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纪委书记,市委书记也不敢监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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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省纪委每年都搞红包上交,私底下有些人是收多交少,收一万,交一百。我当市纪委书记时每年交一万,实际上收的远远不止这个数,做做样子而已。
  备受关注的湖南郴州原市委副书记、纪委书记曾锦春,于2010年12月30日被执行枪决。曾锦春尚在狱中等待判决的时候,知名反腐学者王明高等人到长沙市第一看守所看望他,并与他进行了数次长谈。
  曾经霸气张扬的纪委书记曾锦春,狱中已是一个满头白发的羸弱老人。在即将由湖南文艺出版社出版的《巨贪曾锦春》一书中,王明高这样描述:“他脸色苍老而憔悴,眼光麻木而呆滞,双手和双脚都加着沉重的铁镣,每挪一步,身体都要随之左右晃动,显得十分艰难。”从看守所第三道铁门到审讯室不足50米的距离,他走了近5分钟。
  作为曾经的纪委书记、如今的死刑犯,曾锦春的忏悔与辩解,于反腐制度建设而言,具有特殊的价值。
  对于如何监督纪委书记,他说,舆论监督很有价值,也很有作用,而其他监督则流于形式。他坚持纪委书记和纪委干部一定要异地交流,后悔换届时让他当政协主席他却没去,也后悔要他到衡阳当纪委书记也没去,因为在新地方,他不敢大胆捞钱。
  在对话中,曾锦春对一审判决里的一句话——“受贿数额特别巨大,犯罪情节极其恶劣,罪行极其严重,民愤极大,且没有从轻或者减轻处罚情节”,表示不满。他不断询问上诉改判死缓的机会有多大,对死亡的恐惧让他坐立不安。
  他仍然期望“组织给我一个机会,搞个释放”,让他回家侍奉老母亲。他说,如果他能重新选择职业,仍然想当纪委书记,“反更多的腐败”,现在他“一看就知道什么地方有腐败,怎么去反”。
  第一次访问后,王明高等人专程去了曾锦春的老家汝城,看望了他86岁高龄的老母亲。昔日门庭若市的曾家四层楼房,如今门庭冷落,屋里一座一人高的豪华大钟,早已停止了摆动。得知儿子因贪污入狱后,曾母的眼睛哭瞎了。她专程托王明高一行,给曾锦春带去一袋自己种的花生和红薯干。
  看守所里写小说
  行贿人“刀架在脖子上也不会讲”,都是假的。
  王明高:你的身体还好吧,吃住都怎么样?
  曾锦春:身体还好,只是有时候有点三叉神经痛,老毛病了,吃住都好。
  王明高:廉洁从政有三大忌:揽功、贪色、争名利。走到今天,你心里有些什么感触?
  曾锦春:我给纪委干部上课时说,人如果能战胜自己,天下无敌。2000年我提出这句话,当时的初衷是纪委干部首先管好自己。我当时已经是贪官了,台上一套,台下一套。
  王明高:在看守所里,你还做了哪些思考?有没有写一些日记和回忆录警示后人?
  曾锦春:我花了一年的时间在省看守所里写了一本小说。题目定为《贿孽》,有35万字,内容主要是写我的受贿情况和情妇生活。看守所有人看了,说比《青瓷》写得好。
  王明高:你是什么时候入党的?大学毕业后有什么样的理想和愿望?
  曾锦春:我是1966年3月29日入党的,大二的时候,那一天我至今依然记得很清楚。我当时有个想法:一个男人,要么当官,要么发财,能光宗耀祖。我思想深处有升官发财的想法。毕业之后,虽然我发表文章说要为人民服务,但思想上还是想发财。
  王明高:到现在,你认为心中最对不住的人是谁?
  曾锦春:最对不住的是我的父亲和母亲,特别是我母亲。她老人家住在农村里,86岁了,我一天也没尽孝。我母亲没想到我是这样的人,她总认为我是好人。现在要是还给我一次机会,我惟一的愿望就是好好孝顺母亲。
  我现在彻底想通了,权力大也害死人,我就被权力害死了。手上一旦有权,就这里那里都去搞,最终害了自己。
  王明高:能总结一下是什么原因让你一步步变质、走向犯罪的吗?
