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小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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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八达岭,旅游车司机是个胖哥哥,剃着北京板寸,肚子很大,抵着方向盘。一般来说,胖子的脾气好,这位胖哥哥的脾气也好。像北京的多数百姓一样,总说国家、政治什么的大事。胖哥哥的理论也是一套一套的:当官!谁不想当?有钱有地位有好享受。当上了谁愿意下来呀?傻那什么呀?
  有人问:“你也想当?”“当然想当了,谁不想呀?”“想当什么官呀?”我以为他一定说,越大越好,总理、国家主席都行,诸如此类。吹牛嘛。他乐呵呵地说,我想当我们车队小组长啊。一车人给他逗乐了。说了这么半天,寻思你想当多大的官呢,闹了半天就想当一个小组长啊。胖哥哥急赤白脸地说:小组长怎么了?小组长不用交车份钱。哦——大家表示理解。
  “那你不想当你们车队大队长,公司经理、董事长?”“经理?董事长?我可不想当,经理那么好当吗?这卡那卡处处难为你。不偷税漏税吧赚不到钱,偷税漏税吧犯法,找不到游客吧犯愁,找到游客吧稍不留神就投诉你,操心大了去了。小组长多好!只管安排出车,自己出车又不用交车份儿。挣的多,给孩子交学费,给媳妇买衣服,给爹妈买点吃喝,全都孝敬齐了。”看不到他的脸,一定充满向往的幸福吧?
  下车的时候我祝他早日当上小组长。他由衷地高兴,说,这话我爱听。借您吉言,我争取今年就当上。不知道那胖哥哥是怎么争取当小组长的,但他的理想多好!争取一年就能实现。不似远大理想,又远、又大,摸不着够不着的,大的让人泄气。
  朋友带着儿子到家里玩,那男孩淘气得没边儿。我问他,滨滨,长大了做什么呀?滨滨一脚踢翻了一个板凳,跨上去,左手使劲往里带了两把,嘴里配合着动作,“咣咣”两声,说,这破车门,不好使,一次总关不上。把手放进嘴里呵一呵,没暖风,冻手。然后拧钥匙点火、挂挡、踩油门,轰轰地把车开走了。一整套动作融合贯通,熟练流畅。回头跟我说,长大了开星光客货。不由得人不笑。跟朋友说,买辆好车吧!瞧你们家的星光客货,关不上门,没暖风,开起来轰轰响,都影响儿子树立远大理想了。
  不由得不喜欢那孩子。小孩子的小理想里却有着那么大的包容,破车门、没暖风、大响动同时被纳入到他的理想当中。想想我们的远大理想,虽然知道为远大理想而奋斗是要付出的,但那付出很大而化之并没有什么具体的内容。
  其实,小的理想没什么不好,挺温暖的。一个人,没有过人的才华、超群的能力、狂大的梦想,有一个小的,经过努力很快就能达到的理想最能安慰人心,成功了也会充满骄傲,颇有些稳扎稳打,步步为营的意思。一个一个小理想变成现实未必不是实现了一个大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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