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极,在斯瓦尔巴特群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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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何切入北极这个大地域概念之中呢?驶进北极圈的海达路德邮轮似乎可以作为一个引子。经验丰富的海达路德专营极地与挪威西海岸线路,陈婷(阿兹猫)在今年夏天体验了它一个叫做“探险家航程”的产品,由此展开的北极之旅围绕挪威北边巴伦支海的斯瓦尔巴特群岛进行,海上八天时间每天下船两次。
  百年前的海上探险者们闯进北极,是惊心动魄之举,但这种冒险与奋进在设施完善的巨型邮轮加上保守的向导服务光环之下,好像不是那么回事了。可是北极还是那个荒凉与华美伴生的北极。
  对北极的探寻与解读被我们浓缩在了斯瓦尔巴特群岛——北纬74度至81度、东经10度至35度之间的所有岛屿。它基本拥有北极所有该有的风景,壮美的极地峡湾,迷人的冰川,巍峨的群山,连绵的冰山冰架,还有各种极地鸟类,野生动物,人类活动遗址。北极在哪里?就在斯瓦尔巴特群岛上。
  虽没有到达极点,但八天的航行日志精彩纷呈,也许会刺激你产生明年亲身到访北极体验一番的念头。北极旅行的最佳季节(6-9月)也是各国游客前往的高峰期,舱位非常紧张,有人提前一年多就在做准备,此时再展开预订航线的工作也许已经迟了,但不管怎么样,先去邮轮订票网站试试吧。
  第 1 天 郎伊尔宾(Longyearbyen 78°13' 26'' N ,15°38' E)
  登船前回望混血小镇色彩
  “我想在这里生下孩子,有个极地宝宝的感觉一定很棒。”汉娜怀孕已经三四个月了,来自挪威南部,因为男朋友的缘故来到了斯瓦尔巴特的首府朗伊尔宾,找了一份向导的工作,这里就像一个“小联合国”,居民来自世界各地四十多个国家。
  挪威奥斯陆,我们由冰岛直飞过来,转乘SAS的包机前往北极探险之旅的起点——朗伊尔宾。慢慢走向国内出发区,转了一圈却没有找到登机口,后来发现竟然在国际出发,有点诧异,朗伊尔宾不是属于挪威吗?为什么要坐国际航班出境呢?
  斯瓦尔巴特群岛不属于申根区域,和属于全人类的南极大陆不同,北极的开发权只属于部分国家,很幸运这其中就有中国,这还要多亏了上个世纪初签订的《斯瓦尔巴特条约》,一个由四十二个国家签署平等利用开发北极资源的国际协约,斯瓦尔巴特的主权属于挪威,实际的经济开发各国共享,这种模式便是日后解决国家间领土纠纷问题的“斯瓦尔巴特模式”。于是中国公民有幸免签证进入,还可以无限期停留并工作。
  到达酒店后,天空还很明亮,大家三三两两在门口聊天或者在酒店的酒吧里喝酒交谈。站在门边的一位帅哥来自哥伦比亚,于是我便用西班牙语和他聊起来,他在朗伊尔宾已经工作五个多月了,看样子很喜欢这里的生活,闲聊中我才得知,这里是一个真正的“小联合国”,两千多居民竟然来自四十多个国家。
  邮轮公司在第二天安排了半天朗伊尔宾的游览,不过是在下午。早餐后,我打算先在小镇里转转。从酒店出来三五分钟便到小镇中心,为了对北极进行全方位的科研,斯瓦尔巴特群岛云集了各国科学家,建立了一大批极地科考站和研究所,起点正是朗伊尔宾。因此这座两千多人的镇子虽小,但设施完备,邮局、学校、托儿所、银行、医院、报社、酒店、商场、博物馆等等,甚至有一条公共汽车线路。这里的房屋以简易房为主,但颜色都很鲜艳,与极地单调的自然环境形成鲜明对比。
  很多到访朗伊尔宾的年轻人因为喜欢这个地方或者喜欢某个人而留了下来。
  比如我们下午游览的向导汉娜(Hanna),她追随男友来到这里,虽然作为向导还是个新人,但谈起朗伊尔宾的生活,却已经颇有感触,似乎在这里生活了很久。“一年有三个多月是黑夜,那时是有些闷,但大部分时间朗伊尔宾的生活还是非常有趣的,这是一个另类旅行或者居住地,你可以遇见不同国家的人,而且大多数都是年青人,大家很快就打成一片。”
  这里最多的是像汉娜这样的挪威人,不过排名第二的却出人意料,是泰国人。我在街上和超市里看到不少裹着厚厚冬装的东南亚人,炎热的泰国和寒冷的朗伊尔城反差太大了,然而汉娜告诉我们,最早来到这里的那个泰国女孩子是因为爱情留下的,之后发现朗伊尔宾的生活并没有想象中恶劣,而且不需要签证和工作许可,好找工作,待遇优厚,便将自己家乡的姊妹们都招呼了过来,久而久之,这座小镇的服务和餐饮行业基本都被泰国人搞定了。
