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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 《年轻的古德曼布朗》揭示了人性中的“罪”的一面,然而面对能够意识到的“罪”,却呈现了两种不同的人生观。古德曼布朗采取了消极的态度,最终在忧郁中死去;而村中的其他人却采取了积极的生活态度,并在生活中不断地得到救赎,快乐地生活。
关键词: 《年轻的古德曼布朗》 罪 人生态度
一、简介
《年轻的古德曼布朗》是19世纪心理罗曼史小说大师霍桑最好的短篇小说之一。小说执着于揭示人心中存在的“罪”“恶”一面。霍桑通过描写一个生活在17世纪末巫术盛行时期塞勒姆村里的普通人物布朗的梦幻经历及其梦幻之后的变化,揭示了人性中共有的缺陷——罪。小说中年轻的新郎布朗离开他的爱妻费思,在森林里和魔鬼度过了一个令人惊心胆颤的晚上。在黑暗的荒野,他发现村子里所有可敬的教师、牧师和朋友都参加了女巫的礼拜仪式。故事的高潮是他的纯洁新娘被带到他的身旁向魔鬼宣誓效忠。主人公不顾恶魔的催促,拒绝加入邪恶的团体之后,或拒绝承认人的罪的时候,醒过来了。他发现自己待在荒凉的森林里,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情是在噩梦中还是在现实里,不管答案是什么,他毕竟变成了另一个人。尽管早晨他回到了村子里,回到了他的费思身边,可是他的心境失去了平和,以后,大凡听到人们唱圣歌,他耳边总回响着森林中那个恐怖的夜晚所听到的罪恶的歌声,他总是避开费思。
二、罪及两种人生态度
在霍桑看来,罪恶有两重含义:一是基督徒与生俱来的原罪,还有就是他的父辈们所犯的罪恶。
《圣经》中认为,人有两种罪——原罪与本罪,原罪是始祖犯罪所遗留的罪与恶根,本罪是各人今生所犯的罪。据《创世纪》第二、三章记载,亚当、夏娃被造后,住在伊甸园中过幸福生活。上帝给他们立了诫命:“园中各样树上的果子,你可以随意吃,只是分别善恶树上的果子,你不可吃,因为你吃的日子必定死。”[1]P2但化身于蛇形的魔鬼却引诱他们背叛上帝,劝他们吃“禁果”,并说:“你们不一定死,你们吃的日子眼睛就明亮了,你们便如上帝能知道善恶。”[1]P2夏娃经不住引诱,吃了禁果,又让亚当也吃了一个。亚当、夏娃偷吃禁果,违背上帝的意志,亏欠了上帝,这种罪遗传给后世子孙,成为人类一切罪恶、灾难、痛苦和死亡的根源。人一生下来,在上帝面前就是一个“罪人”。这种“罪”与生俱来,故称为“原罪”。“原罪”是基督教教义、神学的根本,因为有了“原罪”,才需要“救赎”,才需要“救世主”,才产生了基督教。
“霍桑所生活的新英格兰地区十九世纪初正值清教思想和加尔文主义盛行。它们在美国人民的思想、文化、宗教信仰及日常生活中居于统治地位。加尔文主义强调由于亚当和夏娃违反了上帝的旨意偷吃了禁果导致人世间形形色色的罪恶泛滥”。[2]P11-14这个地区宗教气氛很浓厚,宗教派别的斗争也很激烈,霍桑的父辈们曾经迫害过贵格会教徒,他们的所作所为给年轻的霍桑心里留下了深深的烙记,他为祖先们所犯的罪行感到悔恨。在《年轻的古德曼布朗》中,霍桑揭示出每个人的内心中都有阴暗罪恶的一面,只是人们都在刻意隐瞒这一面。年轻的布朗在“落日”时分离开自己的妻子费思,前往森林,参加聚会。布朗所看、所听的一切都发生在夜晚的森林中,而森林已经不单纯是自然景物了,因为“他走的是一条沉寂的道路,森林里所有最幽暗的树木把这条路遮得一片漆黑。那些树木简直长的密密匝匝,不容这条羊肠小道通过,而且总在后面立刻就又合拢起来。四下里一片凄凉,只有这样一片落寞中的这一特色,行路人并不知道那无数的树身和头上的树枝可能隐藏着些什么人,所以他迈着孤单单的步伐,可能还在经过一群隐而不见的人哩”。[3]P26