  曾锦春:不义之财不可取,侥幸之心不可有。送钱的老板没有一个好人,没有一个不是害你的。“刀架在脖子上也不会讲”,都是假的。你拿了钱,替他办了事,他都讲出来了。对这些人要提高警惕,他要有事,按正规程序搞,不要搞私人感情、幕后交易。搞幕后交易,他就有办法对付你,结果连我没有的事他都讲有。
  “我当纪委书记,市委书记也不敢监督我”
  我的亲戚朋友没有一个有钱的。我想现在搞点钱,以后可以扶助他们。名利思想也影响了我。2001年我到桂阳去观光,看到古代一个三品官,当地老百姓为他竖碑立传,千古流芳。我也想多搞些钱,等退休后到家乡投资搞建设,让百姓为我立碑,流芳百世。
  王明高:家庭对你的影响有多大?
  曾锦春:我变腐败,老婆也有一定责任。她还代我收了别人的钱。儿子的需求也高,也影响了我走向犯罪。老板也是无孔不入,我不认识他,他就通过我儿子送钱,求我办事。他们收的钱很多没有经过我的手,钱拿了他们就花了。
  捷径可能是最坏的
  我给家里人的印象是廉洁,甚至是一毛不拔。
  王明高:你平常都是怎么花钱的?平时在家里用钱奢侈吗?
  曾锦春:我家连用自来水都是非常节约的,洗完脸的水要留着冲厕所,纸巾都要两面用,家里都很朴素。我的钱都投到矿里去了,家里现金存款总共才二十多万。
  王明高:你一共有几个情妇?她们对你的影响有多大?
  曾锦春:我当乡党委书记的时候,抗拒过很多诱惑,当县委书记时一个情妇都没有。主要是到郴州当纪委书记开始腐化的。卜某是第一个情妇,她利用我的关系,到处搞工程搞项目,有的我知道,有的我不知道。因为她父亲曾是我的老领导,临终前要我照顾好他女儿,我还了这个愿,以后就再没有来往了。
  王明高:你怎么评价自己的个性?这对你的人生产生了多大影响?
  曾锦春:我对想做的事不惜一切代价。我特别争强好斗,我讲话一定算数的。事情搞成了很高兴,哪怕付出再多代价也在所不惜。
  王明高:你从县委书记到国土局局长、农办副主任,到1995年当纪委书记,是不是过于顺利了?
  曾锦春:那时候我确实干得好、有点成绩。回想起来也确实太顺了。这让我骄傲自满,心理极度膨胀。走走弯路也好。现在想来,人生的捷径可能就是最坏的路。
  王明高:听说当时有朋友提醒你,反映你问题的人很多,要你在工作上注意。
  曾锦春:好朋友对我提意见,我知道是对我好。我当时还是警醒自己,万一出了事怎么办,应付上级检查方面会更加注意。
  王明高:你老家建别墅,你出了多少钱?
  曾锦春:我给家里人的印象是廉洁,甚至是一毛不拔。建房我只出了6万块钱。我本来是可以一个人出钱的,当时我要他们出钱,所以他们恨我。本想等我把矿开好后再给家里一大笔钱的。我没有给家人太多好处,只安排好了他们的小孩子参加工作,但直接的好处没有。
  红包上交都是“做做样子”
  制度不落实,就成了挂在墙上的月亮。
  王明高:关于李大伦(原郴州市委书记)的情况,你当时知不知道?
  曾锦春:我最早知道一些。有个在广州的嘉禾人称掌握了李大伦一些受贿的情况,称自己和中纪委的人有关系,要50万元才能摆平。李大伦对我说,你赶紧把这个案破了。后来就把这个人抓起来了。
  李大伦不清楚我搞矿山收了多少钱,我也不知道他搞房地产和工程收了多少钱。他儿子在永兴县搞房地产工程,几百套房卖不出去,就要县里各单位分配卖房,要单位拨款。还有市工商局办公楼和几条路的开发,李大伦都插手。
  王明高:你是怎么看郴州市原市委班子系列腐败案的?
