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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发展演变的内在根据
马克思主义唯物辩证法的观点之一，就是发展、运动、演变的观点，它是一切事物存在的形式。作为特殊社会现象的语言，特别是语言词汇，也是经常处在发展演变的状态中。“唯物辩证法的宇宙观主张从事物的内部、从一事物对他事物的关系去研究事物的发展，即把事物的发展看作是事物内部的必然的自己的运动，而每一事物的运动都和它的周围其他事物互相联系着和互相影响着。事物发展的根本原因，不是在事物的外部而是在事物的内部，在于事物内部的矛盾性。”“事物内部的这种矛盾性是事物发展的根本原因，一事物和他事物的互相联系和互相影响则是事物发展的第二位的原因”。①
差异就是矛盾。就是事物间个性因素的主要表现。有的差异是能相容并存的，因而往往不为人们注意，不被人看成是矛盾现象；有的差异尖锐对立，互不相容，不能并存，这才被人们视为矛盾现象。其实从哲学的眼光看世界，整个大千世界，就是个充满矛盾统一的世界。语言词汇也是个充满矛盾对立，相互联系、相互制约的统一体。
现代汉语词汇发展演变的根本原因，也在词汇的内部，在于词汇内部的诸矛盾。语言词汇是具备着称谓功能和自身的再生功能及造句功能的一套音义结合的符号系统。这套符号系统的本身，存在着多种多样内在的矛盾。从宏观上看，词汇的社会功能性，和词汇的物质符号性之间，存在着差异或矛盾；词汇规范的社会规约性，和个人具体运用词语的主观灵活性的反规约性之间，存在着差异或矛盾；词汇的新质要素与旧要素之间，存在着差异或矛盾；词汇成分间的同化倾向和异化倾向对立着。这些词汇内在的诸矛盾，就是词汇发展演变的内在根据。在这多种多样的内在根据中，起主要作用的，该是词汇的社会功能的敏感性和词汇的符号系统的相对稳定性这对矛盾。
词汇的社会功能，是词汇的生命与灵魂。词汇的物质符号，是实现词汇功能的物质形式与凭借。没有符号系统的存在，功能也就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失掉了功能的符号系统，只能是已死的语言词汇的躯壳。所以，功能是属于符号的功能，符号是具有功能的符号，两者是矛盾的统一体，是统一物内部矛盾对立的两个方面。矛盾着的两方面中，必有一方面是主要的。事物的性质，主要地是由取得支配地位的矛盾的主要方面规定的。词汇的称谓及造句功能，规定着词汇的特点本质，规定着词汇与语音、语法的区别，规定着词汇古今区别、民族区别。现代汉语词汇，区别于古代汉语词汇或近代汉语词汇的一系列特点，区别于其他民族语言词汇的一系列特点，归根到底，也是决定于它功能的具体内容，决定于它服务于我们现代汉族人民的称谓事物和用于造句，因而形成了它的符号系统的时代特色和民族特色。
词汇的功能，也决定着词汇的符号系统的生命力。一种语言词汇，在其历史演变的长河中，能够“吐故纳新”，始终保持其旺盛的生命活力，就在于它不断实现自己的功能，即复现性。如果它丧失了实现功能的现实性，那么，它的符号系统也就成了失掉生命的语言词汇史上的“骸骨”现象了。
词汇发展演变的内在种种矛盾从微观分析上看，那就更复杂多样了。词就是一个音、义矛盾对立的统一体。从语音的角度来分析，就有“音位”与“音位变体”间的矛盾对立；从音节的多少上来看待词，就有“单音词与多音词”的矛盾对立；从词义性质上来分析词，又有“实义词与虚义词”间的矛盾对立；从词义的单一或多项来分析词；又有“单义词与多义词”间的矛盾对立；从词义情态色彩上来分析词，又有“褒义词与贬义词”间的矛盾对立；从词的色彩中立与非中立来分析词，又有“色彩中立词与非中立词”间的矛盾对立；就词义的存现方式分析词义，仅词义本身就有“语言的静态词义与言语的动态词义”的矛盾对立；从词的偶发与续发来分析词，又有“偶发词与续发词”的矛盾对立；从词的结构上来分析词，又有“单纯词与复合词”的矛盾对立；从词的所属词汇类型来看待词，又有“口语词与书面词”、“基本词与一般词”、“民族固有词与外来词”、“全民性词与方言性词”等诸多矛盾对立现象。