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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看《信条》(Tenet)是件蛮累的事情。这是部典型的特工电影。主人公(约翰·大卫·华盛顿 饰)为拯救世界存亡,和搭档(罗伯特·帕丁森 饰)穿梭于世界各地,在这过程中与过去、现在和未来产生交集,最终发现自己其实身处回形针一般的时空逆转任务之中。
但与一般特工电影不同,在这部电影中,诺兰呈现出“时空逆转”这一概念极其烧脑,以至于许多观众在离场的时候都还感到云里雾里。不少网友在N刷之后,专门在论坛上写了洋洋洒洒近万字,只为给剧情进行解析和科普。
大部分电影的创作,需要通过多镜头的剪辑拼接来完成叙事,在影片内部构建出观众可感知的时空顺序,这便是所谓“蒙太奇”的概念。而诺兰电影的实验性,就在于其善用平行蒙太奇和交叉蒙太奇,打破传统电影叙述的正常时空概念,并在最后为观众们提供多条故事线高潮合为一体、多重悬念一并解开的紧张体验。
因此,但凡对他过往作品有所了解的人,在看他新片的时候,都恨不得带着放大镜和笔记本,因为任何在电影前期令你觉得一头雾水的画面、不合理的情节和不明所以的话语,都可能在最后的高潮时刻再度闪回,成为解码悬念的关键线索。
诺兰在《信条》中引入的“时间逆转”概念,将其实验性的手法推进到新的高度,不仅在逻辑上对观众是一个考验,直接影响到观众对影片内部时空观的理解,在视觉呈现上难度更是复杂。
简单来说,我们生活的世界是正序的世界,我们对时间流的感知也是线性的、面向未来的。对于正序世界的人而言,我们习惯的是因果律——扣下扳机就会射出子弹,玻璃受到冲击才会破碎。
但进入“时间逆转”的世界中,子弹已经被射出,玻璃已经破碎。那么,扣下扳机的时候,子弹就会回到你的弹匣;受到冲击后,破碎的玻璃就会复原。
刘慈欣在短篇小说《宇宙坍缩》中也曾描绘过“时间逆转”的概念,在他的小说中,宇宙在坍缩的那一刻进入时间逆转,一切事物都会在这一节点后开始倒带。而在《信条》中,正序世界和逆序世界拥有相交的节点,双方仿佛曲别针一样,在某个时间通过特殊的通道进行交换,从而将正序世界和逆序世界有了互动,发展出了电影的主要故事线。
对于通过逆序通道回到正序世界的人,他们就是来自未来的人,正序世界对于他们而言已经变成逆序,其物理顺序是完全逆转的。
虽然诺兰在预告片中曾说,这一切不是“时间穿越”,但在实际操作上,通过两次“逆转通道”,确实可以达到时间穿越的效果,只不过不能改变已经发生的结果,因为在原本的时间线中,他们本身就已经作为既定存在、不可改变的一部分。这一规则又让电影时空观变得更加的复杂。
当正常运动和完全逆转的物理规则同时出现时,观众的观感是极为别扭的,因为这是反直觉、反常识的。
據幕后花絮,在拍摄剧中一场关键的车辆追逐戏时,诺兰将一条高速公路封闭了数周,让除了主角以外的所有车都倒着缓慢行驶,而饰演男主角的华盛顿,就连逆向动作戏都被要求实拍,这不得不让人对诺兰的功力更加佩服。
除了“烧脑”以外,粉丝们喜欢诺兰的理由还有很多:有的对他乐于实拍的风格津津乐道:他在《蝙蝠侠》系列中炸医院大楼、《信条》里还真炸了一架飞机,实拍的效果在视觉呈现上颇为壮观;
还有人单纯欣赏其故事中完整的人物弧线和饱满的情感交替,《星际穿越》的父女情深、《盗梦空间》的爱人纠葛,加上影片背后隐藏的哲问,让诺兰作品在拥有大制作画面和复杂叙事的同时,也能令人回味无穷。
作为艺术商业片的集大成者,诺兰总能在搞出耳目一新的概念的同时,又娓娓道来,让观众易于接受;实验性风格确实是诺兰的卖点,但他执导的电影,扎扎实实地体现出了高超的电影工业化水平,不管是叙事节奏、画面震撼力,还是人物情感都无可挑剔,这才是其票房的根本保证。
信条 Tenet (2020)
导演: 克里斯托弗·诺兰
编剧: 克里斯托弗·诺兰
主演: 约翰·大卫·华盛顿 / 罗伯特·帕丁森 / 伊丽莎白·德比茨基
上映日期: 2020-09-04(中国大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