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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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两度访问香港,中文大学分配的宿舍面对马鞍山,下临吐露港,坐在书桌前,山色波光,袭人而来。吐露港是大亚湾的内港,离大海颇远,平时风平浪静就如大湖。右手是马鞍山,巍然高耸。香港潮气重,时见白雾缠绕鞍头;如逢晚晴,则夕阳映照,浓绿耀眼。左方是新娘潭水库及水上游乐的水潭,由两条长堤夹住一串小山,隔绝海水,更左则是丘岭迤逦,相追相随,不如马鞍山高耸。这两条长堤远望颇有西湖白堤苏堤的气韵;那一串称为七姊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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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湖的動人处,在于清风:轻、软、和、柔。在宾馆的房间,那阵阵好风,拂面而来,最醉人的风,是在湖心亭前。风不从一处来,又不是绕圈子的旋风。人浴清风,不是醉,是溶了。难怪曼丽喟然:“范大夫真懂享福,在这里带了西施,逝于五湖!”回到故乡,诸事触目伤神,唯有这里美好的天然,任谁也毁不了。
在西湖的两天,又是另一番滋味。杭州郁闷,空气潮湿而不流动。但是,西湖到底是西湖,苏堤与白堤分明是人工的点缀,整个西湖却正因有了这两条长堤而生色。曼丽的评语,也十分警辟:“万一白居易与苏东坡没有作品传世,这两条堤也就是他们的诗篇了。”有人欣赏苏堤的六孔,其实白堤的断桥,只是一个突兀就点活了平直的堤岸。
那两天密云不雨,湖面出奇地宁静,我们住在内湖的刘庄,清晨凭栏临水,苏堤上行人笑语,由远而近,由近而远,终于寂然,声音由低而至消失,没有戛然停止,只是渐行渐远。水面无波,甚至无些微涟漪。柳丝垂在水面,仅在游鱼游过,偶然跃出,低垂柳丝才羞怯地轻轻颤动。长足水虫,走动水上,直如在镜面上滑行。终于起了微风,饱和的水气,终于凝为雨滴,偶然落下一点两点,在额上缓慢地流下。在树叶上,雨滴凝积的水滴稍大,从一片叶子滑下,又留在另一片树叶上。西湖是细致的,西湖的雨也细致。
入夜,有一双蝙蝠飞入大厅。我以为是家燕,主人说是蝙蝠,因为“燕子已不多见了”。难怪!燕巢已破,老燕已尽,乳燕也不再能知何处是家了。好在,有燕子返来否?有燕巢可念否?都不是大事。湖光在,山色在,便是常堪纪念。
(选自《许倬云问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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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時时疑惑那些照片、信件和乱码的日记,何以在多年以后,仍是湿漉漉的?在某个晴朗的早上,我把它们晾起。但阳光过于明媚,某些细节便会溶解,直到轮廓都模糊了,我才知道,原来为往事编年,也需要勇气。 那年夏天,阳光很刺目,我们用一星期剩下的饭钱,买了第一支Haagen-Dazs雪糕,凉着冷气,看小孩在水池里踏碎满天的白云。时间缝稳每朵溅起的水花,不会凋谢,也不会落下。 后来,时间在雪糕筒里溶成一片混浊
刚入春儿,大风把桃树、梨树上新开的花儿吹得漫天飞舞,花瓣轻抚着行人的脸。 “砰”!一声巨响,一扇玻璃窗从天而降,轰然落地,玻璃的碎片四处迸溅。 马路对面修自行车的师傅,眼看这扇窗户从七楼的阳台上直落而下,暗想要是砸到人,就出大事了。不远处一个年轻人边走边对着手机说着什么,像是完全没有听到这巨大的响动,当走到玻璃窗坠落处,看到满地的玻璃碎片,皱了下眉,绕了过去。 老李和小李从窗户在他们手中滑落
