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0月18日，美国历史上首位非洲裔国务卿科林·鲍威尔（Colin Powell）因新冠并发症逝世，享年84岁。鲍威尔是美国历史上第一位出任总统国家安全顾问、美军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和国务卿的黑人，曾辅佐过数位美国总统，被誉为20世纪末至21世纪初塑造美国外交政策的重要人物。
　　鲍威尔从1987年担任里根总统的国家安全顾问后，就成为政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前国务卿舒尔茨在回忆录中写道，“卡卢奇、鲍威尔和我组成的班子不仅是整个里根总统任期内远超他人的最佳组合，事实上，我们还是这期间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班子。”
　　鲍威尔聪明、能干、自信，口碑极佳，以闪电般的速度不断晋升。乔治·布什任总统期间，他重回陆军，升为四星上将，并在不久后成为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达到了其军旅生涯的巅峰。这一时期，他参与指挥了美军多次重要的军事行动，包括入侵巴拿马和对索马里的人道主义干涉。但让他名声大噪的莫过于成功指挥海湾战争。他被视为国家英雄，个人声誉在海湾战争结束后的几年一直维持在巅峰，支持率高达71%。
　　从里根到布什的12年是鲍威尔得到光速提拔的时代，为表示对共和党的忠诚，他拒绝了克林顿伸出的竞选伙伴橄榄枝。因军中同性恋问题与克林顿产生分歧后，于1993年正式退休。1996年和2000年，他两度被认为是第一位黑人总统的有力竞争者。
　　在2000年颇具争议的总统大选中，鲍威尔支持乔治·W·布什，并且在共和党全国代表大会上为他拉票。布什胜选后，鲍威尔出任国务卿，这是他事业上的另一座高峰。
　　军人出身的鲍威尔成为政府内“鸽派”的代表，他主张对伊拉克采取“目标性制裁”（即把制裁的范围集中在制造武器的原料方面），而国防部长拉姆斯菲尔德则主张对伊采取军事行动。“9·11”事件成为美国政府内部对伊决策的转折点，小布什总统已经倾向于对伊作战，鲍威尔认为没有证据表明伊拉克参与了恐怖袭击，但是他已成为“少数派”。鲍威尔一再重申打击伊拉克将是一个错误，但是他的意见被忽视。
　　在小布什政府厉兵秣马之时，作为国务卿的鲍威尔又不得不配合政府议程。
　　2003年2月，伊拉克战争爆发前夕，他在联合国大会发表演讲时拿出一个装有白色粉末的玻璃瓶，称之为伊拉克生产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证据。美国据此发动了伊拉克战争，颠覆了萨达姆政权，但是战后联合国核查人员什么也没搜出来。俄罗斯总统普京说，搞不好那瓶子里面是“洗衣粉”。从此，“洗衣粉”成为伴随鲍威尔一生的污点。2010年，鲍威尔在接受CNN采访时公开承认“他非常后悔，因为那个信息是错误的”。
　　其实，鲍威尔曾经为延缓战争做过最后的努力，他力劝布什等联合国对伊拉克核查过程结束再考虑出兵，届时其他国家就不会强烈反对，国际影响也不会特别恶劣。但是布什团队中，切尼、拉姆斯菲尔德和赖斯都不赞同他的观点。
　　“洗衣粉”事件只是鲍威尔与布什家族和共和党决裂的开始，随着共和党越来越右倾，2008年总统大选的最后几周，鲍威尔转而支持同为非洲裔美国人的民主党参议员奥巴马。
　　他显赫的军功和在非洲裔群体中巨大的影响力，帮助奥巴马赢得了最后的胜利，并成为奥巴马就职典礼的荣誉联席主席。
　　2016年，希拉里和特朗普竞选总统时，鲍威尔选择继续支持民主黨。2020年总统大选期间，他参加民主党的全国代表大会以支持拜登。2021年1月，特朗普的支持者冲击国会山后，鲍威尔向记者表示他不再认为自己是“共和党”。
　　从鲍威尔的一贯立场来看，与其说他是共和党人，不如说他是典型的“建制派”。随着共和党日益右倾，他与民主党内“建制派”代表希拉里和拜登更有共同语言。
　　深受美国“政治极化”掣肘，连全民注射疫苗都无法推动的民主党现任总统拜登，高度评价了鲍威尔的一生，认为他体现出一名军人和外交官的最高境界，始终把国家利益摆在个人和党派之前。
　　（作者为北京外国语大学区域与全球治理高等研究院讲师、太和智库研究员;编辑：臧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