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浜街的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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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张心勇,我不叫鲁强,鲁强是这个故事的道听途说者,我甚至不认识他。)
  “格兰酒吧”在彩滨街上,每天华灯初上的时候,我都会出现在那里。我坐在靠窗的座位上,点燃一支烟,玻璃窗上倒映着闪烁的烟影和我衣冠楚楚的影子,窗外是一大片湖水,折射着城市霓虹妖艳的光芒。
  我的眼光常常落在桌角上。桌角上摆着一包555牌香烟。有些人在我身后说话,有些音乐在四周旋转,当只言片语从我耳边掠过的时候,我能听得出那些人的身份和情绪。


  也有一些人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看见我在慢悠悠地吐着烟圈。我的眼光从不与他们相遇。因为他们与我无关。
  有一天,几个学生妹模样的女孩坐在我对面的桌上,交头接耳。后来,她们中的一位走到我的面前,她似乎鼓足勇气对我说:我们在打赌,赌你是干什么的?
  我笑笑,吐了一个烟圈,对她说:别赌了,挺累人的,我从上海来。
  她显然是个傻妞,她追着问:来干吗?
  我说:来这儿发展。
  她笑了,用手指着她的同伴,告诉我,她们从没见过抽烟像我这么优雅的人。我懒得搭理她了。我宁愿沉默无语想心事。
  只有当那些有钱而寂寞的女人掠过我的桌旁,用苍白慵懒的手指扣压那包555牌烟盒,我才会打起精神。
  我的工作是陪这些空虚孤单的女人聊天。
  
  1
  
  每天深夜,烛光中的“格兰酒吧”就是我的家;而每天白天,我都趴在火车铁道桥附近的出租房的破床上呼呼大睡。
  我今年25岁,两年前我来到这座城市。在这座城市,我发现自己正在变成一只夜行的土拨鼠,我已经有好久没好好看看阳光了。


  好在格兰酒吧充满了迷离的光线,它在啤酒、音乐、说笑、人影中散发着妖媚的色彩,让你忘记一切。
  当然,偶尔,也会有哪个细节悄然扣动你来自内心的痛楚。
  有一天,我坐在吧台上,一个台州富婆对我唠叨她这一生最浪漫的事。这个40多岁的女人有点胖有点像我大姨,看我有点心不在焉的模样,她就有些生气,她说:酒吧里的女人有两类,一类是你想泡的,一类是你不想泡的,我呢,你是想泡还是不想泡?
  我回过神来,对她说,你说错了,还有一类是不敢泡的。我指着钢琴那边的一个墙角座位,说,看见了吗,那个女人,那个正在照镜子的漂亮女人,她是你不敢泡的女人。
  我告诉这个台州胖富婆,那个漂亮女人最近每天这个时候都坐在那里,不搭理人,只顾自己悄悄照镜子,我观察她和她手中的小镜子已经很久了,她这么沉迷于自己的影子,说明了什么?
  臭美。胖女人说。
  我说,错,她只是疼自己。知道她是谁吗?是河西熊老大的相好——应红。河西熊老大是谁?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许多人怕他。
  
  2
  
  有一夜,下雨天,格兰酒吧人影稀疏,到晚上11点,我一个人坐在临湖的窗边抽了第8支烟,今晚没人聊天,我准备走了。
  我给自己买单,两杯红酒。老板阿男在翻找账单的时候,吧台后面的电话响了,阿男就去接电话。
  阿男放下电话,有些犹豫,他对我嘀咕:帮个忙,劝劝那女人,让她回去。河西熊老大从广州回来了,要她过去,你对她说说吧。阿男向我扬了一下手里的账单,说,今晚免了。
  不用回头,我也看得到她盯着手里那面小镜子的模样。在幽暗的雨天酒吧里,她和那面镜子似乎一起散发着挑衅、美艳甚至悲哀的色彩。
  我走过去对她说,应小姐,你家人要你回去啦。
  她好像没听见。她扬了一下披肩的头发,去点一支烟。
  我说:他们打电话来催你啦。要我送你吗?
  她说:你送我,你算什么?
  那一刻自卑感劈头盖脸向我砸过来,我准备离开这个女人。她也高贵不到哪里去。她突然扬起脸,脸上带着一丝把玩的讥笑,她对我说:你闲着,还不如陪我聊天,你劝不出结果的,你只会爱上我。
  我走了。
  