  曾锦春:李大伦作为一把手没带好头,到处插手招投标、工程。当时在郴州,人、财、物都是书记说了算。
  王明高:你认为,制度建设上存在哪些问题?
  曾锦春:制度总的来说是好的,关键是落实。制度不落实,就成了挂在墙上的月亮。省纪委每年都搞红包上交,私底下有些人是收多交少,收一万,交一百。我当市纪委书记时每年交一万,实际上收的远远不止这个数,做做样子而已。
  当时郴州提拔干部都要按“一把手”书记意思办,先是组织部按书记的意思召开部务会,然后是书记办公会,书记同意后召开市委常委会,就是形式而已,党管干部实质上成了“一把手”管干部。
  还有个重要问题是谁来监督纪委书记、纪委干部。我是市委副书记,又是纪委书记,谁也不敢管我。纪委应该属于同级党委领导,但对纪委书记,同级党委监督不了,纪委自己也监督不了。李大伦作为市委书记多少有些违纪,他也不敢监督我,怕我向省纪委专门报告。对于人大、政协和群众来说,纪委是党内的事,我当纪委书记的时候要搞什么就搞什么。
  王明高:请就你的经历,谈谈监督纪委书记存在的问题。
  曾锦春:第一,纪委的权力越来越大。连任用选拔干部都要通过纪委讨论通过,虽然是形式,但纪委也是起作用的。第二,在郴州,纪委书记同时是当地大要案协调小组组长,除了管纪委监察工作外,还管起公检法来了,容易从中捞好处。
  第三,在郴州,建筑工程招投标领导小组副组长是纪委书记,建筑领域是赚钱的地方,这给了纪委书记一个依法腐败的平台。第四,郴州矿山整治领导小组副组长也是纪委书记。组织上给了我平台,我纪委书记就可以名正言顺地介入其他领域搞腐败。
  王明高:你认为有什么办法加强对纪委和纪委书记的监督?
  曾锦春:还是舆论监督,很有价值,也很有作用。其他监督流于形式,没有威慑作用。
  就我的教训来说,一是党委分工上,不要让纪委书记插手别的事。二是纪委书记任职不能超过两届,更不能在本地任职超过两届。纪委书记和纪委干部要异地交流,在本地任职时间长了关系多了,纪委工作就不好开展。我后悔换届的时候要我去当政协主席而没去,也后悔要我到衡阳当纪委书记也没去。如果去的话,新地方我不熟,不会大胆去收钱。
  上级纪委应该直接对各级纪委监察部门行使监督权,专门成立监督局,只监督纪委工作。郴州市委常委会开民主生活会也是流于形式,都是只讲成绩不讲问题。人都是有感情的,对提意见的人一般很反感,从来没有人敢对我的工作提意见。
  腐败确实是大问题,但腐败不是一个人在搞,只要稍微有点权,都会去搞。我想,当官无非就是为了发财,当官是一时的,搞几年就没有了,发财是一世的。市委书记在搞,我们也搞,没有什么大错的,只要书记把握大局就可以了。
  王明高:你认为领导干部财产申报制怎么样?
  曾锦春:有作用,但我认为最重要的是落到实处,真正做到领导干部财产必须申报。我的钱绝大多数都投在矿里,是以亲戚名义投的,申报时不会讲出去。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没有回报的忙我一般不帮,帮忙有风险的。
  王明高:你对自己的案子还有什么想说的?