  在朗伊尔宾一个超大的超市,我看到了各种商品,这里是所有出发者最后的补给地,他们要确保携带的装备足以应付极地气候的考验,还要确保他们自己能够熟练地使用这些装备。每年四月到十月间,潮水般的游客从世界各地涌来,不是登上邮轮开始海上旅行,便是背起帐篷行囊加入到野外探险的大军中,据说达两万人之多。从经营朗伊尔宾露营地起家的斯瓦尔巴特第一家旅行社Spitsbergen Travel,现在的生意更是如火中天。顺便说一下,Spitsbergen(斯皮茨卑尔根)本是Svalbard的旧名,现在是斯瓦尔巴特最大的岛屿的名字。
  下午五点,海达路德“FRAM”号(挪威语意即“前进”)已经停泊在了码头,“前进号”曾是挪威悠久航海历史中最为著名的一艘船的名字,还是极地探险的象征。走上船,我回头又望了一眼这个小镇,朗伊尔宾,还有太多我不了解的东西,希望有一天能加入这些异国者的大军,在壮观的北极天空下,在这样一个洋溢着异国情调、充满原始趣味的地方,享受一段孤独又充满激情的生活。
  tips
  朗伊尔宾(Longyearbyen):最初是由美国人约翰·朗伊尔(John Munroe Longyear)于1906年建起的,这个波士顿北极煤公司(Arctic Coal Company of Boston)的大股东,于1902年来到斯瓦尔巴特群岛,从挪威人手里买下岛上的一个煤矿,该地渐渐地被称为“朗伊尔宾”,“Byen”在挪威语中是“城市”的意思。可惜1943年,朗伊尔城被纳粹德国摧毁,现在的规模是二战后重建的,直到1990年代初,煤矿一直是朗伊尔宾的支撑产业。
  镇民如何度过极夜:从10月下旬开始到第二年的2月,刺骨的寒风和长达4个月的黑夜让游客没了踪迹,朗伊尔宾的居民在冬季有更多的时间读书,还可以去斯瓦尔巴特大学学习一些极地知识,这座“世界最北”的大学现有300多名学生,一半是外国人,从教学、科研、行政到娱乐,全用英语交流。这里的学科主要围绕极地科学展开,包括地质、地球物理、海洋物理等,目的只有两个:为普及极地知识和理念培养人才,为极地的科学研究事业培养专家。另外极夜也让人们更亲近,此时小镇才真正属于居民自己,生活节奏完全慢下来,大家可以有很多时间聚会,聊天。到了2月底3月初,小镇还会举行一个欢迎太阳回来的节日,持续一周,从这时开始,春天来了。四月,极昼已经开始而冰面尚未完全解冻,活动也多了起来,可以开雪地摩托,徒步冰原。人们享受着冰天雪地中的幸福,漫长的极夜、刺骨的寒风都不是他们离开的理由。旅行可以感受世界上不同的生活方式,而斯瓦尔巴特肯定是最特别的地方之一。   1 或许是为了缓解极地生活的单调,朗伊尔宾的房子十分鲜艳。2 朗伊尔宾的生活节奏比较慢,虽然这里的年轻人很多。3 小小朗伊尔宾居民。4 这里的居民来自全世界四十多个国家,俨然一个小联合国。5 一个小女孩儿经过朗伊尔宾的标志——矿工雕像。\
  1 斯瓦尔巴德极地博物馆中一头北极熊的标本非常醒目。2 海豹标本,这里展出的全部是北极常见的野生动物。3 博物馆里的老照片让我们看到了朗伊尔宾上个世纪的生活。
  第 2 天 红孙岛(Hornsund 77°00' N , 15°56' E)
  在峡湾错失蓝鲸
  峡湾,斯瓦尔巴特的灵魂,每一个峡湾都深藏着一段惊心动魄的探险故事,几百年前水手和冒险家被神秘的北极吸引来此,却迷失在这充满敌意的海域之中。追寻着探险者的足迹,我们来到斯皮茨卑尔根南部的红孙岛(Hornsund),曾经的狩猎者天堂,雪岭冰河、淡蓝海湾让人如痴如醉。
  海上的一夜很安静,无风无浪。早上醒来,船正沿着海岸缓慢移动,我披上外衣来到甲板上,雾气缭绕的雪山积雪大部分都消融了,露出下面黑色的山体,蓝色的冰川也已经缩小到不能再小的面积,这些年北极冰帽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融化,四周悄无声息,静谧清凉的夏日极地就像一个忧郁世界。
  斯皮茨卑尔根西海岸的航行会经过多座壮美的峡湾,下午要登陆的红孙岛(Hornsund)位于斯匹茨卑尔根岛崎岖西海岸的最南端,属于斯皮茨卑尔根国家公园的一部分,风光迤逦,遍布五亿年前奥陶季时期沉淀形成的基岩和碳酸盐岩,那时这里还位于海下。冰河时代晚期,红孙岛被冰川覆盖,Burgerbukta和Samarinvagen地区成为冰川一个分支的移动通道,13000年前,这些冰川从此地大规模迁移,红孙岛也因此成为斯瓦尔巴特冰川地形的典型代表之一。
  沿着红孙西海岸,从南到北是面积广阔的沿海台地,目前也只有部分地区适合登陆。因为西海岸近海处布满无尽的暗礁,除了来自格陵兰和挪威海域的汹涌波涛外,那些浅海处的孤岩险滩让船只靠岸成为挑战,加大了登陆的难度。至于人类在此活动的历史则可以追溯到四百年前,主要是捕鲸采矿。
  船继续前行,下午一点,探险队员开始上岸查看适合的下船地点,他们尽量靠近岸边,在岸上巡视,确保没有北极熊出没,然后在各个至高点布上岗哨,接着回来接船员们登陆。天气状况良好,下午两点,我们上了小艇,顺利登陆。
