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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梭在中东国际舞台, 他颇具老国王的遗风, 但又有新的创造和进取精神。 他努力斡旋中东和平, 维护约旦国家利益和阿拉伯民族利益。 他是谁?
1999年2月,约旦前国王侯赛因因患淋巴癌去世,阿卜杜拉二世继承王位。4年多的时间一晃过去了,作为中东政坛新生代的代表人物之一,颇具乃父风格的阿卜杜拉,没有辜负约旦和世界友好国家的厚望,在其父实行的路线基础上,他在政治、经济以及外交方面,作出了不凡的业绩。
临危受命,迎接挑战
继位之初,阿卜杜拉面临诸多有利因素——长子继承王位符合约旦宪法;新国王具有广泛的群众基础;得到军方支持,在军界威信较高;得到国际社会大力支持,当时的美国总统克林顿称“对这位年轻的国王很有信心。”老国王侯赛因的弟弟、原王储哈桑被废黜后反应平淡。
但新国王当时在内政、经济和外交方面一度面临严峻挑战。第一,约旦430万人口中,60%以上是出生于约旦河西岸的巴勒斯坦人,他们对约旦和以色列签署和约态度冷淡,其中120万是历次中东战争后流落到约旦的难民。巴勒斯坦人对约旦如何处理同美以的关系影响很大。约旦国内还面临原教旨主义势力威胁,穆斯林兄弟会力量不可小视,该组织在议会80个席位中拥有23个议席。他们态度极端,反对约以和约,反对与美国发展关系。第二,约旦缺乏资源,既无石油,又缺淡水,生活和农业用水的一半靠以色列供应。外债达到70亿美元,因约旦在海湾战争中支持伊拉克,对约旦与海湾国家的关系造成严重损害,至今没有完全恢复,去海湾国家尤其是科威特打工的约旦人数受到严格限制。约旦经济严重依赖外来尤其是来自美国的援助,早在1998年12月美国答应向约旦提供4亿多美元,侯赛因国王去世后,美国又许诺追加3亿美元,并宽免约旦7亿美元的债务。再者,当时表面平静的王室内部矛盾也错综复杂。哈桑王储被废后表面上较平静,美国人努尔王后一直有意让其子、也是侯赛因国王钟爱的18岁的哈姆扎王子为王储,而由阿卜杜拉继位,哈桑和努尔王后心中未免不服。国内不同的政治派别出于各自的利益,也不可避免卷入斗争。在外交上,如何找到切入点,平衡处理好同以色列、同美国以及同周边阿拉伯国家的盘根错节的关系相当棘手。约旦不能得罪美国,美国是它的经济生命线。约旦1994年与以色列实现关系正常化后,与以色列关系密切,许多方面如供水、贸易投资和技术引进等方面有求于以色列。与伊拉克关系发展比较波折,海湾战争中约旦是支持伊拉克的,海湾国家一下子断绝了对约旦的援助,美国也极为不满。1995年借助收留萨达姆的两个女婿叛逃事件,约旦进一步改善了与美国关系,缓和了与海湾国家关系。但约旦又不能完全冷淡伊拉克,因为伊拉克一直是约旦的重要市场和石油供应国。与叙利亚关系也不睦已久。处理好以上问题需要阿卜杜拉国王付出艰辛努力并要具备高超技巧。事实证明,阿卜杜拉取得了成功。
发展改革,稳健大胆
阿卜杜拉首先顺利接班,迅速并牢牢掌握国家最高权力,有效管理国家,使国家经济复苏,社会稳定。新国王对约旦的未来深具忧患意识,他的目标是把约旦建成一个现代化国家。他重视经济专家治国,重视发展科技,同时注意不要盲目冒进,以免欲速则不达。他亲自担任一个经济顾问委员会的主席,该委员会的民间成员代表了西化的精英企业家。他两次下令组阁,刚上任时任命拉瓦锡德为政府首相,后于2000年6月任命拉吉卜为新首相代替辞职的拉瓦锡德,对约旦经济政策进行重大调整。第一,实行经济改革,大力发展生产,紧缩开支,限制进口,鼓励出口,巩固股票市场,对国民经济支柱企业进行股份制改造,提高管理水平。第二,进一步实行对外开放政策,修改内外引资法,完善基础设施。