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被扣女记者首次讲诉:我们的“朝鲜惊魂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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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日,此前随前总统克林顿安全回到美国的两名女记者李丽娜(Euna Lee)和凌志美(Laura Ling)首度公开向媒体讲述了自己因暗访边境偷渡者而误入朝鲜领土,继而被扣押的全过程。她们以第一视角再现了那些“惊恐”的日子,同时也否认了外界对两人可能是中央情报局(FBI)间谍的种种猜疑。
  
  如果不是美国前总统克林顿的积极介入,李丽娜和凌志美可能已没有机会亲口向世人讲述她们在朝鲜的“神奇”遭遇:只因女性记者的良知和责任感而到中朝边境暗访偷渡者,最终自己却因“涉嫌非法入境”而遭到关押。在那些被扣的口子里,她们没有一天不生活在惶恐中,而外界甚至还传言她们是FBI派去朝鲜的间谍。幸而,在前总统克林顿的外交斡旋下,两人终于摆脱了所谓的12年徒刑,回到美国,与家人团圆。
  
  图们江上的一分钟
  
  两人使出浑身力气,紧紧抓着树丛,地面和一切能证明她们没有进入朝鲜国境的东西,但显然她们不是两名持枪士兵的对手。
  今年36岁的李丽娜和32岁的凌志美都是美国潮流电视台的记者。其中,李丽娜是上世纪90年代中期移居美国的韩国人,此前一直和姐姐一起生活在加利福尼亚。她1998年从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毕业,并于2005年开始在潮流电视台从事编辑工作,她同时也在一些网站、和电影制作公司担任编辑工作,曾制作过一系列短片。而凌志美则是一名华人,她的姐姐是美国著名华裔电视主持人凌志慧。凌志美也是2005年加入潮流电视台的,被扣押前已是先锋新闻部的副主任,专门报道一些被主流媒体忽略的新闻。对于第三世界国家,她总是充满热情,曾经去伊朗探讨地下青少年文化,也访问过昔日金三角最大毒品武装“佤邦联军”的领袖,甚至还去过巴西亚马孙森林部落体察土著难题……
  而她们供职的潮流电视台,虽然不像BBC、CBS般闻名,但从2005年创台开始就备受关注,因为电视台的创始人之一是美国前副总统戈尔。这家电视台以向观众提供内容完全真实的短片节目而广受赞誉。而两人的被扣。也正是因为她们当时试图报道一个朝鲜偷渡者的故事而引起的。
  在今年3月17日被扣押前一周,两人已经抵达了许多朝鲜偷渡者的秘密居所。“在前一周,我们会见和采访了几个朝鲜叛逃者,这些妇女为躲避贫困和镇压逃离家园,不料却发现自己又处在简陋的安置所里。有些人在绝望之中加入了网上色情业,还有一些人被迫嫁人。”两人回忆时仍带着女性记者的感性和责任。正是这两样东西使她们感到必须关注这些偷渡者的生存状况。
  由于此前凌志美一直都在报道妇女受剥削的事件,而作为虔诚基督教徒的李丽娜也对这个故事有兴趣,于是两人很快就找到了向导,来到朝鲜边界线上。试图拍摄一条常用的偷渡路线并讲述偷渡活动是如何进行的。两人在接受采访时说,最开始她们并没有越界的打算,但那位之前一直诚实可靠的向导不断召唤她们跟着他越过图们江的江中心,“现在想起来那个向导很可疑”。
  美联社曾经援引韩联社的报道,说这两名女记者是在朝鲜境内被抓的,但两人否认了这种说法。“穿过冰冻的图们江,我们在朝鲜领土上停留了一分多钟,但就是这一分钟令我们感到无比后悔。我们来到朝鲜一侧后感到紧张而不安,所以迅速返回。当我们横过冰面时,两名朝鲜士兵端着枪朝我们跑过来。制片人米奇和向导跑得很快,而我们被抓了。”两人回忆说,被士兵抓住的时候,她们已经出了朝鲜的国界。
  “我们努力抓住一切能证明我们在中国境内的东西,包括树丛和土壤。”可惜的是,两个女子毕竟不是士兵的对手,她们被强行拖过冰面,拖到了朝鲜一侧,然后被带到附近一个陆军基地关押起来,这一关就是5个月。
  
