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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总是如此神秘,总是出乎你的意料。所以我愿意用音乐的方式来记录这些艳遇,那些忧伤或美好的情绪。
流浪者,当他远航归来,总有故事要说。
他能讲出秘密,又不会泄露自己。他说如果音乐是我的白天,那么文字则是我的夜晚,是音乐和文字完成了我的呼吸——字吸,歌呼。
他还说:我不刻意要做一个旅行者,我觉得在书房的圈椅上云游四海,也是属于自己的旅行。
这也许是世间最奇妙的缘分,是他一切灵感的开始。这一次,著名民谣歌手钟立风带来的是新书《弹拨者手记》,收录了钟立风近年来有关音乐、文学以及人生的遐思与随想。有人说是诗性音乐人钟立风的文字出轨之作,在指间的弹拨中感受音乐与文学的自由。
这些片段文字如同音乐上的即兴表演,未必完整却足够自由,读者所能读到的是一种越过界定和规范以外的文字。这也如同一个在琴弦上的创作者,那些在创作过程中产生的旋律离奇、跳跃而充满幻想,但最终汇聚成的却是一首完整而优美的歌谣。
漂在北京
《新民周刊》:1995年的时候怎么到北京来发展的?
钟立风:1995年之前我在杭州做吉他乐手,已经听到北京的摇滚乐手做的音乐,比如窦唯张楚,有刺激到我。就在那时,我开始创作我自己的音乐,我想有更多的发展必须离开南方到北京去。当时的想法很简单,也不知道未来会怎样,就是觉得应该离开。
《新民周刊》:在得到宋柯赏识之前的北漂生活是不是比较艰苦?
钟立风:那肯定,不仅艰苦,更多的是茫然。之前抱着自己的音乐很快会得到认可的心理预期来到北京,到2004年与宋柯的太合麦田签约,差不多有十年的时间。当然,也没有那么多的苦难,也没有那么多的不堪,那时候很年轻,也没有觉得这日子就过不下去了。我现在回想起来,我成长成现在的样子,能写出一些作品,和那个时候的碰壁、沮丧都有关系,这些都是我的财富。
《新民周刊》:坚持也很重要。
钟立风:对,但是你在投入其中的时候,其实未必觉得自己是在坚持,本身就是生活的调性。我后来写了一首歌《黑鸟你在哪里》,歌词中有这样的句子:行走于旅途中而忘记行走,沉醉在书中而忘记了书,掉进去梦中而忘记了梦,投入到爱里而忘记了爱。当你真正进入某一件事情的时候,你会忘记你身处的情境,这本身就是一种生活方式。现在我的书的出版、专辑的出版,我都顺势而为,什么时候出,出了会有怎样的反响,从来不是我考虑的问题。就像呼吸一样。
《新民周刊》怎么会写《再见了,我的爱人》这首歌的,最初是刘海波唱的吧?
钟立风:是的。这首歌大家都会提到,这首歌旋律朗朗上口,刘海波、水木年华等歌手都唱过,所以在市场上的接受度还比较高。特别是水木年华翻唱后,全国的KTV点唱率还非常高。就我来说,我写这首歌不只是情歌的表达。这是我到北京后写的第一首歌,处女作,我想告别过去的自己,是情歌也好,给自己的一份礼物也好,这只是我当时心潮起伏的记录。我并没有想到会给一些歌手拿去翻唱。可是翻唱者在其中看到了一些商业的契机,会被市场接受,可是我自己最初并没有这方面的考虑。
后来当我自己有机会出唱片的时候,我并没有将编曲做得起伏很大,我就用一种诉说式的方式来表达,娓娓道来的感觉,这更像是我的表达。我也听到一些歌迷反馈说,听过了水木年华的演唱,那种排山倒海气势磅礴的演绎方式更符合他们对这首歌的理解,但是我忠于自己的表达方式。
像艳遇一样忧伤
《新民周刊》:你喜欢旅行吗?
钟立风:旅行的方式有各种各样,很多人以为离开自己的常住地,去一个陌生的目的地漂泊叫旅行。我不这样认为。我甚至觉得在自己的卧室里,也可以旅行,道具很简单,一身睡衣就够了,你可以心骛八极,神游万仞。
当然,写作固然是胸有成竹,但很多时候,也需要陌生旅途、陌生奇遇的刺激,那是在踏上旅途,遇到一些奇妙的人与事,你才会表达的欲望和表达的内容。所以我很多歌,都写到了旅行。我不在旅途,就是在幻想旅途的路上。
对我来说,一种梦境的旅程,一种身体力行的旅程,没什么区别。
《新民周刊》:很多歌是在旅途中写出来的吗?
钟立风:像《傻瓜旅行》和《澜沧江》,还有《上海》。都是我踏上旅程之后,有情感的拨动才写的。也不是抱着一种写作的功利目的,觉得我一定要去一个地方,然后写一首歌,不是,那是自然而然的过程,很轻松随意。
可能过了半年,也可能过了一年,有什么样的契机,突然的感触,回忆当时的一个细节、一个情景、一个片段,旋律自然而然就流动起来,我会写下与半年或一年前的某次旅程有关的一首歌。一切都是神秘的,一切都是内心触动的产物。而这个过程,其实还是很漫长的,它和你的记忆,你的调性,和你踏上路途的节奏都有关系,它需要漫长时间的累积。
《新民周刊》:《上海》里面还提到孙甘露和陈村,他们两位是不是你喜爱的作家?
钟立风:是的,除了我个人的喜爱,我觉得他们也代表了上海的一种特质。很自然的,我在《上海》这首歌中也把他们的作品带出来了:“在偏僻的弄堂里,会不会遇到陈村和孙甘露,走过去少男少女一共七个,我是少年酒坛子。”《少男少女一共七个》是陈村的小说,《我是少年酒坛子》则是孙甘露的小说。我没有提到另外一些上海的代表作家,比如王安忆,可能是因为我刚到北京那段日子,我—个人去书店,找到了陈村和孙甘露的书。也是很偶然的机会翻看到孙甘露的《信使之函》等作品,让我很有触动。又写到张爱玲、郑苹如、周璇、胡蝶,跟我自己的生活经验、审美都有关系。
《新民周刊》:你一本书的名字叫《像艳遇一样忧伤》,旅途中有艳遇吗?
钟立风:艷遇很多啊。旅途中的艳遇会刺激到你踏上旅程。后来我遇到一些人事的变故之后才发现,艳遇并不只是男女之事,每个人来到世界上就是一段艳遇,各种美好又无奈的事情,当你事后回忆,那种无奈要多过美好,你感觉人生你抓不住它,那不是你能把握你能控制的东西。命运,总是如此神秘,总是出乎你的意料。所以我愿意用音乐的方式来记录这些艳遇,那些忧伤或美好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