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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熟悉的文化中,婚姻制度是社会为专偶制制定的运行规则,它不仅是性与经济的结合,也是性爱合法化的主要途径。但是,在盛行一夫一妻制的大理洱源西山白族传统社会中,婚姻之外还存在社会公认的“采百花”性爱风俗。“采百花”性爱风俗存在于已形成一夫一妻制婚姻制度的社会中,但同时又不排斥夫妻双方分别与情人偶居,甚至有陌生男子来访时,丈夫还要主动“让客一晚”将自己的妻子借给对方同居,或是妻子在家“招夫养夫”,和情人长期同居,共同劳动,共同赡养一家老小,在当地形成一种人所共知,并且为社会伦理规范所认可的日常性习俗与婚姻制度共同存在。
在婚姻与婚外性爱风俗共存的洱源西山白族传统社会中,性和经济的结合不再是婚姻的两大要素。按照当地的联姻规则,夫妻婚姻关系与亲族关系、经济利益紧密联系,没有人尝试过破坏这种复杂的关系,甚至也没有解除婚姻关系的规定。因为在当地自然生态和社会环境条件下,无论是个人还是家庭的生存发展都需要有一个紧密合作的团体。同时社会公认的“采百花”性爱风俗,巧妙地把性行为从婚姻中分离出来。婚姻制度与自由性爱风俗的共存,既为实现家庭的功能提供了稳定的基础,也满足了人的性心理及性需求。原本为规定专偶而出现的婚姻制度,缺少了限制夫妻性爱自由的功能。婚姻制度成了一扇无扉之门,人们对性爱的追求,丝毫不受其影响。
在与经济相分离的“采百花”性爱风俗中,还可以清楚地看到性心理排他性显示出的二元特征:在以经济关系为主的婚姻中,对于按照“采百花”规则缔结、交往的婚外情人,夫妻相互之间对其并不存在嫉妒心理,但是对于不遵循“采百花”规则而缔结、交往的情人,则婚偶双方都会表现出互相排斥的性心理。同时,在以纯粹性关系为主的婚外情人之间也几乎不表现或极少表现出相互之间的性嫉妒,而在感情基础上缔结的婚外情人之间,男女双方则表现出明显的性嫉妒。“采白花”性爱风俗中的性心理,为阐述人的多元性爱心理与独占心理的存在基础,互相关联及相互制约提供了不可多得的研究素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