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北四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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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文生,河南杞县人。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于《散文》《散文海外版》《散文选刊》等。
  山崖记
  天高云淡,我站在黄土之巅。
  也许,山崖对岸,仍是未知数,所以还是不动的为好。我无冒险精神,也无爬山的耐力,所以喜欢居于一隅。
  中秋刚过,“月是故乡明”的路子,显得多余,倒是隔壁的鄜州,还有杜甫的气息,羌村,像一个坐标,扯出“遥怜小儿女,未解忆长安”的诗句。
  还是居山说山好,入乡随俗的道理,我懂!空气清新,苹果叶子未落,一些红晕,挂在枝头。农人心善,秋收后,总是留一些残次果,喂养飞鸟。
  一群鸟,来了。吃饱,就飞走了。他们不贪,所以能相安无事。
  草,到处都是,沟里,崖上,路边,满是的。草木,用于占卜。可是它们却不能左右自己,一些草,自小生野里,注定寂灭随风。
  如果,一些草,被诗人看到,或许就会吸引他,让一段草木,长在诗句里,如果被农人看到,抱回家,则会死在铡刀下。这就是草之命运,和人一般,有人长寿,有人短命。
  地里的玉米,也黄了,一些果实太重了,便散了下来,这低垂的玉米,如年老女人的乳房,下垂,松散。
  有时候,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看飞鸟飞过上空,便入神了。看它划出一道弧线,就不见了。或许,秋来,便想起韭菜,秋韭,有些苦了。倒是这韭花,仍开着。
  吃韭花,实则是吃一种心情,我觉得,最好在清晨,有无鸟飞来,俱可。大白馒头,就着韭花,在天高云淡之所,慢慢地把日子往安静里过着。
  新葵郁北牖,嘉燧养南畴。
  我喜欢这诗,陶潜总是把自己当成农人,其实他不称职,豆苗稀,秋收,也不见得能糊口。多半靠朋友救济,这就是他,一个文人,以农人身份占领一个朝代,一间草屋,开一窗,阳光照下来,顿时明净了。
  北窗下,种的新葵,饱满了。这葵花的诗意,总是让我想起故乡。那些年,母亲种一些葵花,剥落了籽,放盐水里浸泡,然后在锅里翻炒,满屋飘香,把秋天过得有滋有味。
  秋来,一个人,窝在家里。嗑着瓜子,想着秋之况味,也好!
  明月在天,凉风满屋。这路上的影子,还是老样子,这白天的草,白天的树,一到晚上,就另一番景象,它们褪去世俗味,倒显得清高了。
  突然想起母亲来,这些日子,母亲吃的大不如前,可见父亲的去世,给她留下了太重的阴影。
  也许,这秋天,本就该种一些东西,前一段,我们几个把父亲种进地里,一个个痛哭流涕的样子,像一株株雨后的草。如今,该在陕北的白纸上,种心情了。可是,面对白露为霜的节气,我似乎只有一种心情可种,那就是种下一个人悲的情怀。
  这只是一种悲的感受,我会期待另一种感受的到来,或许,这需要运气。
  许多人,在城里买了房,这也许是中国社会的缩影,心往高处,无可厚非。只是秋一来,苹果红透了,许多人归乡了,街道空了,显得冷清,这小城,透着萧瑟。
  有时,也会在陕北的路上,遇到结婚的人,这或许是我转移注意力的一种方式,红色海洋里,埋着百姓的苦。对于底层人而言,只有这北方的仪式,才如此怡人。