  海滩上怪石林立,一座高耸的山峰拔地而起,脚下是大片绿色苔藓,还有不知名的野花,头顶盘旋着各种鸟儿,荒野之美尽显无遗。我兴奋地拿着相机游走在各处。三趾鸥(Rissa tridactyla)一家把窝安在了水边的一块岩石上,而更高处的岩壁上,栖息着成千上万只鸟儿,密密麻麻,非常壮观。
  1610年,初次登临此地的英国探险船队开始尝试在这里捕鲸,之后的很多年中,红孙岛成为了捕鲸的永久基地。17世纪初,只有巴斯克人(the Basques)才掌握熟练的捕鲸本领,后来逐渐被其它国家的船员所掌握,技术愈发成熟。1614年,荷兰人和英国人签订了关于斯瓦尔巴特不同区域捕鲸权的协定,但协定并不能约束双方的走火摩擦,经过几年的冲突,红孙岛最终成为英国捕鲸舰队在斯瓦尔巴特的重要大本营之一,现在在G?shamna地区还清晰可见当年的营地遗址。
  红孙岛上生活着数量众多的北极狐和北极熊,由于洋流的影响,初冬时节海面就出现了大量浮冰,为北极熊冰面捕食提供了有利条件。18世纪初,这里吸引了很多猎手前来,领头的是俄罗斯的波莫尔人(Pomor),他们青睐红孙岛南部、以及峡湾南部的低矮台地,猎取北极驯鹿、海豹、海鸟和收集鸟蛋。在他们留下的营地周围,大量的动物骨骸和腐烂尸体滋养了土地,让这片区域生长出茂盛的植物,现代科考人员便通过斯瓦尔巴特地区植物的繁茂程度,寻找判断人类活动遗址。
  天气开始转阴,我乘小艇回望,看见了营地附近俄罗斯东正教巨大的木质十字架。晚上七点左右,“前进号”驶离了岸边,航行在更广阔的海域。
  晚上十一点多,船上广播说远处海域出现了鲸鱼,我顶着海风来到船头,海平面上出现了三四个小点,不停地喷着水,看那水柱的高度应该是体型不小的鲸鱼。寒风中我坚持了四十多分钟,实在熬不住,回去睡了,最执着的十几个德国人一直站在那里通过望远镜观看,而他们也的确得到了回报。第二天早餐时,我听到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那些鲸鱼后来游到近处,在海浪中翻尾,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竟然是北极海域难得一见的蓝鲸(Balaenoptera musculus)——目前海洋中体型最大的鲸鱼,身长可达三十多米。事后船长说他在这个区域航行了二十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蓝鲸,兴奋不已。我则懊悔不已。
  1 从“前进号”上要换登陆艇前往无人岛。2 每一个峡湾中都藏着无限壮美的风景。3 三趾鸥夫妇带着新生的宝宝。4 小家伙应该是年纪最小的“探险者”了。5 作为一名女性旅行摄影师,这一刻将成为我此生最难忘的拍摄瞬间。
  第 3 天 贝尔松(Bellsund 77° 37' N, 13°00' E)
  鲸鱼湾枯骨朽史
  17、18世纪的贝尔松(Bellsund)是鲸鱼的地狱,它们被猎人引诱到海湾,发射捕鲸叉击中后,等着鲸力竭气尽然后拖上海滩攫取鲸油和鱼皮,一时间被宰杀的鲸鱼无数,血流成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臭,尽管斯瓦尔巴特的捕鲸年代已成为过去,但成堆的鲸鱼枯骨却依然让人不寒而栗。
  在我踏上陆地的那一刻,就已经嗅到了空气中的十足野性。一副驯鹿头骨寂寞地躺在山脚下的苔原上,不远处散落着其它骨骸,脚下还有一只海鸟的尸体,看样子刚死去不久,羽毛还很完整,应该很快就会被北极狐发现,这种食腐动物是这一地区的常客。
  船停靠的这个开阔峡湾名叫贝尔松,属于斯皮茨卑尔根国家公园。1596年,荷兰航海家威廉·巴伦支(William Barents)第一次发现贝尔松时,他简单地认为不过是个小海湾而已。1610年英国探险家乔纳斯·布尔(Jonas Poole)认真勘察了贝尔松之后,将这个峡湾正式命名为Bellsund,Bell的名字来源于海岸南部那座钟型(Bell-shaped)山脉Klokkefjellet。1612年,荷兰人威勒姆(Willem Cornelisz van Muyden)第一个试图在这里捕鲸,但没能成功,因为他的船队里缺乏擅长捕鲸的巴斯克人。第二年,巴斯克人、荷兰人和法国人的捕鲸船相继到来,但不是被英国船队驱赶便是要付上一大笔罚金。从17世纪的荷兰英国捕鲸活动开始,18世纪俄罗斯狩猎者成群涌来,20世纪挪威的冬季陷阱捕猎者和矿业开采也热热闹闹,现在一切都归于平静。   上午我们先登陆的是贝尔松的V?rsolbukta,这块五十公里长,十公里宽的台地是从前俄罗斯捕鲸人的大本营和挪威人的采矿地。现在则是野生动物的天堂,被称作“春天的太阳”(Spring Sun),早春时节野鸭开始在这里短暂停留,筑巢觅食,以便继续向斯瓦尔巴特北飞或者抵达格陵兰的东北部。而岛上最出名的是一处小海雀(Little Auk)聚居的鸟岩。小海雀可算得上是北大西洋最小(150克)和数量最多(4000~8000万只)的海鸟,它们以格陵兰岛和斯匹茨卑尔根岛海岸岩壁为栖息地,靠捕食小型浮游动物桡脚类(Copepod)为生,据说每天能捕获多达65000个。聪明的小海雀会找出冷洋流区域,因为格陵兰岛和斯匹茨卑尔根岛之间的弗拉姆海峡中来自北冰洋的冷流是富含脂肪的磷虾的家园。正是由于这种特殊的食谱及捕食方式,小海雀成为了这一区域气候变化的指标。
