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域外译音的研究向来为汉语音韵界所重视。日语中有许多汉字音是从中国汉语中古时期传入的,而且吸收自汉语不同的时代和地区。鉴于汉字在日语中的特殊地位,分析日译汉音对研究汉语中古时代的标准音和方言有重要意义。本文分析了日语上代、中古时期中日语汉字音的历史,并和同时期的汉语中古音进行了比较研究。日语语音史上的上代时期和中古时期正值中国语音史上的中古时期。这时期的日本典籍颇多,本文主要依据《古事记》、《万叶集》、《日本书纪》和字典、佛书及汉籍资料,他们均用万叶假名编纂而成。在分析万叶假名并和中古声母进行比较时,主要依据《古事记》、《万叶集》和《日本书纪》。他们所用万叶假名有近千个。《古事记》、《万叶集》采用吴音音系,《日本书纪》采用汉音音系。吴音以魏晋南北朝时期的南方方言为母胎音,反映的是当时吴语区的音韵情况;汉音以隋唐五代的西北方言为母胎音,反映的是当时西北方音。通过共时和历时比较,我们发现万叶假名反映了中古汉语声母的一些特点。唇音方面,中古重唇音和轻唇音没有区别,而且中古唇音一定是读重唇音。日语汉音介音(i|¨)的唇音字中的介音脱落,反映的是唐后期西北方音中产生了轻唇音。舌音方面,中古舌头音和舌上音没有区别。在唐音中的对应,说明舌上音和照组齿音合流。齿音方面,中古齿头音和正齿音没有区别,而且正齿音照二和照三无别。止摄开口三等、蟹摄开口三等和四等字对应辅音s/z,其余对应ts/dz,我们推测是细音的影响,使中古齿头和正齿音产生了腭化。另外,船母和禅母、从母和邪母不分。全浊声母在唐西北方音中已经有清化现象,不过在魏晋南北朝时代清化现象不普遍,唐五代时已经基本清化。鼻声母在魏晋南北朝时代除泥母有非鼻音化苗头外,其余均保持鼻声母。但在唐五代西北方音中已呈现非鼻音化趋势。泥、娘、日三母,在魏晋南北朝时代没有区别,证明“娘日归泥”的可信。但在唐西北方音中,娘、日有别。喉音方面,影母和喻三相混,喻三和喻四基本区分,但三母都对应单元音,说明三者声母相通,也就是说喻三和喻四是分而有混。喻三和合口匣母都对应w,说明喻三和匣母相混。在和中古汉语韵母进行比较时,我们仍然依据《古事记》、《万叶集》和《日本书纪》的万叶假名,特别是“上代特殊假名遣”,还采用了字典、佛书及汉籍资料。通过分析“上代特殊假名遣”中甲类、乙类的不同对应和合流,可以看出它们反映了中古汉语的重纽现象和韵的合流。“上代特殊假名遣”中甲类、乙类的不同,反映的是日语实际语音的差异,它分别对应的中古汉语的重四重三,说明中古的重纽三四等有语音的差异。“上代特殊假名遣”中イ列(i、(i|¨)),在《古事记》、《万叶集》和《日本书纪》中,甲类所对应韵部只有支、脂,前两书中キ/ki(キ/gi)甲类中,只有一个脂韵字,说明在魏晋南北朝时代,支、脂并未合流,但在唐西北方音中支、脂两韵合流,但区别于之、微两韵。而乙类则覆盖了整个止摄支、脂、之、微四韵,说明唐代北方方言中这四韵已经合流。“上代特殊假名遣”中的ェ列(e、(e|¨)),在《日本书纪》α群中,甲类只对应中古汉语的齐韵和祭韵,而且齐韵全是开口四等,说明唐代北方方音中齐祭相混;乙类只对应哈韵和合口灰韵,而且只是唇音的へ/F(e|¨)和め/m(e|¨)。说明在唐时的中国北方,咍灰合一。“上代特殊假名遣”中的才列(o、(o|¨)),《古事记》、《万叶集》甲类主要对应模韵、侯韵,还有少量的钟韵、宵韵、冬韵、虞韵(只有一字“虞”);乙类对应鱼韵和登韵、之韵、虞韵、蒸韵、咍韵、魂韵、职韵。《日本书纪》的对应也大致如此,这个复杂性也应是中古汉语实际语音的反映。从这个复杂对应中,我们证明了鱼虞模同用、蒸登相押、部分鼻韵尾合流。分析字典、佛书和纪传等汉文资料中日语汉字音标记的不同和变化,可以看出中古汉语韵尾的一些真实情况。入声韵尾,中古汉语的入声韵尾是闭音节音。在魏晋南北朝吴方言中-p、-t、-k三种韵尾三足鼎立,不相混。在唐西北方音中,-p、-t、-k向喉塞音韵尾变化,出现相混的情况。宋代南方方言中入声-p、-t、-k已经合一。鼻音韵尾,中古汉语的鼻音韵尾是闭音节音,依然是-m、-n、-(?)。但在魏晋南北朝吴方言中,-m、-n有相混现象。在唐西北方音中,-n韵尾和-(?)韵尾有消失现象,而且-m、-n、-(?)开始合并。宋代南方方言中-(?)韵尾合并到-n韵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