  陕北,比中原更雄浑些,这山顶上,总有一种审秋的感觉。是啊,审视着秋,看它如何叶落金融,看它如何晨起暮落。陕北缺水,山泉偶尔会见,但是湖不多见,这秋水共长天一色,是看不到的。就算北边的黄河,也不是太开阔,远没有湖的辽远。
  山中记
  陕北多山,洛川安居山顶。
  人,居高位,往往看不到底层;人,居高处,也看不到山底。山顶平坦,给人一种居平原的假象。
  闲暇之余,便想着下山。
  说起下山,总是让人感觉到一些江湖习气。其实,我的下山,不过是欣赏自然,亲近自然罢了。
  西沟,在山底,从山顶而下,有人工修建的阶梯和栏杆,倒也一步步安全。其实,这次下山,也是心血来潮之举,我有恐高症,本不应爬山,况且抱着不到两岁的孩子。但这里,人工台阶多,阶阶而下,每一阶,都能听得见心跳。
  山间,多草木。
  我在草木间,欣赏着一片绿色。
  一个人,在空寥处,还有念想,至少是可喜的,看见远处的土,是陕北的黄。那些不长草木的地方,黄土暗淡,这才是黄土高原该有的本色,只不过是被这草木的生机,掩盖了。
  山阶边,长些果树,野的。我喜欢山区的野,倔强倨傲,不屈从于山风。迎风的一面,叶子稀少,而背风的一面,叶子繁茂。它们,在山林间,摸索出一套生存规律,恰似人的智慧。
  一棵杏树,在左边,看不到杏果,一棵梨树,在右边,也不见果实。在山区,有我喜欢的地方,山果之美,是在中原体会不到的。
  一个人,在远方,心念中原,有些事情,是扔不掉的,犹如记忆深处的秘密。中原的果树,多在庭院之内。圈养的树,多半有温良性质,看不到风骨,唯有山间的树,一扎根,就见功夫。细根嵌入山缝,身子悬着,头却一直向上,不偏安一隅。
  陕北裸露黄土的地方,多是断崖,笔直耸立,草木的种子,落不上去,无草木作伴,黄土也便显得孤独些。
  抬头,看见远处,有一片绯红的云,正燃烧著,像祖父灶台里,那一片麦火,呼啦一下子,就旺了起来。只是,在天空里,红云不多,倒是白云,像一片片羽毛,在天上飘落。
  和妻子一起,边走边看,阶边一棵树,叶子圆形,有果,小如纽扣,问妻,不知何名。它像一个乡下人,自在生,自在死,没人关注。
  一只飞鸟,落在我眼前的树上,不走了。它一动不动,像一尊佛。我走进它,亦不动,也许这鸟,和我有缘。
  我们对望了一会,日头也便沉了下来,我只好走了,它还待在原地。
  其实,陕北的沟壑,也显壮美,一层层在山间套着,一座山走着走着,就矮了,忽然又出现另一座山,也是这等模样。   山下了一半,天已向晚,妻子说上去吧,下面也没什么,只有一处风景叫:“老婆尿尿沟”,水流潺潺,清澈如心,只是这名字好可爱,犹如乡村俚语,生动活泼。
  快爬到山顶时,看见几朵云聚在一起,有些黑,里面是红色的闪电,亮成一朵红花。除了这一块黑云,周围皆白云片片。这是奇景,外黑内红。也许,这辈子也很难遇到。
  爬到山顶,看见山口处,一群工人,光着膀子,蹲在地上,手里端一瓷碗,大如盆,盛满面,面带笑容。我认为,这才是生命的原始状态,它的野性,在狼吞虎咽里,在下蹲的姿势里。
  在山顶,灯火明了。
  这是山底所没有的。那么山顶没有什么呢?我想,山底的安静,是山顶上的人,一直羡慕的。
  抬头,一只飞鸟,从眼前飞过。
  小城,自由谈
  夜色落在广场上。
  许多孤独的人,居于高处,他们欣赏着小城的灯火。看它妩媚性感,把一个灰头土脸的地方,装饰成适合定居的小镇。
  陕北的城,一般不大。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夜市,会喂养一些醉汉。杯盘狼藉的样子,很可爱。太干净的城市,总是让人不敢下脚。唯有与土相关联的地方,感觉更像人间。