这些社会的，个人的，语本的，语用的，理性的，色彩的，大大小小诸矛盾，相互交织着（如：词的双音化发展变化就是语用上求简、表义求别的结果）、综合着、作用着、影响着，便成为词汇变化的内在根据。如果词汇是个浑然一体，铁板一块的内在没有差异矛盾的现象，没有缝隙，没有空间，试问词汇的发展向哪里，在哪里发展？矛盾就是词汇运动的运动场，就是词汇扩展的余地。
有矛盾就要相互统一或相互转化，有差异就要调整平衡，结果就要引起词汇的发展与演变。故而我们以词汇内在的矛盾差异为根据。但是，所有这些内在根据，归根到底，都要受词汇功能性的规定，只有在实现功能的需要，完善功能的作用这一根本意义的基础上，其他种种内因才能起它局部的作用。
基于上述的种种情况，我们认为词汇的社会功能性和词汇的物质符号性，这两种属性的差异或矛盾，是词汇发展演变的主要内在根据，而其他种种内在的矛盾，是次要的根据。
词汇的社会功能性，决定了词汇现象对社会的绝对依附性，对社会发展变化的应变性，即随着社会的发展，而不断调整自己的符号成分；词汇的物质符号性，规定着词汇现象的相对独立性和稳定性，即它反映社会的发展变化，有它自己独特的方式；以新词或新义的产生和旧词旧义的消亡的方式，以词音、词义相对独立演变的方式，以新质要素的逐渐积累和旧质要素的逐渐衰亡的方式等等，来随着社会的发展而发展。
和语音、语法相比，词汇“几乎处在经常变动中”。这也是词汇发展变化的一种规律性的表现。这一规律，也是由词汇的社会功能和符号体系的特点决定的。词汇是数以万计的词汇成分的聚合体。这个聚合体的组织形式，和语音、语法相比，要松散得多，个体符号间的相互制约性，是比较弱的。所以，词汇符号的系统，对新成分的加入，开放性强，对旧成分的脱落，封锁性弱。词汇的称谓功能既然是词汇的个体符号与被称谓的客观事物密切地联系在一起，词汇又是个开放性的符号系统，个体符号的增减，有较大的自由。那么，词汇反映社会的各种变化，必然是“最敏感的”，经常变化的。而语言的其他要素，如语音系统，它反映社会的发展变化，就是相当间接的。因为，语音的功能，只是给各种词汇成分以物质形式；语言的音素系统，整体性极强，几十个音素，彼此密切地组合着、联系着、制约着。几十个音素，构成几百个音节，几百个音节，又关系着几万、几十万个词的语音形式。语言音系中一个音素的变化，牵一发而动全身，往往要引起一系列音节的变化和词音的变化。（斯大林说：“语法是人类思维长期的抽象化工作的成果，是思维的巨大成就的标志。”②）故而它们的历史稳定性极强。
二、发展演变的主、客观的社会基础诸条件
语言词汇只具备发展的内在根据，并不就能形成发展演变的事实，正如鸡卵虽然具备转化为小鸡儿的内因，但缺乏适当温度和时间，仍然孵不出小鸡儿是一样。在内因已经具备的前提下，社会的主客观方面的发展变化，就是促使词汇的演变成为事实的决定条件了。
语言是社会现象，是作为社会交际、交流思想的工具传递信息产生存在的。语言的社会功能、社会本质，决定了它必须随着社会交际需要和传递信息需要的变化而变化。语言词汇反映社会各个领域的发展变化，更是直接的、敏感的。正如斯大林所说的，“语言，主要是它的词汇，是处在差不多不断变化的状态中。工业和农业的不断发展，商业和运输业的不断发展，技术和科学的不断发展，就要求语言用工作需要的新的词和新的语来充实它的词汇。语言也就直接反映这种需要，用新的词充实自己的词汇，并改进自己的文法构造。”③现代汉语词汇发展演变的社会基础，自然主要是我国现代社会现实的变革和人的认知能力及语用心理等的变化。
注释
①《毛泽东选集》一卷本，人民出版社，1970年，276页。内在根据和外在条件是笔者读开国领袖《矛盾论》的心得。
②③斯大林《马克思主义与语言学问题》8、18页，
