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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江慈善15年发展大体经过三个阶段:筹建阶段(1994—1999):从浙江省慈善总会注册筹建到首次会员代表大会的召开;全省有23个市、县建立慈善组织,募集创始基金8283万元,用于各项救助支出3632万元,有2.84万省内困难群众受益。
创业阶段(2000—2006):从浙江省慈善总会正式成立到首届浙江慈善大会的召开;省、市、县三级全部建立了慈善机构,全省各级慈善组织累计筹款25.8亿元,募集物资价值超过2亿元;全省“留本冠名基金”协议本金总额超过15亿元,援助资金超过8亿元,援助物资价值1.5亿元,100多万省内特困人员及家庭受到救助。
开拓创新阶段(2007年至今):随着第二次中华慈善大会和浙江慈善大会的召开,慈善事业的社会影响进一步扩大,慈善组织的社会地位明显提高,慈善工作的社会氛围基本形成。近两年,“公民意识”、“企业社会责任”成为舆论关注的焦点;而突然发生的大地震、金融危机和经济困难,又使慈善机构的应急反应能力和公信力经受了考验,筹款和救助取得了突破性进展。
至2008年底,浙江全省慈善机构累计筹款76.78亿元,募集物资价值4.74 亿元,募集“留本冠名基金”规模达48亿元,援助困难群众320万人次。
收到参加“浙江慈善十五年新闻采访”的邀请函时,十分惊喜;不由得找出过去参加“浙江慈善十年采访”时写的稿子看了一遍,再次感受到时间的力度,百感交集。
对一个地区的认知,也许要到多年的程度才会积淀到一定的宽度和厚度,五年前在我心里翻涌的那些东西,已经飞扬或者沉潜了。经过岁月的淘洗,自然会涌现和筛选出更高质量的成果和更有技术含量的问题来。这是一个挑剔的时代,也是一个收获丰盛的时代。
浙江沿海城市具有特殊的地域背景和深厚的慈善渊源,在全国的慈善工作中是一个很重要的“流派”,他们的慈善理念能影响很多人,他们的运作方式具有较高的实用价值。经验应该是层层递进的,摆脱或者超越较为单向的认知框架,才能提高对相关问题的敏感度。视野和经验的狭窄,已经对中国慈善事业的发展构成了一个瓶颈。
慈善借助于适宜的社会土壤,才会出现越来越多的可能性,浙江的慈善已经形成一个比较完整的生态环境,创造的激情和新鲜活力也由此而生。15年是一个简单的线条,一个时间的概念,又是一个逻辑上的必然,很有研究空间。从不同的角度和不同的坐标去看,可能结论就不太一样。
我对这次故地重游有着很大的期待,期待摆脱无土栽培的苍白和空洞,亲眼看到这个世界上的很多好事物,让双脚在自由的土地上奔跑,得到现实生活中“撞个满怀”的力量。
“四个一万工程”:多角度的光彩
采访的头一站是总部坐落于杭州市萧山区的万向集团。
万向从乡镇企业做起,有着四十年的奋斗和发展历史,董事局主席鲁冠球被外界称为“企业常青树”,有着 “奋斗十年添个零”的著名言论。
万向给我最直观的感觉就是“大”,首先是企业规模大:专业制造企业32家,在全国形成6平方公里制造基地,是国内品种最多、规模最大的独立汽车零部件系统供应商之一。2008年有10家企业成为第一批获得国家政策支持的高新技术企业。
产品市场占有率大:主导产品国内市场占有率达65%以上,其中轴承为国内首家进入南北大众汽车装配线;国际市场占有率10%左右,是目前世界上规模最大的专业制造企业。2007年,产品获得中国世界名牌和中国工业大奖,实现浙江省和汽车行业零突破。
获得的荣誉大:全国精神文明先进单位;全国先进基层党组织;全国思想政治工作先进集体;全国五一劳动奖状;全国五四红旗团委;全国诚信守法示范企业;全国诚信纳税优秀企业。
循序渐进的“慈善大手笔”:2000年开始,万向集团首先在浙江省杭州、丽水地区实施“四个一百工程”即资助100名孤儿成长,100名特困生读书,100名残疾儿童生活,100名孤老养老;2006年起实施“四个一千工程”在全省11个市54个县资助4000人;到2008年,在全国范围内开展“四个一万工程”,率先在地震灾区年出资1000万元,资助5000人;截至2009年,受助人将超过1万名,资助金额超过2000万元。
2010年,资助计划将扩大到黑龙江、吉林、河北、河南、湖北、安徽、江西、广西、海南等省,建立20个资助点,总资助额将达到2800万元。
负责慈善工作的领导身份大:由鲁冠球亲自抓,设立了慈善工作秘书处,配备了3名专职人员,制定了《万向慈善工作条例》,做到每年、每月、每周都有工作计划和总结,每校一档,每人一档,管理规范,工作有序。
“四个一万工程”的特点大气:一是时间长,无特殊变化,从小学一年级开始一直到大学毕业为止,孤老直至谢世;二是金额较高,受助小学生每年不少于1000元,大学生每年可达5000元;三是没有任何附带条件。
这只是万向的一个小小的简介,却钻石一般呈现出多角度的光彩。
如果任何一个国家都是因为经济发达而备受尊重,那么在国力的比较上,那些优秀的企业和企业家是做出了突出贡献的。
万向不仅在经济领域取得了巨大发展,而且形成了强有力的企业文化。“外树诚信形象,内育职业忠诚”的集体,是个具有高度凝聚力的集体;有“为顾客创造价值,为股东创造利益,为员工创造前途,为社会创造繁荣”的目标,才会形成蓬勃向上、励精图治的风尚。丰富的文化资源能充分补充企业有限的物质资源。
有人把企业家分为三类:一类是做生意,什么钱都赚;一类是经商,有所为有所不为;一类是做企业,眼光放得很长远,关注社会责任。这种企业精神目前是中国社会最稀缺的资源,这样的企业家也被尊称为“社会企业家”。
全球最大的企业家,都不约而同地把慈善作为“第二次人生”,因此也是最大的慈善家。我这里不提比尔·盖茨,也不提李嘉诚,只谈这次采访见到的鲁冠球。
金钱的性质在不同人手中,会发挥不同的作用,在穷人手里是生活费和学费;在富人手里是奢侈品;在社会企业家手里是能创造生活甚至生命价值的“善款”。
企业的发展会占用很大的社会资源,企业如能将股东之外的社会各方也纳入到回馈的范围之内,就会形成与社会之间的良性互动,企业也会有良好的发展环境。
如果企业履行社会责任仅仅是“不得已而为之”,那么在选择所投入项目上,会显示出很大的随意性、被动性和应急性;有品质的慈善公益,应该是有一个侧重的领域,把资金和精力投入进去,具有连续性、主动性和长期性。
鲁冠球的“四个一万工程”,能把一个人的学费连续管16年,这个数字有点让我叹为观止。有一个做孤儿院做到几乎倾家荡产的企业家无奈地说:“如果在我家里能翻出1000块钱,可以认为是偷来的。”记得我当时的结论就是“做慈善千万不能全包,年头也绝对不能太长。”鲁冠球这个“16年”后面该有怎样的实力支撑着啊。
鲁冠球和他的万向做了十年慈善,都是默默在做,不接受采访的,今年突然接受采访了,这个问题记者们都很感兴趣,但似乎又可以自问自答,这自然是“领跑”,却也绝不是简单意义上的“领跑”。
好多机构和企业也在做“慈善”,但只是实现一次效果很短暂的交易。过去大家会有一种信任,现在首先会觉得可疑,说明这种哗众取宠式的做法已经在自食恶果了。时间很快就会暴露出物质主义、功利主义的短视。
鲁冠球每天要看二十多种报纸,2008年4月26日,《钱江晚报》上一个“父亲摔伤瘫痪,母亲离家出走,八旬爷奶需要照顾,还有一个小弟弟——11岁小姑娘早当家”的报道,引起了他的注意。后来呢,不用说大家也知道了,小姑娘一家住进了15万元盖起来的新房,两老两小纳入了“四个一千工程”,老人管送终,孩子管到大学毕业。
这是神话中遇仙才能有的变化,他们开始并不知道让鲁冠球知道了这件事意味着什么,现在他们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个人了,他不认识你,却用一句话,改变了你的人生运势。
县(市区)“筹款”:本土的智慧
这次采访,一些县(市区)筹款中五花八门的“本土经验”,让我开了不少眼界。
就像做杂志,我们有一本《慈善》杂志,发行到浙江省,省慈善总会有一本《浙江慈善》,到了温州市,市慈善总会一本《温州慈善》,好多区县也有自己的杂志,只有一万户人口的崇贤镇还有一份《崇贤慈善》小报呢,这样好几份报刊堆在一起,很拥挤的感觉。那我只有这么不太充裕的一点时间,我要看你的杂志,还是看他的杂志?我要和你见面,还是和他见面?争取支持是一个机会成本,筹款也有相同的道理。
我们做某些事情的时候,出于自己的需要,让自己得到安慰,没什么错,但如果能同时想到对方的需要,那么整个行动的实施细节就会发生很大的调整。
慈溪市慈善总会在宣传造势、募款名目和渠道方面计划得连贯又周到:
1.由“一日捐”到“三集中”:即集中发动,集中宣传,集中募集。每年的三、四月间做好计划、资料准备、会议通气,四月下旬开动宣传机器,五月上旬在领导带头捐款的影响下,全市拉开序幕,经过两个月左右的努力基本上达到预定要求,以后时间转入常年捐款。
2.常规捐款外,还有冠名捐款、定向捐款、单项大额捐款、村分会捐款、企业结对经济薄弱村捐款等。作用最明显的是冠名捐款。现在参与冠名捐助的有企业和医院两大系统。
3.村建分会,拓展渠道:宗汉街道有两个自发建立的村慈善会,慈善基金一靠向本村小企业主和出生在本村现在外发展的企业家募集,二靠村党员、干部捐助一点,三靠通过召开社员代表大会将村集体经济注入一点,经慈溪市慈善总会帮助向民政部门办理了手续,健全了制度,挂牌授印,开展捐、救正常业务。召开现场会推广两个村的做法,至今已建村(社区)分会30个,募集善款1948万元。
4.企村结对,促村发展:政府排出一些经济薄弱村,寻求各方帮助,企业愿意多做贡献,慈善总会有选择地担起了“红娘”。2007年有53家企业捐款390万元,定向支持25个村;2008年有310家企业捐款2419万元,定向支持61个村。
玉环县慈善总会的筹款办法和慈溪市很相似:
4月,联合玉环电视台,花费一个月时间走访拍摄那些生活最困难、遭遇最不幸、社会最同情的贫困家庭的生存状态,制成宣传光碟发放,并在玉环电视台连续播放8天,还撰写了公开信和倡议书,在5月初的“慈善人人捐”中,善款超过1200万元,比去年翻了一倍。6月,慈善会投入15万元,制作了一块长16米宽8米的三面立体户外广告牌,设置在县城中心地段,用于宣传慈善形象。广告牌半年一更新,可以刊载51个单位。
用司空见惯的“广告牌”来宣传慈善企业,属于顺手拈来的创意了。林弟昶会长讲了一个例子:有一个企业家看了广告牌子后找他,问捐多少才能把企业名字放上去。林会长说要100万,不过要等春节以后才能换。我问他,一定要100万吗?林会长说开始定的是50万,后来长到100万。我又问,牌子上写的是企业的名称还是企业家的姓名,如果是企业家,要放照片吗?林会长说没有照片,一律是企业的名称。
广告牌本来是对捐赠者一种额外的精神奖励,先捐赠后奖励,如果出现为了这个奖励而去捐赠的情况,就是一种“营销“的效果了。
这样的工作介绍很实在,听了大致就能触摸到他们的心,体会到真实的沟通和有趣的碰撞。那些关于远古、现代、近代、当代诸如此类玄妙的论述虽然很有学问,与我们怦怦跳动的心隔得太远了。
黄岩区慈善总会在与企业结盟的救助模式上有所改变,由往年笼统地开一次大会,一次性发放助学金的形式,改为座谈会,分三次小型化地组织受助大学生谈感受,使企业家当场动容,再次慷慨解囊。也是情感交流方式的改变,捐赠者也是人,不能忽略他们的感情。
崇贤镇是余杭区规模较小的乡镇之一,全镇仅1万户居民,4万余人口。这个镇扶贫帮困结对的覆盖很全面:
核实全镇困难家庭情况,建立档案,全面、准确登记贫困家庭基本信息,包括户主家庭信息、家庭总收入、致贫原因、适用帮扶措施等,建立分类管理帮扶机制。全镇低保家庭共147户,村困难家庭59户,除55户单独立保不纳入结对范围,共结对帮困家庭151户。
以镇机关中层副职以上干部、村正职干部及驻崇贤的事业单位主要负责人为结对帮扶的主体力量,形成结对帮扶“全覆盖”网络,并明确结对的形式和方法:每年不少于两次进行送清凉和送温暖活动,并在联系卡上登记记录,形式以资助为主,原则标准为班子成员资助不少于1200元,中层正职年资助不少于1000元,副职不少于900元,各村负责人,驻崇贤事业单位负责人不少于800元,其他人不少于700元。
有针对性地开展帮扶工作,根据实际情况制定六项机制:结对帮扶机制;就业援助机制;生活救助机制;住房保障机制;教育救助机制;医疗救助机制。以制度形式将帮扶工作纳入常态化、规范化管理机制,建立长效机制。