  广场,和城的安静,是不一样的。这里接纳劳累的人,报纸、农民工,还有一些油腻的食物,都裹在日常的喧嚣里。远处的人,调弦,定音,然后再也无法安静下来。
  一個男人,和着节拍,扎势,开口。这秦腔里,多是破音的男人。
  其实,于音乐而言,我所知甚少。只知道,调太高,多会破音,近似于铜锣的声响,刺耳,聒噪。
  秦腔,一出口,便是破音。
  但没人笑它,天哪,这声音,撕裂着人的灵魂。
  秦腔,怎么如此这般,但我知道,在三秦大地,人喜好这口。
  每一句,都近似于呐喊。这阵势,让人心血来潮。也许,秦腔是中国唯一一个能让人热血沸腾的戏种。
  前几天,我听昆曲。觉得昆曲太细腻,适合女人和文人听。男人听多了,会有女人气息。一个人,安静地听,一个人,安静地唱,是如此和谐。
  但是,你说安静地听秦腔,人多半说你疯了,秦腔是中国戏曲里面的交响乐,太闹腾了。
  一个人,撕心裂肺地吼。
  一群人,撕心裂肺地叫好。
  这就是秦腔。一个与我始终平行的世界。我走不进它的世界,因为我在一种语言之外。
  说实话,关中话我能听懂,但是面对秦腔的时候,我怀疑我的耳朵,一句也不懂,只听见一个人用力地吼。
  这吼,让我绝望。
  听秦腔,我是在听热闹。
  只记住《三滴血》,名字吓人。
  在小城,广场如树。人如飞鸟,都栖息于此。趁着月色,把一天的累,吼掉,然后转身回家。
  一天,就这么活着。
  我不迷恋细节。也不迷恋细节支配的细致,我喜欢粗枝大叶的活着。和我的父辈一样,饿了,就吃馍就蒜,渴了就拿起瓢,咕咚咕咚喝上一通。
  年少时,我听豫剧。
  中年时,我听秦腔。
  这是不同的渡口,在河之南,我天生是欣赏者,有母语带出来的理解。
  一过函谷关,我就蔫了。
  我面对的是一个陌生的彼岸。
  尽管我的支架很稳,我,妻子和儿子,三足鼎立。但是,我还是会想起一些麦子。
  我的时光,并不虚无。相反,我被日子的琐碎,填得满满的。
  一个人,在异地,陪秦腔走了一程。突然发现,我与豫剧,远了。
  一个人,即使念叨,再也无语境可言。儿子,已听不懂河南话,他对于秦腔的钟爱,和我对于豫剧一样,虔诚,亲切。
  心念一切苍白。
  犹如念着一切安好!
  很多人说我,苍白不是一个好词。那么,哪一个词是好词呢?
  春天,抑或金黄。
  在这些饱满的词里,我感觉空落落的。或许,我过于偏执。
  是啊,人这一辈子,很难活明白。少年想着远游,中年总想着走在人前,老年便苍凉了。
  一个人,是有晚课的。
  我的晚课就是听秦腔。听它,是一种让我再生的方式,哪一天,听懂秦腔的语言,我就重新生了一次。
  我不知道,你是否为我而难过。
  一个人,就是一片叶子。你可能长在不同的树上,你或许是银杏,你或许是水杉,但我更愿意,是一片槐叶。
  槐,简单。安于此地,便是故乡。
  广场的音乐淡了。
  那些人,从哪来,就回到哪里去。这里空了,就像从没有人来过的世界。
  我想到虚无,想到魏晋。
  那个朝代,广场舞更应该盛行。只有在热闹里,才能忘却一切冷。
  我是个自私的人,一直这样定位自己。我怕,自私得还不够,把那些还爱着的日子,就过早地抛弃了。
  喜欢看落日。
  喜欢看散场后,那些无家可归的鸟,才最接近生活。一些人,去旅游;一些人,去打工。还有一些人,喜欢和飞鸟一样,孤独地栖息于独枝。
  我不喜欢流水线。
  正如我不喜欢,一切众生被时间分割得很零碎。这一刻,接送孩子,那一刻,吃茶喝酒。
  人活着,就应该善待这平庸的俗世。
