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赋予爱与灵魂的城市
当清晨临街的窗外响起铛铛车的铃声,一场城市旅行的大幕即将拉开。加利福尼亚的阳光是我见过的最明媚的,这里的太阳总是不怀好意地袒露着自己的胸膛,炙烈刺眼的阳光让我们无处可藏。强光将整个城市以高饱和度的色彩样貌推到我们的眼前,好让我们立体地仔细端详。
旧金山是美国西海岸上的一座丘陵半岛;作为一座山城,最出众之处就是她的坡度,电影《盗梦空间》中,城市逐渐折叠起来的场景就取景于此地。所有的汽车不是横向停在坡上,就是打满舵用轮胎的横向阻力停靠在路边,而若是想在市中心骑自行车,那还是需要鼓足勇气好好思量一番。
如果想全面了解这座城市的精华所在,那么不妨跳上Big Bus,爬到二层一边听讲解,一面环顾四周,在阳光和风的作用下,你的视野将融入四季常青的街道窄巷,人们生活的浮光掠影便会呈现在其中。在我看来,这条线路的精华之处不是联合广场的热闹繁华,也不是市政厅维多利亚式建筑的庄严宏大,而在于它贯穿了海特街区(Haight-Ashbury)——这正是曾孕育出 “垮掉的一代”(Beat Generation)和嬉皮士的文化圣地。
1967年,一场声势浩大的嬉皮士艺术表演活动在旧金山金门公园举办。这次被称为“爱之夏”(Summer of Love)的著名活动,至今仍是人们热议的话题。半个世纪前嬉皮士对传统文化的反叛,对后世美国乃至整个世界的观念与认知产生了巨大影响。年轻一代的“垮掉派”心怀爱与和平,在这个夏天将整座城市营造成世界大同的乌托邦。
如今的海特街上,维多利亚式的3层小楼在陡坡上逐一排开,其中有不少唱片店、复古二手货店和其他各式各样的新奇店铺,墙面上的涂鸦和装饰精美绝伦。一家名为Burger Urge的餐厅,招牌是墙上伸出的巨大汉堡和薯条,2层则是1967年“爱之夏”盛况的壁画,其中的吉他手是“感恩而死”(The Grateful Dead)乐队成员之一,他曾被誉为旧金山市“神的吉他手”,这支乐队也因“爱之夏”盛会而名声大噪。当年,同样被嬉皮士们追捧的乐队还有“杰弗逊飞机”(Jefferson Airplane),“谁人”(The Who)等,他们开创了迷幻摇滚的先河。爱好和平的嬉皮士们通过摇滚乐的方式,用前卫的新文化扯掉保守派的外衣;他们企图摆脱当时美国正统社会对身体的控制,反对越战,作品体现了对自我的深度探索和对彻底精神解放的追求。
借助战争红利,战后美国的经济与社会都实现了迅猛发展,蓝领工人和农民们丰厚的收入使他们能够在郊区买得起大别墅,一跃过上了小康生活。大多数学生有学可上,不少人被国家培养成了技术精英,然而潜心研究出的成果却被用在战场上,化成了倾泄在越南、柬埔寨丛林中的炮弹。因此,战后的优渥生活让年轻一代美国人迷惘彷徨,酝酿出激昂、愤怒的反战情绪,嬉皮士运动在这样的契机之下如洪水猛兽般爆发了。
1957年,苏联发射的全球第一颗人造卫星迫使美国对航天事业掷重金投入,而旧金山湾区南部原本安静祥和的圣塔克拉拉山谷也骤然变成了推土机、挖掘机日夜忙碌的大型施工现场,一众政府背景的公司和研究机构得以创立,硅谷的前身就是在这里诞生的。
当时很少人想到,一场高科技变革即将以飓风般的势头席卷而来。20世纪60年代,计算机不仅价格高昂,而且体积巨大,主要應用于政府和军工项目中,跟普通老百姓没有太大关系,IBM则垄断着这个行业。30多年后,个人电脑产业异军突起,这还需要感谢当时的嬉皮士运动,赋予了科技创新和硅谷产业发展的原动力。