约旦经济在短短一年中开始好转,外汇储备逐渐增长、财政收支平衡、外国投资增加、侨汇收入稳定。1999年底约旦获准加入世贸组织,同世界大市场接轨。尽管约旦1999年经历百年未遇的大旱,约旦经济还是实现了1.5%的增长。拉瓦锡德前首相认为,约旦经济已度过海湾战争以来的最困难时期,势头良好。第三,根据形势发展,适时调换人马。2000年6月,阿卜杜拉看到拉瓦锡德内阁渐趋保守,行动迟缓,办事效率低下,令外商和外国投资者望而却步。国王2000年初计划在内部港口亚喀巴筹建约旦最大的自由经济贸易区,但拉瓦锡德政府行动不力,而该计划的设计者和推动者拉吉卜获得了国王的赏识。拉吉卜新内阁共有29名成员,是明显的技术专家型内阁,其中有不少内阁大臣具有博士学位,拉吉卜本人早年也曾留学美国,并获工程学学士学位。
从实际出发,采取有效经济政策。约旦国小人少,经济基础和资源条件薄弱,经济发展比较缓慢和困难。但近年来约旦根据本国实际,采取积极、务实、灵活的经济政策,私有化进程加快,经济法制环境改善,收到很好效果。2002年,尽管中东局势动荡不安,世界经济低迷,但约旦经济却有较好的表现,在阿卜杜拉二世领导下,国民生产总值在2001年增长4.3%的基础上,又增加了5%,达到了88.7亿美元。目前世界银行和约旦国际投资促进委员会,正在对增加投资尤其是吸引海湾国家的资金进行深入研究,计划在约旦北部地区大力发展生产和服务型项目。
重视经济外交。阿卜杜拉在经济上获得了世界诸多国家的承诺和援助。许多国家表示,将对约旦实行经济和技术支持,一些国家先后削减了约旦外债,重新安排了部分到期债务,并把部分债务转为对约旦的投资,其总额达10亿美元。与以色列搞好关系以及推动中东和谈对约旦也是有利的,约旦已经从约以和平中尝到不少甜头。阿卜杜拉同时也没有忘记出访欧盟和日本,让他们帮一把。2000年1月阿卜杜拉亲自率团参加瑞士达沃斯世界经济论坛会议,同各国领导人、各大公司总裁和企业家进行广泛接触,积极谋求技术和投资,并明确阐述了把约旦建成中东地区计算机软件中心的战略构想,适应信息化时代的各种需求。
阿卜杜拉注意平衡新旧利益集团关系,同时严厉打击宗教极端势力和恐怖活动,确保社会长治久安。在经济改革过程中,尽管心中急切,但还是注意平衡他本人与保守势力和百姓之间的关系,力保稳定。国王知道,约旦的未来取决于国家能否使由自由市场政策激发进一步的政治改革,而国家长期以来形成了以部落为基础的裙带制度,又使他不得不放慢一些改革步伐。国王努力加快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指导的改革(改革集中于按照世贸组织的条款进行私有化和减少政府监督),包含着巨大的社会和政治风险。1999年他采取强硬措施,关闭了巴勒斯坦激进派别哈马斯在约旦的所有办事处,逮捕并驱逐了4名哈马斯领导人,冻结了哈马斯在约旦的活动,这对约旦穆斯林兄弟会和伊斯兰行动阵线等其它强硬激进派别是一个巨大震慑。2000年9月,约旦国家安全法院作出裁决,以“企图发动恐怖活动罪”判处国际恐怖主义头目本·拉登的8名同伙死刑。
小国首脑,大家风范
阿卜杜拉在外交上他注意兼顾国家利益和民族利益,集中精力关注攸关约旦国家利益的巴以问题。他首先注意修好同美国的关系。两国互有所求,约旦经济仰仗美国,2003年美国对约旦援助11亿美元,是往常的一倍多。美国则视约旦为仅次于欧洲的准盟国,为维护美在中东的利益,美国需要约旦大力推动中东和谈。阿卜杜拉取得今天的成就一开始就与美国的支持分不开,老国王在世时美国就极力鼓动他换掉对美国不太“感冒”的哈桑王储。侯赛因国王逝世后,美国总统克林顿以及他的主要政府班子外加卡特等三位前总统前往约旦吊唁,可谓绝无仅有,2000年6月叙利亚总统阿萨德的葬礼上,美国只派了国务卿奥尔布赖特参加,对比是鲜明的。但约旦并没有跟在美国后边亦步亦趋,而是在许多关键问题上努力维护约旦国家和阿拉伯民族利益。从2001年美国和以色列相继更换领导人以来,巴以冲突自2000年9月以后愈演愈烈,巴以两国人民的生命财产受到严重损失。