  被关押的日子
  
  两人被分别关押,在5个月的时间里见一次面都是奢望。凌志美患了溃疡,而李丽娜则瘦了15磅。
  陆军基地只是两人被关押的第一站,随后她们便被转移到了平壤。最可怕的是,这两个身处异乡的女子被分别关押,并不断遭到审问。
  在被押往平壤之前,为了保护采访对象,两人以最快速度在被士兵把守的房间里销毁了采访证据。她们吞掉了自己的笔记本,还砸碎了来之不易的录像带。尽管两人被关押的时候都尽力保护被采访对象的信息,绝不透露出相关联系人的资料,但那些被采访对象的“头领”却突然出来公开表示,自己曾警示过两名记者不要越界,这让凌、李二人非常惊讶和失望。可喜的是,自从被扣押之后,她们的亲人一直都在尽力寻求帮助,并呼吁朝鲜政府体现同情与怜悯,尽快放人。在回国的当天,凌志美说自己在朝鲜时能感受到家人的爱,而这也正是自己在黑暗的日子里一直没有放弃希望的原因, “我们坚信总有一天,我们会回到家里”。
  在被关押了近3个月之后,朝鲜最高审判机关,中央裁判所干6月8日宣布。以“涉嫌非法入境”罪分别判处两人12年徒刑,而这一判决结果比此前外界预期的还要重。当时,戈尔和美国的政治人士都在想办法营救两位女记者,国务卿希拉里更是亲自写信向朝鲜道歉,因为她先前曾形容两人被起诉的罪名“毫无根据”。
  没有人想象得到,面对这样的刑期两名女记者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她们形容说自己“没有一天不生活在惊恐中”。在被释放回国之后,姐姐凌志慧代替虚弱的凌志美向公众披露了一些妹妹被关押期间的情况:“在她们两人被囚禁后,她们彼此见面的时间也不多。大部分时间里,她们两人都被分隔开来,在她们接受审判的时候,她们才相互拥抱了。”凌志慧还说,妹妹一下飞机就渴望吃到新鲜食物,同时还想吃寿司,因为“在朝鲜时,妹妹吃的米饭里还有石头”。可能唯一的“恩典”是,出于医疗方面的考虑,凌志美并未被关进劳改营。她们两人被关在类似“客人房间”的屋子里,凌志美患了溃疡,而李丽娜则瘦了15磅。
  
  克林顿的外交斡旋
  
  虽然营救两人回国是美国多方努力的结果,但是两个人最想感谢的人,还是前总统克林顿。
  在那段时间里,凌志美和李丽娜被扣押的消息成为美国民众最关注的新闻之一,这一情况也引起不少美国政坛人士的关注。美国前总统克林顿作为特使,于2009年8月4日搭专机抵达平壤,外界对他的访朝用了“突然”二字来形容。
  在克林顿抵朝的当天,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正日便和他举行了会谈。在会谈中,克林顿对两名美国女记者“非法进入朝鲜,进行敌视朝鲜的活动”深表歉意,并郑重地转达了美国政府希望从人道主义出发,宽大处理并遣返她们的恳切要求。同时,克林顿还郑重地向金正日“转达了美国总统奥巴马对改善两国关系看法的口信”。而金正日则“接受了诚挚的道歉”,并根据朝鲜宪法第103条下达了国防委员会委员长令,决定对这两名美国记者予以特赦。
  在踏上朝鲜土地仅仅一天之后,两名女记者就获得了自由。这其中前总统克林顿可谓功不可没。尽管朝鲜媒体努力将克林顿的访问提到政治高度,但在克林顿和美国人心中,他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去“救人”。这也让这位前总统因“克林顿式外交斡旋”而重新成为美国人心中的英雄!
  在接受采访时,两位女记者表达了她们对前总统克林顿的无限感激之情,“在见到他的那一刻,我们知道自己得救了”。同时,这两名记者如今想得更多的是,自己这次被扣押会不会遮盖那些绝望的叛逃者的危急情况,我们希望,人们不要忘记这些人需要帮助,正如我们能够回国所得到的帮助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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