  下午,我们来到贝尔松南部的Bamsebu,这里的景象更令人震惊。一上岸便看到大量鲸骨如小山般堆积在那里,据说这些都是截止到上个世纪三十年代捕捉的白鲸骨骸,多达550头。这种样子很萌的鲸鱼曾经遍布巴伦支海沿岸,由于捕鲸的高额利润,捕鲸者对白鲸进行了疯狂的捕杀,致使白鲸数量锐减,这些发着惨淡白光的尸骨山便是最好的佐证。
  第一批造访北极的捕鲸人曾夸耀说,那里的鲸鱼多到可以踩着鲸背上岸。这个消息引发了全球性的捕鲸热潮。各国捕鲸船接踵而至,这些捕鲸船加强了船壳结构,以抵挡冰块的撞击。高挂在船桅上的鲸鱼额骨是丰收返航的信号,捕鲸者以此炫耀此行胜果。在漫长的航行中,捕鲸人带着各种工具,常见的武器是标枪,其末端绑着一大捆绳子。中标后的鲸鱼下潜时绳子会不断伸展开,使鲸鱼无法逃脱。一般标枪是用软铁做的,如果被鲸鱼弄弯了还可以扳直。当受伤的鲸鱼筋疲力竭,最后浮上来换气时,就改用长矛近距离将它刺死。
  鲸鱼死后,各种切、剥的工具就派上用场了。切割鲸鱼时,水手便在鞋底套上尖锐的硬刺,像带钉子的登山鞋一样爬上鲸身。随后炼油锅也粉墨登场,炼油锅成对儿架在捕鲸船的甲板上,锅下生火,用以把满锅的脂肪熬成油。除了鲸油、鲸脂,鲸须也是一宝,韧性和弹性都很好,在各种合成材料问世前,常被用做欧洲贵妇的束腰、伞撑、领撑等,具有很高的商业价值。由于弓头鲸的鲸须丰富,成了商业捕鲸的最理想对象。这些对于地理大发现时代的欧洲都是珍贵的自然资源,只要捕到一头鲸,光鲸须带来的收入就足够一条船两年的航行所需。
  沿着海滩走过去,不时见到捕鲸船的残骸,在Fleur de Lyshamna海湾处,一艘比较完整的船只倒扣在海滩上,这座海湾的名字来源于“波旁亨利王子号”(Prince Henry of Bourbon),它曾在十九世纪晚期绘制出此地的地形图。海滩上那三艘船只残骸则属于来自特挪威隆姆瑟(Troms?)的捕白鲸者英格瓦·斯万森(Ingvald Svendsen),上世纪三十年代,Bamsebu(原名Ingebrigtsenbukta)这座整个斯瓦尔巴特独一无二的白鲸处理场正是由他建立起来的。这些建筑连同周围散落的捕鲸工具,鲸鱼白骨,船只残骸等一起构成斯瓦尔巴特文化遗产的重要组成部分。
  1 曾经的白鲸捕鲸站,遍地鲸鱼骨骸,触目惊心。2 探险队员解释木板上的铁刺是用来防北极熊的。3 捕鲸人小屋遗址。4 Camp Millar木屋算是保留得比较完好的人类活动遗址。\
  第 4 天 新奥勒松(Ny ?lesund 78°55' N , 11°56' E)
  在北极科考大本营遭遇险情
  北极科考的大本营新奥勒松(Ny-?lesund)在七月底一片繁忙,北极燕鸥一边哺育幼鸟,一边驱赶靠近鸟巢的游客,白颊黑雁成群结队游弋在湖中,空气中充斥着各种嘈杂的鸣叫,船员们也谈笑风生,直到登陆的帆船被风浪刮翻。
  早上拉开窗帘,船靠岸了,下面就是码头,我们来到了世界最北端的人类永久居住地——新奥勒松,它位于斯瓦尔巴特西北海岸最壮美的康斯峡湾(Fjord of Kongsfjorden)南部,已经有十个国家在此设立了极地研究站,包括中国首个北极科考站——黄河站(2004年建立),这是整个航行中惟一可以遇到同胞的地方。
  作为挪威在斯瓦尔巴特群岛最大的人类定居点,它幸运地远离了二战的炮火袭击,完整保留了下来。1964年,挪威政府在此设立卫星接收研究中心,成为第一个建北极站的国家。此后,德国、日本、意大利、法国、荷兰等国纷至沓来,最近几年,又增加了中国、美国、韩国、印度等考察站,目前共有十个国家在此设站,新奥勒松已经成为北极科考的大本营。挪威政府将这里发展为专门的科学研究区域,禁止游客和其它人员在此过夜或长时间逗留,从而保持了较为完整的原始地貌,方便科学家对于北极展开研究。
  黄河站所在的那栋二层小楼门口的一对石狮子十分醒目。2004年7月28日是北极黄河站诞生的日子,这是中国继南极长城站、中山站两站后的第三座极地科考站,中国也成为第八个在斯匹茨卑尔根群岛建立北极科考站的国家,据说北极黄河站拥有全球极地科考中规模最大的空间物理观测点。兴冲冲推门而入,站内的工作人员刚好从二楼上下来,看到大家并没多少热情,一问才知道,这几个月是他们见到中国游客最多的日子,按他们的话说,一天三拨吧,都是邮轮上下来的。看来世界上再没有中国游客到不了的地方了,连北极科考站都成常规景点了。
