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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蒂纳是马克思哲学思想转变中一条隐性的重要线索、一个关键的激发因素。因为人本主义“类哲学”的问世,施蒂纳出场了——为了批判费尔巴哈,但不巧的是马克思此时正属于“带有批判性保留意见”的“费尔巴哈派”。所以,施蒂纳的批判毫无疑问刺痛了马克思,使马克思明白了这样一点:费尔巴哈和施蒂纳都想要批判思辨哲学,最后却都陷入思辨哲学的牢笼中。那么,要想实现对思辨哲学的彻底批判和超越,马克思就必须实现对费尔巴哈和施蒂纳的彻底批判和超越。马克思将施蒂纳作为批判对象,正是在批判施蒂纳的视域下重新探索哲学的出路,从而实现了自己哲学思想的转变。作为马克思思想土壤的青年黑格尔派在一开始便将上帝还原为人,这开启了哲学在黑格尔“思辨神学”之后的新路径。费尔巴哈的“类本质”并没有实现对黑格尔哲学的彻底批判,反倒是陷入其批判对象的思维路径中。施蒂纳用费尔巴哈批判黑格尔的方法来批判费尔巴哈,而马克思则用施蒂纳批判费尔巴哈的方法来批判施蒂纳。费尔巴哈立足于感性直观,施蒂纳则抓住了“个人”,但他们最后都很不幸地未能实现对黑格尔哲学的彻底颠覆,因为他们从来就不曾离开过黑格尔哲学的基地,只有跳出了这一基地的马克思以感性活动论实现了对黑格尔哲学,乃至于一切近代形而上学的终结。这种终结意味着马克思实现了自己的哲学革命,完成了哲学思想的转变,而毋庸置疑的是施蒂纳在这一转变中发挥了重要的激发作用。那么,马克思哲学思想转变的完整历程和真相是什么呢?对于这一疑问的解答,我们在众多的研究著作和文献资料中找到了几乎被公认的答案:在马克思的一生中,其哲学思想的转变是从唯心主义到唯物主义。在笔者看来,这种结论存在着如下的危险:它隐藏了马克思哲学革命的真正贡献。曾经信奉“哲学是时代精神的精华”的马克思的确是一个唯心主义者,而其后也的确转向了唯物主义。但是,马克思哲学思想的转变并没有实现最终的完结,其完整的转变路径应该是唯心主义——唯物主义——实践论。如果马克思只是完成了从唯心主义到唯物主义的转变,那他的哲学革命的内涵在哪儿呢?他和费尔巴哈的区别又是什么呢?毕竟,我们都清楚地知道唯物主义胜利回归的伟大功绩属于费尔巴哈。所以,当费尔巴哈并不能使马克思感到满意时,马克思就必然在费尔巴哈的基础上实现再一次转变,而这次转变的重要诱发因素就是施蒂纳对费尔巴哈的批判,是他对费尔巴哈的批判暴露了“类哲学”的本质就是抽象的思辨哲学,马克思默认了施蒂纳对费尔巴哈批判的正确性、合理性。正是得益于施蒂纳的激发作用,马克思才以“实践论”实现了对唯心主义和唯物主义的统摄和超越。在马克思完成哲学思想转变的过程中,施蒂纳所发挥的作用应该被重视,即使马克思本人并没有明确承认过受到施帝纳的影响和启发。施蒂纳对费尔巴哈的批判之所以是对黑格尔的“拙劣的抄袭”,是因为费尔巴哈对黑格尔思辨哲学的批判超越了施蒂纳对费尔巴哈的批判。施蒂纳的确抓住了费尔巴哈思辨哲学的本质,但是施蒂纳对费尔巴哈的批判远未达到费尔巴哈对黑格尔思辨哲学批判的界限和高度。但是,恰恰是施蒂纳将思辨哲学的全部秘密彻底暴露出来,从而使得马克思明白了自己哲学革命的本质内涵:彻底批判费尔巴哈和施蒂纳,这样才能实现对思辨哲学的彻底批判、颠覆和超越。如果没有“唯一者”的惊醒和激发,马克思就不可能将施蒂纳列为批判对象,从而也就可能不会在短时间内完成哲学思想的转变。通过对施蒂纳的研究,我们既可以看到马克思哲学思想转变的内在逻辑,又可以看到马克思思想逐渐成熟过程中的综合创新意识与自我批判精神。为了探究施蒂纳对于马克思形成自己新思想的作用,我们有必要从哲学角度加以细致梳理和深入研究,更加具体深入地探究施蒂纳在马克思哲学思想转变过程中所起的重要性激发作用,深化人们对马克思哲学基础和源头的理解和认识,还原马克思哲学思想的发展路径和内涵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