崇贤的宣传工作的覆盖更是全面:
在崇贤商会创办的《崇贤老板》杂志上开辟慈善宣传专栏,在全镇企业发行;自办宣传阵地《崇贤慈善》,上面慈善捐赠明细、善款的使用等,一清二楚,全面赢得老百姓的支持和理解,亲身感受慈善工作的价值和意义。
小巧玲珑的崇贤镇,区域面积仅38.6平方公里,但崇贤老板很多,年产值在500万元以上的规模企业就有140多家。慈善分会每年推出百名崇贤老板慰问百户困难家庭的“双百”活动。
《崇贤慈善》“爱心榜”上有个“崇贤老板参与‘携手苦难人群,共享品质生活’活动捐款清单”,共183家企业捐款,按金额顺序排列下来,最多的捐6万元,最少的捐100元。捐500元—100元的约占183家的一半。
在我的思维习惯中,企业捐款不同于个人捐款,如果捐的太少还不如不捐,总得考虑下面子问题。可是这个榜使我改变了看法,别管捐多少,捐了就比不捐强。
小报的发行量是1万份,因为镇子里只有1万户居民,慈善透明度已经到了极致。
离开了真实的世态人情,哪里能有如此生动的局面?世态人情表面上背了一个“俗”字,很容易被“清高”挤出去,可它骨子里的顺情顺理顺风顺水,又有多少人能领悟啊。
一般来说,捐赠者应该不会太在乎回报,但是作为接收单位的慈善机构,于情于理都不能无声无息地不给予回报。
以慈溪市慈善总会的回报方式为例:
名誉上:凡个人捐款500元、单位捐款1万元以上者,名单编入《爱心红榜》登报和上电视台;凡冠名捐助50万元以上者,授予铜匾,百万元以上的安排市总会荣誉职务;凡年捐现款100万元以上者,由市人民政府授予年度“慈善之星”称号。
经济上:其所捐款额在企业缴纳所得税时给予照顾。对各医院参与冠名助医,总会一概在他们名下配以同等数额的善款。
对镇(街道)方面:实行捐、救挂钩和分成使用善款的做法。凡冠名捐助的善款,在尊重冠名者意愿的前提下,一般以70%的比例用于本镇范围。冠名捐助、定向捐助、村分会募集以外的善款,60%作为镇(街道)分会的救助金使用,市统一使用为40%。
对村分会方面:为鼓励村建立分会,给予一定数量的救助金使用优惠。即,除其所募善款,全部为村分会救助本村困难户外,市慈善总会还按创始基金的10%充入该村分会。
这些措施里面的自我确认非常明确,抓住某种元素,上升,扩张,深挖,由此完成新的整合,从而给机构提供一个新的背景和保障。
善款的90%以上来自民营企业的萧山区慈善总会,采取让捐赠者亲自参与发放救助款的措施,让他们在放心的同时感受到捐款产生的巨大社会效果。对捐赠者在荣誉证书之外颁发奖牌:一次性捐助5—19万元的颁发铜牌;20—29万的颁发银牌;30万以上的颁发金牌;捐赠留本冠名基金500万以上,年增长利息在6%以上的颁发金牌;一次性捐赠现金30万以上的单位和个人聘请为慈善分会名誉会长、会长、副会长。
这里面也有一种令人感动的东西,你把你的钱捐给我了,那么也把我能够回报的,能送你的荣誉全部送你。
针对捐款面渐大、慈善积极分子增多的情况,瑞安市慈善总会组织每年一次评选慈善工作先进集体和先进个人活动,评上先进个人的有干部、教师、工人、侨胞、个体户、退休老人等,总会联合旅行社组织他们参加“慈善家乡游”,给予明显的激励。
慈善活动中经常有组织“受助对象”旅游的项目,瑞安这次反过来组织捐助对象旅游,新鲜又似曾相识,仿佛过去工厂里的“先进工作者”,很是亲切家常。
慈善冠名救助基金:事半功倍的效果
宁波市江北区有106个行政村,根据这个现状,区慈善总会2008年推出了“百村慈善帮扶基金”工程。首次以全区农村救助为着力点,将慈善帮困救助工作由街道(镇)一级拓展延伸到行政村一级,在全国惟一实现村村有慈善基金,村村救助不出村。
江北区慈善总会对村级慈善帮扶基金设定了“四大原则”:
第一,“因村制宜,量力而行”,基金额度从10万元到300万元不等,多设不限,条件成熟逐年增加;
第二,对区政府核定的经济薄弱村由区慈善总会按基金增值数补助50%款额的优惠;
第三,全区106个行政村的慈善帮扶基金实行谁募集谁使用,不作一平二调的原则,并由区慈善总会总控,统一计划使用;
第四,坚持谁出资谁受益,帮扶资金受益对象或社会公益项目不出村的原则。
江北区农村面积占到全区的90.3%,农村人口占38.3%,2008年农村居民家庭人均纯收入达到11592元,这一潜在慈善资源的力量不可低估。2008年,该项工程启动后,从劝募到基金建立,短短三个月时间,就实现全区106村全部建立该基金,当年基金7120万元,可用善款427.2万元。至2009年7月,基金总额1.01亿元,可用基金总额累计1000余万元。
“百村慈善帮扶基金”工程在很大程度上弥补了区政府、街道(镇)社会保障资金不足,首先是每年都有可用的固定基金增值款,可统筹安排资金用于本村贫困家庭的经常性救助,碰到重大天灾人祸家庭临时性的救助;其次,手中有钱,除用于日常救助款外,每年可相对集中资金,长规划、短安排一些村内急需的道路修建、危房整修、老年活动室建设等小、中型的社会公益项目;基金的建立也促使各村的村级内部建立相对规范、公正、透明、持久的帮扶机制。
村级慈善帮扶基金使更多处于贫困边缘或不在社保范围内的困难农民得到救助,弥补了社会保障覆盖面窄的缺陷;当抗风险能力低下的农村,出现重大灾情、贫富悬殊、政府力不能及的状况时,村级慈善帮扶基金就以非官方的面孔出现,以扶贫济困、应急自救的方式解决许多问题。受到村级慈善帮扶基金救助的困难家庭,他们收到的不单是善款,更多的是邻里、村民们的无私帮助。
曾经看过一篇名为“那些生意人的孩子”的来稿,作者对那些打工做小生意的外地人,随身拖着年龄参差不等的孩子,却无法关照孩子生活和学习的情况做了详细的描绘,痛心地发出“不要只为了生意,疏忽了孩子”的呐喊。绍兴县慈善总会这个“冠名基金资助外来务工人员子女行动”的项目立即引起我的注意。
为了善待外来务工人员,改善外来务工人员子女学校的教育设施和学习条件,绍兴县慈善总会从“冠名基金”善款中列支144万元,共赠送给全县17所外来务工人员子女学校移动多媒体16套,电脑405台(含配套单、双人桌),课桌椅370套,对每所学校资助图书、体育器材各价值5000元。17所外来务工人员子女学校多数为公办民营,少数为民办,有教师300多人,学生近万人。
绍兴县经济建设和社会事业的快速发展,离不开外来务工人员做出的贡献,17所学校的创办,解决了外来务工人员子女读书接受教育的问题,使得广大外来务工人员解除了子女就学的后顾之忧。
这次捐赠教育设备所需经费全部从“冠名基金”善款中列支,得到了认捐企业的支持,体现了企业老总对外来务工人员的重视和对教育事业的关心。
捐赠电脑的质量非常好,显示器都是液晶的。所赠图书由于都是学校自己挑选,学生阅读起来很对路。我们过去赠书,都是手里有什么送什么,学生也是送什么看什么。真正需要书、喜欢读书的孩子们会有一种包容的沉默,往往并不轻易张开自己的嘴巴。
对于所赠教育设备,师生十分珍惜,学校作为固定资产登记入册,建立制度,加强管理教育,许多学校还在这些教育设备上印上“绍兴县慈善冠名基金赠”。缺了电脑就缺了信息,缺了图书就缺了精神食粮,缺了体育设施就缺了丰富多彩的课余生活。
绍兴市慈善总会则特别注意发展慈善冠名救助基金,2008年,全市新建或新增冠名基金达25.2166亿元,其中冠名在1000万元以上的企业有121家。企业冠名年限为三年,冠名本金归企业所有,企业按冠名金额的5%息金捐赠给慈善总会用于救助,也就是说,全市每年光慈善冠名救助基金息金的捐赠就超过1.2亿元。
慈善冠名救助基金是由绍兴市政府直接推动的,2005年12月,绍兴市委、市政府发布111号文件《关于加快发展慈善事业的意见》,同年召开绍兴市慈善大会;2007年底,市委、市政府分别在市委常委会和市政府常务会议上专题研究慈善工作;市四套班子主要领导亲自出席“绍兴市发展慈善事业座谈会”,专题召开“‘送温暖、献爱心’、二轮慈善冠名基金筹资动员大会”,与企业家共商慈善事业发展大计。
对于绍兴市慈善冠名救助基金的“井喷”,绍兴市委、市政府起了关键的决定性作用。
绍兴市委、市政府,对于慈善的重视辐射到各个方面,别出心裁的“绍兴市长奖”对慈善人物也起到很大的激励作用。
82岁的张杰先生是旅居香港的上虞人,在香港卖大闸蟹和茶叶蛋为生,20多年持续捐赠家乡教育和慈善事业,至今累计捐赠1300多万元。告别香港小店,到家乡安度晚年,依靠子女的供养和以前的积蓄,日子过得并不宽裕,但还是继续捐款,甚至把子女们给他做寿的64900元钱捐给敬老院里的老人,获得的5万元绍兴市长奖,一半捐给绍兴市慈善总会,一半捐给上虞市慈善总会,资助25名孤儿。
上虞市冠名慈善救助金,有60多家企业参与,本金近5个亿。2009年上虞市慈善总会在基金中切出100万元,帮助企业特困职工渡难关。他们认为给企业的回报,是慈善组织的生命力所在。
宁波·温州:殊途同归的“爱心城市”
当市场经济把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拉得越来越大时,大多数人会在压力下失去判断,会用外部的力量来替代自己的判断,会紧紧抱住眼前利益的石头,精神夹带着淤泥的气息。
“唯物质论”那一层挥之不去的苍凉与悲怆,又会激发人们的一些天性,不甘于在物质规定的范围之内活动,竭力寻求超越的可能。与单纯的贫困相比较,这是另一种人生困境,另一类现实问题。
能够让人们工作快乐一些、精神状态好一些、情感丰富一些,似乎只有慈善能做并且愿意做;抓住这个全民性的契机,慈善事业也能往丰富而独特的个性方向发展,这是一种可进可退的状态。
处处跟别人一样,对工作没有一个长远的整体关怀,严格一点来说,都属于低水平重复建设。是一种不太好的状态。慈善发展很快,但躲在各种新术语背后的习惯,仍然是旧的,个性,就是打破一种习惯。
在走访了宁波和温州以后,发现一个有意思的比较:这俩城市都很有个性,都倾力于“爱心城市”的塑造,途径却有所不同,一个是感性的,一个是理性的,殊途同归。
在“顺其自然”的影响下,隐名捐款人在宁波已经形成了一个“爱心群体”。
“慈善的不是钱,是心”,不以捐款多少论对慈善贡献大小,重要的是拥有一颗慈善心灵。只要心存爱心,一个穷人捐出一元钱和一个富人捐出百万、千万元同样值得尊敬,同样是“慈善楷模”,同样载入宁波慈善发展史册。
此理一出,慈善的核心价值观也就出来了,宁波市民的爱心潮水一波高过一波。
吴福年老人是最早向慈善总会捐款的市民,临终前嘱咐儿子吴永溥将5500元善款送到市慈善总会,2004年8月,吴永溥因病去世,其儿子吴杰又同样遵照遗嘱,给市慈善总会送来5500元善款,从而演绎了宁波慈善事业中“愚公移山”的故事;
象山农家孤女朱林林,曾是一个慈善帮扶对象,5年来受助1.7万元,让她顺利地完成了学业。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后,她把第一个月工资1500元全部捐给了象山县慈善总会;
2005年3月,为挽救一位身患绝症的青海女教师罗南英的生命,2000多位市民为其捐款60余万元,尽管她的生命没有挽留住,但这一感人事迹永留宁波;
从2006年起连续三年开展的“甬黔携手、万人助学”活动,宁波市民抢着帮助3万多名贵州、四川贫困学子圆读书梦;
2007年8月,安徽籍外来务工人员徐义胜暂住的北仑闫女士家发生火灾,徐义胜冲入火海,救出了两个小孩,自己全身80%深二度烧伤。北仑区各界首日为其捐款超过20万元,市民总共捐款60多万元,他的事迹选入“2007年中国骄傲”;
2008年3月,年近不惑的励雪君为了救治患白血病的6岁儿子,冒险怀孕,“脐血救儿”,但高昂的治疗费又使她陷入困境。得知此事后,短短一周内,热心市民为母子俩捐款近30万元。陈志安顺利地实施了脐血移植,重获新生;
2009年5月,宁波太平洋保险公司职工林萍用自己48%的肝脏托起了毫无血缘关系的少女徐洁的生命。对此,宁波市民捐款达23.9万元。市保险行业捐款46万元,设立“林萍慈善帮困基金”;
从故事上看,这些感情是平凡的,也是珍贵的,是现代社会最为匮乏的。
从时间上看,宁波每年都有几个捐款高潮,故事的相似度比较大,却并没有使市民产生疲劳的感觉,慈善在某种程度上确实成了一个情感岩浆爆发的出口。爱心在许多城市里是需要艰难培育的东西,在宁波倒用不着蓄意呵护;而且既然是岩浆,还需定期水到渠成地引出来,这对于慈善工作者来讲,是多么幸运啊。
