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隙能否跨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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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乡差距究竟能否弥合,这是一个未完的话题。
  金发碧眼的视觉艺术家博·劳托站在幻灯机前,他往一个装满清水的咖啡壶注入了些许牛奶,幻灯机上奇异地显现出日出的景象,随着牛奶的不断加入,“太阳”的光晕越来越浓,直至出现晚霞一般的绚烂色彩。
  接下来的演示更像一个魔术师在表演。博·劳托手中的菱形道具明明是顺时针旋转,可反映到幻灯机上却变成了逆时针旋转。类似的欺骗就这样眼睁睁地在众人面前发生,大家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持续不断的电脑合成“音乐”更让人匪夷所思,它听上去更像是让人狂躁不安的高分贝“噪音”,声音艺术家合克尔宣称他的作品就是要表现城市中各种各样的声音,尽管它们听上去并不和谐,而且无甚意义。
  这并不是我们习以为常的当代艺术展,而是一个极富创意的学术交流,一个始终处在过程中的国际论坛——
  
  头脑风暴
  
  国际论坛“BRIDGE THE GAP?”(简称“BTG?”,意为“跨越间隙?”)5年前由日本北九州市与现代美术中心CCA北九州策划始创。这一国际论坛旨在超越艺术范畴,邀请活跃在各个领域中先进的艺术家、城市文化的研究者以及社会和经济学家,从不同的视点对当今社会共通的问题进行意见交换,相互启发思维。
  “跨越间隙”国际论坛迄今为止已经举办了3届。2006年的第四届横跨日本的北九州和中国的上海两地,分别邀请了中、英、美、法、德、日本、瑞士、奥地利、新加坡9个国家的专家学者就城市发展中共同感兴趣的问题展开研讨。
  这些学者活跃在建筑、哲学、美术、科学、社会学等各个领域中,全部来自各国著名的大学与研究机构,在专业领域中成绩卓著,他们越过专业界限互相吸取见解,构建创造性的对话平台,并通过对话孕育新事物。这样的论坛创意和组织方法在国内外并不多见,出现一些“鸡同鸭讲”的尴尬场面也就在所难免,但更多的时候,这些跨越藩篱的学者们为与会者带来了另类的“头脑风暴”。
  视觉艺术家博·劳托试图借助道具和演示来说明大脑经常会让人产生视觉错误,因为“颜色周围的环境及人类自身心理因素造成了人脑对颜色的错觉”。脑神经学家以色列·罗森菲尔德显然不同意博·劳托的理论阐释。
  他认为“光本来没有颜色,看到的颜色更多是取决于波段”,并以一系列试验数据阐述了自己的理论来由。博·劳托显示出作为艺术家的执著,毫不示弱地反击了罗森菲尔德的说法,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争论起来。
  在僵持了近半个小时后,主持人不得不打断他们的争论,宣布会中休息。可两人明显正到酣处,躲到一个角落继续他们的争辩。其余的人则端着热气腾腾的咖啡,就着可口的小点心开始他们感兴趣的话题……
  这样的场景已多次在“跨越间隙?”中出现。论坛策划者三宅晓子说,“跨越间隙?”源于观察到的如下现象:会上最重要的东西通常发生在“中间”——在不同的学科与不同的地理位置中间,但是也在实际的会议纲要的“中间”里面。“论坛的意味在于‘间隙能被跨越吗?’这一疑问句式中。我们认为会议的意义不在于得出结论,而在于各领域的论谈人围绕着提起的问题,一起投入讨论的本身。我们视会议为一个过程,或一个实验室的状况,而非一件产品。”
  论坛的另外一个策划者汉斯·尤利斯·奥布里斯特曾经组织过一个科学与艺术会议,会议所有的基础内容都具备,有集会、谈天、午饭、机场到达者,但没有实际意义上的会议。这次活动取得极大成功,并且引发出许多后来的合作。
  奥布里斯特表示,“我们的目的是要一个关于知识的非线形的以及非层级的观点——超出学科的界限,克服地域的担心。它可以是一个会议或者是一个沙龙;但两者都是吗?传统的会议强调次序与稳定。但与此相反的是,我们现在看到的是波动,是不稳定;不可预见的事物。‘跨越间隙?’表达的不是不稳定,而是连接的可能性。”
  
  城乡间隙能否弥合?
  
