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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球从来都不是绅士的运动,最早关于足球问世的传说,便是源于英法百年战争时英军士兵将踢法军士兵头颅当作游戏。从诞生之日起,黑白两色的足球便沾上了几许血腥的颜色,而竞技体育成王败寇的铁律,也往往令足球比赛在某些时候偏离了斗智斗勇,演变成不折不扣的搏命。当身体对抗无时无刻存在的足球运动开始搏命,往往刺刀见红——血,不仅是球员的、教练的,也可能是球迷的、裁判的、警察的……
【暴力之球员篇:肾上腺素超标家常便饭】
毫无疑问,作为绿茵场上永远的主角,球员之间要像谦谦君子般礼尚往来,那才叫不可思议,竞技体育从来就不缺少恶棍——无论是NBA里以挑衅对手和打群架为乐的尼克斯和活塞的坏孩子们,还是NHL(美国冰球联盟)中那些“身经百战”、敢于直接拿冰球杆往对方球员天灵盖上招呼的“老鸟”,甚至是1997年拉斯维加斯夜晚下野兽泰森向霍利菲尔德左耳咬去的血盆大口,都足以证明这个圈子里无数恶人横行。足球圈同样如此,无论是英超或是英丙中那些横竖看都像足球流氓的大不列颠土著,还是意甲那些长着一副阳光面孔却满嘴脏话,小动作没完没了的准“西西里黑手党”,他们永远是足球场上对手最痛恨、最忌惮的角色,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威慑力,在某些时候,这种威慑力甚至超越了技术范畴,成为足球场上不容小视的非常规力量,1982年世界杯上西德门将舒马赫对法国人巴蒂斯通的野蛮冲撞,那种不省人事的恐怖和满地碎落的牙齿将让所有希望以正常状态结束足球生涯的球员们胆寒。
一百多年的英格兰联赛史从某种意义上说,是绅士郁郁而终,流氓怙恶不悛的暴力史:尽管出了一个百年不遇的异类——终身不染红黄的莱因克,但这位仁兄自职业生涯开始之日起同样也是各队坏小子争相下黑脚的对象,老好人从不发飙,挨了铲也有苦难言,如此隐忍自然令众流氓更加有恃无恐,以至于1988年当他登陆巴塞罗那时拖着的实际是一条半残废的右腿,1990年世界杯上更是要在每场比赛前挑破长期淤血的大脚趾挤出脓水以减轻疼痛。而莱因克善“忍”的性格甚至令国家队主教练都来拿他开涮,1992年欧洲杯,泰勒不顾其只差一球就能打破罗布森国家队进球纪录的当口,硬是将其无端换下。英国人似乎并不认可球场上的绅士,那些在整个欧洲都臭名远扬的刺头都成了各自的城市英雄——从来没正经的加斯科因在世界杯失利后一把鼻涕一把泪就令英格兰球迷魂牵梦萦了整整十年,一脚把哈兰德胫骨铲报废的基恩即便被爵爷开除仍是红魔球迷心中的旗帜,转行投身球队管理不到一年便又成为壮年翘楚。当然,要是说到暴徒集中营,自狂帮温布尔登被打到低级别联赛回炉改造后,现在的雷丁队不夸张地扛起了暴徒军团的大旗,其比赛风格霸道得近乎于粗野,2006年10月14日,面对蓝军切尔西,一副混不吝架势的雷丁上来便由亨特一个飞膝让切赫颅骨骨折,下半时又由松科争顶时一肘放倒库迪奇尼,害得蓝军只能拿三号门将希拉里奥在长时间内凑数,此番“灭门”也引得全世界媒体哗然。英超永远没有和睦,有的只是没完没了的报复,有的只是解不完的梁子和冤家。