  3
  
  第二天,在格兰酒吧,这个名叫应红的女人突然穿过人群和音乐走到我的面前,她坐下来,她的语气里透着嘲讽:你整个晚上都在打量我,我脸上长花了吗?
  她点燃一支烟,自以为是地说:既然对我有兴趣,那么,我坐一会,你可以和我聊呀开始吧。
  我不想理她,我给自己叫了杯啤酒。
  她问我:你多大了?每天要说这么多话烦不烦?
  我说:你每天照镜子照到酒吧里来怎么就不烦?
  在酒吧照镜子又怎么样?
  说明你自恋。
  每个人都很自恋。这总比自卑好。
  我说:和你聊是在浪费时间,难道叫河西熊老大买单?
  应红妩媚地笑了,她说,这你放心,反正不是你买单。
  聊些什么?
  应红拿起我的啤酒喝了一大口,她把杯子递给我,她的声音压得挺低,透着沙哑。她告诉我就聊我们现在吃的苦。
  这是一个怎样的女人?她情绪的变幻比窗外的霓虹更让人摸不着北。
  我说,我23岁那年,吃饭的时候父亲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他说你该自己养活自己了,我就出了门,离开了江边那个棚户区。
  她说,我20岁的时候,就跟着别的姐妹离开了矿山,来城里打工。知道吗,在我们那里每一个女孩都得打工,为自己挣嫁妆,为兄弟挣造房子娶新娘的钱。我那12岁的弟弟把我送到公路边,他把一只小镜子放在我的手心里,他说,姐姐你早点回来。
  我说,我常对自己说,这是生活的一个阶段,这样的苦都吃得了,以后还有什么苦吃不了。
  她说,那是你天真,你真像我的弟弟。
  ……
  那一夜,我们好像喝了不少酒。我们最后都把脸趴在了桌子上,冰冷的桌面让我们觉得有些凉快。我隐隐约约看到相似的一双眼睛贴在我的眼角,相似的参照使我有解脱的轻松,随后是混杂着一丝来自内心深处的痛楚。
  酒吧打烊的时候,我从桌面上醒来。应红已经不见了。我看到桌上啤酒杯下压着几张钞票。我把它们收进口袋。像往常一样,这一刻我对自己充满了蔑视。
  
  4
  
  连着几天,应红都坐在我的对面。她坦然自若地照镜子,对自己的影子妖媚顾盼。
  她没头没脑地对我说:女人就得对自己好一点。懂吗?
  她没头没脑地对着镜子说:没人真正疼你,就剩你自己疼自己了。
  老板阿男连着几晚都在对我使眼色,他的脸色在一天天难看起来。他的意思我懂,他不喜欢河西熊老大到这里来找麻烦。
  他甚至在我去洗手间的路上,差点吞下我的耳朵:小鬼头,魂灵死出了那个女人你也敢泡
  这一晚,面对应红的喋喋不休,我沉默无语,我决定明天换一家酒吧。
  这一晚,面对这个美丽的女人对着镜子表现出来的哀婉和脆弱,我好像在看一面镜子,对她对自己都有了一些怜悯,这让我感觉很差。我在心里和她告别,我决定明天不来了。
  她说,喂,你听见吗,明天你来这里的时候,别忘了给我带张照片。
  我的照片?
  别不舍得了。
  干嘛?
  寄给我家里人啊。他们还以为我在这儿找了个男朋友快结婚了。嘿,我骗他们了。天哪,难道要我把那“熊大头”的恶心模样给他们寄去?记着,别不舍得,我花钱买好了。
  她盯着我的眼睛说:我对我弟弟说过,我找了个帅哥,像吴奇隆。
  
  5
  
  我承认我很没用。第二天,我又去了格兰酒吧。
  她早就在那里了。她风姿绰约地走过来,夸张地拥抱我。她说,我知道你会来的,照片带来了吗?
  我把照片给她。我说,我待会马上要走,我只是想帮你给家里撒个谎。
  一丝愠色从她脸上掠过。她的声音和她的表情一样带着神经质:你可怜我?你算什么?
  她说:我受不了可怜如果我愿意,我会让你立马爱上我的
  我看见老板阿男在朝我们这边张望,我想赶紧离开。我低声下气地说:我怎么配可怜别人,我自己也很可怜啊。
  她拉着我坐下,她说对不起,她说自己最近老是想发火,她说今晚其实并不希望我带照片来。她说:这样我们就可以去影楼拍张合影,这更像是真的,知道吗,这其实对你也有用,你可以寄给你妈呀,省得你编来编去的。你说,我是不是有些老了?
  那天晚上,我带着应红出了酒吧。我们先去了影楼,影楼老板见这么晚了还有人来拍照很兴奋,他说你们真会玩情调,深更半夜还来拍照,是婚纱照吗?
  应红和我都无所谓,反正是玩吧,所以我们拍了婚纱照。应红出来的时候,拿着那张速成的大照片,对我说:你再看看。
  我们凑在路灯下,展开那张照片,我发现照片上的人有点不像我们,但是挺好看。路灯下,应红拉着我模仿照片上彼此凝视的姿态。在车灯穿梭的街边,我发现我有点不太敢看她的眼睛,那里面涌动着太多躁动的气息。我怕自己动真的。这些年我已经害怕动真的了。
  她格格地笑开了,她好像很兴奋。
  后来我才知道,其实那天晚上她并不开心。这一点我理解,因为那天晚上我实际上也同样恍惚。因为那张虚构的照片捧在我们手里就像一个苍白的影子。
  
