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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论文选择沈从文四十年代的创作为研究对象,分析这一时期创作的艺术特色,探究其形成的内在原因,并选取沈从文四十年代创作中的常见词汇进行分析,试图还原沈从文东方哲人的形象,从作品的形式切入,探究其内在的实质,体悟沈从文的超言说境界。通过对沈从文四十年代作品的阅读和研究,我们发现在这些作品中,沈从文一如既往地醉心于自然美景的描写,执着于自然界的一切光影声色。沈从文作为一个独立存在于自然界的生命个体,一方面对自然的美进行欣赏与观照,另一方面又作为一个虔诚的崇拜者,吸收着自然界对他的无言的教育与启示。这些无言的教诲与启示,使沈从文透过单纯的线条和色彩,看到了生命的神性和智慧,最终将自己消融到自然界之中,达到忘我之境,进入老子所说的心与物游,天人合一的境界。这种难以言传的境界使其作品中从创作语言到叙述手法和叙述结构,都出现了大量的语塞的现象,空白的书写,无语的表达,省略号成为一个在作品中经常出现的标点符号。其二,则是创作语言的跳跃性、超逻辑性,使作品出现神秘浪漫的宗教色彩。本论文的第一章,就是从文本层面列举这两个特征的表现,对它们做出相关的阐述与总结。本论文的第二章,选取了在沈从文四十年代作品中出现的常见意象与词汇,对本论文的主旨做进一步的阐述。“水”,“云”作为传统文学中的常见意象,同样为沈从文所钟爱。在《烛虚》《七色魇集》《主妇》《凤子》等作品中,水和云反复地出现在沈从文的笔下,寄托了他对人世、对生命、对自然的深沉哲思。“俨然”一词在沈从文四十年代的作品中出现的频率更加不可忽视,它作为沟通现实世界与超现实世界的桥梁,比起“好像”“似乎”一类的词语更显静穆庄严,更加揭示出了沈从文从现实中所受到的神秘,深广,博大的指示。论文的第三章,旨在从个体境遇,直觉思维模式,和沈从文对自然的崇拜所引起的失语焦虑,来探究沈从文在四十年代创作中呈现的艺术特色的成因。论文的第四章,则分析了沈从文四十年代的创作分别与道家哲学和禅宗之间的相互关系。本章第一节结合文本,从沈从文创作中的“无言之言”中,探究沈从文四十年代的创作与道家哲学的关系,分析沈从文在自然中获得的情感与体验,从沈从文笔下直观感性的自然景物描写,追寻自然“活跃生命的传达”,以及最终的“最高灵境的启示”。第二节则借鉴禅宗中“不立文字”与“不离文字”的言说方式,解读沈从文四十年代创作的文本特征,分析沈从文四十年代的文学创作与禅宗的相互关系。言语的局限性和自然灵性的至高无上,造成了沈从文笔下的沉默,留白,省略,使他只能寄希望于读者能从他的如梦的呓语和无边的沉默中发现自然与生命的灵性与启示。总之,四十年代对于沈从文是有着特殊意义的年代,丰富的人生经历和独特的生命体验,使沈从文的文学创作无论从思想性还是艺术性上都上升到了一个新的境界,而通过沈从文的有限的语言文字来接近他文字之外的抽象思考与无言境界,也是我们对这些“充满历史霉斑的文字”反复研究,乐此不疲的根本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