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国务院办公厅印发了《关于支持出口产品转内销的实施意见》，这份被外界称之为出口转内销“大礼包”的政策一经公布，便引发广泛关注，因为其推出了多项举措支持出口产品转内销，包括加快市场准入，简化认证和办税程序，鼓励外贸企业对接电商平台，加强信贷保险和资金支持等。
　　在新冠肺炎疫情全球肆虐的当下，中国外贸受挫严重，对于数量庞大的中国外贸企业来说，“一条腿走路”恐怕已经行不通了。但这个“转”字并不简单，外贸工厂们需要闯过的难关还有很多。

“死扛亏本卖，争取不在黎明前倒下”

　　“德赛集团创办于1993年，我们目前有10条先进流水线，鞋子日均产量2万双，一年生产总值超过10亿元人民币，其中，外贸占到绝大部分。”温州德赛集团渠道总经理卓旭旭告诉《中国经济周刊》记者。
　　今年年初，国内疫情暴发，但德赛的出口订单已经排到了2020年4月份。为了不耽误生产，德赛在温州政府的帮助下，自己派车从四川、云南等地接员工。但全球疫情又暴发了，俄罗斯、日本、美国等国际客户纷纷通知德赛取消订单。
　　卓旭旭用了“绝望”来形容当时整个德赛的状态，10条流水线停掉了一半。“我们现在都是亏本在卖，没有办法，先别想赚钱，要先活下去。”
　　同样经历着煎熬的还有广州品六实业。这家年销售额超过2亿元的公司主要向海外出口美妆用品工具，它也是屈臣氏等知名品牌的代工厂。
　　“今年受疫情影响，海外订单萎缩严重，工厂陷入了很艰难的境地。”广州品六实业有限公司董事长伍勇告诉《中国经济周刊》记者，虽然他很早就意识到只做外贸的风险，之前也进行了内贸转型的尝试，但效果并不理想，因为国内市场竞争激烈，对于没有品牌经验的工厂来说，门槛很高。
　　“现在价格战太严重了，真是打得连底裤都没了，但没办法，只能死扛。”伍勇逢人便“安利”：“现在真的是买东西的最好时候，要不是疫情，怎么可能这么便宜，工厂都在赔钱卖。”
　　伍勇说，很多同行业的老板们在交流时，谈得最多的一个字就是“熬”。因为现在已经有不少工厂关了门，或者换了老板。
　　“看谁能熬过这几个月，最好能熬到‘双11’，下一波机会就来了。其实，现在各方面优惠政策很多，房租降了，账期、贷款优惠，政府和平台给补贴……春天已经来了，但我们还在路上，争取不要在黎明之前倒下，就是胜利。”伍勇说。

“转向”难题不少，数万外贸工厂线上突围

　　外贸受挫后，虽然很快德赛就意识到，需要通过扩大内贸来弥补外贸的损失，但是，这谈何容易。“外贸的鞋是没有办法直接拿过来在国内销售的。因为外国人的脚型和中国人不同，而且审美的差异更大，国内外消费者喜爱的鞋型、款式、颜色都不一样。”卓旭旭说，工厂只能对现有的产品进行改造，并且设计研发新的适合内贸市场的产品。
　　但这又是一道难题。从国外到国内需要转变过程。卓旭旭表示，在这个过程中，电商平台发挥了很大作用。“比如1688不仅帮助寻找更多内销商机，还为我们提供了很多用户需求、数据和市场洞察给我们，帮助我们精准地找到客户需求，然后有的放矢地去定制国内市场的产品。”卓旭旭说，目前，德赛的内贸比例已经上升到了30%～40%。
　　广州品六也经历了转向内贸市场之后，产品研发、设计、销售上的种种困难，但在伍勇看来，这些还算比较容易克服的，内贸最大的难点在于账期，这意味着要压资金，而现金流是中小企业最困难的事情。
　　“外贸單比较好做，不用账期，但内贸肯定要有账期。相比外国人，中国人的钱不好赚的，中国人很聪明，要求又高。但内贸只要做起来，质量不出问题，真的会比较稳定，风险也小很多。”伍勇说。
　　“针对外贸企业，我们提供600亿元零账期极速回款的额度以及90亿元低息贷款，以解决外贸企业现金流和资金链的问题。”阿里巴巴集团副总裁、中国内贸事业部总经理汪海（花名七公）告诉《中国经济周刊》记者。
　　据汪海介绍，今年4月，阿里巴巴旗下1688上线了数字化“外贸专区”，并陆续推出了一系列措施扶持外贸企业拓展国内市场，除了零账期，还包括了大数据实时绘制内贸市场买家需求图谱、联合菜鸟推出工厂全链路的物流解决方案等针对外贸企业出口转内销痛点的举措。
　　据透露，1688在短短两个月内接收超过4万家外贸工厂入驻，新增交易额超500亿元。如今，每天有近700家外贸工厂开始在1688“云批发”拓客，月销超百万商家数超3000家。从工厂到市场，从线下到线上，大量外贸工厂正在突围“数字化内销”。

“爷爷级”APP冲顶App Store，“工厂货”成消费新宠

　　出口转内销的浪潮不仅将大批外贸企业带回国内市场，也引发了新的消费热潮。近日，一款“爷爷级APP”突然火了，“出圈”的1688甚至还一度冲上了苹果应用商店App Store下载榜榜首。
　　作为阿里巴巴最早期业务，国内最大内贸新批发平台1688被网友戏称为“爷爷级APP”。而1688之所以能够成为如今年轻人心中“宝藏APP”，原因很简单——1688已经深耕产业带工厂超过20年，该平台上提供了大量高性价比的“工厂货”。
　　“通过工厂直供实现底价实惠，并利用数字化手段减少中间环节，在端到端之间创造最短路径，让工厂直连终端卖家，这才让1688成为优质低价的代名词。”汪海说。
　　汪海表示，目前，已有超36万外贸企业借助1688新批发开拓国内市场，国内178个产业带借助线上转型。1688还计划在3年内帮助100万家外贸工厂打开万亿内需市场，实现线上交易额过万亿元。
　　在6月22日，国务院办公厅发布了《关于支持出口产品转内销的实施意见》。政策春风已至，外贸工厂们“回流”虽然艰难，但“危”与“机”的神奇转换，可能也不会太远了。
　　责编：周琦  zhouqi@ceweekly.cn
　　美编：孟凡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