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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尾芭蕉在日本文学史上享有很高的地位,被誉为“俳圣”。其作品至今仍为日本人民所珍爱,其独特的文学创作理念乃至人生观、价值观和高尚的艺术情操影响了一大批日本人和日本作家。松尾芭蕉创立的“蕉风俳谐”,进行了俳谐史上前所未有的大革命,使俳谐得以正式进入艺术殿堂,松尾芭蕉对俳谐所做的贡献可以说是非常杰出,无愧于后世给予他的“俳圣”称号。芭蕉一生在羁旅中度过,践行其“旅行即人生”的思想,并在旅途中创作了大量俳句、俳文以及纪行文(游记),为后世留下了大量宝贵的文学遗产。本论文以日本古典文学中纪行文的代表作、亦是芭蕉作品中非常著名的《奥州小道》为切入点。该作以芭蕉在元禄2年3月下旬带着爱徒河合曾良从深川的芭蕉庵出发,历经东北地区、北陆地区,其间流连名胜古迹,遍访各地弟子的“陆奥之旅”为背景所创作。《奥州小道》是蕉风俳句的集大成,有许多浑然天成的俳句,反映了芭蕉的“旅行=人生”的人生观,是蕉风俳谐的集中体现。日本文学界对于芭蕉的这部代表作的研究已经经历了很长一段时期,在作品的结构、典据、释义等方面均取得了相应的成果。而国内关于《奥州小道》的研究本来就不多,仅有的一些成果仅停留在对原文的翻译以及文中俳句的零散解释。而从“禅”之思想解读《奥州小道》这一领域,中日两国均处于大片空白中。关于《奥州小道》的结构,尾形仂氏以行程为中心进行分析,提出了将“暮春”、“暮秋”两章作为底线,“平泉”一章作为顶点的“三角形结构论”。本论文随着该作品的行程及行文,在采纳尾形氏“三角形结构论”的基础上,解读全文,并探究该作品所取得的两大理论成果。其一为“不易流行”理念的成熟;其二为“轻灵”理念的发现。通过对这两个文艺理论的发掘,随着作品研读的深入,《奥州小道》中所呈现的禅之思想越发清晰。本论文对这两大理论进行论述,并实现了深化,即将之分别升华至“诸行无常”与“物心一如”的禅的境界,进而尝试深入芭蕉的内心世界。这种升华是借助芭蕉修行的经历进行论述,从而使得这种过渡更加合理与自然。从漂泊感强烈的《序章》中,我们能够解读出宇宙万象“不易”与“流行”共存的本质。《草加》一章中,芭蕉用感伤的笔调表达了期待、不安与顿悟的复杂离愁,同时表达了对春日将逝的感怀。《黑发山》及《背观瀑》两章中,通过从现实景物中窥探古人的诗歌世界,并邂逅先贤的诗魂,从而实现“不易”与“流行”的融合。《笠岛》一章中,芭蕉创作了与西行截然不同、崭新别致的怀古旅情之作,用这种新颖的表现方式促成了“不易流行”理念的成立。《壶碑》和《末之松山》两章中,在抒发“山崩川流”“世事变迁”的天地变化中内含着“千古不变”的先贤之心的感慨之际,亦流露出对“不易流行”理念的理解。《平泉》一章中,“不易流行”这一哲学理念,通过“夏天草凄凉,功名昨日古战场,一枕梦黄粱”一句,抓住了万物流转中本质不变的核心。芭蕉通过《出羽三山》的经历,透过无常变化的世事人情,把握住了天地万物的永恒性。随后的论述围绕出羽三山通往大垣这一段展开,进入了对于“轻灵”的论述。该部分笔者意在将芭蕉与众人的“离别”作为蕉风创新的入口,探求作为“文字之轻灵”的基础,即“心灵之轻灵”的内涵。该部分随着行程的推进,分别描述了五次“离别”,分别为(一)、与艺妓的离别;(二)、与一笑的离别;(三)、与曾良的离别;(四)、与北枝的离别;(五)、大垣辞别。通过对这五次离别文字的分析,对芭蕉由感慨唏嘘转为泰然平和的人生观的转变的论述,从而分析该作品中萌芽的“轻灵”理念。而后将“不易流行”、“轻灵”同芭蕉的禅宗修行的关系相结合,分别将“不易流行”升华至“诸行无常”,“轻灵”升华至“物我合一”,两大禅宗境界的形成,亦是本文点题之笔。借此,达到了对《奥州小道》中芭蕉的禅之心的研究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