史蒂夫·乔布斯就深受嬉皮士崇尚分享精神的影响。20世纪70年代,集成电路的发明让计算机科学步入了一个崭新的时代,潜心研究技术的同时,乔布斯也不忘大同社区的理想,前往著名的嬉皮士公社“大一统农场”,与同伴开辟有机果园种植苹果,以至于多年后在创办新公司时,乔布斯毫不犹豫地为其取名“苹果”。
旧金山探索博物馆(The Exploratorium)也是在这样的嬉皮士运动的驱动力下成立的。博物馆位于旧金山内河15号码头,是著名物理学家奥本海默(Frank Oppenheimer)于1969年创建的。起初,在大学任教的时候,奥本海默教授开发了一个“实验图书馆”,以此激发学生在实验中发现物理现象。久而久之,他希望更多的人去了解这些现象,于是探索博物馆就这样应运而生了。奥本海默是博物馆的第一任馆长,他自己亲手制作了一些有趣的模型,这些展品让大众产生了学习愿望和自信,鼓励人们凭借自己的能力去发现和探索世界。 探索博物馆是城市旅行中特别好玩的一站。在连接15和17号码头的一座小桥上,艺术家中谷芙二子利用高压喷嘴将处理过的水雾化,参观者走在桥上,会突然置身于大雾之中,如同沉浸在梦幻的奇境里一样。旧金山独特的丘陵地带三面环水,湿度较高,夏季经常受到副热带高压的影响而形成“雾锁金门”的自然奇观。艺术家的城市公共艺术作品,因地制宜地将自然现象和艺术感知巧妙地融合在一起,来往参观的人们都乐于在此驻足体验。
不同于其他博物馆,在这里你可以跟随着自己的好奇心,发现和探索新奇的世界。博物馆中的几大区域涵盖生态系统、自然现象、人类感知、科技创新等方面,有上百件模型装置供人们动手尝试。放眼望去,自行车轮陀螺仪、云雾圈、彩色影子、投影盒子等项目都极具艺术性和互动性,展厅中到处是玩得不亦乐乎的大人与小朋友们。除了尝试这些有趣的装置,参观者还可以参加兴趣小组,亲手制作展品,激发自己的创作潜能。博物馆提供的一些深入课程帮助不同人群透过独到的视角去了解丰富宽广的世界。
在这座城市里,到处可以感受创造力与活力,不少艺术家也在此创作出了不朽的作品。作为美国第二大现代艺术博物馆,旧金山现代艺术博物馆(San Francisco Museum of Modern Art)汇集了世界各地杰出艺术家的大量作品,在艺术的回廊中畅游能让有眼光的品鉴者收获满满。
七层楼的展示空间陈列着绘画、摄影、装置、雕塑等门类丰富多彩的展品。 法国“野兽派”大师马蒂斯(Henri Matisse)的画作“戴帽子的女人”就位居其中。“野兽派”(Fauvism)是曾在法国盛行一时的绘画风格,得名于1905年巴黎的秋季艺术沙龙,当时以画家马蒂斯为首的一批前卫艺术家展出的新作震惊四座,其中一尊文艺复兴风格的小型铜像被一名杂志记者突发奇想地比喻为“多纳泰罗被关在野兽笼中”,“野兽派”因此而得名,而“戴帽子的女人”正是马蒂斯野兽主义时期的代表作之一。此外,命运悲惨却才华横溢的墨西哥女画家弗里达·卡罗(Frida Kahlo)的作品也在二层馆藏作品中展出。
这里不仅有不少世界现代艺术名作,美国当代艺术作品当然也不会缺席。在波普艺术先驱安迪·沃霍尔的展品中,最著名的自然是他的自画像、玛丽莲·梦露九联画和杰奎琳三联画。安迪·沃霍尔不仅是个艺术家,同时还是个成功的商业设计师,他曾用一幅香蕉图片为著名的“地下丝绒”乐队(The Velvet Undergruond)设计了专辑封面。2019年3月,北京今日美术馆曾举办名为“爱的艺术:旅人日记”的展览,展出了安迪·沃霍尔在中国拍摄的许多珍贵照片。艺术大师在中国的旅行故事,恰恰印证了嬉皮士主张的博爱精神。