那么为什么在别的城市有爱心疲劳现象,在宁波就很少呢,其中有什么特殊的宣传手段吗?试着问了下,没有确切答案。“宣传手段都是一样的,只是宁波市民比其他城市的市民有爱心罢了。”这是一位女士私下对我说的,觉得不太正确,却也找不出话来应对。这是不是像做菜呢,材料一样,火候不一样,菜的味道就有很大的不同;另外调料的比例和搭配也有严格的尺度。宁波市民感情的奥妙留待以后的有心人继续探讨。
宁波市慈善总会对“爱心城市”建设有着具体的观点:
观点1.一个好项目能感动一座城市
一个好的项目所收到的成效,绝不是仅仅在于募到了多少资金,使多少困难人群获得了救助,更重要的是,点亮心灵、激发爱心,使成千上万的人从中受到启发和教育,甚至一个项目能感动一座城市,这是难以用金钱衡量的。如宁波市每年开展的贫困中小学生“牵手结对”助学活动和贫困大学生“彩虹助学”活动,如果单算经济账,其数额并不大,可是它的影响力却非同小可。每当100-150名求助名单报纸一登出,不到一天时间就被众多爱心人士争先恐后地认助一空,这是最现实、最典型、最生动的慈善理念和慈善意识的宣传。
观点2.救助不搞“天女散花”
慈善的资源是有限的,只能起到补充作用。在这种情况下,必须创新救助模式,把有限的资源利用好、配置好,发挥其最佳的效益。按照行政化的配置模式,搞“天女散花”、“普降细雨”,不但为慈善机构所力不能及,而且也难以搞好与政府“衔接”,容易造成重复救助、多头救助。慈善救助项目化,项目救助品牌化,救助品牌国际化,这是目前国际慈善救助的基本走势,也是我们为之努力的方向。
观点3.劝募手段个性化
善款募集的难度越来越大的原因,并不是社会上慈善资源减少、开发空间缩小,真正的原因,一方面是劝募主体多头,劝募市场竞争日趋激烈;另一方面,捐赠主体的捐赠意愿也越来越个性化,捐赠要求越来越高,而我们的劝募手段不能停留在原来一套,需要“新招”。
那么,对于“爱心温州”,温州市慈善总会孙成勘会长的观点又是怎样的呢:
观点1.品牌是个纲,纲举目张
慈善不是一项单一性的工作,而是由捐资、救助、宣传、义工、基层组织网络建设等工作组成的系统工程,在这个系统工程中,各慈善元素之间是互相关联、互相促进而又互相制约的。例如,捐资是救助的基础,做好救助工作又会反过来促进捐资工作的开展,而捐资和救助工作又离不开宣传工作的推动。既然慈善工作是一个各慈善元素之间相互关联的系统工程,那么它必然要求有一个纲来统领这个系统工程,纲举才能目张。“爱心温州”慈善品牌就是统领各项慈善工作的纲。
观点2.分散宣传很不利
慈善有许多具体工作,在捐资工作中我们建立了许多慈善基金,在救助工作中,我们开展了助学助医助残等许多慈善项目。而在义工工作中我们又有许多义工活动。过去我们开展这些活动时,分散地进行宣传报道,助老时单项报道助老,这种分散的单项报道,留给人们的印象是单薄而又杂乱的,再加上当前社会上做公益活动的公益机构乃至企事业单位较多,许多人搞不清这是谁家的“助学”,谁家的“助老”?而对慈善一日捐,大家都知道这是慈善总会组织的,致使许多人只知道慈善总会年年在捐资,而不知道这些捐资“用”在了哪里?时间一长,就严重影响了民众捐资的积极性,个别人甚至还会怀疑慈善总会有没有把善款“私分”。
观点3.统一收编好处多
打造了“爱心温州”慈善品牌之后,我们把所有的捐资活动、救助活动、义工活动,一律冠之以“爱心温州”这个慈善品牌,一年中可以出现几十次以“爱心温州”冠名的慈善救助、慈善捐赠宣传,充分发挥慈善宣传工作的综合效应,使“爱心温州”这个慈善品牌深深印在各界民众的心中。现在,“爱心温州”已经成为温州慈善总会的一面标志性旗帜,社会各界对慈善总会在捐资、救助、义工等方面的工作的知情度有了很大的提高,这势必会促进公信力的提高。
当前带有公募性质的机构很多,并且许多没有公募资格的单位,利用职权进行公募的也很多,导致对慈善资源的竞争日益激烈,在这种慈善资源相对固定而募捐单位林立的市场份额中,必须打造一个有较高知名度和公信度的慈善品牌,因为慈善品牌是慈善机构的市场商标,而市场商标是主宰市场份额的决定因素,所以“爱心温州”是慈善品牌的打造,是市场竞争的需要,也是提高市场占有率的需要。
这些我是都听明白了,但还是忍不住询问孙会长,在“爱心温州”的品牌下面会不会培育一个品牌项目?还以“万绿丛中一点红”啊什么的瞎形容了半天。
孙会长说:“有啊,就是慈善启明,治疗白内障项目啊。我们的慈善基金有限,不可能投入太多专门养哪个项目,我们有24个项目全面推进,哪个项目做得好,最受老百姓欢迎的,就是自然形成的品牌项目了。”
采访结束后,跟随温州市慈善总会去参加了“慈善启明”圆满完成暨“服务企业”系列救助活动新闻发布会。
温州是白内障疾病多发地区,全市有盲人近7万人,其中因患白内障而致盲的患者约3万人,这里面因贫困而无法及时医治的盲人占了相当高的比例。2007年6月,温州市慈善总会和市残联、市卫生局、市红十字会、温州医学院附属医院视光医院、市第二人民医院共六家单位,向全社会推出了“爱心温州·慈善启明”爱心工程。
三年多时间,温州市慈善总会拨出善款300万元,市残联出资200万元,为5000名贫困白内障患者做了复明手术,使三年完成3000例的原计划超额完成了2000例。
由孙成勘会长担任组长的“白内障无障碍市”领导小组,凝聚了六股力量,从资金、宣传、组织、筛查到手术,环环相扣,6家单位各司其职,按时、按质、按量地完成了各自承担的任务,确保四个无障碍:温州市慈善总会负责募集的手术费用无障碍;市残联确保对白内障患者的发现、筛查、输送无障碍;医疗服务能力和服务水平无障碍;做好宣传工作,确保患者对白内障认知无障碍;并且定期组织回访,确保手术质量。
这个项目以适合国情的“高质量、低耗、高效、与政府及社会团体联动”的“温州模式”,具有可持续性及可推广性。在技术和经验不断成熟的基础上,实施体系也在不断完善。
我喜欢看“圆满完成”这几个字,或许是因为半途而废、虎头蛇尾的烂尾楼工程看多了,能够把一件事情仔仔细细地从头做到尾,真是功德无量啊。
一种成熟的思想不会横空出世,在它产生之前总会经历一段时间的孕育,两个“爱心城市”的变迁是一个逐步发展深化的过程,由自发走向自觉,由朴素的意识走向相对丰富的理论形态,再发展成为成熟的思想。
宁波慈善的重心在“情”字上,温州慈善的重心在“理”字上。无论是情还是理,都闪耀着行业本身的光芒。
“爱心城市”是一个关于人生意义的诠释,这个意义使得素不相识的市民之间有了踏实感,使得大家能融合成一个温暖的群体,产生好好地活下去的动力。君子之风如沐春风,这种感觉真的非常美好。
扶贫基地·华慈医院·怡乐园:前进中的慈善实体
嘉兴市慈善总会成立于1994年8月,是浙江省最早建立的慈善机构。2005年开始“造血型”救助试点,通过秀洲区绿华扶贫基地,向20户困难农户实施养鸡扶贫项目,三年后,18户摘掉低保的帽子;在试点成功的基础上,2008年与秀洲区慈善总会合作,全面开展“帮扶百户苦难农户脱贫”工程,依托秀洲区王店镇梅里慈善扶贫基地等6个基地,开展种植、养殖、加工业等5个项目重点扶持,扶持有劳动能力、困难优抚对象228户,共投入生产扶植资金89.5万,当年取得效益。红薯种植、山羊养殖、羊毛衫加工及“三园鸡”养殖四个项目实现产值280万元。户均纯利润9860元。2009年,嘉兴市慈善总会在这五个扶贫项目中又投入72万元,扶持困难户245户。
张小咪,苦难残疾家庭,全家人口6人,本人肢体残,丈夫张小观,中风后肢体残,儿子张惠忠耳朵残疾,还有儿媳和两个孙女。2001年为了儿子结婚,建造三间三层楼房,举债11万元。2006年开始,慈善总会、民政局联合实施“造血型”生产扶贫(种红薯)工程,张小咪家被列入首批扶持对象,通过几年的种植,累计收入近8万元,通过4年扶持和发展家庭羊毛衫加工工业生产等,张小咪一家还清了外债,装修了房子,目前家庭收入稳定,生活安定,已经真正摆脱了贫困。
在王店镇庄安村梅里慈善扶贫基地,我们来到张小咪家,三层楼房果然名不虚传。张小咪笑着说:“我腿有毛病,嘴巴可没有毛病。”表情既开朗又开心,能孤注一掷借钱盖房,也真的是有点魄力,被基地扶持下,自己再辛苦下,困境也就渐渐地过去了,但她家的困难情况,如果没有“扶持”,后果也是不堪设想。
朱生林,洪合镇泾桥村3组,家庭人口3人,妻子肢体残疾无劳动能力,本人患有腰椎疾病,不能正常劳动,低收入家庭,2005年完成危房改造,住房条件有所改善。2007年女儿朱萍中学毕业后因没钱购买设备,在别人家里“套口”。通过慈善总会开展“造血型”生产扶贫项目,在两年里赠送给他家2台羊毛衫套口机。2008年该家庭收入达到两万多元。2009年收入可到3万元。今年5月朱萍在洪合镇慈善工作站举办的“造血型”项目扶持对象“套口”比赛中夺得第一名。
在秀洲区洪合镇泾桥村羊毛衫扶贫基地,我们来到朱生林家,宽敞的堂屋里,一个年轻女孩正在机器前工作,忙得头都抬不起来,这就是朱萍;旁边一个男孩在另一台机器上工作,他是贵州人,是朱萍的男友。朱萍每天能挣到100块钱加工费,男友速度慢一些,也能挣到70多块。脱贫前景令人欣喜。
扶持的成功首先在于项目选择得正确,必须要优势品牌;低风险项目;产品销路有保障;
建好扶贫基地也是个关键因素,首先基地负责人要有爱心;要优先向扶持户提供好的项目和生产资料;做好技术培训;跟踪管理服务;指导产品销售;
另外选好扶持对象也很关键:一定要有生产致富的迫切愿望;必须是贫困户;具备开展生产的基本条件和环境。
基地根据扶持对象的不同情况,实行分类施救,采取一般扶持与重点扶持相结合,三年为一个扶贫周期,目标是年家庭收入达到农村低保水平的一倍以上。三年以后,在资金上不再提供支持,但是在管理、技术指导和产品销路上继续提供优先服务,使其实现自我发展。
以上这些都筹划得非常好,对事物的评价标准极其简明扼要,但使我真正感到嘉兴慈善在职业意义上游刃有余的成熟之处,是规范扶持行为的举措之一:签订协议,慈善总会与基地,基地与农户都要签订扶持协议,明确权利和义务,确保扶持项目取得实效。然后就是公示制度,验收评估制度,没有前面那几个协议,这两项制度都落不到实处。
说到协议,想起来慈善组织的“成本”,这是我们五年前讨论的问题,好像至今都没怎么解决。李刚秘书长说,这个成本,可以和做项目的捐赠方谈,在协议里写明。一个小小的协议就能解决争论了多年的问题,原来这么简单。
慈善所关心的,从大的意义上说,是国计民生,从小的意义上说,就是柴米油盐,极其琐碎,很容易做的草上飞,水上漂。我们喜欢说“跨越式发展”,其实时间是不可能被跨越的,所有的跨越都会留下大量的空白,想超越时间来达到目标,最终还要回过头去补课。
宁波颐乐园养老院,是企业化运作的非营利性公益事业单位,管理体制是董事局领导下的园长负责制,运行模式是一次性投入,三家股份单位都把投资作为一项公益事业,对盈利不作分红,但要求乐园做到自收自支,自求平衡。
开园8年多来,乐园已经发展成为宁波市养老事业的龙头企业,被宁波市政府列为外宣基地,连续几年被市文明办授予“文明单位”称号。
上次采访的时候,二期工程还没有竣工,现在早就开放入住了。到目前为止,养老院床位数1350个,其中颐康医院老人病床100个,大酒店床位200个,老人常住床位1050个,另有800多人登记排队,床位供不应求。
各种硬件设施比起五年前也是大大健全和完善了,这点在医疗保障方面尤其突出。在园内成立颐康医院,不包括房屋建造,累计投入1000万元,设有病床48张,并列为市医保定点单位,目前,医院共有75名医务工作人员,副主任以上医生15人。
乐园给每位老人建立了健康档案,每年分批进行体检,定期举办健康讲座,采用国内外有良好信度和效度的心理表对休养员进行测试和评估,并录入电脑统计分析。设立心理咨询室,请心理专家定时坐诊。
入住老人平均年龄接近80岁,教育程度相对较高,对乐园各项工作要求也较高。乐园实行两条线管理,一条线是行政管理,设四部一室,下属九个实体操作部门;另一条线是建立由休养院参加的管理组织,先后成立了夕阳红、夕阳乐党支部、楼层组长、膳管会,21个兴趣小组及信息编委等组织,使乐园成为老人们延年益寿的新天地。
老人们的房费标准,大约低于市场价50%左右,相当的低。
宁波的华慈医院,五年前采访过,临走时,我们注意到医院大楼很旧了,张乐鸣院长兴奋地告诉我们:“医院正在装修,80万元的费用,出于社会各界的支持。下次你们再来,这里就焕然一新了!”
