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拿马“国之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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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贯穿了大西洋与太平洋,被称为世界七大工程奇迹之一的巴拿马运河,它所在的巴拿马,是个典型的小国。
  这个国家的面积仅有7.55万平方公里,尚不及一个重庆市的面积,人口也只有393万。它所处的地带狭长,人口分散而居,综合国力亦是微薄。可以说,与苏伊士运河、基尔运河并称为世界三大运河的巴拿马运河,名气远远高过它所属的国度。
  但在历史中,这条著名的运河对巴拿马而言,并非荣耀,而是一种屈辱的记忆。它是由侵犯了国家主权的他国修建的。

大国的奇迹


  巴拿马运河在1914年竣工,它是由美国修成的。
  它对当时的美国极为重要。19世纪初,北美洲最繁华的地方是东海岸与西海岸,而中间辽阔的大陆上,交通并不便利。开凿南北美洲之间的巴拿马运河,可以避免货船绕道南美洲南部。
  在当时,美国的经济实力尚不如欧洲大陆,加强美国西海岸与欧洲大陆的交通,事关美国的国运。而最先提出巴拿马运河设想的,是16世纪的西班牙人,他们当时刚征服了墨西哥。不过当时的技术能力,远远不足以实现这一愿望。
  19世纪末,法国人成为了这条运河的奠基者。1878年,法国工程师、苏伊士运河的建筑者雷塞布,从哥伦比亚政府取得了开凿巴拿马运河的租让权,那时的巴拿马是哥伦比亚的“一个省”。

  “船舶上山”因此成为了运河中的奇观。

  但不久后,运河开凿了2/5后,开拓公司因经营不善而破产,只能停止了工程。接替者仍是法国人,但不到两年,公司又破产了。
  这回接替者换成了美国人。巴拿马运河开凿时,两边皆是热带丛林,遍地泥泞,充斥毒蛇猛兽,蚊虫又带来疟疾。美国人接手后,将这些热带丛林,包括珍贵的红树林等砍伐一空,又用种种措施,改善了这一持久工程的修建环境。
  1914年,竣工的巴拿马运河长68公里,加上海滩的深水航道则长82公里。
  巴拿马运河不是将两大洋的水接通,而是以大陆中间的湖泊为中心,从两边开凿,向中间聚拢。
  也就是说,在运河的中段,仍然是淡水为主的湖水,两边渐渐向下,接入海洋。运河在大西洋一侧的科隆入口,向南通过加通水闸进入加通湖,然后沿一条东南向航道,到达太平洋一侧的巴拿马城。
  运河的水位,高出海洋26米。在这高低水位之间,是用水闸控制的,一共有6个。
  “船舶上山”因此成为了运河中的奇观。在这过程中,是依靠水闸的注水放水,实现水位的升降,并且有火车头拉住船只,辅助船只平衡。
1978年,美国时任总统吉米·卡特和巴拿马总统奥马尔·托里霍斯·埃雷拉签署《巴拿马运河条约》

  在水闸之间,运河两边是混凝土墙壁,前面每扇水门重约690吨,由电动机开启。水位提升或下降十分缓慢,船员在很多时候都不能注意到其中的变化。

屈辱的条约


  利用闸门控制水位,缓慢推动船只穿越运河,这种办法费时费力。为什么不直接挖通陆地,使大西洋与太平洋融合呢?
  原因很简单,钱不够,或说挖空陆地所需耗费的巨大成本,难以很快收回。于是美国修建者采取了折中的办法。据了解,每天通过巴拿马运河的船只有40多艘。船只通过运河的时间包括等待时间,平均有9~10小时。
  这些过往的船只,需要缴纳“天价过路费”。但这些收入很长时期内并不归入巴拿马,而是美国。有数据显示,1914-1979年,巴拿马从中的获利只相當于美国的1/300。
  这也有一定合理性,毕竟修建运河的所有成本,都是由美国支付的。十年的修建过程中,美国共花费3.75亿美元,换算到今天,约等于百亿美元。
  但美国取走的,远不只是经济收益。可以说,正是因为这条运河,巴拿马才被策划从哥伦比亚独立出去。
  在巴拿马宣布独立的第二天,美国就承认了巴拿马政权,此时是1903年。很快,美国得到了它先前所觊觎的运河租让权,令巴拿马签署了一份在如今看来十分屈辱的协议。
  这份协议叫《巴拿马运河条约》,它赋予了美国在巴拿马开凿运河和“永久使用、占领及控制”运河和运河区的权利。美国则一次性支付巴拿马1000万美元,作为所谓“签约补偿”,并且自1913年起,每年支付25万美元租金。
  运河的收入由此归入美国,而所谓的运河区,则类似于殖民地的“租界”。美国人在这里享受种种完全的权利。美国提出从运河中心线向两侧各延伸8000米、面积为1432平方公里的地带为运河区,区内由美国任命总督进行管辖。
2016年6月,巴拿马运河新水闸开通启用

  1903年签署的《巴拿马运河条约》还规定,巴拿马共和国不得在运河区执行国家主权,美国有权对巴拿马城和科隆城进行干涉,以维护公共秩序,变相地将巴拿马变为美国的保护对象。
  就这样,运河管理机构的高层几乎被美国人垄断,巴拿马人被排斥在外。

他的国,他的河


  巴拿马运河的修建也与中国有关。20世纪初,中国尚在积贫积弱的阶段,大量华工为谋生路,被安排前往远洋打工。
  海外华工的工作条件极为艰辛,在一定程度上,他们是奴工。为纪念华人对运河建造的贡献和功绩,巴拿马政府在运河中段的库莱布拉山山顶,修建了一座凉亭,称为“契约华工亭”。
  到20世纪下半叶,巴拿马人不再愿意忍受美国的霸王条约。1964年1月,长久的积怨一次性爆发。当时,一名巴拿马学生进入运河区升起国旗,被美国驻军枪杀。抗议者冲进运河区,被驻守美军镇压,约400人死伤。1965年,巴拿马政府规定1月9日为“全国哀悼日”。
  巴拿马的抗争持续了很长时间。1968年,巴拿马军人托里霍斯上台担任政府首脑,积极谋求收复运河主权。因为国际上的压力,1977年,美国被迫和巴拿马政府签署了新的美巴条约,取消美永久性占有的特权。
  但这不是最终的胜利,1981年里根政府上台后,提出了“重振国威”的口号,最终在1988年,将被控走私贩毒的巴拿马实权人物诺列加逮捕,带回了美国审判。
  冷战结束后,美国对巴拿马运河的战略需求下降,终于在1999年12月31日兑现了协议内容,将运河归还给了巴拿马,并撤走军事基地。
  2007年9月,巴拿马运河扩建工程启动,预算52.5亿美元。作为扩建工程的核心部分—水闸扩建项目的投资为32亿美元,包括建造两座新的复合式水闸,分别在运河的太平洋和大西洋两侧。
  扩建后,巴拿马运河最大通航船舶长度为366米、宽度为49米、吃水深度为15.2米。新闸能通航载重量达17万吨或14000TEU的新巴拿马型船舶、载重量达15万吨的苏伊士型油轮,以及载重量达18万吨的好望角型干散货船,航道运能扩大一倍。
  2016年6月,巴拿马运河新水闸开通启用。这一次,终于是巴拿马自己的光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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