从上面种种修饰的词语可以看出,森林已经是神秘和恐怖的象征。或者说一切的发生都是在梦境中,因为“他刚把话说完就发觉自己待在宁静的夜晚和荒野的地方,听着穿过树林缓缓逝去的那阵风的呼啸”。[3]P36霍桑将一系列的意义都赋予环境。环境代表着一种罪恶,代表人心中一种隐秘的不为人知的阴暗心理。
当故事的高潮进行到布朗的纯洁新娘——费思(Faith)被带到他的身旁向魔鬼宣誓效忠的那一刻,Faith在此处便有了很大的想象空间,因为Faith有信仰、忠诚之意。而更直白的是,费思的头上扎着粉红色缎带,这粉红色的缎带可以理解为没有受到诱惑的纯洁,但是当粉红色的缎带从布朗所在的森林上空飘落之时,就意味着纯洁遭诱惑,“原罪”和堕落由此而生。而此时,费思在她的新郎离开她时所说的一番话的深意也就显而易见了:“亲爱的心肝儿,请你把这次旅程推迟到日出以后,今晚上还是在自己的床上安歇吧。一个孤独的女人常受到她自己往往很害怕的那种噩梦和忧虑的烦扰。在一年里所有的夜晚中,亲爱的丈夫,今儿夜晚请你留下陪着我吧。”之所以如此说,是因为原罪思想已经在不断地困扰着费思,而费思却不愿让自己的丈夫发现,当然小说没有交代费思的罪恶感源自何处,但是这一番劝导却无形中起到了暗示作用。
小说中教师、牧师、执事都是平日里非常可敬的,对自己克制、对别人起到教导作用的模范,或正直得让布朗生畏的大人物。然而所有这些人都来参加森林中的黑暗聚会或者说早已经成为聚会的一员。这让布朗非常惊讶与不解,这些人的内心是有罪的,或者说都是罪恶的,尽管没有在光天化日下表现。这些人的罪恶,却无形当中给年轻的布朗造成了沉重的心理负担,或者说他们所有人的罪恶通过布朗得以外化,以示赎罪。这一罪恶的外化阻隔了布朗的爱情,也阻隔了布朗的友情和亲情。他躲避老教长,怀疑古金执事的礼拜内涵,从克洛伊斯大娘面前拉走询问道义的小姑娘,面对费思朝自己的奔跑,他只是严厉而伤心地盯着她的脸,没打招呼就径直走过去了。而最终他一个人孤独终老,“在他的墓碑上没有可惜啊充满希望的诗句,因为他临终时是悲观绝望的”。[3]P25
面对罪,或人性中罪恶的一面,布朗在心理上备受折磨,甚至造成了心理的扭曲,这些扭曲的心理在布朗第二天早上回到塞勒姆村的那条街上对众人的态度上可以看出来,“从此以后他就变成了一个严厉、伤心、阴沉沉地沉思的人,一切即使不是不顾死活,也怀疑一切”。[3]P37很显然,布朗因为意识到罪恶而逃避现实,但否定人生是异常消极的行为举动,从而最终在忧郁中死去;与之相反,塞勒姆村的人们,即使在意识到自身的罪恶的时候,也依然在白天快乐而正常地过自己的生活,或者说是用白天的生活来赎罪:
“善良的老教长正在墓地里散步,想为早餐增加点儿食欲,一面默想着自己的讲道。他走过时,向着布朗大爷祝福……老古金执事正在家里做礼拜……克洛伊斯大娘,那个优秀的老基督教徒,站在自己的格子窗下面清晨的阳光里,向一个把早上的一品脱牛奶送来给他的小姑娘提问教义……费思看到他后那样高兴起来,沿着街道连蹦带跳的跑上前,几乎要当着全村亲一下她的丈夫……安息日,会众唱着圣歌,……早晨或薄暮,全家跪下祈祷。”[3]P36-37
人纵有罪恶,但生活却要依旧,可以说布朗选择了消极的人生态度,何况布朗自己都不确定那一切到底是不是真实的,就茫然放弃人生、友情、爱情和亲情,让自己变成一个孤僻之人。即使如此,在他死后,他的“费思——一个老女人——儿女们和孙女儿们,还有为数不少的邻居,一个相当长的行列,跟随在后面”。此时也许他的老师、老教长和古金执事都已作古,但是可以推测这一长长的行列的行人肯定意识到自己的罪的一面,肯定踏足过那片森林,也参加过小说中所说的魔鬼的聚会,但即使是“罪恶”之人也没有放弃对自己冷淡、漠视、怀疑的布朗,还是陪着他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
三、结语