这次去,医院的“焕然一新”程度令人吃惊。不但新了,面积还似乎扩大了一倍。
这五年里,华慈医院的故事在继续:
2006年6月,医院正式被批准为由宁波市慈善总会主办,并纳入宁波市卫生局统一管理的市级医疗机构。门诊流量由成立第一年的1.5万人次,到2008年的10.8万人次,2009年有望突破12万人次。
为了使弱势群体在医疗服务上享受与其他市级医院的同等待遇,医院不断更新设备,目前拥有的医疗器材都是技术先进的进口设备;
门诊科室设置齐全,普内科,心血管内科,神经内科,肾病内科,呼吸内科,内分泌科,普外科,泌尿外科骨科,中医科,皮肤科,妇科,精神及心理咨询科,眼科等,同时开设中药房,全面满足病人的需求。
医疗力量逐年加强,现已拥有30多名医学专家,昔日650人的志愿者队伍仍旧活跃;
医院现库存的535种常用药品中,30元以下的廉价药品有451种,占84.3%。
采访中得知,卫生局“纳入”所拨事业编制经费是每年100万元,加上宁波市慈善总会的每年50万元,医院全部用于购买进口医疗设备了,员工工资都是自筹,比如承接犬伤门诊,开拓新的体检项目等,在增收节支方面进入良性循环。
这次临走时,桂国珍院长告诉我们,医院要搬家了,搬到条件更好的地方去,下次你们再来,就去新址了。
好啊,我是真的期待下次参加“浙江慈善二十年采访”时再来。
基层网络建设:深度开发的宝藏
“动力慈善,活力慈善,魅力慈善”是台州市慈善总会品牌形象。
目前台州9个县(市、区)均建立了义工分会,同时组建义工服务队,义工组织网络不断向社区、街道、学校延伸,街道义工协会,大学生和中学生义工服务队,消防、献血等专业服务队的建立,使义工影响力不断向纵深方向扩散,组织辐射力得到增强。其中大学服务队与校方合作,学生服务时间计入考核。
台州市的义工队伍发展到两万余人,其中注册义工达15000余人,开展各项公益服务2500多次;参与活动人数达3万人次,服务时间超过60万小时。星级义工272名,其中五星级1名,四星级13名,三星级45名,二星级83名,一星级130名。
义工逐渐由走访敬老院、走访贫困家庭等一般性服务,转向系统的、长效的慈善服务;性质上逐渐由体力服务向智力服务转变,慰问关怀式向专业服务式转变,临时性服务向计划项目性转变,个体性向群体性转变,服务渗透到了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每月28日为义工服务日。联合8家签约企业定时定点开展上街便民活动。
台州市慈善总会给予各义工分会每年总额2万元的日常办公经费,用于支持他们的日常工作。义工们是工作中的同事,生活中的好朋友。
与义工队伍雨后春笋的发展趋势相比,市民自主参与的渠道不是很多,义工服务对社会干预的领域还是很小,要依托民政系统的敬老院,养老院,残联系统的康复中心,聋哑学校等爱心基地。这是问题,也是机遇。
温岭市慈善总会于2008年6月正式吸纳慈善义工分会成为非法人性质分支机构,作为非营利性群众团体,确立其合法地位,制定“义工管理办法”。义工分会受慈善总会直接领导,实行义工分会集体领导与分会长负责制相结合。一年后,义工分会的人数由最初的几十人增加到注册会员460人,专业素质相应提升。
慈善总会对义工分会提供了三个保障:1.活动经费保障,纳入总会财政年度预算,提供义工分会铺底资金10万元,如遇大型项目还可向总会申请额外资金开展活动;2.工作条件保障,在总会办公大楼拿出一整层用于义工分会办公、接待以及培训;3.活动项目保障,义工分会开展的所有项目都纳入总会年度项目,总会配合开展,做到上下联动。
5个义工基地也相继建立,包括敬老院服务基地,重度残疾人康复援助基地,特殊教育基地,福利院两孤服务基地以及豪成慈善之家基地。
杭州市余杭区慈善总会目前形成了区慈善总会、分会工作站、慈善联络员、慈善义工四个层面的慈善工作面;在镇乡设立慈善分会,街道设立慈善工作站,并按照一级法人、统一管理、整体推进、健全组织、规范运作、资源共享的模式进行管理。
总会具有法人资格,分会、工作站是总会的分支机构,受总会领导;分会、工作站捐助资金财务等由总会管理;经济发达与欠发达镇乡同步推进;在加强分会、工作站的同时,在村、社区建立慈善联络员和义工小组;以规则、制度的形式明确职责与做法;全区的慈善机构与总会是个整体,捐款按比例使用,既规范了分会、工作站工作的有序开展,又赋予了分支机构工作、资金募集使用等必要的权利,可以最大限度地开发慈善资源。
这是一个纵向到底,横向到边的慈善工作组织体系。
温州市慈善总会在全市建立的62个分会中,乡镇分会52个,企业分会8个,行业分会2个。归纳下主要有四种模式:
第一种模式是苍南模式,特点是在重点镇建立分会的同时,在办事处建立联络站,在村居里建立了联络员制度,形成了“总会—分会—联络站—联络员”这么一个互动的工作网络,他们基层网络建设的特点是一竿子插到底的。
第二种模式是瑞安模式,特点是在原来区所在地的重点镇建立分会,他们建立分会的指导思想是条件成熟一个,发展一个,巩固一个,提高一个,以点带面,滚动推开。由于他们对分会建设要求十分严格,所以建成的分会基础特别好,工作的开展也特别好。
第三种模式是瓯海模式,特点是在建立乡镇分会的同时,在企业当中也广泛建立了企业分会,他们在13家分会当中乡镇分会也建立了7家,企业分会建立了7家。
第四种模式是龙湾模式,特点是把龙湾十个乡镇全部成立分会,同时他们“统”的功能非常强,统一记账,统一管理,并且由区慈善总会“一支笔”审批。
瓯海区的慈善网络建设具有两个特点,第一是在企业内部建立慈善分会,目前已经成立七个企业分会;第二是镇(街道)慈善分会的建立遵照“成熟一个,建立一个”的原则,依次推进。目前,区13个镇(街道)已全部成立慈善分会,并且在所在镇(街道)下的村居建立了慈善联络员制度和慈善通讯员队伍。
温州是民营经济的发祥地,“企业慈善”新气象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慈善在企业中有了位子:企业成立慈善分会后,都把慈善工作摆在重要议事日程上,金州集团为此建立了2000万元的慈善基金,三年来捐款381万元。慈善的发展计划列入公司的发展计划中。
慈善工作在企业中有了班子:企业分会建立后,都有一个专门做慈善工作的班子,人选由董事长提名,经董事会研究,报区慈善总会批准任命,班子一般由3—5人组成,董事长、副董事长或总经理兼任会长。森马集团慈善分会开展了七个方面的慈善活动,几年来向区慈善总会捐助款物价值共计1500万元。
慈善救助有了稳定的“银子”:企业被动参与转为主动捐赠,开辟了一条筹款的有效途径。2007年,六家企业慈善分会按合同规定捐款550万元,实际到位资金761.3万元,占区慈善总会年度接受捐款总数的26%,救助支出485.7万元,占全区救助支出的32%。
企业慈善有了好样子:把企业慈善推向规范化,制度化;企业自身形象得到提升,有效地配合“品牌策略”;企业不会忘记内部困难职工,从而增加了企业的凝聚力;企业家通过慈善分会直接参与慈善工作,在实践中不断深化慈善理念。
区慈善总会对企业分会实行制度化管理,合同式运作,尤其资金使用上依照“统收统支,相关联动,独立自主,分户记账”原则,纳入总会的预算和决算。
会后我们走访了“森马集团企业慈善分会”。
森马集团有限公司创立于1996年底,是以虚拟经营为特色,以系列休闲服饰为主导的全国性无区域集团。集团现拥有“森马”和“巴拉巴拉”两大在线品牌,为社会提供了35000个就业岗位。在企业创始人邱光和带领下,成为中国服装行业竞争力十强企业,跻身“中国民营企业500强”。
据分管慈善分会工作的森马副总裁南云女士介绍,森马2000万冠名救助基金,每年按5%的比例提取息金,就是100万左右,用于社会救助。
我问:企业内部是否搞“一日捐”之类活动?
南女士:这个我们没有号召,救助款全部是企业出。
我问:对内救助相比对外救助的比例是多少呢?
南女士:职工很年轻,救助比例很低,职工家属的助医和突发性事件救助要多一些。
我问:那么受助职工怎样区分这笔钱是老板的好心还是慈善的救助呢?
这个问题有点复杂,回答也肯定一言难尽,而时间也已经到了散会的时候,就留点余地下次吧。分手时又同南云女士交流了一下,她年轻热情,气质典雅,很适合做慈善。
尾声
作为一个见证者和研究者,我对世上以“慈善”为毕生事业的人总是肃然起敬,生活给予多种选择的权利,通过慈善去建立自己对世界的理解,然后根据这样的理解去诞生自己的职业理念和工作形式,以最生动的方式激起世人的深度共鸣。全是好事,希望和未来,慈善没有不迅速风靡的道理。
我也对中国慈善工作者的辛苦劳作充满感恩,觉得他们非常了不起,能把一项几乎空白的事业推进到今天这样一个丰富而深入的程度;我不能忘记慈善是在怎样的历史和文化条件下起步的,募捐者是怎样地去面对一张张必须用热情去解冻的冷漠的脸的,适合国情的募捐方式一定比西方更为严密和复杂。
大家都是从创业的贫瘠中走来,没有变成时尚潮流里的小小泡沫,而是礁石一样凝聚成一个寂寞的坐标;放弃了许多物质的向往,就这样把剩余的大把岁月交出去,也许会有许多的遗憾;但是,让一个个在生活的漩涡里无力挣扎的人绝处逢生,这又是怎样一种具有强烈冲击力的无可比拟的快乐!