  延安记
  北上,去延安。
  五月,天一直阴着。雨水,似乎就要落下,可忽然一些风,又吹散了阴云。城里的一些人,仍不敢脱去春天的衣服,他们在春夏的夹缝里,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季节来定位它。
  一阵风,吹打在脸上,有些凉,在五月,我与延安的交集,落在一个“凉”字上。
  三天的公需课培训,我一天也没逃脱“凉”字的笼罩,日光胆怯地躲在云层的背后,只剩下昏昏的颜色。这昏昏的颜色里,还有一些亮的光彩,这是我始料未及的事情。   五月,满山的槐花开了,一阵清香扑鼻,此刻的山,和延安冬天的黯淡,似乎大不相同,它在远处,把延安扔在日常的“白雪”里。试问几许情趣,绿的树,白的花,煞是可爱。
  没想到,在五月的深处,我会邂逅到一场槐花,这摇曳的白,在枝头,热闹地看着人间。这路边的落蕊,是安静的。不见风,便有无边的兴致,也许,郁达夫先生的槐蕊,只落在文人的心里,而延安的落蕊,却落在日常的推进里。
  五月的槐树,是延安的另一种名片。
  我们是否应该忘记,那历史课本里标注的神圣和庄严,让一个北方的城市,从高处落下,回到自然的状态。让一个北方的城,逃离历史倾轧的厚度,在红色城市的薄弱处,开一个口子,让它自己說话,它安静,它自然,它蜗居群山之中。
  应该把城市交给自然,幸好,在五月,这树,这花,都隶属它自己。
  一个人,与延安的渊源不深。从河南的乡下,漂泊到延安的区域。勉强可以梳理一下线索:姻缘,生存。
  一个人,与一个城市,总有许多命运交叉的小径,我是否应该在延安的格局里,去沿着土路,找到一些久远的存在,譬如:农民常把微笑,堆在脸上,他们内心的干净,与脚下的黄土契合在一起。
  一个人,去赞美一座城市,如果谄媚大于一切,便呈现出人格的考验,最好抱着一种不隐恶的态度,去对待一座城市的现实。
  说到延安,你不能不说到它的灰头土脸,它盘踞黄土高原,像个苦命的孩子。你不能苛求它拥有江南小桥流水的风韵,它属于自己,生于黄土,终于黄土。街道上,有一点些高楼尽力去隐藏它背后的土气,但是翻过这高楼,一下子就明白了它的本质,一些土窑洞,安然地嵌入在黄土间,是那么自然,那么和谐。
  延安,空间局促,由于地域所限,它远没有中原城市的那种大开大合,这里闪出的每一条街道,都很窄。
  我乐于把延安,比喻成小家碧玉的女子,小门小户,面容,气质,都比不了西安古城的雍雅,但在它的骨头内,硬到了极致。
  突然,我想起江南的苏小小来,“苏家有女初长成”。苏家的女子,是平淡的。这句诗,总让人想入非非。我乐于把延安的平淡,比喻成苏小小般的女子,它出身不高贵,为了活着,便呈现出一些倔强来。
  这让我想起了陕北民歌,出身不高贵,但是却成为浪漫主义的因子。它一出声,就让那些靡靡之音,感到汗颜。
  延安给人的另一种印象,便是压抑,一座山,贴着鼻尖,这是我北上的第一感觉,路夹在山与河之间,蜿蜒而去。
  五月的延安,仍未切近江南的热气,它孤独地在北方,抱着一腔“凉”意。
  此凉,吹自于土地的内心。
  在延安,不需要贴着五月的湿热,五月,尚有心思,去看树木,去看飞鸟。
  一个人,在城市里,孤独地度过三天,而后回到同样惬意的洛川塬。
  我坐在窗前,仍在想着在延安的日子。那里,有一场老酒,那里,有一片我未能理解的方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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