Big bus线路穿过旧金山的城市公园——金门公园。这里紧挨着海特区,也曾是“爱之夏”演出的举办地,当时有10万观众从美国各地来此参加这场音乐盛会。在这处“城市绿洲”中,有几个休闲去处别具特色:日本茶园是美国现存最古老的日本庭院,起初是为了1894年加利福尼亚世博会兴建的,面积不大却很精致;旁边的迪扬美术馆(De Young Museum)收藏着一些世界一流的美术作品;从这里再穿过一个喷泉广场,对面就是加利福尼亚科学博物馆(California Academy of Sciences )了。
加利福尼亚科学馆内设有天文馆、水族馆、热带雨林温室馆,以及配备了波状活动屋顶的自然历史博物馆。走进科学馆,一具巨型的恐龙化石伫立在4层高的大厅中央。工作人员向我们介绍说,这里不少展览的主旨都是以科学方式解释生命的可持续发展性。
走入4层的温室里,室内的高空气湿度立刻让紧绷的皮肤润泽起来。顺着整个楼的外圈盘旋而上,茂密的热带雨林中有鹦鹉、蝴蝶和多种两栖动物,一些独特的物种在这样的小环境里繁衍生存。博物馆用活生生的展览向我们证明:世界不止有人类生存,庞大的生物链才是人类赖以生存的基础,同样也需要人类的保护。
“監狱中的监狱”
1934年至1963年间,恶魔岛曾是美国联邦监狱,这座号称是“狱中狱”的小岛曾经关押着不少十恶不赦的重刑犯,也有不少其他监狱把犯人押送到这里接受惩罚。因为这座监狱具有地理位置上的隔绝优势和极为严格的管理制度,因此成了让罪犯闻风丧胆的禁锢之地。岛上承载着太多的传奇故事,许多电影将这里作为取景地,也不乏根据真人真事改编再创作的电影。
恶魔岛(Alcatraz Island)是个极具传奇色彩的小岛,它俗称岩石岛(The Rock),面积不到0.08平方公里位于距渔人码头3公里以外的旧金山湾中,站在小岛上就可以眺望到城市繁华的光景。因为位于加利福尼亚北部,纬度偏高,旧金山有着“最冷的冬天是旧金山的夏天”之称—即使在最炎热的盛夏,旧金山湾洋流的温度也仅仅是十几度,这更使这座小岛显得冷酷十足。
我们登岛参观的这天,一大早就阳光刺眼,而体感温度也就十几度。登上最早一班渡轮Alcatraz Cruise,十几分钟就可以到达恶魔岛。我爬到二层甲板左舷的位置远望,随着渡轮逐渐离岸,旧金山的城市面貌呈现出了整体轮廓;而另外一边,可以清晰地看到金门大桥和恶魔岛构成一幅优美的画面,越向海中央接近,越觉得海风渗入骨髓的寒冷,不少人原本抢着在船头拍照,可没过几分钟就跑回舱内瑟瑟发抖了。灯塔也逐渐清晰,金门大桥缓缓地藏到小岛的身后,码头即刻呈现在了眼前。上岸后,一座斑驳的米色建筑上写着“欢迎来到恶魔岛”。
监狱的外部环境有专人负责打理,看上去要比其他公园的维护更加精心。我们顺着大路经过生活区和一座被烧毁的建筑,曾经令人毛骨悚然的联邦监狱便呈现在眼前。监狱一共336个房间,42个禁闭室,在停用前年均关押囚犯260名,高峰时期最多关押302人,他们的平均服刑期限为5年左右。落魄的建筑并没有特别重修,基本上保留了监狱原本的样子,与我们在影视剧中所看到的景象别无二致。四处墙皮脱落,光线也十分昏暗,走在其间,耳畔仿佛会传来拖着铁链关上闸门的声音。