与以英格兰为代表的不列颠及北欧国家球员直接将矛盾诉诸暴力的方式不同,欧洲拉丁国家和南美国家球员多半使用更加阴损的招数,在保证了杀伤对手的同时,也最大程度地掩盖了自己的罪行。曾在上世纪80年代盯防住了普拉蒂尼和马拉多纳等多位名将的詹蒂莱就是典型,此君防守时手脚并用是家常便饭,除了顶对方球员腰部、趁裁判疏忽使绊子、拉扯对方球衣下摆和短裤、踩对方球员脚后跟等损招之外,其嘴上功夫也是一绝,喋喋不休地絮叨着各种最令人暴跳如雷的脏话经常使对方核心着道,而其家传功夫在20年后仍被薪火相传——卡纳瓦罗贴身死缠烂打的风格与詹蒂莱别无二致,而马特拉齐则把垃圾话的威力发挥到了极致,从问候齐达内一家女性成员到挑衅德尔维奇奥再次得手,马氏“七伤拳”赚来的金杯和连胜令其底气十足。
如果球员使坏是一时肾上腺素超标或者脑子发热也就罢了,有预谋地煽动球员以违背竞技道德的方式窃取胜利才更为可耻——保持着世界杯连胜场次纪录的斯科拉里就是这样一位蛊惑人心者,早在巴西国内执教格雷米奥时,他就鼓励队员用犯规来阻止对方进攻甚至杀伤对方核心球员,而在执教葡萄牙国家队的四年里,斯科拉里不但纵容葡萄牙球员已经炉火纯青的假摔技术,更纵容球员以极大幅度的拼抢动作和隐蔽性极强的小动作与对手对抗,2006年世界杯上小小罗多次上演禁区内鱼跃式转体滚摔,葡萄牙和荷兰在1/8决赛上演了近20年来最肮脏的一场世界杯比赛,斯科拉里“功不可没”。
【暴力之裁判篇:随时自燃的导火索】
球场上的坏小子们需要有人管束,但这个管束角色往往费力不讨好——即使公正严明如科里纳和默克者,也永远无法做出令比赛双方都满意的判罚,用主观的形式去作出客观的决定,这是裁判职业与生俱来的终极悖论,尽管如此,大部分裁判在大多数时候的判罚仍然不失其公正性和严肃性,只是即便裁判的判罚是正确的,在某些场合也可能成为激化矛盾的导火索,哪怕是阅历最深的球迷,对待裁判的主流态度往往也是批评,而不是褒奖。
瑞典裁判弗里斯克的悲剧职业生涯就是裁判判罚引发球场暴力的典型案例,2004年9月16日,在欧洲冠军联赛罗马主场对阵基辅迪纳莫的比赛中,狂热的主场球迷就不停地向瑞典裁判送上震天的嘘声,上半场结束后弗里斯克准备进入球员通道时,一枚硬币不偏不倚地击中了他的额头,瑞典人当时血流满面,比赛因此被迫中止。尽管欧足联此后重罚罗马奥林匹克球场,但那些丧失理智的球迷暴行还是令这位名哨心寒。2005年欧洲冠军联赛1/8决赛首回合巴塞罗那主场2∶1险胜10人作战的切尔西,切尔西主帅莫里尼奥赛后对弗里斯克罚下德罗巴的判罚大肆口诛笔伐,并指责弗里斯克在比赛间隔期与对方教练有过交流,于是在几天后,弗里斯克收到了切尔西球迷寄来夹带在信封里的子弹,一年之内两次重大打击之下,弗里斯克含恨宣布挂哨退役。此事也引来欧洲足坛一片关于如何保护裁判权益的呼声,每位裁判的判罚都会有值得商榷之处,然而因为判罚使得裁判的安全和权益受到威胁,着实不公平。
当然,也不是所有裁判都是无辜的受害者,某些业务能力不够甚至别有用心的裁判,由他们的判罚而导致的球场暴力事件则令人不齿——1997/1998赛季意甲联赛中,原本和科里纳齐名的切卡雷利丝毫无视尤利亚诺对罗纳尔多禁区内的冲撞犯规,反而将国际米兰一次不甚明显的禁区内犯规判为点球的行为导致两队发生冲突,使得比赛一度中断10分钟,至今令国米球迷咬牙切齿;而去年世界杯葡萄牙对荷兰的1/8决赛上,俄罗斯裁判伊万诺夫过于频繁的出示红黄牌以及前后不一的判罚尺度,更是导致双方球员和教练多次兵戎相见;本赛季西甲的裁判问题更加严重,不但出现了多次将假摔判罚为点球,却将明显犯规漏过的业务能力差错,更上演了将阿圭罗明显的手球吹成进球的荒唐闹剧——这些裁判的愚蠢判罚成为球场安全的最大隐患,成为了球员以及球迷暴力的导火索。当然,裁判多数时候并不是暴力的直接参与者,但某些情况也有例外——2004年7月25日,一场南非艾库胡姆勒尼队迎战马赛尔队的业余联赛中,因为一个错判,客队球员立刻上前围攻裁判,自知理亏的当值主裁居然掏出手枪连开数枪后逃逸,当场酿成一死两伤的惨剧。
