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怡 不懂事的董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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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怡是个YES奶奶,从来都不会说NO”、“秦怡捐了20万,她说儿子走了,她没有牵挂了,可她是最有牵挂的人……”——陈钢
  “无端说道秦娘美,惆怅中宵忆海伦”——吴祖光
  
  打秦怡老师的电话打了一星期,始终不是本人接的,终于接通后,又被告知:“楼下有车在等我,您晚上再打好吗?”晚上连续按重拨键,听到的全是忙音!
  第二天早上接着打,秦老师让记者10点到她家。如约到她家楼下时,又打不通电话了!据小区保安说,秦老师刚刚被电视台的车子接走……
  直闯秦怡家。还好秦老师没有被接走,她刚结束了上海电视台叶惠贤的采访,现在又在接受某出版社的采访,于是记者在客厅坐等……但见客厅被鲜花簇拥,据女儿金斐恒笑谈:“我真想开个花店,每天都有鲜花送来,开花店还能赚点钱……”
  等待中,秦怡老师还过来跟记者打招呼:“抱歉抱歉,马上马上。”满头银丝,魅力逼人。
  
  里外忙:操不完心的国和家
  
  刚坐定,秦怡老师就忙着解释:“唉,每天每天都这样的,很忙很忙的,事情都是各种各样的。你看上午电视台临时插进来一个采访,不得了,非要你听话配合的,拍那么点东西,来那么多人,带那么大的机器,我家里又小……”
  著名作曲家陈钢这样评价秦怡:“她是个YES奶奶,从来都不会说NO。”
  秦怡笑笑地承认自己确实如陈钢所说。
  作为当年的四大名旦(其他三位为白杨、舒绣文、张瑞芳)之一,面前的这位老太太是位正宗的“名人”。“社会上发生任何事情,都需要你去表态。有一个大活动,就会有采访。有时候文联要开会,有时候政协要开会……所以说不完的,国家这么大,活动这么多。”
  5·12四川地震后,秦怡捐了20万,她觉得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又引来了记者的轮番采访。
  “这是应该捐的。就算我全部掏空了,我还是有工资的,生活又不会有问题。我不像有些人在现场,献出生命,那种牺牲是彻底的。”
  “假如我受到这样的灾难,我将会怎样?人就是这样,能够互相帮助的时候,总是能产生最美好的感情。”
  “地震发生的时候,我首先想到我能不能去现场。我既不是医务人员,也不是解放军,我到现场去唱歌也只是添乱。所以我只能捐钱。”
  


  “捐物还要花精力买、搬……”秦怡忽然黯然神伤,“我家一个男同志也没有。就一个女儿奔来奔去,她身体也很差。所以只能捐钱。虽然20万确实是我很多年积攒下来的,不过捐出去对我的生活没有什么影响。”
  说者平静,听者心里却是翻江倒海。陈钢说:“她说儿子走了,她没有牵挂了,可她是最有牵挂的人……”的确。
  
  瞎忙:给他人做嫁衣
  
  “听说您最近和朋友们在筹划一个‘时光倒流70年’的从影经历回顾晚会?”
  “不是我的个人经历回顾。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秦怡早年去新加坡演出的时候,认识了一个美声乐团,唱得不错,拉着她做顾问。此次给秦怡写信,表达了来中国演出的愿望。YES奶奶又不好意思了,于是在没有资金,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答应了此事。
  她和朋友们考虑让该美声乐团演唱中外经典电影中的老歌。“像《卡萨布兰卡》的主题歌、《翠堤春晓》……这些歌真是令人永世不忘,词可能会忘记,但是调子永远在那,所以办这样的一个演唱会,应该还是会有人愿意听的。”
  如果仅仅是合唱团唱歌,那效果肯定干巴巴的,于是她还和电影厂的演员谈,让他们参与演出,这样不仅能创造出颇有新意的类似音乐剧的演出效果,也能让日子过得并不好的电影演员有一点额外的收入。
  秦怡请来了陈钢。秦怡和陈钢父子两代都合作过。《两家春》、《教我如何不想她》……都是陈钢的父亲陈歌辛指挥作曲,秦怡演唱。
  “陈钢脑子很快的。我们本来定的题目是‘影路飞歌’,陈钢说这个名字不好,改个名字吧,改了个‘时光倒流70年’。他本来想以我为线索来选歌。可我觉得以我为主线就死了。”
  “现在陈钢做音乐总监。我做艺术总监,我算什么总监,我现在又不能唱,只会听。但是很多事情需要我去办的,筹钱什么的。”秦怡笑起来,颇可爱,“答应人家了,就不能打退堂鼓了,赔钱也只能赔了。”
  “我们希望弄得好一点,弄好一点可能不赔钱。以后新加坡的合唱团不来唱了,我们自己的歌剧团也能接着唱。”
  于是,秦怡最近一直在头疼演出费的事情。一开始,她就先拿了5万块钱投进去,还有免不了的迎来送往的钱。地震捐款后,她的手脚只能更紧。
  她如此费钱费力,到头来只是给他人做嫁衣……
  