监狱的每个房间里仅有一张床,一个马桶和一个小小的盥洗盆,除此之外别无他物。虽然这座建筑早已变成旅游胜地,游客们在过道上随意行走,但顶天立地的三层铁窗在狭窄天窗直射的光芒下,依然让牢笼建筑显得阴森恐怖。在监狱森严的纪律之下,囚犯们只有极少的自由时间用来活动和社交,一些人在放风的操场里打棒球活动一下腿脚,另外一些人则会在天台上随意走走,遥望一下小岛之外旧金山的繁华生机。大多数囚犯一周只在周六日两天时间里每天放风两个半小时,而受到惩罚的人一周只有一个小时的放风时间。对囚犯来说,每当在仅有的几小时自由时间里看到对岸纸醉金迷的城市,也许心中只剩下悔恨折磨与对自由的期盼。
恶魔岛上张贴着一句醒目的话,“如果你破坏了法律,那么等着你的将是监狱,如果你在监狱再次违法,那么等着你的就是恶魔岛。”
当年著名的美国黑帮头目——杀人如麻的芝加哥“教父”卡彭,也曾被关押于此。20世纪20年代,卡彭跟随父母从意大利那不勒斯移民到纽约。因为家境贫苦,卡彭14岁起就为黑帮跑腿,得到了首领的赏识,逐渐成为芝加哥黑帮头目的二把手。他在美国禁酒时期贩卖私酒,获得了巨额利润,也因此与其他帮派产生了矛盾。在黑帮间大开杀戒之后,卡彭反而走到了聚光灯下,接受好莱坞作家的专访,俨然成为了明星。
卡彭策划的黑帮仇杀震惊了全国,时任美国总统的胡佛最终下达命令,铲除以卡彭为首的黑恶势力。然而卡彭即便在入狱后也能够贿赂典狱长,依旧过着奢华的生活。大法官得知卡彭并没有与其他罪犯隔离,便将其辗转送到了管理森严的恶魔岛。美国知名漫画家切斯特·古尔德曾受此启发,将卡彭黑帮的覆灭经过创作成侦探故事,成为美国家喻户晓的作品。
狱中“住客”中的另外一个传奇人物要数罗伯特·富兰克林·斯特劳德了,这个天赋异禀的“鸟人”上过3年学,后来就因为父亲的酗酒而离家闯荡,生活的残酷让他饱受磨难。1909年1月,斯特劳德因杀死了一个非礼他女友的酒吧侍者被判处12年监禁。在监狱中他逐渐意识到,只有掌握知识才能改变生活,于是他刻苦研读,以优异的成绩完成了天文学、物理学等学科的课程。但不幸似乎总是伴随着斯特劳德,他在1916年又与狱卒发生冲突,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其刺死,因此被判处死刑。斯特劳德的母亲为挽救他的生命四处奔走,甚至将请愿书送到了总统的办公桌上。由于她的努力斯特劳德终于在原定的死刑执行之前8天被改判为终身监禁。
在囚禁期间,几只小鸟闯进了斯特劳德的生活。一场暴雨后,他在监狱庭院中发现了一个鸟窝,里面有3只受伤的小鸟。他开始在狱中精心饲养金丝雀,甚至成了治疗鸟类败血症的专家,并完成了研究专著《金丝雀疾病》。
有个医生形容说,“斯特劳德简直是个天才,如果他不是在狱中研究鸟类而是研究人类,那他绝对是个科学家。”
斯特劳德的鸟类研究虽然获得了专家首肯,但却不为监狱管理方所喜。1942年,狱方将他转移到恶魔岛。此后他有6年时间被单独关押,11年被关在恶魔岛的监狱医院,直到1959年才又被转移到密苏 里州的监狱医院中,并于4年后去世。而在恶魔岛度过的17年中,他仍然保持阅读和写作的习惯。他一生的传奇经历也在1962年被导演约翰·弗兰克海默改编成风靡一时的电影《阿尔卡特兹的养鸟人》,恶魔岛联邦监狱的名声为普通人所知,未尝没有这部电影的功劳。