  曾锦春:第一点,我想让组织考虑我的立功,举报了郴州市工商局原局长。但检察官说,纪委书记举报,不算立功。说我引起的民愤极大,社会影响特别恶劣,这点我不认同。我又没有杀人放火、抢劫,怎么能叫社会影响特别恶劣?我查处的副处级以上干部有150多个,正科级干部上千个,肯定得罪了很多人,他们对我有怨言。有个农民向省委书记写遗书,说我支持他们村里的矿山,完全没有这回事。后来一些人还组成了“举报联盟”,到处讲我的坏话,我被抓后,他们从北京打电话,组织郴州的一些人放鞭炮,组织腰鼓队,写标语,请记者。这些人是否真正代表人民群众呢?我老家村里还有三百多农民写联名信替我求情,这又能不能代表人民群众呢?
  王明高:外界传闻说一些矿山和企业交40万元,就能得到纪委挂牌保护?
  曾锦春:那都是造谣。牌子是有的,但是省里要求的,是免费的,不收一分钱。
  王明高:你动用“双规”是否都是按程序走的?
  曾锦春:绝对都是按程序走的,有档案可查的。
  王明高:如果有机会让你重新选择职业的话,你会怎样选择?
  曾锦春:我还是会选择当纪委书记,可以为民做很多实事,只要不谋私的话,我可以反更多的腐败。我再去当纪委书记的话,可以一看就知道什么地方有腐败,怎么去反。
  我知道腐败的高发区,一是工程投标,另一个是人事调动。人事调动是最大的腐败,司法也是易发区、高发区。公路建设也是百分之三四十的利润,建筑工程是百分之二十的利润。
  王明高:有没有关系好的人找你帮忙,但没有任何回报的,你帮过这种忙吗?
  曾锦春:没有回报的忙我一般不帮,帮忙有风险的,除非找我的人对我有恩。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王明高:有人说你在位时上班都很忙,办公室门口经常要排长队?
  曾锦春:上班时我办公室像赶集一样,真的是门庭若市!找我帮忙的人不少。
  每次收了钱都心惊肉跳,连鸟叫我都怕
  我信迷信,我老婆也信,我还安慰她别太担心,其实我更信。
  王明高:一些什么样的思想或者书籍曾经影响过你?
  曾锦春:有些权术思想影响了我。第一,当官要学会用权的艺术。我当书记三年内把乡党委书记和科局一把手都调整了,重要岗位都安排自己的人。郴县有个计生委主任不听我的话,我就把他换到工会当主席去了。第二,笼络人心,尽量多说好话,带目的地去关心别人。郴州市招标办主任因赌博被公安局抓了,我保护他,没有追究他。招标办主任抓住了,整个招标工作我就得心应手了。
  我当纪委书记后,每个干部每年发7000元福利,纪委常委每人一台专车。纪委地位提高了,提拔干部也有了便利。
  上世纪90年代我去邻省一个区考察。当时我们闲谈时,他们一个副书记说:“红包收得多,说明我与群众关系好。”这个对我影响很大,原本是去考察他们纪委工作先进经验的,反而助长了我大胆收红包的心理。
  王明高:你现在心里最想的是什么?
  曾锦春:我每天都在希望和等待中度过,希望改判。只能听天由命。我有一些立功的表现,“经济犯不判死刑”。
  王明高:你迷信吗,算过命吗?
  曾锦春:其实每次收了人家的钱都心惊肉跳,连鸟叫我都怕,喜鹊叫好,乌鸦叫祸。我信迷信,我老婆也信,我还安慰她别太担心,其实我更信。我血压高也是长期担惊受怕所导致。
  王明高:你还有什么要求?