  白忙:不懂事的董事长
  
  秦怡是上海影视公司的董事长。
  说起此事,秦怡用了“倒霉死了”四个字……
  “上海影视公司本来是电影家协会1984年时成立的。后来又说协会不能办公司,于是鬼使神差地选我做董事长。我当时就懵掉了,这就赶鸭子上架了,所以一直说我是个不懂事的董事长。怎么做啊,经营管理什么的,我都不懂的。”
  “每天都在我家开会,一开就是六七个小时。喝掉我一脸盆一脸盆的茶叶,我这个董事长真是倒霉死了。虽然那时候有一两万就能启动公司了,可是那时候我们一两百都没有。”
  “公司就这样一无所有地启动了,拍的第一个电影是《荷风浪花》,缩在常熟一个地方拍,演员也不要钱的,场地费也不要的。在拍电影的期间还接了个电视剧,我觉得很有意义,这是个直到现在都没有很好表现过的建筑工人的故事,是洪霞导演的。我还去过那个地方,他们只有一个乒乓间,这个电视剧只花了五六万块钱。”
  “到了1985年,我们的秘书长更不得了,想和外面合作。那时候计划庞大得不得了,要建上海电影艺术宫(两栋35层高楼),成立一个文艺沙龙,还想在青岛造个度假村……”
  秦怡这位“倒霉”的董事长只能每天跑,坐公交车跑,戏也不演了。联系到了美国的某大财团……万事俱备,忽然又来了程咬金……三件事全部搁浅。
  三个项目到最后只有文艺沙龙经努力终于办下来了,于是就有了国泰电影院楼顶上的电影沙龙。“啊呀,艰苦得不得了。我们在国泰上面造房子,建筑材料不能堆在马路上,于是我们就把建筑材料都堆在国泰楼顶上,就这样造房子;而且国泰是老房子,20年代就有的,是危房,经受不起我们这样的折腾,于是我们从地底下托起8根柱子……唉,特别难造。造好10年后,国泰一直闹,要把我们的房子抢回去,10年,我们造房子的贷款才刚刚还清……算了,到2010年我就准备把房子送给国泰了。”
  “所以我是不懂事的董事长,光光地进去,光光地出来。但是我们还是做了一些事情:国外友人来,可以到那边去招待,因为那边条件比较好。也养活了一些人,二十几年不倒,已经很不容易了。”
  她的倒霉还不止于此,简直“精彩”得如同电视剧。
  “最近影视公司又碰到麻烦。我们公司被2个总经理搞掉2000多万。所以虽然我们公司拍过《红色康乃馨》、《激情年代》等不少戏,做了一些事,但是没赚什么。”
  “现在这个总经理是带资进来的。来了之后就拍什么香港武打片,后来
  拍《聊斋》还好一点……我跟他在艺术上简直走不到一块去。找他人永远找不到。”
  “以前就有个总经理,找他人永远找不到的,后来就出了大事。我自己跑到检察院把他检查出来的。行贿、贪污……啊呀,一塌糊涂。你知道他怎么行贿?送人家一栋房子!这怎么弄?他这个人有点好,不乱咬人,他说:‘我跟很多人有关系,只有跟秦老师一点点关系都不敢有。’他知道我是这样的人,所以把自己包起来。”
  “所以,现在这个总经理,也是找不到人的,我就怕出事,我宁愿不要他赔一分钱,也要他走。”
  忙正经的:“我还有电影梦想”
  秦怡有一个遗憾:“我本来有一个青海气象的本子,我很喜欢的,本来还想演一个女工程师呢,这个事情被一个写报告文学的人弄黄了。”
  为了这个电影,秦怡不顾年迈,只身去青海体验生活,爬上海拔4000多米的高原;还到澳大利亚去找国外老专家,该专家的夫人埋骨于青海,正好与故事情节吻合。
  忙了一圈,最后因为该故事的报告文学作者作梗而一再地不能和观众见面,成为秦怡演艺生涯中的一大遗憾。
  “命里我就不是干这些事的吧,还是老老实实作演员吧。这次拍《母仪天下》,整个旁白都是我,演的都是我的事情。蛮难演的。黄建中导演很满意,每次拍完后,他都说‘好极了。’也许他是给我面子,可是作为演员,我还算有点成就,虽说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成就。”
  “我现在最在意的还是电影,老想着什么材料能拍成电影……我还有电影梦想。”
  
  结束:秦娘美
  
  说起秦怡,她的美是不能被忽视的,秦怡有“东方维纳斯”、“女人中的女人”之称,人说“秦娘美”。
  女人秦怡,平时怎么穿衣打扮也是我们关心的问题。“我没有什么衣服,就穿符合自己身材、符合自己年龄的衣服。现在懒得出去买衣服,出去大家都认识。现在人家送我什么我就穿什么,有什么穿什么,也不懂什么是名牌,自己穿了觉得还好就可以了。要符合自己嘛,不符合自己就难看了。年纪大了,与好看的衣服都没有缘分了!”说起与好看衣服的无缘,秦怡居然也懊恼起来,可爱之极。
  
  秦怡(1922.2.4-)档案
  
  原名秦德和。上海人。中国影协第二至五届理事、全国文联委员和全国政协委员。曾主演《农家乐》、《两家春》、《摩雅傣》、《北国江南》等影片,并在《女篮5号》、《铁道游击队》、《林则徐》、《青春之歌》、《海外赤子》等影片中扮演重要角色。1983年主演的电视连续剧《上海屋檐下》(兼任艺术顾问),获第三届全国优秀电视剧飞天奖特别奖,本人获首届电视金鹰奖优秀女演员奖。其表演细腻、质朴、自然,具有东方女性的神韵。
  摄影/陈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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