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木工小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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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上世纪70年代初,京城兴起自制家具热,我当时虽然在农村插队,但回京探亲时也自发卷入了这股热潮,一发而不可收,竟然把这个爱好坚持了20年。
  我开始学做家具,热情万丈,没有人教,没有木料,走的是“以旧翻新”之路,就是将家里的旧柜子、旧板凳拆了重新做。当时是没有整根的木头供你使用的,就算有点木料,也不能让我这样的生手拿来练手。因为缺材少料,我甚至把院里的“公民守则”木框背面的三合板卸下来当抽屉板用了。等我用上整张三合板时,已经是80年代了。
  做家具,找木料最困难,尤其是大件家具,缺一根横木的話,框架就起不来。我曾经骑着自行车到几十里外的木材厂,该厂定期处理一些下脚料或有瑕疵的好料,准时9点开卖,几十号人蜂拥而入,一堆木头横七竖八乱堆着,谁踩在脚下,那根木头就是谁的。一根木头你踩这头他踩那头,争执在所难免。把挑好的木头拿去称,每斤好像不过五六分钱。第一次,我买了七十来斤,捆在车梁上很艰难又很风光地骑回家。何来风光?那时候木料可是紧俏货,路人不是投来羡慕的眼光便是跟你打听从哪儿搞来的。
  一件小事,足以证实那个年代木料匮乏的程度。我的表哥给了我几根不成材的木棍,让我给他做个小茶几。表哥不懂木工活,以为随便几根木头就能变出个茶几来。茶几的四条腿,得是稍微粗壮点儿的木头,找来找去只找到三根合格的,最后一根无论如何是没辙了,总不能把做大衣柜的长料锯一截当茶几腿吧。交活的日期临近,我忽然想出了一个不得已的法子,将两根木料拼成一根,这不解决了嘛。拼缝是我的弱项,但五十来厘米还将就能拼。拼是拼上了,但在拼缝处凿卯眼,可是违反木头本性的。茶几终于做成,刷好漆,大功告成。夏日的晚风凉爽地吹着,我骑着自行车,后架上绑着漂亮的茶几,在长安街大马路上招摇过市,好不得意。表哥前几年去世,那个让我犯了大愁的茶几肯定早扔了,唯有生活中的小艰苦永记心中。
  磨刀不误砍柴工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个道理,我在做木工时体会最深。最常用的几样工具是锯斧凿刨,只有斧头家里有现成的,因为劈柴用得着,其他三样,都是别人给的或借的。后来才明白木匠们不愿意借给我这样的生手工具,一人一手法,怕你把他的工具用“走”了。打过乒乓球的都知道,自己的球拍使久了,就会跟你“心手合一”了,换个新拍子就很不适应。锯分好几种呢,开料的锯不能开榫,开榫的锯不能开料,我一开始哪懂啊,借来一把锯开料开榫全用它,这活儿能做得好么?刀钝了要磨,锯钝了要“伐”,伐锯绝对比磨刀技术含量高。我哪里会伐锯啊,锯钝了就靠蛮力接着锯,全然不知“磨刀不误砍柴工”的道理。
  刨子种类繁多,各司其职,常用的有长刨、短刨、净刨、拼缝刨。跟使锯一样,初学阶段,我是“一刨打天下”,人家给了我一把短刨,管他什么去料、静面、拼缝,全使这一把刨子,做出来的活儿好得了么?还有一种很特殊的刨子叫“槽刨”,家具上玻璃拉门的双轨,就必须用槽刨完成。如今我不干木工了,刀枪入库,好多家伙都不知去向,唯独槽刨还在。
  我做过板凳、床头柜、酒柜、高低柜、组合床(结婚时用的就是这张床)、书柜、写字台、沙发。如今,只有板凳和床头柜还跟随着我。做写字台时,我做了一个暗抽屉,某年寒舍失盗,几个抽屉小偷都翻过了,暗抽屉小偷没发现,里面的钱财躲过一劫。
  我的木工小史,开始于平房时代,终结于楼房时代。刚搬进楼房之时,平房习气未改,每天晚上下班还敲敲打打做木工。终于有一天,对门的大妈对我说:“你听这声音多瘆人!”我才醒悟。我楼下住的是著名书法家杨萱庭,极有涵养,从未提过意见。我检讨自己的自私自利,自此再没做过一件家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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