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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击队员
张富清的档案显示,他1924年出生于陕西汉中洋县,1948年参加解放军西北野战军,1955年转业到恩施来凤县,先后在县粮食局、三胡区、卯洞公社、外贸局、县建设银行工作,1985年从县建行副行长岗位上离休。
去年11月,来凤县退役军人事务局进行退役军人信息采集工作。张富清配合信息采集,出示了一张《立功登记表》、一张报功书、几枚徽章等原始资料,让家人和工作人员感到震惊。
这张泛黄的登记表记录了张富清在西北野战军的四次立功经过:1948年6月,张富清带领突击组攻下敌人碉堡一座,打死敌人两名,缴获机枪一挺,获师一等功;1948年7月,他带领突击组占领敌人一座碉堡,自己负伤不下火线,获团一等功;1948年9月,他在临皋执行搜索任务,完成了截击敌人的任务,获师二等功;1948年10月,他在永丰战役中带着突击组夺取敌人碉堡两座,缴获机枪两挺,获军一等功。
张健全是张富清的小儿子,今年也有57岁了,曾任中共来凤县委政法委常务副书记。看到父亲私人收藏的历史资料,他也感到非常惊奇,几十年来,他只知道父亲是一名退伍军人,却从未听他说起过这些赫赫战功。
冲锋陷阵
记者联系到张健全,表示想采访他的父亲。张健全感到有些为难,不确定父亲是否愿意接受采访。后来,他对老人称“省里有人想来看望,了解一下过去战争的情况”,老人才勉强答应和我们聊一聊。
张富清和老伴孙玉兰住在上世纪80年代建成的一间简陋的两居室里。他听力不佳,需要靠84岁的老伴转述。在记者的请求下,老人从箱底翻出一个盒子,从里面拿出立功证书、报功书和军人登记证。这些都是1948年至1951年间的原始资料,显示当时西北野战军的司令员兼政委是彭德怀。
为配合“三大战役”之一的淮海战役,西北野战军在1948年11月中旬发起了冬季攻势,张富清所在的部队在陕西省蒲城县以东25公里处的永丰镇发起进攻。虽然已经过去了70余年,但谈起这场战斗,张富清老人仍记忆犹新。
当时,张富清加入六连的三人突击组。夜里,突击组先行攀上永丰城墙,跳下城墙后就和守卫的敌人进行了激烈的战斗。
在搏斗时,张富清猛然觉得头上好像被人重重地砸了一下,当时只觉得有点晕。他用手摸了下头顶,一块头皮都翻了起来,才知道这是一颗子弹擦着头皮飞过,在头顶留下了一道浅沟。
这场战斗一直打到天亮,张富清炸毁了两座碉堡,缴获两挺机枪、四箱弹药。战斗结束,他死里逃生,但突击组的另外两名战友却再也没有见到。
永丰战役后,彭德怀司令员亲自接见了张富清。彭德怀握着他的手说:“你在永丰战役表现突出,立下了大功。”
保持本色
1955年,张富清转业到来凤县。
今年68岁的田洪立,曾与张富清在来凤县卯洞公社共事四年多。当时,田洪立是公社党委副书记,张富清是公社革委会副主任。
记者问田洪立是否知道张富清是战斗英雄,他感到非常意外。他回忆说,张老为人正派,从不倚老卖老、夸夸其谈,工作中总是挑最困难的任务,但从未听张老讲过去打仗的经历。
田洪立记得,当年公社班子成员分配工作片区,张老抢先选了最偏远的高洞片区,那里不通路、不通电,是全公社最困難的片区。
在建行来凤支行里,许多人知道这位离休的副行长,但都没听说过他的英雄事迹,33岁的年轻行长李甘霖却对张富清敬佩有加。
李甘霖告诉记者,去年11月,他得知张老要去武汉做白内障手术,需要植入人工晶体。他嘱咐老人:“您是离休老革命,医药费全部报销,可以选好一点的晶体,保证效果。”后来老人做完手术回来,李甘霖发现老人只选了一个3000多元最便宜的晶体。
张富清说:“我90多岁了,不能再为国家作贡献了。医生给我推荐7000多元到2万多元的晶体,我听到同病房的一个农民只选了3000多元的,我也选了跟他一样的,为国家节约一点是一点。”
张富清虽然从未向同事讲过自己在战争年代中当突击队员的经历,但他在行动上一直奉行着一名突击队员的标准。
深藏功名
因为退役军人信息采集,张健全无意中知道父亲战斗英雄的身份。最近一次,趁着陪父亲在医院看病,他试着询问父亲一些战场的经历。老人向他出示了两处伤口,一处是右边腋下,是在战斗中被敌人的燃烧弹灼伤,一处就是头顶的子弹擦伤。
记者问,这么英勇的事迹为什么从来不讲呢?老人说:“这些往事,组织上已经给了我证书和勋章,我没必要再拿出来到处显摆。”
来凤县退役军人事务局的领导在上门探望时,询问张富清老人有什么要求。他动情地说:“当年和我并肩战斗的那些战友,好多都牺牲了,还有一些整连整排牺牲的战友,他们根本没有机会提任何要求。比起他们,我今天吃的、住的已经好很多倍了。我有什么资格居功自傲,给党找麻烦提要求呢?”
张富清老人还欣慰地说,他一家四代人,如今有六名党员,后辈们都兢兢业业地工作着,子孝孙贤,这是他最满足的事。
(摘自七一客户端/《湖北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