人民出版社，1957。
（通讯地址：071002河北大学人文学院）
马克思主义唯物辩证法的观点之一，就是发展、运动、演变的观点，它是一切事物存在的形式。作为特殊社会现象的语言，特别是语言词汇，也是经常处在发展演变的状态中。“唯物辩证法的宇宙观主张从事物的内部、从一事物对他事物的关系去研究事物的发展，即把事物的发展看作是事物内部的必然的自己的运动，而每一事物的运动都和它的周围其他事物互相联系着和互相影响着。事物发展的根本原因，不是在事物的外部而是在事物的内部，在于事物内部的矛盾性。”“事物内部的这种矛盾性是事物发展的根本原因，一事物和他事物的互相联系和互相影响则是事物发展的第二位的原因”。①
差异就是矛盾。就是事物间个性因素的主要表现。有的差异是能相容并存的，因而往往不为人们注意，不被人看成是矛盾现象；有的差异尖锐对立，互不相容，不能并存，这才被人们视为矛盾现象。其实从哲学的眼光看世界，整个大千世界，就是个充满矛盾统一的世界。语言词汇也是个充满矛盾对立，相互联系、相互制约的统一体。
现代汉语词汇发展演变的根本原因，也在词汇的内部，在于词汇内部的诸矛盾。语言词汇是具备着称谓功能和自身的再生功能及造句功能的一套音义结合的符号系统。这套符号系统的本身，存在着多种多样内在的矛盾。从宏观上看，词汇的社会功能性，和词汇的物质符号性之间，存在着差异或矛盾；词汇规范的社会规约性，和个人具体运用词语的主观灵活性的反规约性之间，存在着差异或矛盾；词汇的新质要素与旧要素之间，存在着差异或矛盾；词汇成分间的同化倾向和异化倾向对立着。这些词汇内在的诸矛盾，就是词汇发展演变的内在根据。在这多种多样的内在根据中，起主要作用的，该是词汇的社会功能的敏感性和词汇的符号系统的相对稳定性这对矛盾。
词汇的社会功能，是词汇的生命与灵魂。词汇的物质符号，是实现词汇功能的物质形式与凭借。没有符号系统的存在，功能也就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失掉了功能的符号系统，只能是已死的语言词汇的躯壳。所以，功能是属于符号的功能，符号是具有功能的符号，两者是矛盾的统一体，是统一物内部矛盾对立的两个方面。矛盾着的两方面中，必有一方面是主要的。事物的性质，主要地是由取得支配地位的矛盾的主要方面规定的。词汇的称谓及造句功能，规定着词汇的特点本质，规定着词汇与语音、语法的区别，规定着词汇古今区别、民族区别。现代汉语词汇，区别于古代汉语词汇或近代汉语词汇的一系列特点，区别于其他民族语言词汇的一系列特点，归根到底，也是决定于它功能的具体内容，决定于它服务于我们现代汉族人民的称谓事物和用于造句，因而形成了它的符号系统的时代特色和民族特色。
词汇的功能，也决定着词汇的符号系统的生命力。一种语言词汇，在其历史演变的长河中，能够“吐故纳新”，始终保持其旺盛的生命活力，就在于它不断实现自己的功能，即复现性。如果它丧失了实现功能的现实性，那么，它的符号系统也就成了失掉生命的语言词汇史上的“骸骨”现象了。
词汇发展演变的内在种种矛盾从微观分析上看，那就更复杂多样了。词就是一个音、义矛盾对立的统一体。从语音的角度来分析，就有“音位”与“音位变体”间的矛盾对立；从音节的多少上来看待词，就有“单音词与多音词”的矛盾对立；从词义性质上来分析词，又有“实义词与虚义词”间的矛盾对立；从词义的单一或多项来分析词；又有“单义词与多义词”间的矛盾对立；从词义情态色彩上来分析词，又有“褒义词与贬义词”间的矛盾对立；从词的色彩中立与非中立来分析词，又有“色彩中立词与非中立词”间的矛盾对立；就词义的存现方式分析词义，仅词义本身就有“语言的静态词义与言语的动态词义”的矛盾对立；从词的偶发与续发来分析词，又有“偶发词与续发词”的矛盾对立；从词的结构上来分析词，又有“单纯词与复合词”的矛盾对立；从词的所属词汇类型来看待词，又有“口语词与书面词”、“基本词与一般词”、“民族固有词与外来词”、“全民性词与方言性词”等诸多矛盾对立现象。这些社会的，个人的，语本的，语用的，理性的，色彩的，大大小小诸矛盾，相互交织着（如：词的双音化发展变化就是语用上求简、表义求别的结果）、综合着、作用着、影响着，便成为词汇变化的内在根据。如果词汇是个浑然一体，铁板一块的内在没有差异矛盾的现象，没有缝隙，没有空间，试问词汇的发展向哪里，在哪里发展？矛盾就是词汇运动的运动场，就是词汇扩展的余地。