肯定会有人问,有没有囚犯从恶魔岛越狱过?当然,为了摆脱绝对禁锢,怎么可能没有人尝试着越狱。官方给出的数据是:在恶魔岛设立联邦监狱期间,曾經有36人尝试越狱,其中14人企图单独越狱。这36人中,23人被抓、6人被击毙、2人跳海、5个人的尸体出现在金门大桥附近的海滩上。 颇具传奇色彩的是越狱之后彻底消失的法兰克·莫里斯与约翰·安格林和克拉伦斯·安格林兄弟。这3人在犯罪和脱狱的才能可谓登峰造极,他们用收集来的旧勺子、硬币和指甲刀等小零件自制成挖掘工具,利用每天手风琴演奏的时间挖掘通风口,别人在放风的时候,这几位就泡在图书馆查阅资料,而深夜别人都在睡觉的时候,他们则在自己的隔间挖掘通道,并用湿报纸糊住通风口蒙混过关。经过一年的时间,他们终于打通了与外界的通道,并用偷来的救生衣和胶带粘成了橡皮艇。他们甚至聪明地制作了假人头放在被窝里制造假象,让巡逻的警卫以为他们在睡觉。等警卫发现时,他们早已消失在旧金山湾迷雾般的大海里,打破了恶魔岛从未有人能够成功逃脱的神话。
参观完整个监狱,我心里总算舒了口气。现在的恶魔岛像是一条被利刃剖开的麻袋,四处散落着岁月的痕迹,一些出狱的老人在这里重新担任起讲解员,清点着被搁置的青春和曾经被禁锢的灵魂。
离开恶魔岛,在热闹的39号码头上看着一群胖墩墩的海狮在甲板上争夺地盘,它们身后正是多条开向恶魔岛的游船。这一派繁华的街头与恶魔岛简直有天壤之别。“若为自由故,一切皆可抛”的亲身感受只有在那样的境地之中才能显得更真实吧。
太浩湖 —— 现实中的乌托邦
从街道上行色匆匆的人们的面容,不难看出旧金山争分夺秒的生活节奏,但紧绷的神经也需要周末放松的环境。位于北加利福尼亚、距旧金山只有3小时车程的太浩湖(Lake Tahoe)地区,正是一处特别美好的去处。 太浩湖的海拔约1900米,虽然与旧金山地处同一纬度,但温度要低很多。这里长达8个月的雪季是滑雪爱好者的天堂,而我们的造访是在10月底,满眼都是深秋的金黄色,让人产生“走入电影场景”的错觉。
第二天一早,我们与向导Mike碰面,只见他全副武装,并建议我们也带上帽子、手套和太阳镜,做好保暖措施。我们事前没有想到这个时节太浩湖的温度已经降到了零点以下,这时实在有点措手不及。出门的瞬间,一阵冷风袭来,所有人立刻精神抖擞了起来。Mike看上去是个精干的大叔,他不仅是这里的向导,还是滑雪教练,身型和精神状态都极好,平日里应该很注重锻炼,看上去感觉最多也就是50多岁。所以当我们得知他居然已经年过古稀时,都惊讶得不知说什么才好。
Mike带着我们转了转天堂小镇,之后便引领着我们向山上的国家公园走去。入口处的岩石上刻着“Van Sickle Bi-State Park”——这便是跨州公园了,此处的公路上明确标识着加利福尼亚州和内华达州的分界线。我们走进一片高耸的松树林,地面上铺满了巨大的松果,里边的种子却荡然无存,应该是被森林里那些毛茸茸的小精灵吃掉了。此刻,金黄色的茅草和树叶在阳光的散落之处泛着曼妙的金光,体感温度也不再像刚出门时那么低。Mike带领我们沿着一条小路向山顶进发,只见坡度平缓的山路上,这位70多岁的老人在前面健步如飞,而后面的年轻人却跟得气喘吁吁,这让我倍感惭愧。十几分钟后,我们就翻过花岗岩山石,登上了山顶,一片开阔的松树林呈现在眼前。视线尽头处是太浩湖深邃的蓝色,远处的山峦连接着湖面与苍穹,我深吸一口气沉静下来,不由感到,这才是“现实中的乌托邦”。
午餐之后,我们在阳光尚好的时候出发去往湖边。虽然不能驾车长驱直入,但风景简直美极了:黄色的茅草在水潭和蓝天的映衬下变得有点浪漫,像是梵高的画作一样,浓烈的色彩和遒劲的线条吸引着眼球。湖边一望无际的橙黄色茅草、赤黄色小树、高耸的松树林和蜿蜒小路,在纯净的、没有一丝云彩遮拦的蓝天下,显得格外的奔放自由、层次阔朗。