  新奥勒松的小镇中心有一座挪威最伟大的探险家阿蒙森的半身雕像,他目光严峻,面向北极点方向。1926年5月11日上午8时50分,挪威著名探险家阿蒙森(Roald Amundsen)、美国的爱尔斯沃斯(Lincoln Ellsworth)和意大利的飞艇设计师诺比尔(Umberto Nobile)从新奥勒松的海湾边出发,驾驶“诺加号”(Norge)飞艇,经过16小时40分钟的飞行顺利降落在北极点。阿蒙森也因此成为人类历史上第一个既到过南极点又到过北极点的人。然而仅仅两年后,为了营救战友,阿蒙森再次出发前往北极,却从此一去不复返。   下午我们来到康斯峡湾中一处名叫朱利布卡的小峡湾,著名的14号冰川便在此,它是这次航行中惟一一个允许徒步的冰川,三公里长的巨大冰川就在前方不远处,是一处典型的山岳冰川(Valley Glacier),最高处有1200米。船上一多半人都选择了徒步活动,我留在岸边,拍摄这里压低海面飞行的三趾鸥与黑雁。
  旁边和我一样兴奋拍摄着的探险队员,突然皱了皱眉头,他略带担心地看了眼不远处两个挪威人旁边的桅杆帆船,“距离冰川太近了,他们的船体轻,这样很危险”。回到大船上,晚餐的时候,海浪逐渐大了起来,从餐厅的圆形落地玻璃窗望过去,海平面始终是倾斜的,桌上的餐具也在晃动,这是出海以来风浪最大的一次,虽然北冰洋一向风平浪静,但偶尔发一次威也会让我们感到不安。就在这时,广播响起,传来探险队长安雅的声音:刚收到海上的求救信号,14号冰川附近的帆船遇到风浪被刮沉了,我们需要前往救援。说着,船已经启动,向出事海域驶去。
  大概一个小时后,终于有消息传来,两名遇险者已经弃船登岸,等待直升飞机救援,如果有可能,将会由直升机直接接到距离最近的“前进号”上,我们的船带直升机降落台。大家这才松口气,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开来,毕竟第一次经历海上救援。伤员最终由直升机直接送往陆地了,因前进号上没有专门的医生。
  有惊无险。我们按原计划继续驶往北部,今晚如果一切顺利将抵达航行的最北端——北纬80°的姆芬岛(Moffen),距离极点只有600海里。风浪中,终于在夜里十点左右,到达了姆芬岛。我和所有游客一起涌到船头,灰蒙蒙的天空中,远处一座黑漆漆的孤岛,翻涌的浪花为它镶上一道白边,岛上一个醒目的红色浮筒便是北纬八十度的标示。1655年姆芬岛被荷兰图书发行商亨德里克.堂克尔(Hendrick Doncker)第一次标注在地图上。
  这个面积不过九平方公里的小岛形状像海虹,是斯瓦尔巴特群岛最大的海象(Walrus)聚居地,有数百头之多,景象极为壮观,严格禁止人登陆。每年的5月至9月间,大量北极燕鸥、绒鸭等海鸟也在上面做窝,因此三百米内不允许船只航行,以免惊扰这些野生动物。为了庆祝顺利航行到姆芬岛,船员们特地端来香槟和热乎乎的水果饮料,庆祝精彩的一天!
  1 新奥勒松的码头上的老人与狗。2 昔日的运煤火车已经成为新奥勒松的历史文物。3 挪威的极地探险先驱阿蒙森。4 新奥勒松,人类探索北极秘密的大本营。5 作者在中国北极科考站“黄河站”前。
  第 5 天 摩纳哥冰川
  (Monacobreen Glacier 79°38' N , 13°23' E)
  听到冰裂的声音
  细微的“呲呲”声,从蓝色的冰川上传来,接着冰从巨大的冰幕上坠下,落入海中,这世界尽头的美丽不光是用眼睛看的,原来还有冰裂的美妙声音。
  前一天经历了海上的风浪与救援落水船员,看似风平浪静的北极昭示着它的凶险,然而当今天上午接到坐摩托艇前往伍德峡湾(Woodfjord)地区的摩纳哥冰川的通知时,我依旧保持了勇往直前的兴奋。船停在了附近的一个小峡湾——利夫德峡湾(Liefdefjord)水域。
  包裹得像个粽子一样,我和几名老外坐着摩托艇劈风斩浪,向冰川驶去。海面上的浮冰越来越多,朦胧中,我看到一座身形庞大,蓝冰后面矗立着王冠般山峰的冰川,那便是摩纳哥冰川(Monacobreen Glacier),因20世纪80年代摩纳哥王子艾尔伯特二世来此地探险而得名,这也是我在斯瓦尔巴特见到过的最威严壮美的冰川。
  蓝色的冰幕大约有6公里宽,30-60米高,犹如一道围墙,将山峰与大海隔开。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从海上接近冰川,出于安全考虑,我们没有靠得太近,在几公里外停了下来。 眼前是一个灰暗的世界,北冰洋上雾气朦朦,似乎是北极的常态,因为有海雾的时间远远大于晴空万里的日子。美景似乎都“抹杀”在浓雾中,浮冰悄无声息地从面前飘过,发出幽幽的蓝色荧光,我惊诧地看到中间竟然夹杂着黑冰,一大块浮冰半边“脏”半边“干净”,它们附着夏季融冰下的山体带来的尘埃,又或许是距离人类居住的大陆近,沙尘、大气等陆源物质随洋流气流带过来,近些年来极地污染已经成为不争的事实。