【暴力之球场篇:层层设防 层层漏网】
任何一种将几万人聚集在一个空间里的做法都是带有危险性的,而所有的足球场却正是这样——无论是塔拉戈纳队仅仅1.6万个座席的新球场,还是可以容纳10万人的巴塞罗那诺坎普球场,其空间密度和危险程度都远远高于其他任何公共场所,即便是设施再完备的球场,在疏散如此众多的球迷时所面临的困难绝非一般人可以想像,当年并未坐满8万人的伯纳乌球场因恐怖分子炸弹袭击威胁被迫全场疏散时,整个过程用了半个多小时,如果当时球场内果真有炸弹,如此缓慢的撤离速度只怕会成为事后惨案调查报告中的一大缘由。
全世界的球场大抵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专业足球场,看台高度较低,离球场距离较近,看台和球场之间几乎没有任何障碍物和隔离设施,球员庆祝时甚至可以冲上观众席,此类球场多见于英超、西甲和德甲,另一类则是多功能体育场,看台和球场之间往往有跑道和隔离设施,之间距离也较远,看台高度也相对更高,此类球场多见于意甲。表面上看后者比前者安全得多,但事实上却恰恰相反——英超成立10余年,真正发生在球场和看台之间的暴力事件,只有1995年坎通纳飞腿踹向问候其母亲的水晶宫球迷西蒙斯那一次;德甲也仅有2005年冬天,科隆队球迷从看台上掷下鼓槌砸得汉堡球员血流满面也令正全力筹备世界杯的德国世界杯组委会脸上无光那回。西甲虽然时常上演球场投掷杂物的场面,但最过火的也不过是巴萨球迷丢向费戈的猪头,况且猪头的实际杀伤力着实有限,讽刺和羞辱的意味远远大于暴力企图。然而在多功能球场遍布的意甲,看台问题则严重得多——米兰圣西罗球场时常因为球迷携带的烟火使得能见度极低,更出现过主客队看台球迷发生冲突酿成死伤的闹剧。而从看台上扔下来的东西也令人毛骨悚然——金属饮料罐、玻璃酒瓶、硬币、打火机、手机、水果刀,甚至——威力巨大的爆竹!这种曾令迪达当场被巨响震成脑震荡的“门将杀手”,着实是球迷可以投掷的最危险武器。
球迷为什么可以将这些危险品带进球场?原因恐怕要归结于各大联赛不同的球场所有制。在英格兰、德国和西班牙,球场往往是俱乐部的财产,不但有专项的球场改建、修缮、养护、治安费用,安检更是接近于机场标准,小到皮带扣这样不起眼的金属物品带进球场都要经过再三确认没有危险;而在意甲,球场往往属于市政部门,不但在管理上权责混乱,也缺乏必要的专项整治资金,更遑论投入足够的警力以及实行球票实名制。更危险的是,在部分意甲小球场,人数最为密集的往往是看台上的站席,那里也往往是俱乐部极左球迷的聚集地,一旦发生骚乱,脆弱的看台不但很难承受如此庞大的人流,更容易在疏散时发生踩踏和冲撞。看似坚固的球场护栏和看台也绝非那么可靠,巴西和阿根廷就曾经发生多起球迷庆祝时爬到铁丝网上突然倒塌,导致多人压伤和摔伤的惨剧,而年久失修的看台一旦发生倒塌更会带来灾难性的结局,问问曾在西甲短暂逗留的帕勒莫吧,比利亚雷尔情歌球场用来保护看台的混凝土墙倒塌砸断了阿根廷中锋的左腿,当时他正在兴奋地庆祝进球,那次意外使他整整休养了一年半!