有矛盾就要相互统一或相互转化，有差异就要调整平衡，结果就要引起词汇的发展与演变。故而我们以词汇内在的矛盾差异为根据。但是，所有这些内在根据，归根到底，都要受词汇功能性的规定，只有在实现功能的需要，完善功能的作用这一根本意义的基础上，其他种种内因才能起它局部的作用。
基于上述的种种情况，我们认为词汇的社会功能性和词汇的物质符号性，这两种属性的差异或矛盾，是词汇发展演变的主要内在根据，而其他种种内在的矛盾，是次要的根据。
词汇的社会功能性，决定了词汇现象对社会的绝对依附性，对社会发展变化的应变性，即随着社会的发展，而不断调整自己的符号成分；词汇的物质符号性，规定着词汇现象的相对独立性和稳定性，即它反映社会的发展变化，有它自己独特的方式；以新词或新义的产生和旧词旧义的消亡的方式，以词音、词义相对独立演变的方式，以新质要素的逐渐积累和旧质要素的逐渐衰亡的方式等等，来随着社会的发展而发展。
和语音、语法相比，词汇“几乎处在经常变动中”。这也是词汇发展变化的一种规律性的表现。这一规律，也是由词汇的社会功能和符号体系的特点决定的。词汇是数以万计的词汇成分的聚合体。这个聚合体的组织形式，和语音、语法相比，要松散得多，个体符号间的相互制约性，是比较弱的。所以，词汇符号的系统，对新成分的加入，开放性强，对旧成分的脱落，封锁性弱。词汇的称谓功能既然是词汇的个体符号与被称谓的客观事物密切地联系在一起，词汇又是个开放性的符号系统，个体符号的增减，有较大的自由。那么，词汇反映社会的各种变化，必然是“最敏感的”，经常变化的。而语言的其他要素，如语音系统，它反映社会的发展变化，就是相当间接的。因为，语音的功能，只是给各种词汇成分以物质形式；语言的音素系统，整体性极强，几十个音素，彼此密切地组合着、联系着、制约着。几十个音素，构成几百个音节，几百个音节，又关系着几万、几十万个词的语音形式。语言音系中一个音素的变化，牵一发而动全身，往往要引起一系列音节的变化和词音的变化。（斯大林说：“语法是人类思维长期的抽象化工作的成果，是思维的巨大成就的标志。”②）故而它们的历史稳定性极强。
二、发展演变的主、客观的社会基础诸条件
语言词汇只具备发展的内在根据，并不就能形成发展演变的事实，正如鸡卵虽然具备转化为小鸡儿的内因，但缺乏适当温度和时间，仍然孵不出小鸡儿是一样。在内因已经具备的前提下，社会的主客观方面的发展变化，就是促使词汇的演变成为事实的决定条件了。
语言是社会现象，是作为社会交际、交流思想的工具传递信息产生存在的。语言的社会功能、社会本质，决定了它必须随着社会交际需要和传递信息需要的变化而变化。语言词汇反映社会各个领域的发展变化，更是直接的、敏感的。正如斯大林所说的，“语言，主要是它的词汇，是处在差不多不断变化的状态中。工业和农业的不断发展，商业和运输业的不断发展，技术和科学的不断发展，就要求语言用工作需要的新的词和新的语来充实它的词汇。语言也就直接反映这种需要，用新的词充实自己的词汇，并改进自己的文法构造。”③现代汉语词汇发展演变的社会基础，自然主要是我国现代社会现实的变革和人的认知能力及语用心理等的变化。
注释
①《毛泽东选集》一卷本，人民出版社，1970年，276页。内在根据和外在条件是笔者读开国领袖《矛盾论》的心得。
②③斯大林《马克思主义与语言学问题》8、18页，
人民出版社，1957。
（通讯地址：071002河北大学人文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