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强:把茶种进“金三角”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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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与罂粟,一场天使与魔鬼的战斗。
  当他把种植有机茶的大茶场、制茶的大茶厂选定在地处老挝丰沙里省这个世界毒品产地 “金三角”的一角后,他的生命就时时刻刻受到来自毒枭毒贩们的威胁。因为在“金三角”丰腴油润的大山洼里扩种一亩茶树,几乎可以说就减少了一亩罂粟田。现在他的茶场已经扩展到了10000亩,而且还在一天天地扩展、挤占罂粟用地,大有全部挤赶百年老住户——罂粟之势。无怪那些深谋远虑的毒枭们开始忐忑不安地威胁说:“难道这小子吃了熊心豹胆”?
  
  毅然“下海”办茶厂
  当中国——东盟博览会每年冬季在中国南宁隆重举行的时候,一位满身捎带着幽幽茶香,匆匆往来于中国和老挝国境的中年人渐渐为人们熟知,并交口称赞说:“敢把茶树种进‘金三角’的罂粟田,英雄,真是‘特殊的禁毒英雄!’”
  此人就是南宁市香蕾茶业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王国强。
  1983年,王国强大专毕业后分配到广西邕宁县粮食局工作,后任县审计事务所所长。一次到北京公差,他发现北京人也嗜茶,心想,偌大的北京对茶叶的需求量该有多大啊!他立即想到了家乡优质却无市场的茶叶,于是,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脑海中潜滋猛长:把家乡质优价廉的茶叶和茉莉花作深加工,再把产品销往京城,并把产品定位在无公害绿色环保上,打出有机花茶和有机茶的品牌……经过再三地权衡利弊,他毅然决然辞掉审计事务所所长的公职,于1993年初,建成了全县首家有机茶茶厂——香怡茶厂。该厂生产的“彬源”牌有机花茶,以其独特的品味,如愿以偿地走俏北京茶叶市场。为了扩大生产规模,他紧接着又购地32亩,投资300万元建设厂房,增加、更新设备,正式命名为“广西南宁市香蕾茶业有限责任公司,所生产的“彬源茶”也从最初的几个品种,迅速发展到了20多个品牌。仅2002年,公司生产的有机茶通过京、津、鲁、豫等北方数省销售代理商售出600多万公斤,产值5000多万元。企业的小部分产品达到了有机食品标准,第一批茶叶敲开了英国市场。
  在商品经济全球化,国际市场对产品质量的要求越来越高,向着环保型发展的大趋势中,在烟囱林立的城市周围开垦茶园开办茶厂制茶叶,产品肯定就像缠脚女人,走不远。王国强知道,南宁市区在迅速扩大,原来的茶场、茶厂难以避免工业污染,必须冲出重围,寻找一片未受当今工业污染的净土开垦茶园,建茶厂,生产有机茶。2000年秋,高瞻远瞩的王国强走出国门,到老挝、缅甸、泰国交界的“金三角”开辟新天地。
  2000年,当他把种植有机茶的茶场、制茶的茶厂选定在老挝丰沙里省这个地处世界毒品产地之一的“金三角”之后,他的生命就时时刻刻受到来自毒枭毒贩们的威胁。因为他在“金三角”丰腴油润的山洼里扩种的每一亩茶树,就等于在那块地盘上挤走一亩罂粟田。毒枭们尽管贩的是海洛因,是冰毒,但是如果没有罂粟,哪来的海洛因,又哪来的冰毒?因此他们咬牙切齿,扬言说:“这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竟赤手空拳胆大包天敢和我们斗狠?”其实,王国强并非吃了熊心豹子胆,他之所以胆大包天,是因为老挝当地政府和群众大力支持他,盛赞他在发动一场无硝烟的鸦片战争,是“金三角”“特殊的禁毒英雄”。他本人也最珍视 “特殊禁毒英雄”这一誉称,因为这一誉称除了靠脑汁和汗水以外,还得随时以杀身之祸为代价!
  