球场周边的酒吧和露天广场也不那么安全,无论是嗜好威士忌等烈酒的英格兰球迷,还是对啤酒情有独钟的德国和荷兰球迷,都逃不脱酒后闹事的可能——1996年英格兰在本土举办的欧洲杯上半决赛不敌德国队,无论是没能进场只能选择酒吧看比赛的球迷还是比赛后一肚子郁闷到酒吧买醉的球迷,一走出酒吧立刻显露出足球流氓本色,不由分说对着德国球迷甚至其他无辜者就是一顿暴打。1998年世界杯上德国球迷和南斯拉夫球迷的赛后骚乱和宪兵尼维尔惨剧,也是个别球迷在酒醉后引发口角所致。
【暴力之球迷篇:最易冲动却最易受伤】
球场上最容易冲动的人是谁?当然是球迷;球场上最容易受伤的人是谁?还是球迷。尽管球迷往往是球场暴力的直接参与者,但他们往往也是球场骚乱的直接受害者。仅仅以刚刚发生的意甲西西里惨案为例,警察拉奇蒂令人痛心地殉职,而肇事者——年仅17岁的A.S(因未成年不便透露姓名)则面临着成年后5-7年的牢狱之灾,并可能从此被列入黑名单,终生无法入场观看比赛。不看球还不会死人,但看球遭遇骚乱时的死难者也大部分是球迷,无论是海塞尔惨案,还是非洲与拉美国家因球场安保措施不到位酿成的大量球迷自相踩踏致死的惨剧,球迷都是死伤最惨重的群体,毕竟,在球场宣布紧急疏散的那一刻,任何球迷的神经都是脆弱的,求生的本能可以让最绅士的球迷不顾一切地向出口冲去,老弱病残被人流湮没在所难免。而警察对骚乱球迷采取的驱逐手段在某些时候也会直接或间接造成球迷伤亡——橡皮子弹虽然穿透性差,但是击中致命部位依然十分危险,催泪瓦斯不分敌我,上来就是一大片,人的呼吸和视觉器官受到刺激极易落下后遗症不说,许多原本并未参与骚乱的球迷也往往被殃及。警察有防弹衣、防暴头盔和盾牌护身,普通球迷只能在一片混乱中用肉身来抗拒那原本不该发生的意外。
由于地域冲突、宗教冲突或者人文历史上的冲突,欧洲足坛中国内甚至跨国的死敌比比皆是,在数不清的“德比”中,极左球迷往往是煽动球场气氛,提升比赛人气的绝佳人选,但如果比赛进程不顺或情绪遭到刺激,他们往往会采取非常极端的方式来演绎他们的“死忠”,但遗憾的是,并不是所有极左球迷都有打出各类横幅和标志物(红牌、钞票、白手绢)文斗的气度,不少球迷一旦血气上来往往付诸武力,无论是直接拆卸球场座椅火拼,还是冲进球场内为球员之间的冲突助拳,都是他们惯用的手段。更有甚者,土耳其费内巴赫队极左球迷曾经受主席指使,将此前他们视作英雄的鲁斯图从汽车里拖出来一顿暴打,巴塞罗那的极左球迷曾向费戈投掷猪头等杂物,毕尔巴鄂极左球迷在球场上公开打出支持“埃塔”恐怖组织袭击及巴斯克独立的标语……这些极左球迷的危害性已经超越了一般球迷冲突范畴,他们无知的表现在如今的绿茵场上几乎成为了一种公害。
【暴力之球员篇:肾上腺素超标家常便饭】
