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约当然不仅仅是节食、节水、合乘车，全面的、更为有效的节约主义，要上升到国家产业层面的高度动脑筋。节约需要大智慧，需要反省从生产到消费、从物到人的每一个环节，需要超越寻常的思考方式。比如包装。不是越便宜越节约。易拉罐是用金属制造的，成本最高，但正因为其成本高所以回收率高，而其重塑成本很低，所以对全社会而言，易拉罐是最节约的包装方式。再比如水和油都是稀缺资源，不好以成本定价，高于成本的价格则可以促进全社会的节约。一味在成本上较真会陷入传统思维模式，不利于促进节约。
　　一次，我参加了环保组织“绿家园”举办的自费旅游，在火车上认识了一对德国夫妇。太太在北京有正武工作，先生自称牛奶专家，在中国赋闲，目睹中国牛奶业的幼稚，有些技痒，想无偿提些建议，竟无人愿听。于是我耐心地听了他的“牛奶经”：
　　“中国的市场上低脂牛奶很少。肥胖的人不该嚼高脂或全脂的牛奶，喝了将增加减肥的任务，不经济，不上算。低脂牛奶该从哪里来?从人工脱脂来?那是愚蠢的。奶牛中有的产高脂奶，有的产低脂奶。两种奶牛分开育种。从产低脂奶的母牛的后代中进一步筛选，多代以后，就会得到天然的低脂牛奶。脂肪是营养，不是自来的。产高脂牛奶的奶牛要吃更多的饲料，而产低脂牛奶的奶牛相对节省饲料。你们中国人在双重浪费，一方面，不该喝高脂牛奶的人坚持喝，然后去减肥；另一方面。没有分化培育出产低脂牛奶的奶牛，浪费了饲料。”
　　我听后颇觉有理，以为自己有些关系，便为这位德国先生打包票，一定让他在中国有用武之地。回京后我将这事说给经济学家茅于轼先生听，茅先生交际广泛，更兼古道热肠。不久便安排了这位德国牛奶专家同中国奶业中人在他家见面。而我听说的结局是：我们的奶业人士不为所动。我和茅先生不过是帮助这位德国专家增加了一次在中国的失败记录。过后我一直在想，人家是奶业发达的国家，我们是奶业发展中国家，为什么人家的真经送到门上，却如琴声过牛耳，全无反响?最后，我总结出三个原因：
　　第一，我们的顾客不成熟。中国人喝牛奶才几年?中国人吃饱肚子有了减肥问题才几年?我们不懂牛奶这本经，不懂其中的类别和奥秘及其与健康的诸种关系。大家没有低脂牛奶的概念，仍然踊跃地购买全脂牛奶。商人关心的还是如何增加现有产品的产量，
　　第二，中国缺少伟大的商人。至少，洋专家、茅先生和我都没有遇到一位。因为消费其实并不一定都是顾客的真实需求，现代社会的很多“消费”部是商人制造出来的。商人通过开发新产品，通过广告、营销，造就了一种新型消费和消费者。我们遇到的既是务实的商人，更是平庸的商人，他们没有想象力，他们不懂得中国奶业的趋势，不懂得领先一步占据的优势，不懂得健康是未来市场的王牌。他们甚至抛弃了商人的优良本领——节约，要知道，眼下育种虽费时日，但日后产出的低脂奶成本低且稀缺，最有竞争力。
　　第三，我们的营养专家缺席了。他们没有跟上社会消费的节奏，没有为社会提供信息，促进商家合理地生产，指导大家正确地消费。
　　我们应该明白，过去的生活是简单的，节约之道也是简单的，现在的生活复杂了，节约之道也不再简单，非得动动脑筋才好。
　　
　　【路子与你聊】
　　为什么“节约需要大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