慈善事业与各种社会力量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是梳理历史景观的一个重要角度,无论在精神价值层面,还是技术化层面,其中的成长和贡献很值得研究。只有在慈善巨大发展趋势的基础上,我们才能够不断地升华文化和精神的素质,激发出一个时代的内在之美。
最后,非常感谢浙江省慈善总会和李刚秘书长给了我这个采访的机会,无论以后的哪一年,降落在哪片土地上,有怎样的命运,都不会轻易忘了拥有过的这些感觉。春朝秋夕,风雨晨昏,或许我会以疏离的方式,在这座慈善的城池里越陷越深。
创业阶段(2000—2006):从浙江省慈善总会正式成立到首届浙江慈善大会的召开;省、市、县三级全部建立了慈善机构,全省各级慈善组织累计筹款25.8亿元,募集物资价值超过2亿元;全省“留本冠名基金”协议本金总额超过15亿元,援助资金超过8亿元,援助物资价值1.5亿元,100多万省内特困人员及家庭受到救助。
开拓创新阶段(2007年至今):随着第二次中华慈善大会和浙江慈善大会的召开,慈善事业的社会影响进一步扩大,慈善组织的社会地位明显提高,慈善工作的社会氛围基本形成。近两年,“公民意识”、“企业社会责任”成为舆论关注的焦点;而突然发生的大地震、金融危机和经济困难,又使慈善机构的应急反应能力和公信力经受了考验,筹款和救助取得了突破性进展。
至2008年底,浙江全省慈善机构累计筹款76.78亿元,募集物资价值4.74 亿元,募集“留本冠名基金”规模达48亿元,援助困难群众320万人次。
收到参加“浙江慈善十五年新闻采访”的邀请函时,十分惊喜;不由得找出过去参加“浙江慈善十年采访”时写的稿子看了一遍,再次感受到时间的力度,百感交集。
对一个地区的认知,也许要到多年的程度才会积淀到一定的宽度和厚度,五年前在我心里翻涌的那些东西,已经飞扬或者沉潜了。经过岁月的淘洗,自然会涌现和筛选出更高质量的成果和更有技术含量的问题来。这是一个挑剔的时代,也是一个收获丰盛的时代。
浙江沿海城市具有特殊的地域背景和深厚的慈善渊源,在全国的慈善工作中是一个很重要的“流派”,他们的慈善理念能影响很多人,他们的运作方式具有较高的实用价值。经验应该是层层递进的,摆脱或者超越较为单向的认知框架,才能提高对相关问题的敏感度。视野和经验的狭窄,已经对中国慈善事业的发展构成了一个瓶颈。
慈善借助于适宜的社会土壤,才会出现越来越多的可能性,浙江的慈善已经形成一个比较完整的生态环境,创造的激情和新鲜活力也由此而生。15年是一个简单的线条,一个时间的概念,又是一个逻辑上的必然,很有研究空间。从不同的角度和不同的坐标去看,可能结论就不太一样。
我对这次故地重游有着很大的期待,期待摆脱无土栽培的苍白和空洞,亲眼看到这个世界上的很多好事物,让双脚在自由的土地上奔跑,得到现实生活中“撞个满怀”的力量。
“四个一万工程”:多角度的光彩
采访的头一站是总部坐落于杭州市萧山区的万向集团。
万向从乡镇企业做起,有着四十年的奋斗和发展历史,董事局主席鲁冠球被外界称为“企业常青树”,有着 “奋斗十年添个零”的著名言论。
万向给我最直观的感觉就是“大”,首先是企业规模大:专业制造企业32家,在全国形成6平方公里制造基地,是国内品种最多、规模最大的独立汽车零部件系统供应商之一。2008年有10家企业成为第一批获得国家政策支持的高新技术企业。
产品市场占有率大:主导产品国内市场占有率达65%以上,其中轴承为国内首家进入南北大众汽车装配线;国际市场占有率10%左右,是目前世界上规模最大的专业制造企业。2007年,产品获得中国世界名牌和中国工业大奖,实现浙江省和汽车行业零突破。
获得的荣誉大:全国精神文明先进单位;全国先进基层党组织;全国思想政治工作先进集体;全国五一劳动奖状;全国五四红旗团委;全国诚信守法示范企业;全国诚信纳税优秀企业。
循序渐进的“慈善大手笔”:2000年开始,万向集团首先在浙江省杭州、丽水地区实施“四个一百工程”即资助100名孤儿成长,100名特困生读书,100名残疾儿童生活,100名孤老养老;2006年起实施“四个一千工程”在全省11个市54个县资助4000人;到2008年,在全国范围内开展“四个一万工程”,率先在地震灾区年出资1000万元,资助5000人;截至2009年,受助人将超过1万名,资助金额超过2000万元。
2010年,资助计划将扩大到黑龙江、吉林、河北、河南、湖北、安徽、江西、广西、海南等省,建立20个资助点,总资助额将达到2800万元。
负责慈善工作的领导身份大:由鲁冠球亲自抓,设立了慈善工作秘书处,配备了3名专职人员,制定了《万向慈善工作条例》,做到每年、每月、每周都有工作计划和总结,每校一档,每人一档,管理规范,工作有序。
“四个一万工程”的特点大气:一是时间长,无特殊变化,从小学一年级开始一直到大学毕业为止,孤老直至谢世;二是金额较高,受助小学生每年不少于1000元,大学生每年可达5000元;三是没有任何附带条件。
这只是万向的一个小小的简介,却钻石一般呈现出多角度的光彩。
如果任何一个国家都是因为经济发达而备受尊重,那么在国力的比较上,那些优秀的企业和企业家是做出了突出贡献的。
万向不仅在经济领域取得了巨大发展,而且形成了强有力的企业文化。“外树诚信形象,内育职业忠诚”的集体,是个具有高度凝聚力的集体;有“为顾客创造价值,为股东创造利益,为员工创造前途,为社会创造繁荣”的目标,才会形成蓬勃向上、励精图治的风尚。丰富的文化资源能充分补充企业有限的物质资源。
有人把企业家分为三类:一类是做生意,什么钱都赚;一类是经商,有所为有所不为;一类是做企业,眼光放得很长远,关注社会责任。这种企业精神目前是中国社会最稀缺的资源,这样的企业家也被尊称为“社会企业家”。
全球最大的企业家,都不约而同地把慈善作为“第二次人生”,因此也是最大的慈善家。我这里不提比尔·盖茨,也不提李嘉诚,只谈这次采访见到的鲁冠球。
金钱的性质在不同人手中,会发挥不同的作用,在穷人手里是生活费和学费;在富人手里是奢侈品;在社会企业家手里是能创造生活甚至生命价值的“善款”。
企业的发展会占用很大的社会资源,企业如能将股东之外的社会各方也纳入到回馈的范围之内,就会形成与社会之间的良性互动,企业也会有良好的发展环境。
如果企业履行社会责任仅仅是“不得已而为之”,那么在选择所投入项目上,会显示出很大的随意性、被动性和应急性;有品质的慈善公益,应该是有一个侧重的领域,把资金和精力投入进去,具有连续性、主动性和长期性。
鲁冠球的“四个一万工程”,能把一个人的学费连续管16年,这个数字有点让我叹为观止。有一个做孤儿院做到几乎倾家荡产的企业家无奈地说:“如果在我家里能翻出1000块钱,可以认为是偷来的。”记得我当时的结论就是“做慈善千万不能全包,年头也绝对不能太长。”鲁冠球这个“16年”后面该有怎样的实力支撑着啊。
鲁冠球和他的万向做了十年慈善,都是默默在做,不接受采访的,今年突然接受采访了,这个问题记者们都很感兴趣,但似乎又可以自问自答,这自然是“领跑”,却也绝不是简单意义上的“领跑”。
好多机构和企业也在做“慈善”,但只是实现一次效果很短暂的交易。过去大家会有一种信任,现在首先会觉得可疑,说明这种哗众取宠式的做法已经在自食恶果了。时间很快就会暴露出物质主义、功利主义的短视。
鲁冠球每天要看二十多种报纸,2008年4月26日,《钱江晚报》上一个“父亲摔伤瘫痪,母亲离家出走,八旬爷奶需要照顾,还有一个小弟弟——11岁小姑娘早当家”的报道,引起了他的注意。后来呢,不用说大家也知道了,小姑娘一家住进了15万元盖起来的新房,两老两小纳入了“四个一千工程”,老人管送终,孩子管到大学毕业。
这是神话中遇仙才能有的变化,他们开始并不知道让鲁冠球知道了这件事意味着什么,现在他们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个人了,他不认识你,却用一句话,改变了你的人生运势。
县(市区)“筹款”:本土的智慧
这次采访,一些县(市区)筹款中五花八门的“本土经验”,让我开了不少眼界。
就像做杂志,我们有一本《慈善》杂志,发行到浙江省,省慈善总会有一本《浙江慈善》,到了温州市,市慈善总会一本《温州慈善》,好多区县也有自己的杂志,只有一万户人口的崇贤镇还有一份《崇贤慈善》小报呢,这样好几份报刊堆在一起,很拥挤的感觉。那我只有这么不太充裕的一点时间,我要看你的杂志,还是看他的杂志?我要和你见面,还是和他见面?争取支持是一个机会成本,筹款也有相同的道理。
我们做某些事情的时候,出于自己的需要,让自己得到安慰,没什么错,但如果能同时想到对方的需要,那么整个行动的实施细节就会发生很大的调整。
慈溪市慈善总会在宣传造势、募款名目和渠道方面计划得连贯又周到:
1.由“一日捐”到“三集中”:即集中发动,集中宣传,集中募集。每年的三、四月间做好计划、资料准备、会议通气,四月下旬开动宣传机器,五月上旬在领导带头捐款的影响下,全市拉开序幕,经过两个月左右的努力基本上达到预定要求,以后时间转入常年捐款。
2.常规捐款外,还有冠名捐款、定向捐款、单项大额捐款、村分会捐款、企业结对经济薄弱村捐款等。作用最明显的是冠名捐款。现在参与冠名捐助的有企业和医院两大系统。
3.村建分会,拓展渠道:宗汉街道有两个自发建立的村慈善会,慈善基金一靠向本村小企业主和出生在本村现在外发展的企业家募集,二靠村党员、干部捐助一点,三靠通过召开社员代表大会将村集体经济注入一点,经慈溪市慈善总会帮助向民政部门办理了手续,健全了制度,挂牌授印,开展捐、救正常业务。召开现场会推广两个村的做法,至今已建村(社区)分会30个,募集善款1948万元。
4.企村结对,促村发展:政府排出一些经济薄弱村,寻求各方帮助,企业愿意多做贡献,慈善总会有选择地担起了“红娘”。2007年有53家企业捐款390万元,定向支持25个村;2008年有310家企业捐款2419万元,定向支持61个村。
玉环县慈善总会的筹款办法和慈溪市很相似:
4月,联合玉环电视台,花费一个月时间走访拍摄那些生活最困难、遭遇最不幸、社会最同情的贫困家庭的生存状态,制成宣传光碟发放,并在玉环电视台连续播放8天,还撰写了公开信和倡议书,在5月初的“慈善人人捐”中,善款超过1200万元,比去年翻了一倍。6月,慈善会投入15万元,制作了一块长16米宽8米的三面立体户外广告牌,设置在县城中心地段,用于宣传慈善形象。广告牌半年一更新,可以刊载51个单位。
用司空见惯的“广告牌”来宣传慈善企业,属于顺手拈来的创意了。林弟昶会长讲了一个例子:有一个企业家看了广告牌子后找他,问捐多少才能把企业名字放上去。林会长说要100万,不过要等春节以后才能换。我问他,一定要100万吗?林会长说开始定的是50万,后来长到100万。我又问,牌子上写的是企业的名称还是企业家的姓名,如果是企业家,要放照片吗?林会长说没有照片,一律是企业的名称。
广告牌本来是对捐赠者一种额外的精神奖励,先捐赠后奖励,如果出现为了这个奖励而去捐赠的情况,就是一种“营销“的效果了。
这样的工作介绍很实在,听了大致就能触摸到他们的心,体会到真实的沟通和有趣的碰撞。那些关于远古、现代、近代、当代诸如此类玄妙的论述虽然很有学问,与我们怦怦跳动的心隔得太远了。
黄岩区慈善总会在与企业结盟的救助模式上有所改变,由往年笼统地开一次大会,一次性发放助学金的形式,改为座谈会,分三次小型化地组织受助大学生谈感受,使企业家当场动容,再次慷慨解囊。也是情感交流方式的改变,捐赠者也是人,不能忽略他们的感情。
崇贤镇是余杭区规模较小的乡镇之一,全镇仅1万户居民,4万余人口。这个镇扶贫帮困结对的覆盖很全面:
核实全镇困难家庭情况,建立档案,全面、准确登记贫困家庭基本信息,包括户主家庭信息、家庭总收入、致贫原因、适用帮扶措施等,建立分类管理帮扶机制。全镇低保家庭共147户,村困难家庭59户,除55户单独立保不纳入结对范围,共结对帮困家庭151户。
以镇机关中层副职以上干部、村正职干部及驻崇贤的事业单位主要负责人为结对帮扶的主体力量,形成结对帮扶“全覆盖”网络,并明确结对的形式和方法:每年不少于两次进行送清凉和送温暖活动,并在联系卡上登记记录,形式以资助为主,原则标准为班子成员资助不少于1200元,中层正职年资助不少于1000元,副职不少于900元,各村负责人,驻崇贤事业单位负责人不少于800元,其他人不少于700元。