毫无疑问,作为绿茵场上永远的主角,球员之间要像谦谦君子般礼尚往来,那才叫不可思议,竞技体育从来就不缺少恶棍——无论是NBA里以挑衅对手和打群架为乐的尼克斯和活塞的坏孩子们,还是NHL(美国冰球联盟)中那些“身经百战”、敢于直接拿冰球杆往对方球员天灵盖上招呼的“老鸟”,甚至是1997年拉斯维加斯夜晚下野兽泰森向霍利菲尔德左耳咬去的血盆大口,都足以证明这个圈子里无数恶人横行。足球圈同样如此,无论是英超或是英丙中那些横竖看都像足球流氓的大不列颠土著,还是意甲那些长着一副阳光面孔却满嘴脏话,小动作没完没了的准“西西里黑手党”,他们永远是足球场上对手最痛恨、最忌惮的角色,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威慑力,在某些时候,这种威慑力甚至超越了技术范畴,成为足球场上不容小视的非常规力量,1982年世界杯上西德门将舒马赫对法国人巴蒂斯通的野蛮冲撞,那种不省人事的恐怖和满地碎落的牙齿将让所有希望以正常状态结束足球生涯的球员们胆寒。
一百多年的英格兰联赛史从某种意义上说,是绅士郁郁而终,流氓怙恶不悛的暴力史:尽管出了一个百年不遇的异类——终身不染红黄的莱因克,但这位仁兄自职业生涯开始之日起同样也是各队坏小子争相下黑脚的对象,老好人从不发飙,挨了铲也有苦难言,如此隐忍自然令众流氓更加有恃无恐,以至于1988年当他登陆巴塞罗那时拖着的实际是一条半残废的右腿,1990年世界杯上更是要在每场比赛前挑破长期淤血的大脚趾挤出脓水以减轻疼痛。而莱因克善“忍”的性格甚至令国家队主教练都来拿他开涮,1992年欧洲杯,泰勒不顾其只差一球就能打破罗布森国家队进球纪录的当口,硬是将其无端换下。英国人似乎并不认可球场上的绅士,那些在整个欧洲都臭名远扬的刺头都成了各自的城市英雄——从来没正经的加斯科因在世界杯失利后一把鼻涕一把泪就令英格兰球迷魂牵梦萦了整整十年,一脚把哈兰德胫骨铲报废的基恩即便被爵爷开除仍是红魔球迷心中的旗帜,转行投身球队管理不到一年便又成为壮年翘楚。当然,要是说到暴徒集中营,自狂帮温布尔登被打到低级别联赛回炉改造后,现在的雷丁队不夸张地扛起了暴徒军团的大旗,其比赛风格霸道得近乎于粗野,2006年10月14日,面对蓝军切尔西,一副混不吝架势的雷丁上来便由亨特一个飞膝让切赫颅骨骨折,下半时又由松科争顶时一肘放倒库迪奇尼,害得蓝军只能拿三号门将希拉里奥在长时间内凑数,此番“灭门”也引得全世界媒体哗然。英超永远没有和睦,有的只是没完没了的报复,有的只是解不完的梁子和冤家。
与以英格兰为代表的不列颠及北欧国家球员直接将矛盾诉诸暴力的方式不同,欧洲拉丁国家和南美国家球员多半使用更加阴损的招数,在保证了杀伤对手的同时,也最大程度地掩盖了自己的罪行。曾在上世纪80年代盯防住了普拉蒂尼和马拉多纳等多位名将的詹蒂莱就是典型,此君防守时手脚并用是家常便饭,除了顶对方球员腰部、趁裁判疏忽使绊子、拉扯对方球衣下摆和短裤、踩对方球员脚后跟等损招之外,其嘴上功夫也是一绝,喋喋不休地絮叨着各种最令人暴跳如雷的脏话经常使对方核心着道,而其家传功夫在20年后仍被薪火相传——卡纳瓦罗贴身死缠烂打的风格与詹蒂莱别无二致,而马特拉齐则把垃圾话的威力发挥到了极致,从问候齐达内一家女性成员到挑衅德尔维奇奥再次得手,马氏“七伤拳”赚来的金杯和连胜令其底气十足。