与以色列继续保持良好关系。约旦是美、以与阿拉伯国家联系的桥梁和纽带,也是中东和谈的排头兵和重要调解人。约旦于1994年继埃及之后与以色列签署和平条约。中东和谈最近几年的进展一直离不开约旦的积极斡旋,阿卜杜拉上台至今,一直为斡旋巴以谈判费尽口舌,不遗余力。2000年7月,约旦对在美国戴维营举行的巴以美三方首脑会晤给予极大关注,因为巴勒斯坦难民、耶路撒冷地位、安全安排和水资源分配等议题,都涉及约旦的利益。2002年7月,布什通过电话同阿卜杜拉讨论了中东局势,双方就如何结束巴以危机交换了意见。2002年8月,阿卜杜拉二世访问俄罗斯时,呼吁俄在斡旋中东和平方面扮演更积极的角色。2003年3月,布什在推进打击伊拉克战略的同时,借推动解决巴以问题拉拢阿拉伯国家。此时,阿卜杜拉与布什通电话,对美国在巴以问题上所采取的新立场表示欢迎,强调寻求公正解决巴以问题、确保阿拉伯人权利将是整个地区创建安全与稳定的重要步骤。6月4日,布什和阿卜杜拉一道,撮合巴以两国总理阿巴斯和沙龙在约旦亚喀巴举行首脑会晤,推动实施中东和平“路线图”计划。6月下旬,约旦主办世界经济论坛特别年会,美国国务卿鲍威尔也借推动巴以和平之机与会,与会阿拉伯各国借机与鲍威尔等美国高级官员商谈建立“美国-中东自由贸易区”计划。
注意进一步处理和改善同以色列、叙利亚、伊拉克、巴勒斯坦等周边或相邻阿拉伯国家的关系。1999年9月阿卜杜拉访问科威特,与科威特关系迅速转暖,与沙特、阿联酋和巴林等海湾国家关系新上台阶,老国王去世后,阿联酋一下就慷慨地给约旦国家银行划入1.5亿美元资金。与叙利亚关系改善,阿萨德参加了“老对头”侯赛因的葬礼,2000年6月阿卜杜拉前往叙利亚参加了阿萨德的葬礼。
约旦在维护阿拉伯民族利益方面是不含糊的。关于美以提出的耶路撒冷主权划分方案,约旦出于民族宗教感情考虑,予以坚决反对;约旦要求未来解决关系到约旦切身利益的难民回归问题和水资源划分问题时,充分考虑到其立场。2000年10月份,巴以发生严重流血冲突以来,约旦一直坚定地站在维护巴勒斯坦利益的立场上,谴责以色列的暴力行径,并在相关各方间频繁斡旋。约旦参加了10月17日在埃及沙姆沙伊赫闭幕的多国首脑会议和10月22日在开罗闭幕的阿拉伯国家紧急首脑会议,呼吁继续理智地推动中东和谈。尤其值得一提的是,约旦一直与伊拉克有分寸地保持较密切但低调的关系,重视伊拉克作为约旦农产品重要市场和石油供应国的地位,获取经济利益。在支持解除对伊拉克制裁方面,2000年9月底,约旦飞机飞抵巴格达,11月,阿卜杜拉又派首相拉吉卜赴伊拉克访问,这是10年来首位阿拉伯国家政府首脑访问伊拉克。2002年8月,美国已经紧锣密鼓地酝酿打击伊拉克,阿卜杜拉极力劝阻美国慎重行事,他认为,美不顾法国等盟国的反对执意采取军事行动将是一个“巨大的错误”,担心伊拉克会因此而四分五裂,并引发中东地区混乱;他同时认为,应把平息巴以冲突作为解决中东问题的优先考虑。开战前,阿卜杜拉反复强调,绝不允许美军从约旦领土上对伊拉克发动进攻。2003年4月3日,阿卜杜拉国王谴责美英联军对伊拉克平民的伤害,“作为一个父亲,我感受到每个伊拉克家庭、每个孩子和父亲的痛苦。”但约旦也很注意不得罪美国,开战前,约旦驱逐了4名伊拉克外交官,据媒体披露说,这几名外交官涉嫌往驻约美军的饮用水里投毒。4月18日,阿卜杜拉敦促美国给伊拉克人民一个机会,让他们决定自己的未来和选择自己的领导人。5月3日,美国刚刚正式公布中东和平“路线图”不久,布什与阿卜杜拉再次通电话,双方重点讨论了重新启动中东和平进程和伊拉克问题。8月、9月,阿卜杜拉多次反对美国和以色列孤立阿拉法特,对沙龙意图驱逐或清除阿拉法特的计划更是反对,他的声音以色列也要考虑。2004年2月,就在巴总理要展开欧洲之行、为巴以问题解决努力的时候,阿卜杜拉称,国际社会必须尽快采取切实措施,解决久拖不决的巴以冲突问题。
