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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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年前一个夏日午后,顾小雨染着红发露着肚脐冲入炫耀沸腾的音乐节中。她是冲着宣传单上民谣歌手来的。
  她从未距离心中的人这么近过,就像梦想一样唾手可得。她似乎看见面前有一片灼灼的光芒,照亮她不长的人生。但随着表演结束,这片光芒也逐渐暗淡。
  “不行,我要抓住它!”她冲出人群,来到后台,大声喊著歌手的名字。
  “他已经走了。”自称经纪人的一个男人说道,“不过待会儿大家伙会聚餐,我可以带你一起去。”
  聚餐过后,歌手带她回了住处。她轻轻走进他的房子,打量着四周,看着墙上海报中的他,又看着身边的这个人,想到了“不朽”。
  当顾小雨猛地醒来时,她才发现刚刚自己不知不觉睡着了。
  “怎么了?”歌手问。
  “刚刚我做了一个噩梦,梦见我三十六岁了,住在一间普通的房子里,抱着大声哭闹的孩子看着窗外发呆。”
  “太吓人了。”歌手翻了个身。
  “是啊。”顾小雨依然惊惶未定。
其他文献
实际上,艺术是某种发生在我身上的东西,就发生在那个瞬间。而世界看上去又变得崭新,被一种看不见的冲动推进。  ——恩里克·比拉-马塔斯《卡塞尔的不逻辑》  玫瑰的维度  沈大成醒来时,手里握着一支玫瑰。  她努力回想着做了一个怎样的梦:梦里是否去了天堂并摘下了那朵花?还是因为握着那朵花所以做了那样一个梦?秋日晨光透过百叶窗,仿佛被碎纸机切割,在沈大成脸上投下宽度不均的纹影,像难以参破的条形码。她思忖
十月中旬,利群开车去接表妹和她男友。  路过总统府附近,柏油路两侧的蓝花楹已经盛放,紫色花串密密沉沉地悬挂在枝头,即便没有风,细碎的花瓣依旧在烈日下无声跌落。车仿佛开进一条下着雨的紫色隧道,明暗相接,没有尽头。  一切像是梦中景色。  照理说是看惯了,每年至少有一个月,开普敦像启动新滤镜,进入由蓝花楹笼罩的紫色氛围中。十年前第一次见,利群就被这种超现实的美给震住了,紫色的雨,连在电视上也没看到过,
公园的湖水干了,亭子和船都搁浅在枯荒的地里,就像躺在被时间劫掠过的身体上。入冬后,一切变得萧索。就如同眼前的日子,你说不上它是好是坏,但总是盼着赶快过去。  我印象中,就是在一个这樣的节令,父亲站在断墙后的石头上探过头去,他几乎把整个冬天的黄昏都消磨在这样的凝望里。仿佛墙外的世界是幸福的。他没能跨过那堵墙,所以,那时的种种不幸总像是一个预言。  后来他离开时,只打了个简单的包袱,头也没回。这急切的
为什么接受《小说界》的约稿?  接到编辑老师的约稿邀请时,我正坐在出租车上。编辑老师说,这次的主题是“纪念日”。车窗外是七月的都市,乌云压城。离别的闪电像天空的拉链,雨丢落下来,仅有几滴,但在我看来,足够撕心裂肺了。微信中编辑的话,恰好给这个日子提供了主题。于是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当时想的是,就写那天的事。几个月过后,我写这篇小说时,那个日子终于成为纪念,只能当作故事的底片。  这个虚幻的故事从
一  我常常觉得,这世上并没什么真正惊心动魄的事情。历史的一波三折,完全可以被拆解成更多的一波三折,最后渐趋于平。这是从几款不争气的理财产品中悟出的,将年化走势缩小了看,每日的跌跌涨涨算得了什么。我甚至敢说,人的生活也绝不像大多数传记或采访所呈现的那样,总有什么至关重要的转折点,什么不可逆的巨大影响。戏剧可以被提炼成两小时,活着不行,上天没空为谁勾描过于工整的曲线,你得一秒一秒地熬,迎头等着各种事
大厅里的广播说,今天的营业时间就要到了,美术馆即将关闭,请观众们合理安排时间,不要遗忘个人物品。可她还不肯走,就坐在那幅蓝色的抽象画的面前,已经一个小时了。主要是,她在哭。  很多人都发现我们了。她哭的声音不大,走近,你能看到她轻微抽泣。她没有挡住自己的脸,睁着眼睛看着墙,眼泪不断地往下掉,划过脸颊,在嘴角酒窝聚集,然后一起掉下来。我起初坐在她身旁玩手机,后来感到不对劲,就看着她。她丝毫不理我,直
议题的开展,是跟文献取舍共始终的。从文献的鉴定、征引,到成说的可否斟酌、到立说的依违述作,到探论的择精语详,在在面对选择与取舍。现在是一个知识爆炸的时代,我们面对很多文献,只要够认真,够努力,想要多少数据,都可以从网络上找得到。面对浩如烟海的文献,怎样做取舍,哪些要?哪些不要?趋避取舍之际,大抵是以问题意识为依归。取舍,攸关眼界识见,更关乎学养和裁断。  一、 方法论的三大任务  无论治学或写作,
《中国辞赋理论通史》全书分上、中、下三篇。上篇为“中国辞赋理论综述”,首先从源头上辨析“赋体”这一文体概念,并对古代的辞赋理论文献进行叙录与考察,再对如史传、子书、文集中的赋体以及赋序、赋跋、赋格、赋话等辞赋理论的批评形态逐一论述,最后综述了辞赋理论的生态与构建;中篇为“中国辞赋理论流变”,主要采用文學通史的体例,对前赋时代、汉赋时代、魏晋南北朝时代、隋唐、宋金元、明清直到20世纪前、后两期等诸时
《刺杀骑士团长》的日文版于2017年2月上市,那之后不久,我写过一篇长评,《村上春树:一种尚未过期的毒》。六千多字写下来,自觉算是“倾吐一快”。重新读过2018年3月面世的中文版,才意识到,小说阅读总是一个常读常新的过程,尤其当对象是一本有足够深度的书。  故事乍看不复杂,甚至可以说很单纯。“我”是一名三十六岁的肖像画家,三月一个冷雨的日子,妻子宣告和别人在一起了不想再和“我”共同生活,于是“我”
一开始,就只有妈妈、姊姊婕儿和妹妹蒂蒂。从有记忆起,她们就睡在一个房间。  房间很大,妈妈的床边左右能各摆一张躺椅,蒂蒂睡在里头靠窗的那张,盖着一条毛毯,婕儿坐在进门处的这张,细数呼吸。气流从鼻腔和口腔进入,往肺部而去,给肉身以氧气,废气从肺经气管逸出时,发出咕噜噜冒泡的声音,那是肺部的积水。  手机显示,凌晨两点半,半小时后护士会进来查房,这几天她把医院的作息都摸熟了。  这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