  曾锦春:希望组织能给我一个机会,搞个释放,我就回到老家,到农村去,侍奉我的老母亲。
  曾锦春自述
  上世纪90年代,改革开放的大潮猛烈冲击着社会,打开窗户,苍蝇、蚊子也随空气乘虚而入。当时我给市纪委干部上课,强调”管住自己,天下无敌”。可惜我自己反倒没有管住自己。
  有一次我去看望1970年代的临武县老县委书记,我当过他秘书,由于在位时,他的三个小孩子都没安排好工作,现在都下岗了。他只得请我帮忙,真是有权不用,过期作废。我想我不能像他,有权便要用足,不要过期作废,再来后悔。早些年我都要去给原郴州地区一位老领导拜年。我了解他和子女的经济状况,他的子女因为没有钱经常吵架,闹得家庭不和睦。
  每年的全市老干部座谈会我都参加,有时会个别与他们交谈,当谈到在位时门庭若市,离退休后冷冷清清,真是人走茶凉。我想我不能像他们那样,我退休后要去赚钱,去开矿,可到有股份的地方当顾问,干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
  1997年春节,临武县统战部一个副部长到我家拜年,拿来一个1000元的红包。我和我老婆开始不肯收。他说:“两瓶酒、两条烟,超过1000元。你不吃酒,不抽烟,送你还不好处理。一个红包方便多了。”我听了他的话,感到在理,收下了红包。缺口一打开,几年来便收了红包礼金一百多万。
  郴州是全国有名的有色金属之乡,对党政干部参股办矿、办企业,中央、省市也有规定,可我反其道而行之,认为自己懂点采矿的知识,挖空心思在7个地方参股办矿,有时自已去看地形,出谋划策。为了办矿收受大额贿赂,投资2007万办矿,分红利达1000多万元。每年全市都要搞矿山整顿,可我查别人,不查自己,认为虽然违纪,但客观上起了推动矿上开发,促进生产力发展的作用。
  最开始时,我也曾经抵制住了一些诱惑。记得在花塘公社当党委书记时,一次下大队工作,有个当招待的女孩,二十五六岁,长得很漂亮,对我明显就有那种意思,给我送茶时,时常在我手上捏两下,有事没事常到公社办公室找我。有次我在驻点的村子里,她又找来,坐在床上,还说没事就不能来坐一坐啊。我知道她的意思,态度强硬地把她赶走了。
  1993年,我在郴县当县长时,有一次我接到一个陌生女人的电话,她是我在临武县蹲点时的大队队长,说在酒店房间里等我。当年那个可爱的小女孩如今楚楚动人,她想请我帮忙调动一下工作,由县文化馆调到县劳动局,接下来她讲自己感情生活失败,离婚后孤身一人。之后经常来找我,眉目传情,但我都拒绝了。
  为什么那时自己能约束自己,抵住各种诱惑呢?主要是当时有理想,有抱负,思想纯真,身在基层,想干出一番事业,得到领导和组织肯定,从而升到更高位置。可随着职位升迁,手中权力越来越大,面临的诱惑也越来越多。
  2001年底,我参加郴州在深圳的招商引资会,晚上被邀请参加一家高科技公司董事长的宴席,吃的是鲍鱼龙虾,喝的是路易十三,饭后又去桑拿,服务小姐个个年轻漂亮,之后还去卡拉OK,听说招待费一套下来花费三万多。再看那些老板,坐的不是奔驰就是宝马,身边还有漂亮的“小蜜”,大大方方,毫无压抑的感觉,人性得到了充分的张扬。
  我当时心想,自己虽是个厅级干部,一年工资也许不够他们一晚上的开销。要搞钱只有在退位之前搞,自己只有几年时间就要退了。回到郴州后,我收钱的欲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强烈,不久就收了几个矿老板和建筑商的几百万元。
  纪委对党内干部有随时监督的权力,郴州市委、市政府领导谁有问题,市纪委可以直接向省纪委汇报,所以市委、市政府领导对我和市纪委都有惧怕心理,一般不管市纪委的事,免得给自己惹麻烦。这样,市纪委就成了一个除上级纪委外无人敢管的特权部门。
  送钱给我的干部,我可以让他们升职,对那些不听招呼,妨碍我利益的干部,我也可以利用权力予以打击,排除异己。法纪变成我谋取私利的工具,变成打击对立面的威力无比的武器。权力出租最后演绎成官商勾结、官色勾结。我的情妇有哪个是有真感情的?我的几个干儿子有谁真正是拿我当爹的,还有那么多老板、朋友,甚至亲戚,又有谁真正会为我两肋插刀呢?我出事后,他们为了自身利益,基本上都把刀插到我的两肋来了。(摘自《南方周末》2011.3.24)B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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