穿过松树林屏障,波光潋滟的湖水渐渐浮现出来。沙滩上有几张木凳和桌子,我们找到一个长椅坐下来,面对着平静的湖面发呆,晒太阳。太浩湖的周围总是有这样的地方供人们休闲放松,有人牵着狗在湖边漫步,有人在船上休闲垂钓,远处几个年轻人拿着呼啦圈在表演着什么,自行车骑行者从沙滩上的木质甬道穿行而过,远处有一条小船漂浮在湖面中央……就这样自由自在地待着,好像时间凝固了一般。
太浩湖是北美最大的高山湖泊,环湖一圈约116公里。虽然这里雪季很长,但湖面从不结冰,从透彻见底的水面可以清晰地看到小鱼在其中游动。这里是盛夏避暑的好地方,许多人会来湖边的小木屋里小住几日。夏天可以进行皮划艇、桨板、垂钓等水上运动,冬季则能够滑雪,人们能在无边美景中体验丰富的度假生活,因此这里也就有了“旧金山的后花园”的美称。
Mike给我们讲起了加利福尼亚的淘金故事。1848年,一个名叫米歇尔的木匠在检查水道的时候发现了水里有金光闪闪的亮点,于是下水捞出了一小片金灿灿的金属。他凭借本能判断这是黄金,并把此事告诉了锯木厂的老板,老板让他守口如瓶,准备自己去淘金。然而哪里会有不透风的墙,发现金子的消息不胫而走,大批劳工纷纷放下手头的工作,投入淘金大军中。消息渐渐传遍了美国,甚至远达南美、欧洲及大洋彼岸的中国。声势浩大的淘金热使得旧金山乃至整个西部在各方面都得到了迅速發展,修建起了连通美国经济大动脉的公路和铁路。但发现黄金的米歇尔却依然穷困潦倒,在简陋的小房子里度过了平凡的一生。 Mike还告诉我们,最初太浩湖也只有几间湖边的小木屋。随着附近一家银矿的发掘,越来越多的商人经过此地,因此出现了驿站等设施,久而久之,也带动了周边旅游业的发展。听了Mike的故事,我突然觉得湖光里闪耀的也许不是水波,而是金子!
离开湖边,附近有一处可以乘坐游船的码头西风湾(Zephyr Cove),乘坐迪克西邮轮深入湖心,湖水由蓝色变成了翠绿;一抹秋日洒在水面上格外和煦动人。游船绕过翡翠湾的绿水,雪山随着船尾卷起的白色浪花渐渐在水光中隐去,一对老夫妇坐在甲板上回忆着光阴里的故事——这应该就是太浩湖最美好的样子了吧!
Tips
旧金山其他推荐好去处
旧金山植物园(San Francisco Botanical Garden)是位于金门公园的一家植物园,虽然被日本茶园和加利福尼亚科学馆抢了风头,但这家植物园其实一点也不逊色,9000余种植物在这座神秘花园里悄然生长,早上9点前可以免费入园。到了盛夏时节,大草坪中央会举办“鲜花钢琴音乐会”,在公园的大树下、花丛中摆放有20多架钢琴供公众和音乐家演奏,是一个自然与音乐的盛会。
城市之光书店
它是“垮掉的一代”的大本营,位于北美第一大的中国城和“小意大利区”中间,在如今为数不多的独立书店中享有盛誉,同样也是嬉皮士的文化先锋阵地。曾经为诗人金斯堡出版过诗集《嚎叫》,而为了纪念《在路上》的作者杰克·凯鲁亚克,书店旁边整修后的一条街被命名为“凯鲁亚克街”。
推荐书籍:《在路上》
本书是美国20世纪60年代“垮掉的一代”代表人物杰克·凯鲁亚克的成名作品,描述了当时一群反战的嬉皮士青年空虚迷茫的生活状态。这群生活在巨大矛盾中的年轻人毅然决然地抛弃了“正统”文化去追寻爱与自由,他们的故事至今仍有启迪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