有针对性地开展帮扶工作,根据实际情况制定六项机制:结对帮扶机制;就业援助机制;生活救助机制;住房保障机制;教育救助机制;医疗救助机制。以制度形式将帮扶工作纳入常态化、规范化管理机制,建立长效机制。
崇贤的宣传工作的覆盖更是全面:
在崇贤商会创办的《崇贤老板》杂志上开辟慈善宣传专栏,在全镇企业发行;自办宣传阵地《崇贤慈善》,上面慈善捐赠明细、善款的使用等,一清二楚,全面赢得老百姓的支持和理解,亲身感受慈善工作的价值和意义。
小巧玲珑的崇贤镇,区域面积仅38.6平方公里,但崇贤老板很多,年产值在500万元以上的规模企业就有140多家。慈善分会每年推出百名崇贤老板慰问百户困难家庭的“双百”活动。
《崇贤慈善》“爱心榜”上有个“崇贤老板参与‘携手苦难人群,共享品质生活’活动捐款清单”,共183家企业捐款,按金额顺序排列下来,最多的捐6万元,最少的捐100元。捐500元—100元的约占183家的一半。
在我的思维习惯中,企业捐款不同于个人捐款,如果捐的太少还不如不捐,总得考虑下面子问题。可是这个榜使我改变了看法,别管捐多少,捐了就比不捐强。
小报的发行量是1万份,因为镇子里只有1万户居民,慈善透明度已经到了极致。
离开了真实的世态人情,哪里能有如此生动的局面?世态人情表面上背了一个“俗”字,很容易被“清高”挤出去,可它骨子里的顺情顺理顺风顺水,又有多少人能领悟啊。
一般来说,捐赠者应该不会太在乎回报,但是作为接收单位的慈善机构,于情于理都不能无声无息地不给予回报。
以慈溪市慈善总会的回报方式为例:
名誉上:凡个人捐款500元、单位捐款1万元以上者,名单编入《爱心红榜》登报和上电视台;凡冠名捐助50万元以上者,授予铜匾,百万元以上的安排市总会荣誉职务;凡年捐现款100万元以上者,由市人民政府授予年度“慈善之星”称号。
经济上:其所捐款额在企业缴纳所得税时给予照顾。对各医院参与冠名助医,总会一概在他们名下配以同等数额的善款。
对镇(街道)方面:实行捐、救挂钩和分成使用善款的做法。凡冠名捐助的善款,在尊重冠名者意愿的前提下,一般以70%的比例用于本镇范围。冠名捐助、定向捐助、村分会募集以外的善款,60%作为镇(街道)分会的救助金使用,市统一使用为40%。
对村分会方面:为鼓励村建立分会,给予一定数量的救助金使用优惠。即,除其所募善款,全部为村分会救助本村困难户外,市慈善总会还按创始基金的10%充入该村分会。
这些措施里面的自我确认非常明确,抓住某种元素,上升,扩张,深挖,由此完成新的整合,从而给机构提供一个新的背景和保障。
善款的90%以上来自民营企业的萧山区慈善总会,采取让捐赠者亲自参与发放救助款的措施,让他们在放心的同时感受到捐款产生的巨大社会效果。对捐赠者在荣誉证书之外颁发奖牌:一次性捐助5—19万元的颁发铜牌;20—29万的颁发银牌;30万以上的颁发金牌;捐赠留本冠名基金500万以上,年增长利息在6%以上的颁发金牌;一次性捐赠现金30万以上的单位和个人聘请为慈善分会名誉会长、会长、副会长。
这里面也有一种令人感动的东西,你把你的钱捐给我了,那么也把我能够回报的,能送你的荣誉全部送你。
针对捐款面渐大、慈善积极分子增多的情况,瑞安市慈善总会组织每年一次评选慈善工作先进集体和先进个人活动,评上先进个人的有干部、教师、工人、侨胞、个体户、退休老人等,总会联合旅行社组织他们参加“慈善家乡游”,给予明显的激励。
慈善活动中经常有组织“受助对象”旅游的项目,瑞安这次反过来组织捐助对象旅游,新鲜又似曾相识,仿佛过去工厂里的“先进工作者”,很是亲切家常。
慈善冠名救助基金:事半功倍的效果
宁波市江北区有106个行政村,根据这个现状,区慈善总会2008年推出了“百村慈善帮扶基金”工程。首次以全区农村救助为着力点,将慈善帮困救助工作由街道(镇)一级拓展延伸到行政村一级,在全国惟一实现村村有慈善基金,村村救助不出村。
江北区慈善总会对村级慈善帮扶基金设定了“四大原则”:
第一,“因村制宜,量力而行”,基金额度从10万元到300万元不等,多设不限,条件成熟逐年增加;
第二,对区政府核定的经济薄弱村由区慈善总会按基金增值数补助50%款额的优惠;
第三,全区106个行政村的慈善帮扶基金实行谁募集谁使用,不作一平二调的原则,并由区慈善总会总控,统一计划使用;
第四,坚持谁出资谁受益,帮扶资金受益对象或社会公益项目不出村的原则。
江北区农村面积占到全区的90.3%,农村人口占38.3%,2008年农村居民家庭人均纯收入达到11592元,这一潜在慈善资源的力量不可低估。2008年,该项工程启动后,从劝募到基金建立,短短三个月时间,就实现全区106村全部建立该基金,当年基金7120万元,可用善款427.2万元。至2009年7月,基金总额1.01亿元,可用基金总额累计1000余万元。
“百村慈善帮扶基金”工程在很大程度上弥补了区政府、街道(镇)社会保障资金不足,首先是每年都有可用的固定基金增值款,可统筹安排资金用于本村贫困家庭的经常性救助,碰到重大天灾人祸家庭临时性的救助;其次,手中有钱,除用于日常救助款外,每年可相对集中资金,长规划、短安排一些村内急需的道路修建、危房整修、老年活动室建设等小、中型的社会公益项目;基金的建立也促使各村的村级内部建立相对规范、公正、透明、持久的帮扶机制。
村级慈善帮扶基金使更多处于贫困边缘或不在社保范围内的困难农民得到救助,弥补了社会保障覆盖面窄的缺陷;当抗风险能力低下的农村,出现重大灾情、贫富悬殊、政府力不能及的状况时,村级慈善帮扶基金就以非官方的面孔出现,以扶贫济困、应急自救的方式解决许多问题。受到村级慈善帮扶基金救助的困难家庭,他们收到的不单是善款,更多的是邻里、村民们的无私帮助。
曾经看过一篇名为“那些生意人的孩子”的来稿,作者对那些打工做小生意的外地人,随身拖着年龄参差不等的孩子,却无法关照孩子生活和学习的情况做了详细的描绘,痛心地发出“不要只为了生意,疏忽了孩子”的呐喊。绍兴县慈善总会这个“冠名基金资助外来务工人员子女行动”的项目立即引起我的注意。
为了善待外来务工人员,改善外来务工人员子女学校的教育设施和学习条件,绍兴县慈善总会从“冠名基金”善款中列支144万元,共赠送给全县17所外来务工人员子女学校移动多媒体16套,电脑405台(含配套单、双人桌),课桌椅370套,对每所学校资助图书、体育器材各价值5000元。17所外来务工人员子女学校多数为公办民营,少数为民办,有教师300多人,学生近万人。
绍兴县经济建设和社会事业的快速发展,离不开外来务工人员做出的贡献,17所学校的创办,解决了外来务工人员子女读书接受教育的问题,使得广大外来务工人员解除了子女就学的后顾之忧。
这次捐赠教育设备所需经费全部从“冠名基金”善款中列支,得到了认捐企业的支持,体现了企业老总对外来务工人员的重视和对教育事业的关心。
捐赠电脑的质量非常好,显示器都是液晶的。所赠图书由于都是学校自己挑选,学生阅读起来很对路。我们过去赠书,都是手里有什么送什么,学生也是送什么看什么。真正需要书、喜欢读书的孩子们会有一种包容的沉默,往往并不轻易张开自己的嘴巴。
对于所赠教育设备,师生十分珍惜,学校作为固定资产登记入册,建立制度,加强管理教育,许多学校还在这些教育设备上印上“绍兴县慈善冠名基金赠”。缺了电脑就缺了信息,缺了图书就缺了精神食粮,缺了体育设施就缺了丰富多彩的课余生活。
绍兴市慈善总会则特别注意发展慈善冠名救助基金,2008年,全市新建或新增冠名基金达25.2166亿元,其中冠名在1000万元以上的企业有121家。企业冠名年限为三年,冠名本金归企业所有,企业按冠名金额的5%息金捐赠给慈善总会用于救助,也就是说,全市每年光慈善冠名救助基金息金的捐赠就超过1.2亿元。
慈善冠名救助基金是由绍兴市政府直接推动的,2005年12月,绍兴市委、市政府发布111号文件《关于加快发展慈善事业的意见》,同年召开绍兴市慈善大会;2007年底,市委、市政府分别在市委常委会和市政府常务会议上专题研究慈善工作;市四套班子主要领导亲自出席“绍兴市发展慈善事业座谈会”,专题召开“‘送温暖、献爱心’、二轮慈善冠名基金筹资动员大会”,与企业家共商慈善事业发展大计。
对于绍兴市慈善冠名救助基金的“井喷”,绍兴市委、市政府起了关键的决定性作用。
绍兴市委、市政府,对于慈善的重视辐射到各个方面,别出心裁的“绍兴市长奖”对慈善人物也起到很大的激励作用。
82岁的张杰先生是旅居香港的上虞人,在香港卖大闸蟹和茶叶蛋为生,20多年持续捐赠家乡教育和慈善事业,至今累计捐赠1300多万元。告别香港小店,到家乡安度晚年,依靠子女的供养和以前的积蓄,日子过得并不宽裕,但还是继续捐款,甚至把子女们给他做寿的64900元钱捐给敬老院里的老人,获得的5万元绍兴市长奖,一半捐给绍兴市慈善总会,一半捐给上虞市慈善总会,资助25名孤儿。
上虞市冠名慈善救助金,有60多家企业参与,本金近5个亿。2009年上虞市慈善总会在基金中切出100万元,帮助企业特困职工渡难关。他们认为给企业的回报,是慈善组织的生命力所在。
宁波·温州:殊途同归的“爱心城市”
当市场经济把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拉得越来越大时,大多数人会在压力下失去判断,会用外部的力量来替代自己的判断,会紧紧抱住眼前利益的石头,精神夹带着淤泥的气息。
“唯物质论”那一层挥之不去的苍凉与悲怆,又会激发人们的一些天性,不甘于在物质规定的范围之内活动,竭力寻求超越的可能。与单纯的贫困相比较,这是另一种人生困境,另一类现实问题。
能够让人们工作快乐一些、精神状态好一些、情感丰富一些,似乎只有慈善能做并且愿意做;抓住这个全民性的契机,慈善事业也能往丰富而独特的个性方向发展,这是一种可进可退的状态。
处处跟别人一样,对工作没有一个长远的整体关怀,严格一点来说,都属于低水平重复建设。是一种不太好的状态。慈善发展很快,但躲在各种新术语背后的习惯,仍然是旧的,个性,就是打破一种习惯。
在走访了宁波和温州以后,发现一个有意思的比较:这俩城市都很有个性,都倾力于“爱心城市”的塑造,途径却有所不同,一个是感性的,一个是理性的,殊途同归。
在“顺其自然”的影响下,隐名捐款人在宁波已经形成了一个“爱心群体”。
“慈善的不是钱,是心”,不以捐款多少论对慈善贡献大小,重要的是拥有一颗慈善心灵。只要心存爱心,一个穷人捐出一元钱和一个富人捐出百万、千万元同样值得尊敬,同样是“慈善楷模”,同样载入宁波慈善发展史册。
此理一出,慈善的核心价值观也就出来了,宁波市民的爱心潮水一波高过一波。
吴福年老人是最早向慈善总会捐款的市民,临终前嘱咐儿子吴永溥将5500元善款送到市慈善总会,2004年8月,吴永溥因病去世,其儿子吴杰又同样遵照遗嘱,给市慈善总会送来5500元善款,从而演绎了宁波慈善事业中“愚公移山”的故事;
象山农家孤女朱林林,曾是一个慈善帮扶对象,5年来受助1.7万元,让她顺利地完成了学业。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后,她把第一个月工资1500元全部捐给了象山县慈善总会;
2005年3月,为挽救一位身患绝症的青海女教师罗南英的生命,2000多位市民为其捐款60余万元,尽管她的生命没有挽留住,但这一感人事迹永留宁波;
从2006年起连续三年开展的“甬黔携手、万人助学”活动,宁波市民抢着帮助3万多名贵州、四川贫困学子圆读书梦;
2007年8月,安徽籍外来务工人员徐义胜暂住的北仑闫女士家发生火灾,徐义胜冲入火海,救出了两个小孩,自己全身80%深二度烧伤。北仑区各界首日为其捐款超过20万元,市民总共捐款60多万元,他的事迹选入“2007年中国骄傲”;
2008年3月,年近不惑的励雪君为了救治患白血病的6岁儿子,冒险怀孕,“脐血救儿”,但高昂的治疗费又使她陷入困境。得知此事后,短短一周内,热心市民为母子俩捐款近30万元。陈志安顺利地实施了脐血移植,重获新生;
2009年5月,宁波太平洋保险公司职工林萍用自己48%的肝脏托起了毫无血缘关系的少女徐洁的生命。对此,宁波市民捐款达23.9万元。市保险行业捐款46万元,设立“林萍慈善帮困基金”;
从故事上看,这些感情是平凡的,也是珍贵的,是现代社会最为匮乏的。
从时间上看,宁波每年都有几个捐款高潮,故事的相似度比较大,却并没有使市民产生疲劳的感觉,慈善在某种程度上确实成了一个情感岩浆爆发的出口。爱心在许多城市里是需要艰难培育的东西,在宁波倒用不着蓄意呵护;而且既然是岩浆,还需定期水到渠成地引出来,这对于慈善工作者来讲,是多么幸运啊。