  突然,远处冰幕上传来一阵细微的“呲呲”声,眼前雾气笼罩,分不清楚声音传自哪里。直到冰从幕墙上扑簌簌落入海中,冰裂过程已然结束。不过冰裂的声音,已足以激起狂热的心跳。我们返回大船,每个人红扑扑的冻僵的脸上掩饰不住兴奋与满足。
  傍晚时驶离峡湾,天空也放晴了,此时的光线非常漂亮,船边不时飞过北冰洋上最常见的暴风鹱(Fulmarus glacialis),它是一种形似海鸥的管鼻鸟(因鼻孔像一条管子得名,海燕和信天翁等海鸟都属于此类),飞姿很像战斗机,据说暴风鹱喜欢在海面低空逐浪飞行,惯食小鱼、乌贼和甲壳动物,也常食船上的食物残馀。它的嗅觉能力惊人,不论是大拖网渔船,还是小钓鱼船,都会很快把它们从几公里外吸引过来,跟在船后捕食死鱼。有了它们,船上的时光也充实了起来。
  探险队长助理伊娜。摩洛哥冰川是斯瓦尔巴特群岛最壮观的冰川之一。
  第 6 天 Sverrefjell火山 (79° 20' N , 13° 00' E)
  冰原地热带来生命奇迹
  斯瓦尔巴特群岛并非想象中那样荒芜贫瘠,这里有终年水温超过20度的地热温泉,夏日里的冻原更是生机勃勃,鲜花遍地,脆弱的生命在凛冬风暴肆虐来临之前,享受着短暂的充满阳光的天堂般生活,诉说着造物主的爱意。
  冰川山谷中,难得一见的火山口,温泉从地下涌出,这里是斯瓦尔巴特惟一的“热点地带”—— Sverrefjell火山。登陆之前,我便见到距离海边不远的一座小山上那个黄褐色的火山口,十分醒目,那里是Bockfjorden冰川底部的Jotunkjeldene温泉。
  这个碳酸盐沉积温泉,由于火山口斜坡上的土层常年受到温泉的侵蚀,已经非常脆弱,探险队员特意指引大家绕开这些黄褐色的地方,碳酸盐土层与冰碛土界限分明,我们踩着周围的岩石来到火山边。然而温泉只剩下可怜的一小眼,这里的水温全年都可以达到20度以上。   脚下除了岩石外,还有厚厚的苔原,软绵绵像一层“绿色绒毯”。这个季节气温回升到零度以上,加上日照充足,斯瓦尔巴特群岛披上了绿色的外衣。和南极大陆相比,北极简直就是一个大植物园,物种要丰富许多。南极地衣只有400来种,苔藓75种,仅有4种开花植物,还都是生活在南极圈以外的南极半岛上。而在北极,地衣就有3000多种,苔藓有500多种,各种各样的开花植物则达900种之多。即使在北纬80°左右的格陵兰岛北部地区,仍然可以看到90多种各种各样的开花植物,无疑是地球上纬度最高的开花植物。它们紧贴在冰封的大地生长,仿佛充满了对大地的爱恋。
  我被一种岩石上的黄色斑点吸引过去,这在斯瓦尔巴特地区非常常见,乍一看还以为是生锈的锈迹,其实这也是一种植物,学名是Arctic lichen (Cetraria islandica),属于地衣植物。一旁的北极罂粟(Arctic poppy)在风中摇曳,绽放独有的美丽,柔弱的淡黄色花瓣呈杯型,向着太阳开放,尽可能多地采集太阳光。另一种常见的半球状植物一簇簇一丛丛遍布在苔原上,这便是北极蜘蛛虎耳草(Saxifraga),十几厘米的纤细花茎上,一朵朵紫红色的小花使得单调的苔原生动起来。据说虎耳草伸展的根像触须似的,一碰到土壤立刻就会扎下根去。科学家们研究了北极九种开花植物的超过四千个标本的DNA之后指出,基因类型显示这些覆盖岛屿并形成群落的植物应该是通过种子或子植株从诸如俄罗斯、格陵兰岛等北极圈内的地区前来的,其距离可远达几百公里。
  植物的存在只是生态链中的一环,它们还要为北极的动物直接或间接地提供食物,构成初级生产力,从而为北极生命奠定基础。比如主要食草动物驯鹿的幼崽出生在春末辽阔的冻土苔原上,整个夏天,它们都在苔原上度过,尽情享受极地夏季纯净温暖的阳光和丰盛的草食。那里少有食肉猛兽的踪迹,冰雪消融后的土地上没有任何高大植物,只有伏地而生的茸草和苔藓。
  1 斯瓦尔巴特群岛惟一的火山地热地区。2 看似铁锈一样的东西其实是一种地衣植物。3 参加极地旅行的西方游客中有不少老人。4 虎耳草绽放着美丽的紫色小花。
  第 7 天 外挪威岛 (Ytre Norsk?ya 79°50' N, 13°02' E)
  理想天堂与捕鲸人墓地
  外挪威岛,阴风凄雨中,一具简陋的棺材几乎裸露在地表,骷髅头隐约可见,这长眠在寂寥的白色荒原之上的捕鲸人,无名无姓,孤独地来,孤独地走,几百年后只有像我们这样的过客看一眼这位萍飘蓬转的异乡人,多少为他解一些寂寥吧。
  Norsk?ysundet是今天上午的登陆点,位于外挪威岛(Ytre Norsk?ya)和内挪威岛(Indre Norsk?ya)之间。外挪威岛先被英国人占领,后落入荷兰人之手。由于地理条件极佳,这里被称为“理想天堂”(Fair Haven)。