余音 有光自窗间 反复寂灭的对话 使静室烟尘显 疑有踟蹰的脚步声 自远方山径 穿越丛草、荆棘 与密密麻麻的鬼针 带来满天芥子 流下须弥一滴泪 一把长而苦涩的宝剑 悬悬梗挂胸中 若來时之路 因逆风而微酸的双眼 只为相见,只欲 相见而合掌上的符节 相信大雨乘光返 心中有朝露 我即是你 虽略有缺陷 但只为我而来 迟迟 雷声打下来了 时针垂危 指向南方的六点
这个世界,一切都是以黑、灰及白所组成的单调世界,天空是灰色的,如纸片单薄的云是空虚的白……连同生活于此的人都是这三种颜色。 对于单调的世界,人们并没有太多不满,颜色的多寡并不影响他们的生活,况且,他们一出生便只接触这三色,对于其他颜色一点印象、感觉都没有。 从事农业活动的人仍然工作着,从事商业活动的人仍然工作着,从事教育活动的人仍然工作着———颜色对于他们,根本就无所谓的啊。 然而,在灰色天
摘要:为把握宪法平等规范的动态意义,文章从适用方式的角度界定“原则”,借此指出宪法平等规范自身并非一个原则,作为原则的乃是“相同情况相同对待”与“不同情况不同对待”这两个平等规范的子项。宪法平等规范的确切含义由这两个子原则在具体情形下的权衡而定,从原则的视角出发,平等规范的动态意义能够得到融贯一致的解读。 关键词:平等规范;规则;原则 作者简介:王蕾(1976—),女,黑龙江牡丹江人,法学博士
摘 要:乾坤并建说是船山易学的大宗。熊十力肯定船山的易学思想颇多精义,但对作为易学纲宗的乾坤并建说,却批评其有二元论之失,并且分析了造成此失误的原因,即船山未能体悟孔子体用不二之旨。熊十力误解船山乾坤并建说为二元论,源于他对“体”、“太极”、“并建”的理解都不同于船山,体现了他的心学立场。熊十力的这一看法在现代新儒家中很有代表性,其弟子牟宗三、唐君毅等都承继师说,基本立场未脱于此。直至曾昭旭、林安
接到回故乡参加颁奖会的邀请时,江本中又一次想起了清水河西岸的那个女孩。 那时候,江本中住在清水河的东岸。清水河很长,也很清。每到星期日,江本中就会去河边钓鱼。其实,江本中并不喜欢钓鱼,他是在等一个女孩。 很快,女孩就会在西岸出现,每次都会洗一大盆衣服。 女孩很清纯、很优雅,连洗衣服的姿势都很美。江本中很想和女孩说话,但他不敢。那时候人封建,男女同学都互不说话,何况他们互不认识呢。他甚至不知道
张彻曾经这样抱怨过:“我们民族有许多良好传统,但也有若干不良传统,轻易给别人‘戴帽子’就是其中之一。一顶‘帽子’飞来,‘附逆’,‘附匪’等等,不需有任何罪行确证,就足以处理此人了!”(《张彻近作集》,页50) 这是他针对当年上海电影圈“附逆”事件发的牢骚。张彻电影或许会被视为水平粗糙,张彻人品或许会被称为刚愎自用,但无论如何与“附逆”,“附匪”这样的罪名是无法相提并论的。可惜墓木已拱,张彻再无法
我们在阅读一部作品的内容之前常常就已经知道了作者和标题。知道作者是谁,在阅读的过程中我们就清楚是谁在对我们说话,而标题则是作者所说的第一句话,常常也是主旨的凝练表达,理解了标题我们就可以把握整部作品。然而,我们面对《居鲁士上行记》(以下简称《上行记》)时情况有些复杂。就作者而言,它明明出自色诺芬之手,他却在《希腊志》中将其假托于一位子虚乌有生名下。至于标题,乍看之下则不免让人怀疑色诺芬取名的能力,
摘 要:《原乡人》问世后,被两岸学者不断解读,有些解读已经超越了艺术创作本身的范畴,造成了曲解与误读。钟理和人生坎坷,既受过中国传统文化教育,又被迫接受多年殖民教育;经历了日据台湾、大陆抗战、台湾光复等不同的中国历史时期。作为在殖民地环境下成长起来的作家,他对被殖民者的痛苦有最深切的感受,《原乡人》从文化的视角揭示了认知暴力对殖民地人民造成的巨大心理伤害,探析了暴力压迫下被殖民者族群意识觉醒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