那么为什么在别的城市有爱心疲劳现象,在宁波就很少呢,其中有什么特殊的宣传手段吗?试着问了下,没有确切答案。“宣传手段都是一样的,只是宁波市民比其他城市的市民有爱心罢了。”这是一位女士私下对我说的,觉得不太正确,却也找不出话来应对。这是不是像做菜呢,材料一样,火候不一样,菜的味道就有很大的不同;另外调料的比例和搭配也有严格的尺度。宁波市民感情的奥妙留待以后的有心人继续探讨。
宁波市慈善总会对“爱心城市”建设有着具体的观点:
观点1.一个好项目能感动一座城市
一个好的项目所收到的成效,绝不是仅仅在于募到了多少资金,使多少困难人群获得了救助,更重要的是,点亮心灵、激发爱心,使成千上万的人从中受到启发和教育,甚至一个项目能感动一座城市,这是难以用金钱衡量的。如宁波市每年开展的贫困中小学生“牵手结对”助学活动和贫困大学生“彩虹助学”活动,如果单算经济账,其数额并不大,可是它的影响力却非同小可。每当100-150名求助名单报纸一登出,不到一天时间就被众多爱心人士争先恐后地认助一空,这是最现实、最典型、最生动的慈善理念和慈善意识的宣传。
观点2.救助不搞“天女散花”
慈善的资源是有限的,只能起到补充作用。在这种情况下,必须创新救助模式,把有限的资源利用好、配置好,发挥其最佳的效益。按照行政化的配置模式,搞“天女散花”、“普降细雨”,不但为慈善机构所力不能及,而且也难以搞好与政府“衔接”,容易造成重复救助、多头救助。慈善救助项目化,项目救助品牌化,救助品牌国际化,这是目前国际慈善救助的基本走势,也是我们为之努力的方向。
观点3.劝募手段个性化
善款募集的难度越来越大的原因,并不是社会上慈善资源减少、开发空间缩小,真正的原因,一方面是劝募主体多头,劝募市场竞争日趋激烈;另一方面,捐赠主体的捐赠意愿也越来越个性化,捐赠要求越来越高,而我们的劝募手段不能停留在原来一套,需要“新招”。
那么,对于“爱心温州”,温州市慈善总会孙成勘会长的观点又是怎样的呢:
观点1.品牌是个纲,纲举目张
慈善不是一项单一性的工作,而是由捐资、救助、宣传、义工、基层组织网络建设等工作组成的系统工程,在这个系统工程中,各慈善元素之间是互相关联、互相促进而又互相制约的。例如,捐资是救助的基础,做好救助工作又会反过来促进捐资工作的开展,而捐资和救助工作又离不开宣传工作的推动。既然慈善工作是一个各慈善元素之间相互关联的系统工程,那么它必然要求有一个纲来统领这个系统工程,纲举才能目张。“爱心温州”慈善品牌就是统领各项慈善工作的纲。
观点2.分散宣传很不利
慈善有许多具体工作,在捐资工作中我们建立了许多慈善基金,在救助工作中,我们开展了助学助医助残等许多慈善项目。而在义工工作中我们又有许多义工活动。过去我们开展这些活动时,分散地进行宣传报道,助老时单项报道助老,这种分散的单项报道,留给人们的印象是单薄而又杂乱的,再加上当前社会上做公益活动的公益机构乃至企事业单位较多,许多人搞不清这是谁家的“助学”,谁家的“助老”?而对慈善一日捐,大家都知道这是慈善总会组织的,致使许多人只知道慈善总会年年在捐资,而不知道这些捐资“用”在了哪里?时间一长,就严重影响了民众捐资的积极性,个别人甚至还会怀疑慈善总会有没有把善款“私分”。
观点3.统一收编好处多
打造了“爱心温州”慈善品牌之后,我们把所有的捐资活动、救助活动、义工活动,一律冠之以“爱心温州”这个慈善品牌,一年中可以出现几十次以“爱心温州”冠名的慈善救助、慈善捐赠宣传,充分发挥慈善宣传工作的综合效应,使“爱心温州”这个慈善品牌深深印在各界民众的心中。现在,“爱心温州”已经成为温州慈善总会的一面标志性旗帜,社会各界对慈善总会在捐资、救助、义工等方面的工作的知情度有了很大的提高,这势必会促进公信力的提高。
当前带有公募性质的机构很多,并且许多没有公募资格的单位,利用职权进行公募的也很多,导致对慈善资源的竞争日益激烈,在这种慈善资源相对固定而募捐单位林立的市场份额中,必须打造一个有较高知名度和公信度的慈善品牌,因为慈善品牌是慈善机构的市场商标,而市场商标是主宰市场份额的决定因素,所以“爱心温州”是慈善品牌的打造,是市场竞争的需要,也是提高市场占有率的需要。
这些我是都听明白了,但还是忍不住询问孙会长,在“爱心温州”的品牌下面会不会培育一个品牌项目?还以“万绿丛中一点红”啊什么的瞎形容了半天。
孙会长说:“有啊,就是慈善启明,治疗白内障项目啊。我们的慈善基金有限,不可能投入太多专门养哪个项目,我们有24个项目全面推进,哪个项目做得好,最受老百姓欢迎的,就是自然形成的品牌项目了。”
采访结束后,跟随温州市慈善总会去参加了“慈善启明”圆满完成暨“服务企业”系列救助活动新闻发布会。
温州是白内障疾病多发地区,全市有盲人近7万人,其中因患白内障而致盲的患者约3万人,这里面因贫困而无法及时医治的盲人占了相当高的比例。2007年6月,温州市慈善总会和市残联、市卫生局、市红十字会、温州医学院附属医院视光医院、市第二人民医院共六家单位,向全社会推出了“爱心温州·慈善启明”爱心工程。
三年多时间,温州市慈善总会拨出善款300万元,市残联出资200万元,为5000名贫困白内障患者做了复明手术,使三年完成3000例的原计划超额完成了2000例。
由孙成勘会长担任组长的“白内障无障碍市”领导小组,凝聚了六股力量,从资金、宣传、组织、筛查到手术,环环相扣,6家单位各司其职,按时、按质、按量地完成了各自承担的任务,确保四个无障碍:温州市慈善总会负责募集的手术费用无障碍;市残联确保对白内障患者的发现、筛查、输送无障碍;医疗服务能力和服务水平无障碍;做好宣传工作,确保患者对白内障认知无障碍;并且定期组织回访,确保手术质量。
这个项目以适合国情的“高质量、低耗、高效、与政府及社会团体联动”的“温州模式”,具有可持续性及可推广性。在技术和经验不断成熟的基础上,实施体系也在不断完善。
我喜欢看“圆满完成”这几个字,或许是因为半途而废、虎头蛇尾的烂尾楼工程看多了,能够把一件事情仔仔细细地从头做到尾,真是功德无量啊。
一种成熟的思想不会横空出世,在它产生之前总会经历一段时间的孕育,两个“爱心城市”的变迁是一个逐步发展深化的过程,由自发走向自觉,由朴素的意识走向相对丰富的理论形态,再发展成为成熟的思想。
宁波慈善的重心在“情”字上,温州慈善的重心在“理”字上。无论是情还是理,都闪耀着行业本身的光芒。
“爱心城市”是一个关于人生意义的诠释,这个意义使得素不相识的市民之间有了踏实感,使得大家能融合成一个温暖的群体,产生好好地活下去的动力。君子之风如沐春风,这种感觉真的非常美好。
扶贫基地·华慈医院·怡乐园:前进中的慈善实体
嘉兴市慈善总会成立于1994年8月,是浙江省最早建立的慈善机构。2005年开始“造血型”救助试点,通过秀洲区绿华扶贫基地,向20户困难农户实施养鸡扶贫项目,三年后,18户摘掉低保的帽子;在试点成功的基础上,2008年与秀洲区慈善总会合作,全面开展“帮扶百户苦难农户脱贫”工程,依托秀洲区王店镇梅里慈善扶贫基地等6个基地,开展种植、养殖、加工业等5个项目重点扶持,扶持有劳动能力、困难优抚对象228户,共投入生产扶植资金89.5万,当年取得效益。红薯种植、山羊养殖、羊毛衫加工及“三园鸡”养殖四个项目实现产值280万元。户均纯利润9860元。2009年,嘉兴市慈善总会在这五个扶贫项目中又投入72万元,扶持困难户245户。
张小咪,苦难残疾家庭,全家人口6人,本人肢体残,丈夫张小观,中风后肢体残,儿子张惠忠耳朵残疾,还有儿媳和两个孙女。2001年为了儿子结婚,建造三间三层楼房,举债11万元。2006年开始,慈善总会、民政局联合实施“造血型”生产扶贫(种红薯)工程,张小咪家被列入首批扶持对象,通过几年的种植,累计收入近8万元,通过4年扶持和发展家庭羊毛衫加工工业生产等,张小咪一家还清了外债,装修了房子,目前家庭收入稳定,生活安定,已经真正摆脱了贫困。
在王店镇庄安村梅里慈善扶贫基地,我们来到张小咪家,三层楼房果然名不虚传。张小咪笑着说:“我腿有毛病,嘴巴可没有毛病。”表情既开朗又开心,能孤注一掷借钱盖房,也真的是有点魄力,被基地扶持下,自己再辛苦下,困境也就渐渐地过去了,但她家的困难情况,如果没有“扶持”,后果也是不堪设想。
朱生林,洪合镇泾桥村3组,家庭人口3人,妻子肢体残疾无劳动能力,本人患有腰椎疾病,不能正常劳动,低收入家庭,2005年完成危房改造,住房条件有所改善。2007年女儿朱萍中学毕业后因没钱购买设备,在别人家里“套口”。通过慈善总会开展“造血型”生产扶贫项目,在两年里赠送给他家2台羊毛衫套口机。2008年该家庭收入达到两万多元。2009年收入可到3万元。今年5月朱萍在洪合镇慈善工作站举办的“造血型”项目扶持对象“套口”比赛中夺得第一名。
在秀洲区洪合镇泾桥村羊毛衫扶贫基地,我们来到朱生林家,宽敞的堂屋里,一个年轻女孩正在机器前工作,忙得头都抬不起来,这就是朱萍;旁边一个男孩在另一台机器上工作,他是贵州人,是朱萍的男友。朱萍每天能挣到100块钱加工费,男友速度慢一些,也能挣到70多块。脱贫前景令人欣喜。
扶持的成功首先在于项目选择得正确,必须要优势品牌;低风险项目;产品销路有保障;
建好扶贫基地也是个关键因素,首先基地负责人要有爱心;要优先向扶持户提供好的项目和生产资料;做好技术培训;跟踪管理服务;指导产品销售;
另外选好扶持对象也很关键:一定要有生产致富的迫切愿望;必须是贫困户;具备开展生产的基本条件和环境。
基地根据扶持对象的不同情况,实行分类施救,采取一般扶持与重点扶持相结合,三年为一个扶贫周期,目标是年家庭收入达到农村低保水平的一倍以上。三年以后,在资金上不再提供支持,但是在管理、技术指导和产品销路上继续提供优先服务,使其实现自我发展。
以上这些都筹划得非常好,对事物的评价标准极其简明扼要,但使我真正感到嘉兴慈善在职业意义上游刃有余的成熟之处,是规范扶持行为的举措之一:签订协议,慈善总会与基地,基地与农户都要签订扶持协议,明确权利和义务,确保扶持项目取得实效。然后就是公示制度,验收评估制度,没有前面那几个协议,这两项制度都落不到实处。
说到协议,想起来慈善组织的“成本”,这是我们五年前讨论的问题,好像至今都没怎么解决。李刚秘书长说,这个成本,可以和做项目的捐赠方谈,在协议里写明。一个小小的协议就能解决争论了多年的问题,原来这么简单。
慈善所关心的,从大的意义上说,是国计民生,从小的意义上说,就是柴米油盐,极其琐碎,很容易做的草上飞,水上漂。我们喜欢说“跨越式发展”,其实时间是不可能被跨越的,所有的跨越都会留下大量的空白,想超越时间来达到目标,最终还要回过头去补课。
宁波颐乐园养老院,是企业化运作的非营利性公益事业单位,管理体制是董事局领导下的园长负责制,运行模式是一次性投入,三家股份单位都把投资作为一项公益事业,对盈利不作分红,但要求乐园做到自收自支,自求平衡。
开园8年多来,乐园已经发展成为宁波市养老事业的龙头企业,被宁波市政府列为外宣基地,连续几年被市文明办授予“文明单位”称号。
上次采访的时候,二期工程还没有竣工,现在早就开放入住了。到目前为止,养老院床位数1350个,其中颐康医院老人病床100个,大酒店床位200个,老人常住床位1050个,另有800多人登记排队,床位供不应求。
各种硬件设施比起五年前也是大大健全和完善了,这点在医疗保障方面尤其突出。在园内成立颐康医院,不包括房屋建造,累计投入1000万元,设有病床48张,并列为市医保定点单位,目前,医院共有75名医务工作人员,副主任以上医生15人。
乐园给每位老人建立了健康档案,每年分批进行体检,定期举办健康讲座,采用国内外有良好信度和效度的心理表对休养员进行测试和评估,并录入电脑统计分析。设立心理咨询室,请心理专家定时坐诊。
入住老人平均年龄接近80岁,教育程度相对较高,对乐园各项工作要求也较高。乐园实行两条线管理,一条线是行政管理,设四部一室,下属九个实体操作部门;另一条线是建立由休养院参加的管理组织,先后成立了夕阳红、夕阳乐党支部、楼层组长、膳管会,21个兴趣小组及信息编委等组织,使乐园成为老人们延年益寿的新天地。
老人们的房费标准,大约低于市场价50%左右,相当的低。
宁波的华慈医院,五年前采访过,临走时,我们注意到医院大楼很旧了,张乐鸣院长兴奋地告诉我们:“医院正在装修,80万元的费用,出于社会各界的支持。下次你们再来,这里就焕然一新了!”