  细雨中,我上了岸,没想到苔原上到处都是北极燕鸥的巢穴,看到我们这些不速之客,显然不太乐意,轮番下来“轰炸”,大家不得不绕着走。因为海岸在山背风的一侧,加上登陆地很开阔,这里是渔船躲避狂风等恶劣天气的避风港湾,17世纪吸引了大量捕鲸者前来。逐渐发展成为斯瓦尔巴特最主要的几个捕鲸站之一,规模可与其南部的斯米伦堡(Smeerenburg,也被称作Blubber Tow 鲸油小镇)相媲美,不过显然后者更具有传奇性。
  向前走了大约500米,便看到一处捕鲸者的墓地,这一区域内竟然有165座这样的坟,是斯瓦尔巴特最大的墓葬区之一。那还是在1607年,当新发现的斯瓦尔巴群岛海域鲸和海象成群的振奋人心的消息传到欧洲,一场捕鲸大战就此开始,擅于航海的荷兰人首先来到Norsk?ysundet,建立起捕鲸站。捕获的鲸被拖到这里,分割成块,丢进大锅熬出鲸油鲸脂,接着他们又开始处理鲸齿鲸须,待水渐渐熬干,余下的鲸油在寒冷的空气中迅速凝结,便装桶装船,出港返航。于是,欧洲的贵妇人就有了裙撑,精致时髦的手提袋,快速发展的工业也有了制造肥皂、照明燃料、润滑油、防水衣物的原料。年复一年,弃置渣骨的大坑填满了,越堆越高,无家可归的捕鲸人的坟墓,也越来越多。
  我游走在这远离现代文明的地方,当年这些宁愿忍受恶劣的自然环境和生存条件的荷兰捕鲸者并非“鲁滨逊”,而是为了追逐经济利益而来。当这些猎人离开故土游荡在斯瓦尔巴特的峡湾中时,没有人知道后来会发生什么,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们也许会后悔这趟远行,然而长眠在此的枯骨并没有吓退后面的猎人,利益依旧驱使着生还的人孤注一掷。
  随着捕鲸业和采矿业的衰落,这里渐渐被陆地上的人遗忘了,只有鸟儿守候着亡魂。直到20世纪,人们重新注意起斯瓦尔巴特群岛,开始了一系列考古研究工作,考古学家们对捕鲸站遗址并没有太大兴趣,却把注意力转向了捕鲸者的墓地。最早被发掘的是距离这里不远的另一处荷兰捕鲸站斯米伦堡,那里发现了50个左右的坟墓。1980年最早由荷兰考古学者挖掘考察,将出土的捕鲸工具和一些纺织品文物带回阿姆斯特丹,作为斯米伦堡收藏品(Smeerenburg Collection)的一部分,2005年这些文物中的大多数被归还给了斯瓦尔巴特,陈列在斯瓦尔巴特博物馆中。
  捕鲸行为的后果之一是鲸鱼的肉骨滋润了大地,到处草繁叶茂,遍地野花,自然也成为鸟儿们的天堂。高高的山上有一处鸟儿岩,我问一个探险队员可以看到什么鸟,他的回答让我很兴奋,“那里栖息着海鹦鹉,还有猫头鹰”。都是我喜欢的鸟儿,只是望着那遥不可及云雾缭绕的山腰,我看了一眼脚下的路,准确地说,是没有路,到处都是湿滑的岩石。咬咬牙爬到一半,一块一米多高的巨石挡在前面,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在决定转身返回的那一刻,内心有种强烈的沮丧,如果有捕鲸人勇气与体力的十分之一,这个险峰就能被我拿下,但现在它只能成为我的遗憾。
  1 捕鲸者的墓地孤零零地暴露在荒岛上。2 跳入刺骨的北冰洋是勇敢者的游戏。3 夏季在斯瓦尔巴特的某些荒岛还有工作人员。
  第 8 天 冰峡湾 (Isfiorden78°12' 54'' N, 13°49' 30'' E)   向穿着马甲的北极狐告别
  岩石后突然窜出一只黄褐相间的小狐狸,刚好撞了个正着,相距不过两米,四目相对,彼此都吓了一跳,看它慌张地向山坡上跑去,我忙不迭举起相机,与北极狐的邂逅成为斯瓦尔巴特旅行中最难忘的一刻。
  航行的最后一天,很幸运地遇到了一个大晴天,登陆地的景色同样非常给力。我们来到斯瓦尔巴特第二大的冰峡湾(Isfjorden)北部,这个峡湾曲曲折折,长度上仅次于Wijdefjorden峡湾。上午先在Alkhornet和Trygghamna岛登陆,那里有着丰富的人类文化遗址和壮丽美景。
  Alkhornet的风景果然非同寻常,一块巨大突兀的鸟岩(the Cliff Alkhornet)与雪山相互依偎,绿色的苔原,白色的积雪,还有黑色的冰积陇,构成一幅秀丽的图画。小溪流水淙淙,一群驯鹿在山坡上吃草,见了我们也不躲避,头顶盘旋着成百上千的三趾鸥,海鸠和贼鸥,到处生机盎然。
  “快去,那边的岩石后面有只北极狐(Arctic Fox)。”一位热心的西方游客跑过来指着另一个方向告诉我。太棒了,我马上向那边走去,快到岩石的时候,突然听到山顶的探险队员在喊我,意思是不要再过去了,就在这个时候,一只黄褐色的小狐狸从石头后面跑了出来,距离我不过两米,我们两个都吓了一跳,它愣了一下,迅速掉头向山坡上跑去,啊哈,原来夏季的北极狐脱掉雪白的“外套”,换了个和苔原颜色接近的黄褐色“马甲”,好狡猾啊!最终还是拍到了可爱的小狐狸。后来回到船上,从别人嘴里得知在鸟岩的另一侧还有一窝狐狸,四只,看来都是春天下的小崽儿,非常可爱,又让我遗憾了半天。
