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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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尔兰西海岸的村庄 斯莱戈是爱尔兰西北部一个小城。从北爱尔兰首府贝尔法斯特出发,没有直达车,我在一个名字极绕的地方中转,到达斯莱戈时已是晚上8点半。高纬度地区的冬天,日光极短,下午四五点太阳已西斜,晚上八九点就萧瑟如深夜。游客稀疏,我在汽车站附近找到一家便宜的住宿。设施简洁,色调只有灰白黑,连房间都是白墙白床,如降落的雪。德拉姆克利夫教堂外景 诗人叶芝葬身于此。虽然出生于都柏林附近的山迪蒙,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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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莱戈是爱尔兰西北部一个小城。从北爱尔兰首府贝尔法斯特出发,没有直达车,我在一个名字极绕的地方中转,到达斯莱戈时已是晚上8点半。高纬度地区的冬天,日光极短,下午四五点太阳已西斜,晚上八九点就萧瑟如深夜。游客稀疏,我在汽车站附近找到一家便宜的住宿。设施简洁,色调只有灰白黑,连房间都是白墙白床,如降落的雪。
诗人叶芝葬身于此。虽然出生于都柏林附近的山迪蒙,但叶芝一直认为斯莱戈才是他的真正故乡。我少年时尤其喜欢他的一句诗:“枝叶无数,终归一根。我以我年少时光所有的日子,将花树摇曳,如今我已可凋谢,成为真实。”凋零后叶芝的遗骸被运回了他母族的故乡斯莱戈,葬在离城区七公里以外的德拉姆克利夫。我为墓碑而来。
次日天晴,我不赶路,先逛了叶芝纪念馆并沿着加拉弗哥河散步。河流将小城一分为二,越往西走,路人越稀疏。芦苇长在水里,风吹过,一群白鸟惊惶飞起。爱尔兰沼泽众多,森林与湖泊覆盖了城市以外的地区。纪念馆没有特别之处,仅用一些图片和文字介绍了叶芝家族的构成及叶芝父子的生平。于是次日我又搭公车去郊区的德拉姆克利夫。临近圣诞节,教堂旁的礼品商店张灯结彩。按照以往经验,我理所当然地认为叶芝的墓碑会更醒目,即便没有,也会有鲜花告诉我哪一座最与众不同。然而叶芝墓着实朴素,令我寻而不得。在一名教堂管理人员的指示下,我才在教堂右侧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看到了墓碑。光溜溜的一块深灰色石头,甚至比其他墓碑更加简洁。上头写着他的生卒年月和《在本布尔本山下》中的诗句:“冷眼一瞥,生死之间。骑士,且骑行。”
本布尔本山是斯莱戈以北15公里外的一座石山,呈梯形,远观像一顶拔地而起的冠冕。在这首诗里他安排了自己的身后事:“在光秃秃的本布尔本山下,叶芝沉睡于德拉姆克利夫的墓园。很多年前,那里矗立着一座教堂,一个先祖曾在那里做教区长。”冬日孤苦,在室外逗留十分钟就冻得四肢僵硬,只好去礼品商店喝下午茶。太阳很快西斜,我想起叶芝在《凯尔特的薄暮》中的一个故事:一个老诗人回忆,他年轻时曾遇到一位自称梅芙的女人,女人问你想要金钱还是快乐,诗人选了快乐,于是梅芙就和他相爱、然后离开,从此他便生活在了哀悼中。故事模棱两可,初读感受不深,再忆却好像在这种语焉不详中琢磨出了不可说的含义。这像极了我在斯莱戈短暂停留的感受,孤僻、莫衷一是,在墓碑前短暂停留后似乎什么都没得到,可当我远离它,它又像一个遥远的白色梦境,像永远消失的梅芙。离开斯莱戈前一晚,我和旅馆另外三位女孩去一家百年酒馆喝酒。是那种拥挤而温馨的酒馆,围在木桌旁喝酒的人兴起,便拿出爱尔兰传统乐器布祖基琴歌唱。我听不懂凯尔特歌词,只知道那歌声单薄而忧伤,纤细而静默。天很冷,雪却没有落下。深夜几个陌生女孩走过街道,路灯昏黄,回头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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