这次去,医院的“焕然一新”程度令人吃惊。不但新了,面积还似乎扩大了一倍。
这五年里,华慈医院的故事在继续:
2006年6月,医院正式被批准为由宁波市慈善总会主办,并纳入宁波市卫生局统一管理的市级医疗机构。门诊流量由成立第一年的1.5万人次,到2008年的10.8万人次,2009年有望突破12万人次。
为了使弱势群体在医疗服务上享受与其他市级医院的同等待遇,医院不断更新设备,目前拥有的医疗器材都是技术先进的进口设备;
门诊科室设置齐全,普内科,心血管内科,神经内科,肾病内科,呼吸内科,内分泌科,普外科,泌尿外科骨科,中医科,皮肤科,妇科,精神及心理咨询科,眼科等,同时开设中药房,全面满足病人的需求。
医疗力量逐年加强,现已拥有30多名医学专家,昔日650人的志愿者队伍仍旧活跃;
医院现库存的535种常用药品中,30元以下的廉价药品有451种,占84.3%。
采访中得知,卫生局“纳入”所拨事业编制经费是每年100万元,加上宁波市慈善总会的每年50万元,医院全部用于购买进口医疗设备了,员工工资都是自筹,比如承接犬伤门诊,开拓新的体检项目等,在增收节支方面进入良性循环。
这次临走时,桂国珍院长告诉我们,医院要搬家了,搬到条件更好的地方去,下次你们再来,就去新址了。
好啊,我是真的期待下次参加“浙江慈善二十年采访”时再来。
基层网络建设:深度开发的宝藏
“动力慈善,活力慈善,魅力慈善”是台州市慈善总会品牌形象。
目前台州9个县(市、区)均建立了义工分会,同时组建义工服务队,义工组织网络不断向社区、街道、学校延伸,街道义工协会,大学生和中学生义工服务队,消防、献血等专业服务队的建立,使义工影响力不断向纵深方向扩散,组织辐射力得到增强。其中大学服务队与校方合作,学生服务时间计入考核。
台州市的义工队伍发展到两万余人,其中注册义工达15000余人,开展各项公益服务2500多次;参与活动人数达3万人次,服务时间超过60万小时。星级义工272名,其中五星级1名,四星级13名,三星级45名,二星级83名,一星级130名。
义工逐渐由走访敬老院、走访贫困家庭等一般性服务,转向系统的、长效的慈善服务;性质上逐渐由体力服务向智力服务转变,慰问关怀式向专业服务式转变,临时性服务向计划项目性转变,个体性向群体性转变,服务渗透到了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每月28日为义工服务日。联合8家签约企业定时定点开展上街便民活动。
台州市慈善总会给予各义工分会每年总额2万元的日常办公经费,用于支持他们的日常工作。义工们是工作中的同事,生活中的好朋友。
与义工队伍雨后春笋的发展趋势相比,市民自主参与的渠道不是很多,义工服务对社会干预的领域还是很小,要依托民政系统的敬老院,养老院,残联系统的康复中心,聋哑学校等爱心基地。这是问题,也是机遇。
温岭市慈善总会于2008年6月正式吸纳慈善义工分会成为非法人性质分支机构,作为非营利性群众团体,确立其合法地位,制定“义工管理办法”。义工分会受慈善总会直接领导,实行义工分会集体领导与分会长负责制相结合。一年后,义工分会的人数由最初的几十人增加到注册会员460人,专业素质相应提升。
慈善总会对义工分会提供了三个保障:1.活动经费保障,纳入总会财政年度预算,提供义工分会铺底资金10万元,如遇大型项目还可向总会申请额外资金开展活动;2.工作条件保障,在总会办公大楼拿出一整层用于义工分会办公、接待以及培训;3.活动项目保障,义工分会开展的所有项目都纳入总会年度项目,总会配合开展,做到上下联动。
5个义工基地也相继建立,包括敬老院服务基地,重度残疾人康复援助基地,特殊教育基地,福利院两孤服务基地以及豪成慈善之家基地。
杭州市余杭区慈善总会目前形成了区慈善总会、分会工作站、慈善联络员、慈善义工四个层面的慈善工作面;在镇乡设立慈善分会,街道设立慈善工作站,并按照一级法人、统一管理、整体推进、健全组织、规范运作、资源共享的模式进行管理。
总会具有法人资格,分会、工作站是总会的分支机构,受总会领导;分会、工作站捐助资金财务等由总会管理;经济发达与欠发达镇乡同步推进;在加强分会、工作站的同时,在村、社区建立慈善联络员和义工小组;以规则、制度的形式明确职责与做法;全区的慈善机构与总会是个整体,捐款按比例使用,既规范了分会、工作站工作的有序开展,又赋予了分支机构工作、资金募集使用等必要的权利,可以最大限度地开发慈善资源。
这是一个纵向到底,横向到边的慈善工作组织体系。
温州市慈善总会在全市建立的62个分会中,乡镇分会52个,企业分会8个,行业分会2个。归纳下主要有四种模式:
第一种模式是苍南模式,特点是在重点镇建立分会的同时,在办事处建立联络站,在村居里建立了联络员制度,形成了“总会—分会—联络站—联络员”这么一个互动的工作网络,他们基层网络建设的特点是一竿子插到底的。
第二种模式是瑞安模式,特点是在原来区所在地的重点镇建立分会,他们建立分会的指导思想是条件成熟一个,发展一个,巩固一个,提高一个,以点带面,滚动推开。由于他们对分会建设要求十分严格,所以建成的分会基础特别好,工作的开展也特别好。
第三种模式是瓯海模式,特点是在建立乡镇分会的同时,在企业当中也广泛建立了企业分会,他们在13家分会当中乡镇分会也建立了7家,企业分会建立了7家。
第四种模式是龙湾模式,特点是把龙湾十个乡镇全部成立分会,同时他们“统”的功能非常强,统一记账,统一管理,并且由区慈善总会“一支笔”审批。
瓯海区的慈善网络建设具有两个特点,第一是在企业内部建立慈善分会,目前已经成立七个企业分会;第二是镇(街道)慈善分会的建立遵照“成熟一个,建立一个”的原则,依次推进。目前,区13个镇(街道)已全部成立慈善分会,并且在所在镇(街道)下的村居建立了慈善联络员制度和慈善通讯员队伍。
温州是民营经济的发祥地,“企业慈善”新气象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慈善在企业中有了位子:企业成立慈善分会后,都把慈善工作摆在重要议事日程上,金州集团为此建立了2000万元的慈善基金,三年来捐款381万元。慈善的发展计划列入公司的发展计划中。
慈善工作在企业中有了班子:企业分会建立后,都有一个专门做慈善工作的班子,人选由董事长提名,经董事会研究,报区慈善总会批准任命,班子一般由3—5人组成,董事长、副董事长或总经理兼任会长。森马集团慈善分会开展了七个方面的慈善活动,几年来向区慈善总会捐助款物价值共计1500万元。
慈善救助有了稳定的“银子”:企业被动参与转为主动捐赠,开辟了一条筹款的有效途径。2007年,六家企业慈善分会按合同规定捐款550万元,实际到位资金761.3万元,占区慈善总会年度接受捐款总数的26%,救助支出485.7万元,占全区救助支出的32%。
企业慈善有了好样子:把企业慈善推向规范化,制度化;企业自身形象得到提升,有效地配合“品牌策略”;企业不会忘记内部困难职工,从而增加了企业的凝聚力;企业家通过慈善分会直接参与慈善工作,在实践中不断深化慈善理念。
区慈善总会对企业分会实行制度化管理,合同式运作,尤其资金使用上依照“统收统支,相关联动,独立自主,分户记账”原则,纳入总会的预算和决算。
会后我们走访了“森马集团企业慈善分会”。
森马集团有限公司创立于1996年底,是以虚拟经营为特色,以系列休闲服饰为主导的全国性无区域集团。集团现拥有“森马”和“巴拉巴拉”两大在线品牌,为社会提供了35000个就业岗位。在企业创始人邱光和带领下,成为中国服装行业竞争力十强企业,跻身“中国民营企业500强”。
据分管慈善分会工作的森马副总裁南云女士介绍,森马2000万冠名救助基金,每年按5%的比例提取息金,就是100万左右,用于社会救助。
我问:企业内部是否搞“一日捐”之类活动?
南女士:这个我们没有号召,救助款全部是企业出。
我问:对内救助相比对外救助的比例是多少呢?
南女士:职工很年轻,救助比例很低,职工家属的助医和突发性事件救助要多一些。
我问:那么受助职工怎样区分这笔钱是老板的好心还是慈善的救助呢?
这个问题有点复杂,回答也肯定一言难尽,而时间也已经到了散会的时候,就留点余地下次吧。分手时又同南云女士交流了一下,她年轻热情,气质典雅,很适合做慈善。
尾声
作为一个见证者和研究者,我对世上以“慈善”为毕生事业的人总是肃然起敬,生活给予多种选择的权利,通过慈善去建立自己对世界的理解,然后根据这样的理解去诞生自己的职业理念和工作形式,以最生动的方式激起世人的深度共鸣。全是好事,希望和未来,慈善没有不迅速风靡的道理。
我也对中国慈善工作者的辛苦劳作充满感恩,觉得他们非常了不起,能把一项几乎空白的事业推进到今天这样一个丰富而深入的程度;我不能忘记慈善是在怎样的历史和文化条件下起步的,募捐者是怎样地去面对一张张必须用热情去解冻的冷漠的脸的,适合国情的募捐方式一定比西方更为严密和复杂。
大家都是从创业的贫瘠中走来,没有变成时尚潮流里的小小泡沫,而是礁石一样凝聚成一个寂寞的坐标;放弃了许多物质的向往,就这样把剩余的大把岁月交出去,也许会有许多的遗憾;但是,让一个个在生活的漩涡里无力挣扎的人绝处逢生,这又是怎样一种具有强烈冲击力的无可比拟的快乐!
慈善事业与各种社会力量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是梳理历史景观的一个重要角度,无论在精神价值层面,还是技术化层面,其中的成长和贡献很值得研究。只有在慈善巨大发展趋势的基础上,我们才能够不断地升华文化和精神的素质,激发出一个时代的内在之美。
最后,非常感谢浙江省慈善总会和李刚秘书长给了我这个采访的机会,无论以后的哪一年,降落在哪片土地上,有怎样的命运,都不会轻易忘了拥有过的这些感觉。春朝秋夕,风雨晨昏,或许我会以疏离的方式,在这座慈善的城池里越陷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