  距离海岸不远的山崖上,探险队员守候在一座摇摇欲坠,仅剩几根木头支撑的小屋旁边,这是二十世纪早期挪威人在Alkhornet地区留下的几处逾冬捕猎和陷阱遗址之一,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由挪威特隆姆瑟人卡尔·埃里森(Karl Eliassen)建造,1920年他将木屋出售给了一个叫希尔玛(Hilmar N?is)的猎人。我们从所剩无几的遗址中依然可以看到斯瓦尔巴特地区典型建筑的特征:用手边能用的一切原料建造——厚木板,浮木,木条等等,便于拆卸和移动,墙面则用报纸杂志糊上挡风,走近看,甚至还能辨认出内墙上的部分杂志文字。
  旁边的Trygghamna岛寓意“安全的港湾”,它来自古荷兰语“Behouden Haven”,英文是“Safe Harbour”或 “Safe Haven”,自古就是捕鲸者青睐的避风港。鲸鱼时常游入峡湾,很容易捕杀,地理环境的优越也使得Trygghamna17世纪一直以来都是非常受欢迎的港口,很早就为人所知,一直在使用中。这一地区同样有着精彩的人类活动历史,看看那些暴露在野外的残破不堪的遗址就清楚了。当捕鲸者离去多年后,狩猎活动又在这里兴起,这一次来的是俄罗斯的狩猎民族波莫尔人(Pomors),他们设下陷阱捕捉北极熊等猎物,同样留下了狩猎小屋等遗址,与捕鲸者的驻地不同,他们多使用自然原材料,用红砖垒砌炉子,圆木搭建房屋,在Trygghamna保留着两座俄罗斯人的建筑遗址,一座小屋在海岸边距离炼鲸油厂不远,另一个则是一组包括起居室,桑拿室,工作间和仓库的建筑群。
  夏天的北极狐换了一件棕褐色的“马甲”,非常可爱。(右页图)两位极地游客正在欣赏冰川风光。
  TIPS
  关于巴伦支海:巴伦支的名字取自于荷兰航海家威廉·巴伦支(William Barents),那本就是人们开始北极探险以来首先认识的海域,得益于北大西洋暖流,这一海域的大部分都是不封冻的。十六世纪,西班牙和葡萄牙的海上舰队游弋在浩瀚无垠的太平洋上,控制了通往东方的海上航路。英、荷等西欧后起国家也对东方辽阔富饶的宝地无不垂涎三尺,但又慑于西、葡的强大海军舰队,因此西欧的商人、航海家、探险家不得不另找一条绕过欧亚大陆北部到达中国的东北航线。荷兰人巴伦支的探险就是其中之一,在航海史上写下了光辉的一页。1594年,威廉·巴伦支说服阿姆斯特丹商人提供他两条船和充裕经费,开始了一次东北航线的新探险。1596年,巴伦支指挥着3艘船又开始了第三次探险,在这次具有历史意义的航行中,他们不仅发现了斯匹茨卑尔根群岛,而且到达了北纬79°39′的地方,创造了人类北进的新纪录。然而,这时的巴伦支已经病入膏肓,临死之前,他写了3封信,把一封藏在他们越冬住房的烟囱里,另外两封分开交给同伴,以备万一遭到不测,能有点文字记录流传于世。1597年6月20日,巴伦支死在一块漂浮的冰块上,那时他刚好47岁。两个多世纪之后,直到1871年,一个挪威航海家又来到巴伦支当年越冬的地方,并从烟囱里找出了那封信。巴伦支的航行不仅都有详细的文字记载,而且他沿途还绘制了极为准确的海图,为后来的探险家提供了重要的依据。为了纪念他,人们便把北欧以北他航行过的海域的一部分称为巴伦支海。一个典型的西方探险者的故事。
  服装:夏季的北极并非想象中那样寒冷,白天气温在五度左右,风不大,户外冲锋衣足够了,这次携带了法国Salomon(萨洛蒙)雪服,还在冰岛临时买了一件66°North贴身绒衣(Vik Women′s Hooded Sweater),弹性很好又保暖,还很轻便,非常适合寒冷的户外。海达路德邮轮还为每位游客准备了一件登陆时统一装着的质量不错的冲锋衣。裤子则最好是冲锋裤,防水挡风,因为每次登陆无人岛,都会涉水。至于登陆靴,邮轮提供Gore Tex的高帮防水靴。由于邮轮上的温度在二十度左右,需要准备一双轻便的单鞋。此外,帽子和手套都是必须的,至于雪镜,因为夏天的斯瓦尔巴特地区不像南极大陆冰雪陆地广大,因此不太需要。
  器材:考虑到北极地区以风光和野生动物为主,广角和长焦是必备的,这次依然是两机身四支镜头,外置闪光灯,拉杆摄影箱和随身摄影包。
  其他:考虑到这趟冰岛+北极的旅行转机次数比较多,加之夜航,对于佩戴隐形眼镜的我简直是个折磨,来之前听朋友的建议,特地换了一个来自美国的隐形眼镜品牌“库博”Coopervision,这家世界排名前三的隐形眼镜厂家推出的月抛型“佰视明”,超高透氧,高含水,柔软舒适,高度湿润,尤其在机舱这样的干燥环境中很合适,而且佩戴过夜也没有问题。
  海达路德订票网站:http://www.haidalude.cn/
  1 北极的典型风光在斯瓦尔巴特群岛都可以找到。2 新奥勒松目前已经有十个国家的科考站。3 冰川下的徒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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