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走在彝人的神山下(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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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引言
  山,依然在那里伫立
  心,却伴着天上的白云
  飘得很远很远
  游走在彝人的神山下
  双手抚胸
  让心跳的脉动
  长出翅膀
  一,吉日波的遐想
  拿起画笔
  我想把您画更高大一些
  心却说
  眼睛不能欺骗心灵
  真的没想通
  传说中的神山那么普通
  周边的山脉
  却那么雄峻
  远古的洪水滔天
  淹没了高山大地
  你却如太空的星宿
  闪耀着永恒的莹光
  也许这就是心的力量
  上苍赋予了神奇
  一丛金竹
  救赎了一个民族
  远古的记忆
  带着祖先的气息
  月光闪烁
  蕴藏朦胧的期许
  刀光剑影的岁月
  拉长了迁徙的脚步
  阿普笃慕轻颂的经文
  六祖子孙仍在吟唱
  用心,触摸风的形状
  穿过看不清远古的迷雾
  祖先和我的距离
  其实并不那么遥远
  白色的山岗白色的牧场
  终归是我们要去的地方
  口弦在轻轻弹响
  我的思绪在轻轻颤动
  二,德布洛莫冥思
  把心剖开来看
  一半是人
  一半是鬼
  彝人的鬼山
  德布洛莫
  在高高的峻岭上
  在森森的莽林中
  缈缈的雾
  轻轻的风
  索玛的红
  珙桐的白
  云杉象武士一样
  挺着雄壮的腰
  那些在山谷中
  飘荡的魂
  从崖壁上滑过
  书写着自己的故事
  你是英雄吗
  你的刀下
  用鹰一样俯冲的姿态
  砍下了敌人的头颅
  血象绽放的索玛花
  鲜艳欲滴
  凝固成的崖壁
  都还保留着鹰的形状
  你在族人的叹息中
  睡去
  幻化成一捧泥土
  也许,你真的应该是鬼
  你的怒吼
  你的奔跃
  让许多人死去
  你却以为
  那是英雄的造型
  于是,毕摩用法铃
  毕摩用咒语
  点亮了一盏灯
  象夜行人的火把
  带你走向这里
  幽冥的山野
  山岗是黑色的山岗
  牧场是黑色的牧场
  阳光是黑色的阳光
  河流是黑色的河流
  于是,不知不觉当中
  你也幻化成
  黑色的山崖
  当,后来的人们走近
  心,不由自主的颤粟
  黑色的琴弦
  弹出黑色的歌
  德布洛莫
  你成了彝人的鬼山
  毕摩的法铃
  又在响起
  人和鬼的故事
  还将延续
  三、祖先安息的青杠林
  田坝的山岗上
  有一片一片的青杠林
  那是族人
  祖祖辈辈化为灰烬的圣林
  爷爷走了
  我第一次进去
  狰狞的感觉
  让我永生难忘
  现在
  一次又一次
  远远的眺望
  四周的山都已荒芜
  只有青杠林
  依然郁郁葱葱
  人的心总是那么微妙
  今生来世
  其实谁也不知道谁的归宿
  然而,冥冥之中
  你总有一些感悟
  祖先安息的林地
  為何是那么青郁
  捧起一把泥土
  有一种特别的香味
  你和你的祖先
  有了无言的默契
  走过山岗,走过原野
  在几千公里外的地方
  只要想起
  永不忘记
  四、海棠是一朵花
  海棠是一朵花
  一朵绽放了千年的花
  在一个小小的院落
  异形的腊梅
  悄悄绽放
  香气扑鼻
  海棠是一朵花
  但不是海棠花
  它是一座小小的古城
  小小的城门
  窄窄的街道
  还挺立着
  几座古老的房
  海棠是一朵花
  还在心上摇曳
  酒香从岩洞里溢出
  那里今天的味道
  茶味从古道的马蹄中溢出
  那些我们的记忆
  从山野到皇宫
  从远古到今世
  有一位姑娘
  我叫她海棠
  五、头顶着彝人的经书
  在大渡河的南岸
  在神山鬼山的中间
  有一群人
  头顶着彝人的经书
  我的惊奇
  漫过了大渡河的洪峰
  千里彝区
  从没看到如此的景象   男人、女人、老人、孩子
  在尼木崇毕的那天
  盛妆艳抹
  每个人的头上都顶着彝人的经书
  该说点什么呢
  我默然无语、无语
  是历史的延续
  是祖先喃喃的祝词
  从远古传颂到今天
  一个民族的背影
  光彩斑斓
  卻又在淡淡隐去
  我不知道从哪里来
  我不知道到哪里去
  从青丝如葱
  到华发两鬓
  阻扰我眼睛的
  是什么样的呼唤
  轻轻的抚一抚额头
  温热的感觉
  仿佛活着的期盼
  我多么多么的希望
  也能头顶着一本彝人的经书
  喃喃细语
  七、家乡在田坝
  家乡在田坝
  爸爸这样说
  妈妈这样说
  那些不熟悉的亲戚
  都这样对我说
  我睁开眼的时候
  眼前展现的是吉那布特
  远远的山峰
  广阔的平坝
  身边走动的人们
  鹰鼻深目立面长身
  这是我对彝人的感知
  不知道
  千里之外的田坝
  我的家乡
  那是怎样的地方
  彝人的谚语说
  人到甘洛不思归
  石落河中不复还
  这样的言语
  让我很迷茫
  家乡在田坝
  爸爸这样说
  妈妈这样说
  那些不熟悉的亲戚
  都这样说
  后来,爷爷走了
  骑着他的黑马
  牵着他的白牛
  走向了白色的山岗
  走进了白色的牧场
  在青杠林的郁荫下
  我看到了田坝,我的家乡
  层层叠叠的山峦
  深不见底的山谷
  和我的认知不是同一幅画
  仿佛还记得
  爷爷曾神秘地带着我
  爬上高高的山岗
  遥望着河边的一片田
  遥指着河边的一座山
  娃儿、娃儿
  那是我的祖先的土地哦
  一条小河,从深深的溶洞涌出
  一座小桥,横跨在小河两岸
  爷爷说
  你要站在桥的这头
  紧握着飘着红缨的枪
  骑马过桥的,挑落
  坐轿过河的,挑落
  那是先祖们神圣的约定
  如果不行
  你要用自己的血
  染红河边上的沙滩
  染红祖灵上的青杠林
  这是武士的诺言
  这是武士家族的荣耀
  我家有白牛
  我家有黑马
  那是一个传奇
  家乡在田坝
  爸爸这样说
  妈妈这样说
  远远的眺望
  远远的经过
  依然让我
  泪流满面
  八.普昌的梯田
  一片连绵不断的梯田
  让我荡起对祖先的联想
  几千年了
  在这个山地
  手中的铁锄
  弯弯的镰刀
  编织出的故事
  象春风一样绵长
  春天如镜的水
  一弯一弯
  一片一片
  编写出春的歌
  一个人影
  在五线谱的梯田间
  象一个音符
  从几千年
  弹奏到今天
  春的银
  夏的绿
  秋的黄
  冬天的荒芜
  都酿造着
  一个又一个故事
  扪心一问
  人的一生
  何尝不是
  如此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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