,从操作平台到操作系统再到应用软件程序全部一体化,到那时,微软就可以安息了。
  (本文写作参考了中信出版社的《活着只为改变世界——乔布斯传》等资料,一并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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