重视中国。象老国王一样,阿卜杜拉也重视与中国保持良好关系。1999年12月他对中国进行国事访问。江泽民、李鹏、朱基等亲切会见了阿卜杜拉,江主席会谈时对中约关系发展提出4点框架设想,以加强两国在国际政治、经济以及其他领域的友好合作。2000年9月5日,国家主席江泽民在纽约出席千年首脑会议期间,会见了阿卜杜拉二世,双方就中约双边关系及中东和平进程等问题交换了看法。2002年1月,阿卜杜拉二世访华,江泽民和胡锦涛分别予以热烈欢迎并进行亲切友好、富有成果的会谈,为新世纪两国友好合作关系的进一步发展指明了方向,他还顺访了中国香港特别行政区。
与民同行,官民拥戴
阿卜杜拉在人民中间口碑良好。由于他受过良好的西方教育,以致于流利的英语胜过他的母语阿拉伯语。他思想开化,对国家发展的责任感和忧患意识很强。在政治上,老国王逝世后,约旦许多人希望新国王带来更多的政治自由和民主,放松新闻控制,但许多官僚暗中抵制,阿卜杜拉不得不小心行事。国王主张社会和政治公正,消除以部族和家庭为基础的歧视,反映480万人口中占多数的穷人的要求。这一切正如1999年11月他访问法国并接受法国《费加罗报》记者采访时说,“中东的新一代领导人接受的是西方教育,我们选择的是两种文化中更好一点的那种文化,我们对西方世界是了解的。我们现在生活的世界是一个全球化的世界。西方应该给那些希望实现自由和民主的国家的年轻领导人以帮助。”他继续巧妙争取投资,“西方应该象二战结束时对欧洲援助那样援助中东地区尤其是约旦。”关于新闻自由,他说他坚决支持对新闻法进行改革。
阿卜杜拉在一定程度上继承了老侯赛因国王的一些秉性,但又有自己的特点。阿卜杜拉1962年1月生于约旦首都安曼,是侯赛因国王的长子。他4岁时被送往英国的寄宿学校,此后进入英国桑赫斯特皇家军事学院学习,并先后就读于著名的牛津大学和美国的乔治敦大学。他曾在约旦装甲部队和空军服役,并于1994年被任命为约旦特种部队司令。他象他的父亲一样,军事素质过硬,是一名合格的飞行员、伞兵和潜水员,他还是一名优秀的赛车手。阿卜杜拉年幼时曾被立为王储,但侯赛因国王后来出于稳定考虑而改立他弟弟哈桑为王储。阿卜杜拉一心为事业,年过三旬方结婚,夫人拉尼娅·亚辛33岁,是巴勒斯坦人,美丽端庄,报界称她有模特般的身材和好莱坞明星的风度,还有一颗善良的心。她一般每天工作5小时,致力于解决贫穷和妇女地位问题。2000年9月,阿卜杜拉与王后拉妮娅喜得小女——“千年千金小姐”萨勒玛,加上现在已9岁的儿子侯赛因和7岁的女儿伊曼,阿卜杜拉有一男两女三个孩子。在生活方式上,他与其他国家的王族不同,经常与妻子到普通饭馆用餐,热情、宽容、谦和。约旦人民拥戴他们的新国王。
当然,从现实情况看,阿卜杜拉重任在肩,还要风雨兼程。约旦毕竟还有许多方面不尽人意,如债台高筑、失业率居高不下、资源贫乏和经济基础设施薄弱、严重依赖外援以及官僚机构臃肿等。全国30%人口生活在贫困线以下,年付外债本息7.8亿美元,占政府年财政预算的25%。2001年约旦国内外投资额为6.5亿美元。但2002年投资者对中东地区形势预期不利,投资额下降为4.24亿美元,其中外国投资额占总投资额44%。2003年3月-4月的美国对伊战争给约旦带来巨大的负面影响,旅游收入锐减,战争一度影响约旦的石油来源,约伊贸易中断,伊拉克是约旦最大的贸易伙伴,约旦向伊拉克的出口额占约旦对外出口总额的20%,约旦经济发展的命脉一定程度上取决于伊拉克市场。克服以上诸多问题都要靠国王带领人民继续奋斗,向繁荣富强迈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