如果球员使坏是一时肾上腺素超标或者脑子发热也就罢了,有预谋地煽动球员以违背竞技道德的方式窃取胜利才更为可耻——保持着世界杯连胜场次纪录的斯科拉里就是这样一位蛊惑人心者,早在巴西国内执教格雷米奥时,他就鼓励队员用犯规来阻止对方进攻甚至杀伤对方核心球员,而在执教葡萄牙国家队的四年里,斯科拉里不但纵容葡萄牙球员已经炉火纯青的假摔技术,更纵容球员以极大幅度的拼抢动作和隐蔽性极强的小动作与对手对抗,2006年世界杯上小小罗多次上演禁区内鱼跃式转体滚摔,葡萄牙和荷兰在1/8决赛上演了近20年来最肮脏的一场世界杯比赛,斯科拉里“功不可没”。
【暴力之裁判篇:随时自燃的导火索】
球场上的坏小子们需要有人管束,但这个管束角色往往费力不讨好——即使公正严明如科里纳和默克者,也永远无法做出令比赛双方都满意的判罚,用主观的形式去作出客观的决定,这是裁判职业与生俱来的终极悖论,尽管如此,大部分裁判在大多数时候的判罚仍然不失其公正性和严肃性,只是即便裁判的判罚是正确的,在某些场合也可能成为激化矛盾的导火索,哪怕是阅历最深的球迷,对待裁判的主流态度往往也是批评,而不是褒奖。
瑞典裁判弗里斯克的悲剧职业生涯就是裁判判罚引发球场暴力的典型案例,2004年9月16日,在欧洲冠军联赛罗马主场对阵基辅迪纳莫的比赛中,狂热的主场球迷就不停地向瑞典裁判送上震天的嘘声,上半场结束后弗里斯克准备进入球员通道时,一枚硬币不偏不倚地击中了他的额头,瑞典人当时血流满面,比赛因此被迫中止。尽管欧足联此后重罚罗马奥林匹克球场,但那些丧失理智的球迷暴行还是令这位名哨心寒。2005年欧洲冠军联赛1/8决赛首回合巴塞罗那主场2∶1险胜10人作战的切尔西,切尔西主帅莫里尼奥赛后对弗里斯克罚下德罗巴的判罚大肆口诛笔伐,并指责弗里斯克在比赛间隔期与对方教练有过交流,于是在几天后,弗里斯克收到了切尔西球迷寄来夹带在信封里的子弹,一年之内两次重大打击之下,弗里斯克含恨宣布挂哨退役。此事也引来欧洲足坛一片关于如何保护裁判权益的呼声,每位裁判的判罚都会有值得商榷之处,然而因为判罚使得裁判的安全和权益受到威胁,着实不公平。
当然,也不是所有裁判都是无辜的受害者,某些业务能力不够甚至别有用心的裁判,由他们的判罚而导致的球场暴力事件则令人不齿——1997/1998赛季意甲联赛中,原本和科里纳齐名的切卡雷利丝毫无视尤利亚诺对罗纳尔多禁区内的冲撞犯规,反而将国际米兰一次不甚明显的禁区内犯规判为点球的行为导致两队发生冲突,使得比赛一度中断10分钟,至今令国米球迷咬牙切齿;而去年世界杯葡萄牙对荷兰的1/8决赛上,俄罗斯裁判伊万诺夫过于频繁的出示红黄牌以及前后不一的判罚尺度,更是导致双方球员和教练多次兵戎相见;本赛季西甲的裁判问题更加严重,不但出现了多次将假摔判罚为点球,却将明显犯规漏过的业务能力差错,更上演了将阿圭罗明显的手球吹成进球的荒唐闹剧——这些裁判的愚蠢判罚成为球场安全的最大隐患,成为了球员以及球迷暴力的导火索。当然,裁判多数时候并不是暴力的直接参与者,但某些情况也有例外——2004年7月25日,一场南非艾库胡姆勒尼队迎战马赛尔队的业余联赛中,因为一个错判,客队球员立刻上前围攻裁判,自知理亏的当值主裁居然掏出手枪连开数枪后逃逸,当场酿成一死两伤的惨剧。
