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主宰了时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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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要]《绝代艳后》和《穿Prada的女魔头》都属于美轮美奂的服饰大片,由于故事讲述的时代不同,造就了不同年代背景下的时尚盛宴。时尚从来都具有不容忽视的符号意义,它的作用远远超越了其本身所具有的物质属性,在光鲜的外表下有着极其深刻的内涵。
  [关键词]时尚 《绝代艳后》 《穿Prada的女魔头》 等级社会 消费社会
  
  先后观看了《绝代艳后》和《穿Prada的女魔头》两部影片,被片中的情节所吸引、打动,同时惊诧于影片的华裳云集,美轮美奂。两部影片的主题不同、时代不同、拍摄风格也迥然不同,但是却引发了对同一主题的思考,那就是——谁主宰了时尚?
  
  洛可可华服下的芳华绝代
  
  荣获第79届奥斯卡最佳服装设计奖的电影《绝代艳后》,讲述的是法国国王路易十六的王后玛丽亚·安托瓦内特的故事。奥地利公主玛丽亚·安托瓦内特嫁给法国王子,并在王子继位后成为王后。由于她奢侈无度,把当时已经陷入危机的法国财政拖入了泥潭。法国终于爆发了历史上著名的大革命,玛丽亚·安托瓦内特也成为了一位被送上断头台的悲情王后。导演索菲娅·科波拉从另一个视角展现了玛丽亚·安托瓦内特王后奢侈背后的种种缘由,片中大量的奢华场景让人叹为观止。
  片中玛丽亚·安托瓦内特王后的造型极尽奢华,低胸衬裙、夸张的裙撑勾勒出她优美的轮廓。裙身布满打褶的花边、繁复的缀饰、精美透明的蕾丝、带有金银丝的彩色缎带、以假乱真的布艺绢花、弯弯曲曲的立体褶饰、精致考究的刺绣、薄如蝉翼的丝绸飘带、宽窄各异的裘皮毛边、色彩艳丽的羽毛、精致的荷叶花边、五彩缤纷的穗饰流苏、再配上昂贵的珍珠、金银、宝石首饰,把奢华的洛可可风格表现得淋漓尽致。
  片中反映出的奢华的洛可可风格无疑代表了当时的时尚。我们不禁要问,在18世纪的封建社会到底是谁主宰了时尚?通过大量的资料查阅,我们可以得到这样一个结论:玛丽亚·安托瓦内特王后是那个时代服装新潮流的领导者。她的装扮决定了宫廷的着装风格,她对服装色彩和款式的爱好深刻地影响着当时的时尚流行。《时装生活史》一书记载:玛丽亚·安托瓦内特推出了用薄纱织品和印度面料做成的“赫内”衬衣和睡裙,宫廷内外的贵妇人便争相效尤,最后传到民间,成为一时的风尚(普兰温·科斯格拉芙:2004)。玛丽亚王后还有个专门的服装设计师名叫伯顿。他在为玛丽亚·安托瓦内特设计服装时,不拘一格地引入了源自英国的男女外套长袍和造型相对简单的棉布束腰长袍的造型。巴黎的那些风度优雅的女士们往往在获悉伯顿又出新杰作后,便纷纷涌向他开在圣·奥诺赫大街上的店铺。(要彬,曹寒娟:2010)作为时尚的引领者,玛丽亚·安托瓦内特自己也推出了一系列新的服饰。她所青睐的白色代替了传统宫廷服装所选用的黑色并广泛流行成为了当时的流行色。
  为什么作为统治者的王后对于服饰的审美倾向能够影响大众的品位呢?在等级社会中,时装的功能又是什么呢?《时尚哲学》中指出:时尚是阶级的产物,并且像其他一些形式特别是荣誉一样,有着既定的社会各界的和谐共处,又使他们互相分离的双重作用。我们可以这样理解,阶级使人类发展成有着不平等关系的众多阶层的组合,时尚是伴随着阶级的出现而出现的,并为之服务,它使各阶层之间的差异表现得更加明显,但是又紧密地联系着各个阶层,时尚产生的本身就是维护某个特定群体的特殊附加值。(赵晓霞:2009)爱德华·博克斯针对奢华的洛可可风格服饰也有着精辟的分析。他指出,古往今来,统治阶级的意向一贯赋予任何时装以人类学的特征,把游手好闲的人,把成为奢侈品的人同劳动者区分开来……所以时装的主要任务就是要使游手好闲的人不适应劳动。他把豪华的巴洛克时代的时装和优雅的洛可可时代的时装都看成是不能劳动,游手好闲的象征。(爱德华·博克斯:2000)
  在等级社会里,服装是一种压迫的工具,一种与穷人为敌的武器。它们被用来告诉人们衣着豪华的人不同于其他人,而且由于其财富而胜过他人。这些人穿在身上的衣服表明他们在智力、道德和社会地位方面的优越性。(珍妮弗·克雷克:2000)时尚多是先由上层阶级发端,尔后引起下层阶级的模仿,这种模仿似乎完全是对于身份地位的艳羡。因此,在等级社会里,流行总是呈现出从社会中的上层到下层的自上而下的瀑布式的传播模式,是从社会上层优异者开始向社会下层的普通人流行。玛丽亚·安托瓦内特是处在权力金字塔尖顶上的人物,她作为上层阶级的代表自然对她所处时代的时尚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
  
