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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朝国家组织内部的诸多要素皆发源于女真建国前的社会组织,关于女真建国前社会组织的研究对于理解女真国家的形成及其相关性质具有重要意义。本文以按出虎集团作为个案研究对象,以其发展的脉络为线索,重点考察女真的基层社会单位、孛堇体系的发展与转型、辽朝属部体系对女真社会的影响等问题,以便探讨辽代女真的前国家社会组织的具体状况。全文除绪论和结论外,共分四章:绪论部分主要介绍本选题的研究意义、界定本选题的研究时段、地理范围。同时对与本选题相关的国内外研究成果进行整理与介绍,总结目前研究存在的问题,阐明本文的基本思路、框架与研究方法。第一章主要是对《金史》中女真的基层社会组织词汇“家”、“族”、“部”的具体意义进行考辨。首先,对“族”与“宗”两个汉字词汇的指涉含义进行考察,发现在辽代女真的“族”指己身至曾祖父直系四个世代,横向旁系三个支系的父系成员。族内成员具有明显的公社性质,“宗”则代表单纯的继嗣谱系,同宗成员间不一定存在聚居关系。其次,通过对“族”与女真聚落形态“窟申”关系的考察,发现女真是以窟申为基本的居住单位,其下是由多个小的居民点构成,女真的“族”因人数多寡不一,其规模或涵盖多个窟申,或几个族同居一个窟申。同一地域范围内,各族之间因共同居地为纽带而结成“部”,“部”内各族之间可以没有任何共同的继嗣谱系,但对某个占据主导地位的族姓会产生一定认同意识,经过漫长的发展,会出现共同的部姓。第二章主要探讨昭祖石鲁至景祖乌古乃时期的女真孛堇(bogin)体系与辽朝在东北的属部体系。昭祖、景祖时期女真己存在自身的都孛堇——孛堇两级结构。孛堇指对领有一定族属或部众者的尊称,孛堇身份的获得是依靠个人强势以及本支系的兄弟亲属的支持,并非因选举而产生。有的孛堇带领其部众通过联姻、武力等手段将不同流域的部、族结合成一个地域性的集团,即可称都孛堇。景祖乌古乃称都太师/都孛堇,即指他建立了按出虎集团。女真诸地域集团间时战时和,婆多吐水完颜部与按出虎完颜部之间就是例证。景祖乌古乃可以用币马购买某种称号,也体现出这种互动的程度,但终究因势力范围的接近,而最终产生敌对关系。但女真地域集团间的互动是在辽王朝的属部体系内展开的,女真区域间的互动直接受到辽王朝的监督。景祖乌古乃能够向按出虎水以外的地域发展,都是在女真部族节度使的名号之下,作为辽朝的部族军而进行的,这样就无法私自进行区域间的扩张与兼并。第三章主要探讨世祖劾里钵时期按出虎集团内部结构的转型问题。世祖劾里钵至穆宗盈歌时期,按出虎集团核心部发生多次成员变动,其中较为典型的是景祖乌古乃之弟跋黑,以及诸父之子斜列,他们都是与劾里钵兄弟争夺核心部主导权而失败,被排除出核心部之外。这反映出当时女真地域集团内主导者的身份,仍没有相应的继承制度。同时,劾里钵至盈歌时期亦产生重要的发展,即类似都孛堇等部内主导者的身份,逐渐在某个强势之家内的成员连续传递,核心部的成员开始向这个强势之家的支系及其支持者集中。在核心部发生变化的同时,女真基层的窟申结构开始向战时的城寨结构转化。窟申中居于主导地位的孛堇发展为权贵孛堇,这一阶层的孛堇反映在《金史》的记载当中,就是与劾里钵兄弟构成同侪关系的权贵孛堇,他们是当时按出虎集团的主要决策者,而各窟申内的普通孛堇则被排斥到决策圈之外。最后,世祖劾里钵时期对地域集团原有的都孛堇——孛堇体系的控制方式进行改造,在苏素海甸之战后,在该地区派驻军事人员进行驻守,将流动的军事威慑力变为对周边部族长期的威慑与控制,实现对被征服区域的领土控制。第四章主要探讨按出虎集团的区域扩张及其引发的女真部族结构的变化。世祖劾里钵至穆宗盈歌时期,在辽部族官称号的合法身份掩护下,打着为辽修鹰路的旗号进行大规模扩张。至穆宗盈歌时期已经将多数生女真地区吞并,这就使得辽朝的属部体系完全瓦解,女真自身的孛堇体系成为主要的支配机制。穆宗盈歌时期,按出虎集团开始以核心部为中心构建新的区域控制体系,其中包括中心区、直属区、征服区等不同模式的控制方式,基本上建立起以核心部为顶点的金字塔型统治结构。随之而来的是女真孛堇体系的分化与转型,中心部的权贵孛堇开始称勃极烈,与其下属区域的都孛堇、孛堇进行等级化区分。勃极烈构成的核心部形成贵族会议制,而下属的诸孛堇的部属领有权逐渐与其身份相剥离,开始转变为等级性的官僚。总之,穆宗盈歌时期的按出虎集团已经进入向国家形态转型的轨道。结论部分主要是综合四章的内容,总结辽代女真的社会组织、孛堇体系以及区域整合三个方面的关系,并对女真建国前社会组织的发展状况做一个总结性评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