【暴力之球场篇:层层设防 层层漏网】
任何一种将几万人聚集在一个空间里的做法都是带有危险性的,而所有的足球场却正是这样——无论是塔拉戈纳队仅仅1.6万个座席的新球场,还是可以容纳10万人的巴塞罗那诺坎普球场,其空间密度和危险程度都远远高于其他任何公共场所,即便是设施再完备的球场,在疏散如此众多的球迷时所面临的困难绝非一般人可以想像,当年并未坐满8万人的伯纳乌球场因恐怖分子炸弹袭击威胁被迫全场疏散时,整个过程用了半个多小时,如果当时球场内果真有炸弹,如此缓慢的撤离速度只怕会成为事后惨案调查报告中的一大缘由。
全世界的球场大抵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专业足球场,看台高度较低,离球场距离较近,看台和球场之间几乎没有任何障碍物和隔离设施,球员庆祝时甚至可以冲上观众席,此类球场多见于英超、西甲和德甲,另一类则是多功能体育场,看台和球场之间往往有跑道和隔离设施,之间距离也较远,看台高度也相对更高,此类球场多见于意甲。表面上看后者比前者安全得多,但事实上却恰恰相反——英超成立10余年,真正发生在球场和看台之间的暴力事件,只有1995年坎通纳飞腿踹向问候其母亲的水晶宫球迷西蒙斯那一次;德甲也仅有2005年冬天,科隆队球迷从看台上掷下鼓槌砸得汉堡球员血流满面也令正全力筹备世界杯的德国世界杯组委会脸上无光那回。西甲虽然时常上演球场投掷杂物的场面,但最过火的也不过是巴萨球迷丢向费戈的猪头,况且猪头的实际杀伤力着实有限,讽刺和羞辱的意味远远大于暴力企图。然而在多功能球场遍布的意甲,看台问题则严重得多——米兰圣西罗球场时常因为球迷携带的烟火使得能见度极低,更出现过主客队看台球迷发生冲突酿成死伤的闹剧。而从看台上扔下来的东西也令人毛骨悚然——金属饮料罐、玻璃酒瓶、硬币、打火机、手机、水果刀,甚至——威力巨大的爆竹!这种曾令迪达当场被巨响震成脑震荡的“门将杀手”,着实是球迷可以投掷的最危险武器。
球迷为什么可以将这些危险品带进球场?原因恐怕要归结于各大联赛不同的球场所有制。在英格兰、德国和西班牙,球场往往是俱乐部的财产,不但有专项的球场改建、修缮、养护、治安费用,安检更是接近于机场标准,小到皮带扣这样不起眼的金属物品带进球场都要经过再三确认没有危险;而在意甲,球场往往属于市政部门,不但在管理上权责混乱,也缺乏必要的专项整治资金,更遑论投入足够的警力以及实行球票实名制。更危险的是,在部分意甲小球场,人数最为密集的往往是看台上的站席,那里也往往是俱乐部极左球迷的聚集地,一旦发生骚乱,脆弱的看台不但很难承受如此庞大的人流,更容易在疏散时发生踩踏和冲撞。看似坚固的球场护栏和看台也绝非那么可靠,巴西和阿根廷就曾经发生多起球迷庆祝时爬到铁丝网上突然倒塌,导致多人压伤和摔伤的惨剧,而年久失修的看台一旦发生倒塌更会带来灾难性的结局,问问曾在西甲短暂逗留的帕勒莫吧,比利亚雷尔情歌球场用来保护看台的混凝土墙倒塌砸断了阿根廷中锋的左腿,当时他正在兴奋地庆祝进球,那次意外使他整整休养了一年半!
