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语儿童阅读困难的神经基础研究——跨语言的普遍性和汉语的独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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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对于拼音文字阅读困难的研究,汉语阅读困难的研究才刚刚起步。目前关于汉语阅读困难的核心认知缺陷尚没有一致的结论。Ho et al(2004)认为字形加工缺陷以及由此带来的字形表征和语音表征之间低质量的联结可能是汉语阅读困难的核心缺陷,而吴思娜、舒华等(2005),Shu等(2006)认为汉语阅读困难儿童的核心缺陷是语素意识缺陷。从阅读加工的认知模型的角度看,语素加工主要测查了两个方面的内容,一是形-义映射;二是,语素结构意识(语素的分解与组合)。   过去的汉语阅读困难的研究主要是认知行为层面的研究,而导致阅读困难的最根本的,或者最本质的根源可能来自神经层面。因此,神经层面的研究对于我们更好地理解汉语阅读困难的本质具有重要的意义。到目前为止,仅有一项功能磁共振的研究直接探讨了汉语阅读困难儿童形一音映射和形一义映射的脑机制。该研究的结论为汉语儿童的形.音映射和形-义映射平行地受到了损伤。但是该研究存在以下几个局限:(1)采用真假字判断任务来考察形-义映射。关于真假字判断任务能否考察到深层次的语义加工,学术界一直存在争论。(2)该研究只使用汉语单字为材料,而汉语中双字词约占到80%。(3)该研究没有研究两组被试在亚字(形旁、声旁)和亚词汇信息(语素)加工上的不同,而亚字和亚词汇的信息在很大程度上反映了汉字和汉语词汇形-音映射和形-义映射的特点。   阅读最重要的两个方面,即为“见形知音”和“见形知义”,因此,“形-音映射”和“形-义”映射的问题是阅读困难研究的最基本和最核心的问题。然而,由于研究数量和研究方法的限制,汉语阅读困难儿童的核心缺陷究竟是形一音映射还是形一义映射的问题尚不清楚。本研究针对前人研究存在的问题,采用三个fMRI实验进一步考察了这个问题。实验一,采用押韵判断任务考察了汉语阅读困难儿童的形-音映射,实验任务要求被试判断前后呈现的两个汉字是否押韵。在押韵判断任务中,我们将声旁作为一个变量进行了操作,考察了两组被试声旁信息加工的不同。实验二和实验三采用语义相关判断任务考察了汉语阅读困难儿童的形-义映射。任务要求被试判断前后呈现的两个汉字(实验二)或者两个双字词(实验三)语义是否相关。在实验二中,我们将形旁作为一个变量进行了操作,考察了两组被试形旁信息加工的不同。在实验三中,我们将语素作为一个变量进行了操作,考察了两组被试语素信息加工的不同。实验结果发现:   (1)在实验一押韵判断任务中,阅读困难组比正常组在字形加工区(双侧梭状回和舌回)和语音加工区(颞上回、背侧额下回、中央前回、额中回等)激活不足,而在语义加工区(腹侧额下回、颞中回)过度激活,表明阅读困难组存在形-音映射的缺陷,而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利用语义加工来弥补形-音映射的缺陷。   (2)在实验二在单字语义相关判断任务中,阅读困难组比正常组同样在字形加工区和语音加工区激活不足,而没有发现两组被试在语义加工区的差别。该研究再次证明了汉语阅读困难儿童存在形-音映射而非形-义映射的缺陷。   (3)在实验三双字语义判断任务中,阅读困难组比正常组同样在字形加工区和语音加工区激活不足;同时,阅读困难组比正常组在语义加工区也激活不足。双字语义判断任务跟单字语义判断任务相比,语义加工的难度增加。阅读困难组在语义加工区的激活不足似乎表明在语义加工难度较大的情况下,阅读困难组会表现出形.义映射的缺陷。研究还发现,阅读困难组比正常组在顶下小叶激活不足,表明了汉语阅读困难儿童存在语素整合能力的缺陷。   (4)联合分析发现,阅读困难组在三个任务上,在右脑的舌回(字形加工区)和左脑的背侧额下回(语音加工区)都表现出激活不足。该结果进一步证明了汉语阅读困难儿童的核心缺陷是形-音映射而非形-义映射。   (5)VBM分析结果显示,阅读困难组跟正常组相比,左脑背侧额下回和额中回等语音加工区灰质密度降低,而在左脑颞中回、腹侧额下回等语义加工区灰质密度没有显著差异。VBM结果从脑结构分析的层面支持了汉语阅读困难儿童存在语音加工的缺陷,而没有支持汉语阅读困难儿童存在语义加工的缺陷。   (6)研究没有发现两组被试在声旁加工上的差别,说明阅读困难儿童的形-音映射缺陷可能不表现在亚字(声旁)水平,但由于脑成像实验被试较少,该问题还需进一步研究。   (7)研究没有发现正常组比阅读困难组表现出更强的形旁冲突效应,可能表明阅读困难儿童的形-义映射主要不表现在亚字(形旁)加工的水平。同样由于脑成像实验被试较少,该问题还需进一步研究。研究发现正常组比阅读困难组在额下回的两个区域表现出更大的语素冲突效应,表明阅读困难组的形-义映射缺陷会在亚词汇(语素)加工的水平有所体现。   总结以上结果,并比较拼音文字已有的研究,我们得到如下结论:   (1)汉语阅读困难的核心缺陷是形-音映射缺陷,而不是形-义映射缺陷,这与拼音文字的研究发现一致,表现出跨语言的一致性。   (2)汉语阅读困难在亚词汇(语素)加工的水平有所表现。   (3)汉语阅读困难的神经基础存在不同于拼音文字的特点,包括不存在角回的缺陷、存在右脑舌回和左脑额中回的激活不足。这些神经基础上的特点跟汉语的语言学特点高度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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