性本善,性本恶,似乎并不那么重要,而重要的是在意识到人性的本来面目时,应当采取什么样的态度来应对,是在快乐中活着还是在忧郁中死去,这是需要考虑的,而《年轻的古德曼布朗》将这一问题很尖锐地摆在我们面前,让我们自己去抉择。
参考文献:
[1]圣经[M].上海:中国基督教三自爱国运动委员会
关键词: 《年轻的古德曼布朗》 罪 人生态度
一、简介
《年轻的古德曼布朗》是19世纪心理罗曼史小说大师霍桑最好的短篇小说之一。小说执着于揭示人心中存在的“罪”“恶”一面。霍桑通过描写一个生活在17世纪末巫术盛行时期塞勒姆村里的普通人物布朗的梦幻经历及其梦幻之后的变化,揭示了人性中共有的缺陷——罪。小说中年轻的新郎布朗离开他的爱妻费思,在森林里和魔鬼度过了一个令人惊心胆颤的晚上。在黑暗的荒野,他发现村子里所有可敬的教师、牧师和朋友都参加了女巫的礼拜仪式。故事的高潮是他的纯洁新娘被带到他的身旁向魔鬼宣誓效忠。主人公不顾恶魔的催促,拒绝加入邪恶的团体之后,或拒绝承认人的罪的时候,醒过来了。他发现自己待在荒凉的森林里,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情是在噩梦中还是在现实里,不管答案是什么,他毕竟变成了另一个人。尽管早晨他回到了村子里,回到了他的费思身边,可是他的心境失去了平和,以后,大凡听到人们唱圣歌,他耳边总回响着森林中那个恐怖的夜晚所听到的罪恶的歌声,他总是避开费思。
二、罪及两种人生态度
在霍桑看来,罪恶有两重含义:一是基督徒与生俱来的原罪,还有就是他的父辈们所犯的罪恶。
《圣经》中认为,人有两种罪——原罪与本罪,原罪是始祖犯罪所遗留的罪与恶根,本罪是各人今生所犯的罪。据《创世纪》第二、三章记载,亚当、夏娃被造后,住在伊甸园中过幸福生活。上帝给他们立了诫命:“园中各样树上的果子,你可以随意吃,只是分别善恶树上的果子,你不可吃,因为你吃的日子必定死。”[1]P2但化身于蛇形的魔鬼却引诱他们背叛上帝,劝他们吃“禁果”,并说:“你们不一定死,你们吃的日子眼睛就明亮了,你们便如上帝能知道善恶。”[1]P2夏娃经不住引诱,吃了禁果,又让亚当也吃了一个。亚当、夏娃偷吃禁果,违背上帝的意志,亏欠了上帝,这种罪遗传给后世子孙,成为人类一切罪恶、灾难、痛苦和死亡的根源。人一生下来,在上帝面前就是一个“罪人”。这种“罪”与生俱来,故称为“原罪”。“原罪”是基督教教义、神学的根本,因为有了“原罪”,才需要“救赎”,才需要“救世主”,才产生了基督教。
“霍桑所生活的新英格兰地区十九世纪初正值清教思想和加尔文主义盛行。它们在美国人民的思想、文化、宗教信仰及日常生活中居于统治地位。加尔文主义强调由于亚当和夏娃违反了上帝的旨意偷吃了禁果导致人世间形形色色的罪恶泛滥”。[2]P11-14这个地区宗教气氛很浓厚,宗教派别的斗争也很激烈,霍桑的父辈们曾经迫害过贵格会教徒,他们的所作所为给年轻的霍桑心里留下了深深的烙记,他为祖先们所犯的罪行感到悔恨。在《年轻的古德曼布朗》中,霍桑揭示出每个人的内心中都有阴暗罪恶的一面,只是人们都在刻意隐瞒这一面。年轻的布朗在“落日”时分离开自己的妻子费思,前往森林,参加聚会。布朗所看、所听的一切都发生在夜晚的森林中,而森林已经不单纯是自然景物了,因为“他走的是一条沉寂的道路,森林里所有最幽暗的树木把这条路遮得一片漆黑。那些树木简直长的密密匝匝,不容这条羊肠小道通过,而且总在后面立刻就又合拢起来。四下里一片凄凉,只有这样一片落寞中的这一特色,行路人并不知道那无数的树身和头上的树枝可能隐藏着些什么人,所以他迈着孤单单的步伐,可能还在经过一群隐而不见的人哩”。[3]P26
从上面种种修饰的词语可以看出,森林已经是神秘和恐怖的象征。或者说一切的发生都是在梦境中,因为“他刚把话说完就发觉自己待在宁静的夜晚和荒野的地方,听着穿过树林缓缓逝去的那阵风的呼啸”。[3]P36霍桑将一系列的意义都赋予环境。环境代表着一种罪恶,代表人心中一种隐秘的不为人知的阴暗心理。