  神秘的千年古茶树
  为了亲眼目睹王国强在“金三角”的罂粟丛中开垦种植的大茶园,新建的大茶厂,最近,笔者随他一起沿着云南边陲崎岖曲折的简易公路走出国门,直奔一千多公里以外老挝北部神秘的“金三角”。
  在一衣带水的友好邻邦老挝北部地区,流传着这样一个古老、苍凉而又凄美的传说:相传公元960年,宋太祖赵匡胤发动陈桥兵变即位,又以各个击破的战略攻灭割据政权后,素有印度支那屋脊之称的澜沧王国——老挝(与中国友好的国家)北部地区,突然遭受百年不遇的洪灾,洪灾过后,瘟疫流行,万户萧疏,哀鸿遍野,惨不忍睹。难民们呼天抢地的绝望嚎啕惊动了天上玉帝,玉帝一面命二朗神速负山石镇洪,一面命中国皇帝赵匡胤亲自带着本国的神树“古绿”(即茶树)到老挝种植,让神树为人们治瘟镇痛,驱邪灭瘴,提振精神,恢复元气……
  沧海桑田,多少个世纪悠悠过去,现雄峙于老挝北部,状似伏狮的普发山,即为二郎神镇洪之石;中国皇帝亲手栽种的神树,即为现今老挝丰沙里省普发茶厂周围一千多亩的古茶树。这些老古董般的茶树,鹤龄千年,有些茶树的树干粗如水桶!连接成片逾千亩规模、躯干如此粗大的茶树,若非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也许只有这样荒僻肥沃之地,才有如此万古长青的茶树。望着这片古老而神秘的茶树,真是叹为观止,叫人大开眼界。茶树的躯干虽十分粗大,但树梢并不很高,很少有高逾10米的,这大概是因茶树属灌木而非乔木之故。
  不远处,正有二、三十名老挝姑娘背着茶篓爬在茶树的枝桠上采茶,其中一棵大茶树的枝桠上,就站了七、八个漂亮的采茶姑娘。我忍不住想再靠近些看,突然从身边的一棵老茶树的树干上传来老鼠凄厉的嘶叫!我定睛一看,一条茶杯大的眼镜蛇正口叼一只硕鼠,缓慢地从老茶树的树洞里爬出!我吓得步步后退,无可奈何地退出了茶园……
  此时,望着这片古老、神秘的茶园,我更是感慨万千,因为我平日饮的茶——“云崖古绿”,就源自这里,出自这片茶园!想到此,我不禁深情地望着古茶树,发现许多茶树都有干枯的枝杈,尽管这种新陈代谢纯粹是很自然的现象,但我还是情不自禁地说:“王董,你应该给茶树多施些化肥。”
  王董脸色陡变,严肃地说:“你这样做是要害了它们,而且毁了我的茶厂呢!这些绿色食品,讲究原汁原味,在管理上,只准施未吃过化学饲料的禽兽粪肥,你就是在茶园里小便,也是禁止的。因为你刚从中国入境,可能吃过施放化肥的蔬菜,或吃过用化学饲料饲养的牲畜的肉。我们这整个的区域,所有的新老茶树都视化肥如禽流感病毒,坚决杜绝!”
   我心里“哦”了一声,因为对于什么是绿色食品,什么是有机茶,我似乎一下子都明白了。眼前这片古茶林,被王国强给予了新的意义——他在“金三角”倡导的种茶运动,已成为当地人控制罂粟种植和赖以脱贫,“治瘟灭瘴”的真正“神树”。打从王国强来到这里,开辟大茶园,建起大茶厂,这些被遗忘了一千多年的古茶树,终于不枉活千年,重新有了用武之地。村民摘一斤鲜茶叶卖给茶厂,就能得到两元人民币。有些手脚麻利的姑娘,一天下来,就能摘十多斤鲜茶叶。由于千亩千年古茶树的存在,当地贫困的村民又多了一条生路。
   王董的普发茶厂就在普发山下不远处。远远望去,绿树掩映之中,是一排排主要用木板建造的茶厂厂房。这些木板房,恰好与苍翠的树林融为一体,显得十分的自然与协调。我突然眼睛一亮,因为在这里,已看不见一棵罂粟,代之是满山遍野一垅一垅翠绿的茶树,那五年前第一批种下的茶树,恰似无边无际的大海之中涌动的滚滚波涛,蔚为壮观。
  
  无硝烟的“鸦片战争”未有穷期
   在使企业创利的同时,王国强确实把在“金三角”建大茶厂,办大茶园视为一场无硝烟的“鸦片战争”。王国强心里明明白白,他名义上虽是种茶、制茶,但是其意义,其作用已经远非这些,因为他种的茶园正大面积地与罂粟抢夺地盘。而他对中国茶叶、中国茶文化的认识,也得到了升华,他认为,茶,何止那一部部洋洋万言关于茶的专著所列写的那些?要是你到“金三角”的茶场感受一番,就会知道中国的茶,是何等的伟大!
  王国强熟读《孙子兵法》,他深知将在谋而不在勇,更明白“攻心”的重要。于是,他制定的“作战”方案是:一遍遍到山寨中苦口婆心地向烟农宣传罂粟的危害,宣传种茶可脱贫致富,宣传饮茶的种种好处。由于他的茶厂确确实实给当地人民带来了很大的经济和社会利益,因此他创建大茶园的宏大计划,得到了老挝丰沙里省政府的理解和支持。丰沙里省发布文告,号召人们积极种茶,大量种茶。这使大茶园建设的规模和速度加快了。
  5年时间一晃而过,如今,丰沙里省普发茶厂附近茶树的种植面积已达1万亩。丰沙里省政府还贴出了这样的大标语:“谁种罂栗不种茶树,谁就不配为丰沙里省公民!”在这场实际上由王国强发起老挝政府大力支持的运动中,人们不仅开荒种茶,还把许多烟田变成了茶园,种上了茶树,“烟农”们逐渐变成了“茶农”。
  而“金三角”的万亩新茶园,其中7000亩已进入盛产期,有机茶产品的产量正与日俱增,据2005年11月统计,普发茶厂共生产10个月,生产成品茶近400吨,月产30多吨,产品供不应求,茶厂仓库空无一包茶叶滞留。王国强的茶厂不仅取得了可观的经济效益,还使当地约5000茶农脱贫。新制的鲜茶主要销往老挝全国、泰国、马来西亚等国,而且被尊为老挝的国家礼品茶。而“云崖古绿”超级有机绿茶,品质更为优异,茶叶一上柜台,尽管价格不菲,仍被英、法、日等国客商抢购一空。
  王国强特殊的贡献惊动了联合国国际扶贫组织驻老挝工作组,他们与王国强签订协议:普发茶厂负责培育茶苗,由他们以每株0.05元人民币的价格购买,无偿送给老挝烟农栽种。普发茶厂每年能培育多少茶苗,他们就购买多少茶苗,让茶农们种在山岭上,种到罂粟田里!而老挝北部丰沙里等省的许多家庭也开始习惯了以茶敬客,以茶送礼;我国宋代关于茶的诗也为当地许多人吟诵:“寒夜客来茶当酒,竹炉汤沸火初红。寻常一样窗前月,才有梅花便不同。”
  我和王国强走上一座茶山,他遥指一个数十里的大山麓说:“那里曾经是无边无际的罂粟,老挝很大一部分毒品就产自那地方,现在差不多已经被茶树所代替。等着瞧吧,等到这里的茶树全都进入盛产期,茶农就可以盖起砖瓦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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