球场周边的酒吧和露天广场也不那么安全,无论是嗜好威士忌等烈酒的英格兰球迷,还是对啤酒情有独钟的德国和荷兰球迷,都逃不脱酒后闹事的可能——1996年英格兰在本土举办的欧洲杯上半决赛不敌德国队,无论是没能进场只能选择酒吧看比赛的球迷还是比赛后一肚子郁闷到酒吧买醉的球迷,一走出酒吧立刻显露出足球流氓本色,不由分说对着德国球迷甚至其他无辜者就是一顿暴打。1998年世界杯上德国球迷和南斯拉夫球迷的赛后骚乱和宪兵尼维尔惨剧,也是个别球迷在酒醉后引发口角所致。
【暴力之球迷篇:最易冲动却最易受伤】
球场上最容易冲动的人是谁?当然是球迷;球场上最容易受伤的人是谁?还是球迷。尽管球迷往往是球场暴力的直接参与者,但他们往往也是球场骚乱的直接受害者。仅仅以刚刚发生的意甲西西里惨案为例,警察拉奇蒂令人痛心地殉职,而肇事者——年仅17岁的A.S(因未成年不便透露姓名)则面临着成年后5-7年的牢狱之灾,并可能从此被列入黑名单,终生无法入场观看比赛。不看球还不会死人,但看球遭遇骚乱时的死难者也大部分是球迷,无论是海塞尔惨案,还是非洲与拉美国家因球场安保措施不到位酿成的大量球迷自相踩踏致死的惨剧,球迷都是死伤最惨重的群体,毕竟,在球场宣布紧急疏散的那一刻,任何球迷的神经都是脆弱的,求生的本能可以让最绅士的球迷不顾一切地向出口冲去,老弱病残被人流湮没在所难免。而警察对骚乱球迷采取的驱逐手段在某些时候也会直接或间接造成球迷伤亡——橡皮子弹虽然穿透性差,但是击中致命部位依然十分危险,催泪瓦斯不分敌我,上来就是一大片,人的呼吸和视觉器官受到刺激极易落下后遗症不说,许多原本并未参与骚乱的球迷也往往被殃及。警察有防弹衣、防暴头盔和盾牌护身,普通球迷只能在一片混乱中用肉身来抗拒那原本不该发生的意外。
由于地域冲突、宗教冲突或者人文历史上的冲突,欧洲足坛中国内甚至跨国的死敌比比皆是,在数不清的“德比”中,极左球迷往往是煽动球场气氛,提升比赛人气的绝佳人选,但如果比赛进程不顺或情绪遭到刺激,他们往往会采取非常极端的方式来演绎他们的“死忠”,但遗憾的是,并不是所有极左球迷都有打出各类横幅和标志物(红牌、钞票、白手绢)文斗的气度,不少球迷一旦血气上来往往付诸武力,无论是直接拆卸球场座椅火拼,还是冲进球场内为球员之间的冲突助拳,都是他们惯用的手段。更有甚者,土耳其费内巴赫队极左球迷曾经受主席指使,将此前他们视作英雄的鲁斯图从汽车里拖出来一顿暴打,巴塞罗那的极左球迷曾向费戈投掷猪头等杂物,毕尔巴鄂极左球迷在球场上公开打出支持“埃塔”恐怖组织袭击及巴斯克独立的标语……这些极左球迷的危害性已经超越了一般球迷冲突范畴,他们无知的表现在如今的绿茵场上几乎成为了一种公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