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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实问题是译学理论思考的最核心问题之一,长期以来观点不一,争论不休。人类语言、思维、文化之间存在的诸多差异为译者在“忠实”的实现上造成了巨大的障碍和困难,也使译者陷入深深的困惑:所谓翻译的“忠实”,究竟忠实于什么?能忠实到什么程度?针对这些问题,国内外已有不少学者或翻译家从不同的角度进行了思考。关于忠实的对象,随着翻译研究的不断深入,翻译界否定了传统“逐字对译”“绝对对应”的忠实观,并对“意义”的重要性基本形成了统一的认识,但是如何科学地界定“意义”一词仍是一个问题。至于忠实的程度,法国翻译理论家乔治·穆南在《翻译的理论问题》一书中通过揭示翻译的障碍,使人们不再无视这些障碍的存在。他在描写这些障碍的同时指出了排除这些障碍的限度,以及如何排除的可能性,并通过对语言事实更为深入细致的分析,使译者得以更为准确地估价其相对的忠实的程度。然而对于相对的忠实程度的具体范围,乔治·穆南并未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意大利著名符号学家安贝托·艾柯在《Dire presque la meme chose》(《说差不多一样的东西》)中提出了一个关于“差不多”的延展性的疑问,给了我们以很大的启发,促使我们尝试探索一条研究翻译“忠实”问题的新思路。艾柯提出,在翻译活动中不可能说出一样的东西,只能说出差不多一样的东西。并进一步指出:问题不在于“一样”,也不在于“东西”,而在于这个“差不多”。“差不多”究竟可以延展到什么程度?实际上,“差不多”的延展度与“忠实”的程度之间的关系极为密切,在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合而为一。艾柯的研究可以为翻译“忠实”问题的研究带来很大的启发,甚至可以为忠实的对象及程度等问题的答案的追寻提供新的可能。于是,本文选取“差不多”的延展度为研究对象,借助艾柯提出的noyau defidelite(“忠实核心”)及marge d’infidelite(“不忠实边缘”)两个概念,在安托万·贝尔曼、乔治·穆南以及艾柯本人的理论支持下,结合个案分析,通过对“忠实核心”与“不忠实边缘”的考察,以及对两者之间此消彼长之关系的分析,对翻译的“忠实”问题进行思考,试图对忠实的对象及程度问题的答案做一初探。本文共分三章。第一章通过考察中西方翻译界对翻译理论与实践的认识,明确“忠实”的必要性与可行性。本章分为两个小节,第一小节指出“忠实”是翻译的任务和根本要求,这就决定了“忠实”在翻译活动中的核心地位。第二小节指出翻译的可行性也决定了“忠实”的可行性,尽管是有限度的。第二章首先重点分析造成“不忠”的原因,然后揭示出“不忠”的内容。“不忠”的原因,归纳而言,包括以下四个方面:纯粹的同义词的缺失、语言系统间的不可通约性、文化的多样性及译者的主观因素。而“不忠”的内容则包括:完全的缺失即无法补偿的缺失,以及可补偿的缺失,并对补偿的多种手段进行了探讨。第三章重点探讨了忠实的对象及忠实程度的具体范围。本文认为,忠实的对象应该是“作品的意图”。所谓“作品的意图”,即深层意义与需要重现的效果。原文的效果通过借助多种手段,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重现,如果说原文的效果是Xn,那么译文的效果最多可达到Xn-1。对于忠实的下限,艾柯提出要遵循“可溯”的原则,这为我们的研究提供了很好的思路,但是其可操作性有待进一步探讨。“忠实”是翻译的根本要求,但“忠实”并非一个绝对的概念,不能以静止的眼光去看待它。任何翻译都包含忠实的内核与不忠实的外缘,两者之间此消彼长。内核越饱满,外缘的空间则越小,忠实的程度便越高,反之亦然。本文认为,“忠实”的对象为“作品的意图”,具体包括原文的深层意义与需要重现的效果。当译文抓住了原文的深层意义并最大程度地重现了原文效果时,内核达到最饱满,外缘空间最小,此时忠实程度最高。对于忠实的下限,艾柯提出要遵循“可溯”的原则,该原则目前尚不能被视为忠实的标准,但值得我们顺着这个思路继续探索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