  眼花缭乱的当代霓裳
  
  《穿Prada的女魔头》描写了一个初涉职场的小助理安迪,在时尚圈挣扎、学习,慢慢从丑小鸭蜕变成时尚女强人,最后却选择离开时尚圈回归自我,追求自己完美、幸福生活的故事。作为一部当代时尚大片,影片中充斥着许多时尚大牌服装:如Bill Blass的外套,Valentino的衬衫,Versace的裤子,DonnaKaran的大衣,Fred Leighton的项链,D&G的鞋子,Calvin Klein的手袋,Hermes的丝巾等等不一而足。整部影片堪称当代时尚高端品牌的时装秀。当然,片名叫作《穿Prada的女魔头》,Prada自然是时尚女魔头米兰达穿着的主要品牌,而另一位女主角安迪则对Chanel情有独钟。
  本片在呈现当代时装品牌饕餮大餐的同时,对时尚文化与消费社会也进行了深刻的剖析与解读。就拿时尚女魔头米兰达批评小助理安迪的一段对话举例。米兰达对安迪说:“比如你挑的那件蓝色毛衣,你以为你自己是按你的意思认真地选出这件衣服。但是,首先你不明白那件衣服不是蓝色的也不是青绿色或琉璃色,实际上它是天蓝色的,而你从没搞清这个事实,而实际上你也不知道,从2002年Oscar dela Rent的发布会第一次出现了天蓝色礼服,然后我记得,伊夫·圣·诺朗也随之展示了天蓝色的军服系列,很快的,天蓝色就出现在随后的八个设计师的发布会里,然后,他就风行于全世界各大高级卖场,最后大面积地流行到街头,甚至在那些肮脏的拾荒者的身上也可以看到。事实上,这种天蓝色,产生了上百万美元的利润和数不尽的工作机会,还有为之付出的难以计算的心血……你觉得你穿的这件衣服是你自己选择的,以为你的选择是在时尚工业之外,但实际上不是这样的,你穿的衣服实际上就是这间屋子里的人替你选的,就是从这一堆玩意儿里。”这席话不但道出了时尚工业的内幕也道出了消费社会的现状。
  现代消费社会的特点是从“物的消费”过渡到“符号消费”。“符号消费”是消费社会的核心概念。鲍德里亚认为,今天的城市已经不 再像19世纪的城市那样是政治、工业的场所,而是符号、传媒生产的场所。而大众传媒是符号消费的技术支撑。电视、报纸、广播、网络等大众传媒成为符号消费的“共谋”,凭借技术手段,大众传媒将大众文化意识形态的编码规则传递给消费者,使得消费者不自觉地响应大众传媒的宣传,进而对物品符号价值达成一种认同。如此一来,消费者的自主选择权在强大的大众传媒面前受到了严重的干预。人们不仅成为消费的奴隶,也成为大众传媒的奴隶。(黄波,2007)因此,在商品社会中,服装自身的式样的重要意义似乎已经失去了,服装的品牌、所表达的趣味和生活方式则成为影响人们着装的主要因素。品牌、趣味以及生活方式不再是由着装者决定和体现出来的,而是由商家、广告和大众媒体制造出来的。这样,时装从原本作为个性的表达就转变为一种消费品,如何穿着不仅表达着穿着者的个性,也表达着成为生活方式的一个重要部分的消费方式。这时候虽然人们仍然可以选择,但已经失去了选择的自由。(杨道圣,2003)这就是米兰达那段表述的由来,作为时尚工业的“同谋”,她深谙消费社会的时尚规则,所以一针见血地对安迪点明了真相。
  
  谁主宰了时尚
  
  服装作为一种生活用品,需要消耗一定的物质资料,因此在等级社会中,只有具备一定经济基础的人才有可能自由地用服装来表达自己的个性,而为生计奔忙的百姓几乎没有闲暇去考虑诸如时尚和个性的问题。追求服装时尚只能是具有一定社会地位和经济基础的统治者和上层阶级的专利。因此,在等级社会中,时装被用作区分统治阶级和平民的工具,上层阶级正是通过迅速变换的时装来维持他们与下层阶级的界限。
  随着福特主义生产方式的诞生和推广,西方社会进入到了大众消费社会。随着社会分工越来越精细,越来越专门,时装的流行不再是依赖着装者本身的创新,而是有专业人员设计,通过大规模的工业生产,然后由市场向消费的人群兜售。每一种新的时装样式的出现,不再是由个人到他人的这样一种传播,而是先有生产者利用机器大规模地生产,然后投向市场。生产者和商人为了获得利润,就必须使他们所生产出来的每一种式样、每一种颜色和每一种时尚都迅速地得到推广,并为人所接受。(杨道圣:2003)时尚工业在处心积虑地将消费者纳入它的统一框架。大众在时尚工业中占据的不是主位而是客位,消费者并非如时尚工业鼓吹的那样是消费的上帝,他们只是时尚工业的对象。同时,由于大众媒介对时尚的参与,使时尚拥有了超越时空的传播能力,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是大众媒介“制造”并“导演”了时尚和时尚消费。时尚被受众接受后,又不断被模仿,并迅速扩散开来,最终演化成人们的行为方式与生活方式本身。
  从玛丽亚·安托瓦内特王后到时尚女魔头米兰达,从等级社会到消费社会,时尚从来都具有不容忽视的符号意义,它的作用远远超越了其本身所具有的物质属性,在光鲜的外表下有着极其深刻的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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