当故事的高潮进行到布朗的纯洁新娘——费思(Faith)被带到他的身旁向魔鬼宣誓效忠的那一刻,Faith在此处便有了很大的想象空间,因为Faith有信仰、忠诚之意。而更直白的是,费思的头上扎着粉红色缎带,这粉红色的缎带可以理解为没有受到诱惑的纯洁,但是当粉红色的缎带从布朗所在的森林上空飘落之时,就意味着纯洁遭诱惑,“原罪”和堕落由此而生。而此时,费思在她的新郎离开她时所说的一番话的深意也就显而易见了:“亲爱的心肝儿,请你把这次旅程推迟到日出以后,今晚上还是在自己的床上安歇吧。一个孤独的女人常受到她自己往往很害怕的那种噩梦和忧虑的烦扰。在一年里所有的夜晚中,亲爱的丈夫,今儿夜晚请你留下陪着我吧。”之所以如此说,是因为原罪思想已经在不断地困扰着费思,而费思却不愿让自己的丈夫发现,当然小说没有交代费思的罪恶感源自何处,但是这一番劝导却无形中起到了暗示作用。
小说中教师、牧师、执事都是平日里非常可敬的,对自己克制、对别人起到教导作用的模范,或正直得让布朗生畏的大人物。然而所有这些人都来参加森林中的黑暗聚会或者说早已经成为聚会的一员。这让布朗非常惊讶与不解,这些人的内心是有罪的,或者说都是罪恶的,尽管没有在光天化日下表现。这些人的罪恶,却无形当中给年轻的布朗造成了沉重的心理负担,或者说他们所有人的罪恶通过布朗得以外化,以示赎罪。这一罪恶的外化阻隔了布朗的爱情,也阻隔了布朗的友情和亲情。他躲避老教长,怀疑古金执事的礼拜内涵,从克洛伊斯大娘面前拉走询问道义的小姑娘,面对费思朝自己的奔跑,他只是严厉而伤心地盯着她的脸,没打招呼就径直走过去了。而最终他一个人孤独终老,“在他的墓碑上没有可惜啊充满希望的诗句,因为他临终时是悲观绝望的”。[3]P25
面对罪,或人性中罪恶的一面,布朗在心理上备受折磨,甚至造成了心理的扭曲,这些扭曲的心理在布朗第二天早上回到塞勒姆村的那条街上对众人的态度上可以看出来,“从此以后他就变成了一个严厉、伤心、阴沉沉地沉思的人,一切即使不是不顾死活,也怀疑一切”。[3]P37很显然,布朗因为意识到罪恶而逃避现实,但否定人生是异常消极的行为举动,从而最终在忧郁中死去;与之相反,塞勒姆村的人们,即使在意识到自身的罪恶的时候,也依然在白天快乐而正常地过自己的生活,或者说是用白天的生活来赎罪:
“善良的老教长正在墓地里散步,想为早餐增加点儿食欲,一面默想着自己的讲道。他走过时,向着布朗大爷祝福……老古金执事正在家里做礼拜……克洛伊斯大娘,那个优秀的老基督教徒,站在自己的格子窗下面清晨的阳光里,向一个把早上的一品脱牛奶送来给他的小姑娘提问教义……费思看到他后那样高兴起来,沿着街道连蹦带跳的跑上前,几乎要当着全村亲一下她的丈夫……安息日,会众唱着圣歌,……早晨或薄暮,全家跪下祈祷。”[3]P36-37
人纵有罪恶,但生活却要依旧,可以说布朗选择了消极的人生态度,何况布朗自己都不确定那一切到底是不是真实的,就茫然放弃人生、友情、爱情和亲情,让自己变成一个孤僻之人。即使如此,在他死后,他的“费思——一个老女人——儿女们和孙女儿们,还有为数不少的邻居,一个相当长的行列,跟随在后面”。此时也许他的老师、老教长和古金执事都已作古,但是可以推测这一长长的行列的行人肯定意识到自己的罪的一面,肯定踏足过那片森林,也参加过小说中所说的魔鬼的聚会,但即使是“罪恶”之人也没有放弃对自己冷淡、漠视、怀疑的布朗,还是陪着他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
三、结语
性本善,性本恶,似乎并不那么重要,而重要的是在意识到人性的本来面目时,应当采取什么样的态度来应对,是在快乐中活着还是在忧郁中死去,这是需要考虑的,而《年轻的古德曼布朗》将这一问题很尖锐地摆在我们面前,让我们自己去抉择。
参考文献:
[1]圣经[M].上海:中国基督教三自爱国运动委员会