  “跨越间隙?”此番在上海讨论的核心话题是“城市的未来”。
  来自圣地亚哥加利福尼亚大学的认知科学副教授拉法尔·努内士运用色彩鲜艳的幻灯片展示了他对南美安第斯山脉的艾雅玛拉族文化的实地研究。这项研究进一步表明,全世界所有操着不同语言的人们都是通过空间的比喻自然地叙述时间过程中的事件。这样的认知模式导致人们总是在靠近阳光的一面建造房屋。
  “这种现象出现在我们日常用语的表达中,例如,‘我们正越来越接近年末’以及‘冬天正在来临’。再如,我们无意识地用手在肩膀上方指向我们身后某个想象中的地点,同时还会说‘那是发生在很久很久以前的时候’,这也证明了这个说法。”
  纽约市立大学的神经科学教授以色列·罗森菲尔德进一步从自然选择的角度证明了努内士的论点。并称生物对称性是自然选择的结果,因为这是保持水平运动的最佳方式。信奉达尔文进化论的罗森菲尔德教授甚至指出,现代生物学认为不仅仅是生物,连文化也适应达尔文的进化论。
  如此“科学”的论断显然让新加坡规划与城市研究小组的核心人物郑庆顺建筑师感到有些匪夷所思。他质问罗森菲尔德,中国建筑特别讲究的对称是不是一种文化,抑或是一种比文化更深的东西?罗森菲尔德来了个美国式的耸肩,坦率地表示,他无法判断这个问题。他只是从自己的研究领域探索与神经病学理论有关的意识所形成的语言、思维以及记忆。
  
  科学家的专业讲述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建筑师之间的争论则颇有些“耸人听闻”的意味。
  郑庆顺认为城市是人类短视的一种结果,未来城市可能会消解。“其实我们不需要城市,就可以在乡村生活”。大会宣传资料对他的介绍是,“他对那些需要把城市发展与环境问题统筹考虑的地方提出了城市规划的建议”。
  郑庆顺的依据来源于他在泰国和越南的乡村实践。他在泰国的一个小乡村尝试完善医疗教育体系,后来乡村逐步壮大起来。他得出的结论是“偏远地方也可以做出伟大创举,因为这个村庄很好地运用人力资源建立起一整套教育体系。当地人并不想到城市生活”。在越南的一个渔村他也做过一个类似的试验,以至于该地区人人都喜爱读书,其他地区的人都争相到那里工作,因为当地人工作的收入是在其他村庄工作收入的10倍。
  经济学家厉无畏完全和郑庆顺唱起了反调。他认为人类不要农村也可以生活,城乡一体化是城市发展的方向。“上海的农村也出现了许多高楼大厦。现在上海的问题是要转变经济增长方式,改变能源、资源利用方式,从效率城市变为创意城市。”
  建筑师马清运也开始对着满头白发的郑庆顺“发难”。“我没有走那么远的路,也没有活那么多年。我对教育能够解决所有的问题持有一定偏见。我们的最终目标还是给人美好的生活。即使没有好的教育,也同样能让人感到舒服自在,这才是最好的。”
  郑庆顺质疑着都市化带来的种种弊端,质疑着城市自给自足的可能性,马清运则热切地盼望着加入到都市化的进程中,并“试图让这座城市一直保持不可知的、不可穿透的翻滚状态”。在他看来,上海的城市密度还可以扩大,关键是有相关的配套措施。
  城乡差距究竟能否弥合,这是一个未完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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