  6
  
  那天晚上,应红其实没有回去。她去了我租住的火车铁道桥旁的房间。她的理由是:“带着这张照片我怎么回去?给‘熊大头’看去?”
  我领着她摸上黑暗的楼梯,有一列火车正“轰隆隆”贴着我们的房子呼啸而过,她从后面抱住了我。
  我早就预感着这一刻的到来,我们的欲望好像从远处滚滚而来。在幽暗杂乱的陋室里,我们默默地亲吻……我明白她对我的情绪其实与我无关,怨恨“熊大头”和哀惋自己毫无着落的人生,使我成了假想中取暖的肩膀,她想靠一会,而我却很瘦。
  我们在破旧肮脏的陋室里默默地抽烟,我们默默地相拥却好像隔得很远。
  一列列火车仿佛擦着窗子而过,我从来不关心这些火车是开到哪里去的,但是我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不是我的起点,正像她明白我也不是她的终点。所以,即使在激情汹涌中,我也无法投入自己的灵魂。
  那一晚,影影绰绰的房间、咆哮的火车汽笛、怜悯的情绪,仿佛在我身边旋转,我感受到了爱情的晕眩和恶心。
  
  7
  
  第二天傍晚,我去街边买烟,我穿过一条弄堂的时候,有两个人从我身边越过,“嘭——”,一只啤酒瓶打在了我的头上。我知道我倒霉了。我抱着头就跑。一个家伙向我抛过来一只信封和一句话:你把她照顾得很好,熊老大谢你了
  
  8
  
  我从此离开了格兰酒吧。现在我在“金棕榈娱乐城”当侍者。我和应红的故事,好像是做了一个离奇的梦,我准备把它忘记。
  转眼到了情人节。那一天很冷,“金棕榈娱乐城”人满为患,我一直站在吧台后面忙碌,给客人倒酒。在迷离的光影中,我发现有一道目光穿过音乐、人影、欢笑声,像紫藤的枝蔓一样缠住了我,顺着它,我看见了一双恳求的眼睛。应红。
  应红就站在小舞池跳舞的人堆里。在这个情人节,我不知道这个任性的女人又在想些什么?我犹豫着。我推开了她的目光,和她的恳求。今天是情人节,这个节日能像一道鞭子抽打着所有敏感的心脏。我不知道这个女人今晚来找我干啥?
  后来,有一个男孩走到我的面前,他对我说:噢,外面有人在等你。
  我走到门外。应红背着一只旅行包站在门外了。她对我苦笑一下,说:你不认识我了?我遇到麻烦了,我的钥匙丢了,我回不了家了,进不了门了。这么冷的天,真不好意思,想麻烦你陪我找找。
  我知道她在撒谎。我知道她想让我陪她过这个情人节。面对她的凝视,我沉默无语。她突然说:你借了我的东西得还给我。
  什么东西?
  信任。
  她告诉我在一个女人最疲惫的时候我随手把它拿走了,现在是该还的时候了。
  我承认我是一个容易妥协的人。那天晚上的结果是,我陪着她在沿街的道路上四处寻找。她一会儿说,早上来过这里,一会儿说中午的时候在这里买过一只小包。总之她把那枚失踪的钥匙说成了一桩疑案。她挽着我的手喋喋不休地说着,分析给我听,钥匙是一种开门的东西,不小心丢了它,就只有满大街找了。
  满大街都是过节的情侣,他们从我们身边走过去时,他们肯定不知道我们在忙啥。其实,我心里清楚,她在骗我,她怎么回不去了?她的那个“熊大头”可能就在房间里等她。
  快到天亮的时候,她和我甚至找到了西湖的西岸。大清早,那里没有一个人,她指着湖岸,让我看。我有点生气地说,嗯,难道你昨天还跑到过这里来?
  她露出艰难又轻松的表情。她苦笑着说,你知道吗,连着4年的情人节我都是和“熊大头”一起过的,这很可笑很恶心很不容易。你知道吗?昨天一整天,我都在想今年无论如何不能让自己恶心了,我与自己打赌——如果我能把你留在身边过了这一晚,我就会熬过去的。
  她把手向我摊开,掌心里有一枚钥匙,她把它抛进了湖里。她告诉我她不回去了,那个豪宅不是她的落脚地。
  她说她想回老家去了,去看看自己的弟弟。她拍了一下自己的旅行包,说自己所有的东西都在这里了,等会儿马上去坐火车。
  她说,我不回来了。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把它放在我的手里,说,留个纪念吧,听姐一句话,每一个人都得疼自己。
  她挥手在湖边叫了一辆出租车。出租车远去。我捧着手里的那面小镜子,在晨曦中,我发现我已经很久没这样好好看看自己了,镜子里我的脸有点陌生了。
  (《钱江晚报》2001年8月16日 王林滋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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